看书强 > > 裸情恨 > 第15部分

第15部分(1 / 2)

>

我把车子开出来,让耀晖坐上去。

“大嫂,”当他扣好了安全带之后就说,“你现今完全像一个大都会的时代女性。”

我笑了:

“会开车子就等于是时代女性了?”

耀晖没有回答。

我刁难取笑了他,他的脸就红起来了。

不知怎的,我竟然朝这个方向,把话说下去:

“耀晖,你喜欢时代女性吗?”

他还没有回答,我就立即做出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将来你择偶了,会选择那些能干摩登的职业女性,抑或是只管理家务,带孩子的传统女人?”

“那就是问,我会选择从前在广州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是吗?”

刚好汽车要在交通灯号前煞住了。

是黄灯,可是,我没有冲过去。

我晓得开车这摩登玩意儿,可是我仍然小心翼翼,相当保守,极之传统,一切按最安全的交通规则办事。

耀晖继续说:

“我这个比方打得贴切吗?”

我笑: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耀晖想了一想,再抬起头来,眼望前方,道:

“我没有选择。”

是没有想过做出选择,还是不想选择?抑或根本到目前为止没有遇上值得他选择的对象?

如果是后者,今夜与他的见的女同学们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对象了。

我竟这么关心起耀晖的对象来。

可是,我没有再在他的那句含糊而又另有蹊跷的答案上再做功夫,追寻下去。

答案与我无关,为什么要破釜沉舟,势必翻出真相?

“你会勤力写信回来给我们吗?”我问。

那个时候,没有传真机,甚至不会动辄摇长途电话与拍发电报。

“会的,你放心。”

“那就好,在外一切要小心,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不过,长大了的男孩子应该晓得照应自己。”

耀晖微笑:

“不管长大与否,总之没有人照顾自己的话,一定能适应生活下去。”

“你在说晦气的话,因为这些年,我们都疏忽了你。”

耀晖转头望我,说: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我其实渴望有人照顾,不管何时何刻何地,有人关心我、爱护我、需要我,总是很好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只静静地听。

“只有一段日子,我有这种很好的感觉,那就是父母去世之后,我跟着你在大宅过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

“别这么说。”我把车子停到耀晖要到的大酒店门前,“你开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这么肯定吗?”

“对,因为你还年轻,有青春就有希望。”

“大嫂,你也是。”

“所以,我们会有更好更开心的日子过。”

“但愿这些好日子会如以前一样,一起过。”

那“一起过”三个字说得很轻。

耀晖还等不及我反应,就已经推开车门走出去了。

我呆在车厢内,一直目送耀晖走进酒店内,直至隐没。

把手重新放到方向盘去时,竟发觉手指僵硬,不能如常地弯曲抓紧软盘。

那是因为我极度紧张所造成的反应。

我不能接受这个由小叔子传递过来的讯息。

我怕想其中的隐喻。

要我面对这个感情的漩涡,我会遍体生寒,不住发抖,然后越往问题的中心想,越令我热血沸腾,身体这么地一寒一热交煎着,开始产生痹痛麻木,整个人一寸一寸地变得僵硬。

这个过程,我从没有经验过。

我要吓死了。

不单是骇异于耀晖的言语,以及他那份自态度与神情中表露的感情,更骇异于我的回应。

我的回应?我做了什么回应了?

耀晖看不到我的回应,可是,我看到自己。

如果只将他视作年轻人一种感情出路与发泄来处理,我用不着惊慌到这个程度。

我可以一笑置之。

我可以正视他,晓以大义。

我可以知之为不知,少管少理。

我可以决定从此跟他少来少往。

然而,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如上的选择,我害怕,因为自知有可能投向耀晖的怀抱。

一念及此,我像一匹被吓着的马,仰头惊叫,然后一踩油门,让汽车像撒开四蹄似的向前狂奔。

金耀晖太像金信晖,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已与他相依为命。我现今可以确切地抓着一个复活的丈夫,重新生活。

这个选择,是如许地诱人而浪漫。

所有世间的陷阱,在人踩进去之前都是美丽动人得可以。

于是人们明知是陷阱,都会心甘情愿地不予躲避。

回到家里去,我躺在床上,细细地喘着气。

我告诉自己,我想念信晖。

他离我而去,已有经年。

未曾在午夜梦回时,乘着清风,回来爱抚过我的灵魂与肉体。

他从来对我都是狠心的。

由着我日间胼手胝足,夜里枕冷襟寒,以肉体的疲累去抗衡精神的空虚,不得已每夜都昏然沉睡,偶然醒来,无奈地叹一口气,再睡。

现在,耀晖临别前的凡句话,唤醒了我。

他教我知道除了拼搏、求生之外,还有其他。

这其他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依然有着震慑性的威力。

我有我的渴求与饥谨,在于心灵深处。

信晖,请你回来。

我翻了个身,紧紧地拥着软枕,浑身哆嗦,我挣扎着,一个只能孤寂地在床上蠕动的躯体,原来是如此虚弱的。

我需要信晖。

抑或我需要的是可以代替信晖的人。

那人不是唐襄年。

那人可能是金耀晖。

金耀晖?

不,不可能,他只是个孩子。

我闭上了眼睛,只看到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乖乖地站在我跟前,然后拥抱着我,喊:

“大嫂,大嫂,你疼我。”

他是我的小叔。

我是他的大嫂。

这才是我们的真正关系。

我应该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使尽浑身的劲力,左右开弓,一个一个巴掌地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不停地打、打、打,打到我开始眼花缭乱,依然继续打、打、打……

直至到嘴角渗出了咸味。

我以手背试下一道血痕,才缓缓地停了手。

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错的人不是耀晖。

年轻人会有很多不成熟的、幼稚的、幻梦式的感情错觉。

他是无罪的。

只有接受他,甚而企图接受他的我,才应该自惭形秽。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