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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到了1月16日,距离21日的期末考试只剩五天了。
这一天晚上,我完成了预定的计划,已经是九点五十,临走时,我特别叮嘱了凌凌:“今后一定要细心咯!这么聪明的小姑娘总是犯这种低级错误,多不好啊!”
凌凌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那当心我给你制造超级麻烦!”
我站起身来,整了整外套,就要离开了。
“闭上眼!”凌凌突然命令道。
我照办了。
“不准偷看!”
我哪敢偷看?谁知道她在想什么鬼点子呢!只听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令人异常揪心。然后就听到了塑料包被撕开的声音。
“不要睁眼,张大嘴!”
我又照办了。
很快一大团硬硬的条状物被塞进了我的嘴里。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味蕾的强烈刺激。我想把那团东西吐出来,可凌凌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无奈我只得囫囵把它吞咽了下去。
辣!辣!!辣!!!
我差点喷出火来。凌凌手里拿着一包麻辣食品,早已瘫坐在了地上,一边“哧哧”地笑着,一边使劲儿地咳嗽。
“你想害死我吗?”我不住地吸着凉气,暗想这个小恶棍可真狠心啊!
“不跟你闹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拉起了她,然后就打开了大门,在外面不顾一切地捧起一把雪填进了嘴里,这才镇住了口中的巨辣向学校走去。
我刚走出十来米,就听到凌凌在后面喊道:“回来!”
“你又要干嘛?”
凌凌举起了手中的食品袋,朝我递来:“这一包托付给你了!”
“不!绝不!”我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去,来到了她的跟前。
“那就最后一根。”
“好吧,这还差不多。”我捏了一根最短的,没有马上放进嘴里,而是拿在了手里。
“再见!”
“你要是敢把它扔了我跟你没完!”凌凌在后面远远地喊道。
我一直走出了好远,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后,才饱含不舍地将这根麻辣棒放进了嘴里。虽然只是一根,它的力量却足以抵御我身边的严寒。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见到凌凌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第二天,我特意早了几分钟到了凌凌的家门口,轻轻地敲起了门。
过了好久,门被打开了。然而开门的不是凌凌,也不是凌凌的母亲,而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想必是凌凌的奶奶吧。
我怀着不好的预感问道:“您好,我是来给江凌凌辅导功课的。她现在在家吗?”
“江凌凌病了,现在在医院输液呢。”
“哦!是这样啊。”我的心凉到了底,“好吧,谢谢您。”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就要关上门了。
“哎,婆婆!能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吗?”我鲁莽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我说道:“你是个好孩子!看得出你非常喜欢我们家凌凌啊!好了,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当天十点多,我接到了凌凌家的电话,是江凌凌。还未开口说话,我就听到了一阵吸鼻涕的声音。
“哥……孙老师!是我,我是江凌凌。”她的鼻音明显加重了很多,一定病得不轻。
“听出来了。你怎么病了啊?严重吗?”
“没关系的。我刚从医院回来,明天还要继续打吊针,晚上不能补习了。你后天还有时间吗?”
“有啊!当然有时间。”我立刻接道,总觉得凌凌的口气怪怪的。
“那好吧。那就后天晚上见吧!老师再见!”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那边就“啪”的一声挂掉了。
接下来的那天晚上真的是很难熬啊!半夜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凌凌那张可爱的小脸,就连做梦也是在为她辅导功课。也不知道此刻的凌凌病情到底怎么样了,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去忍受病痛,无论代价如何。
1月19日晚上,刚刚六点十分我就已经赶到了凌凌的家里。后天凌凌就要考试了,我今天务必要多讲些东西。
凌凌为我开了门,我看到她身上裹得厚厚的,活像一个大圆球。她的手背上还贴着一些打吊针时的白色绷条。
“哎!痛苦啊!快要开始咯!快要毕业咯!”凌凌叹息道。
“毕业?不是还有半年吗?早着呢!再坚持这两天,等考试完了就可以尽情玩了!”我给凌凌打气道。
“不行啊!屋里那位还让我寒假写小说呢。我的文笔不行,班里面都是作文高手,不过嘛,我的文笔跟同桌比起来还是不错的啦!”凌凌自嘲道。
怎么总感觉凌凌今天有点不对头呢?我安慰道:“其实嘛,作文和小说是不同的概念。作文是老师逼着写的,题材和内容基本上已经给我们定死,但是小说就不同了吧,我们有很大很大的空间可以自由发挥的。你能保证一个作家真的能写好一篇作文吗?”
“也许你说的对吧。”凌凌叹了口气。
怎么凌凌今天反应这么冷淡呢?
凌凌正专心地写着老师留的数学作业。趁着这空当,我偷偷地观察着凌凌的表情。
果然,我注意到凌凌的两个眼圈红红的。
“凌凌,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
“火加页。”
“到底怎么回事啊?”
“火加页。”
“什么?霍家爷?”我百思不解。
凌凌停下了笔,抬手一把扯掉了墙上的一幅画,露出了一块斑驳的墙皮。原本,从表面看去,墙上贴满了奖状、图画以及用彩泥糊成的画幅,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些美丽的图画背后,居然掩盖着许许多多的秘密。
在那块露出的墙皮上,赫然的刻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大字:烦。
我顿时恍然大悟,火加页,当然就是一个“烦”字。
“哎!没人玩了呗!你要走了,弟弟还要天天有人抱。”凌凌将后背靠在竹椅上,懒洋洋地说道,“我最讨厌考试了,分数不就是个代号吗?我们爱学不学,你管啥!”
“好吧。”我轻轻地将桌上的课本扣了起来,“我们不看书本了。咱们聊点别的吧!除了关于学习的,什么都可以!”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了吵闹声。
凌凌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打开了家门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然后就走了出去。
约摸过了有三分钟,凌凌才从外面回来,关上了大门。
“我刚刚发现哦,雪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凌凌说着用右手捏起一个粉笔头,在柜门上画了一个“米”字形的雪花。
我一看,顿觉有问题:“凌凌,哪有这么多瓣的雪花啊?你再去好好看看,雪花到底有几瓣?”
“不——知——道——!你画给我看!”凌凌右手拿着粉笔头递给我,左手却背在身后,不知在耍着什么花招。
我接过了粉笔,蹲下身来,要给她画一个六瓣的雪花。
谁知刚一下笔,突然觉得脖子里猛地一凉。
“哎呀!”我惨叫一声。
原来是凌凌那只冰凉的左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
“哈哈哈!好暖和啊!”凌凌开心地拔出了左手。
可是,我仍旧感到后背的衣服下面冰凉无比。
糟了!这个小丫头一定是将冰块扔进了我的衣服里了!我不停地哆嗦着,神经质地将手伸进后背,试图抖出冰块。
凌凌坏笑着,绕到了我的背后,用力地拍打着我的后背,我只觉冰凉的面积不断地扩大,扩大,最后几乎半个后背都湿了下来。
我们只顾玩乐,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等我意识到某人可能会被惊动时,已经晚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砰”的一声,凌凌的母亲抱着涛涛破门而入。
“凌凌,告诉你,你这样并不喜欢人!别人不耐烦你,你都那么大了还不知道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