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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辉微微笑,调侃道:“一年不见,好像你的话又多了一倍,不错啊,这一年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我刚从西南边
境回来。”凌淮远无视他的调侃,同他并肩而行,低沉的说,“之前大理国无故兴兵进犯我大燕西南边境,刀锋直指剑南蜀道全都是因为蜀王燕恒锦当年杀了大理公主段若儿的未婚夫。”
“大理公主段若儿?”慕容辉微微皱眉,疑惑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大理国有这么一号足以撼动朝政的人物?”
凌淮远道:“几十年前前大理国主病逝,国后所生的公主迫害异母兄弟把持朝政,十几年后,大理国将军花灵将王子从中原寻回,公主为形势所逼自尽于皇城,这位寻回的王子便是当今大理国主。你还记得么?当年的公主为了取得大燕的支持,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京城做质子”
“我记得,那为小王子叫段戛玉,不过当年中原也正是纷乱之际,段戛玉并没有送到京城来,而是被留在了安南都护府内供养,被敕令封为安南王而已。诶,你说道他做什么?”
凌淮远简短的揭晓答案:“段若儿那个被蜀王杀掉的未婚夫,就是段戛玉。”
慕容辉一没留神差点踏坑里去。
——他现在终于知道礼教的重要性,这家人的关系乱得跟蜘蛛网有一拼。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林重楼和楚青岫在这张蜘蛛网上。
面前的茶汤袅袅,慕容辉捧着却觉得有些烫手,楚青岫一把年纪了还亲历亲为的有教无类,林重楼从厨房抽身出来给他和凌淮远端了这么一杯颜色暧昧的东西。连一向冷冰如钢铁的凌淮远喝了一口之后五官都移位了,慕容辉哪里还敢往嘴里放。
林重楼没注意赶紧把杯子给放回桌上去,他赶忙问:“叔公,您今天盛情款待的意思是?”
“你小子挺聪明,一看就不是丹阳那个傻女人生出来的……”
楚青岫跟仙一样不知从哪飘出来,冷森森地问:“你说谁是傻女人?”
林重楼缩了一缩,对慕容辉开门见山地道:“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大理国一趟。”
☆、战事
本来大理国那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怎么样也牵扯不过来,只是那位段若儿公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从药王谷谷主手上借走能保死人肌体不腐的雪玉棺,现在需要给她送过去。至于她拿来做什么的,就不言而喻了。
慕容辉喟叹道:“人都死了,何必留着徒增伤感呢。”
“话不能这么说。”楚青岫把那一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倒了,重新烧水沏茶,一面说道:“你知道当年崔家为何要将唯一的嫡子送到药王谷来么?”
“不是说他自幼体弱,送上来保命的么?”
林重楼一脸你也信的表情,“你看现在他作死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自幼体弱多病的。”
楚青岫把茶沏好了,道:“崔家将门出身,崔太公是开国元勋,名垂青史,之后崔家还出了一位一样名垂青史的人物,你们应当不陌生吧?”
“武功王崔雪麟。”出乎意料的,一直没说话的凌淮远竟然开了口。
慕容辉不由看了他一眼,发现后者的神色有些奇异。
楚青岫接着道:“崔大将军当年倾覆南朝平定西南、西域突厥叛乱,于江山社稷可谓功不可没。本来功高震主已经十分危险,民间又有传言说,他并非崔夫人亲生,乃是太祖皇帝之女,平昌公主的骨血,是当年权倾天下的孝显太后的外孙。赫赫战功再加上皇亲身份,为当时的太宗皇帝忌惮,于是,在突厥战事结束之后,将他伏杀在凉州城外。”
往事如寒风刺骨,帝王家的血腥残忍让慕容辉悄悄打了个冷战,为了权力,帝王们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他忍不住要问:“如此隐秘的事情,至今都未曾透露出半点风声,不知二位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楚青岫长长叹了口气,“崔大将军之兄当年被任命为朔方都护,纵然来不及救崔大将军也总有机会替他收尸。而药王谷上奇珍雪玉棺便是用以珍藏崔大将军的尸体的,这也就是五郎为什么自幼被送往药王谷的原因。”
世上有传言说,贺兰山上药王谷有一件绝世之宝,雪玉棺。雪玉棺的功能不仅仅是能保死人尸体不腐这么简单,甚至可以延缓濒死之人死亡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若是能够找出治疗的方法,就能将人从死门关拉回来。
崔五郎被送到药王谷的意思是,崔雪麟或许还没有死。
慕容辉很快想到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那既然雪玉棺是为了来保存崔大将军身体的,那为何谷主还要将雪玉棺送去给段若儿,难不成药王谷还有另一个雪玉棺?”
“雪玉棺天下至宝,有一个
就已经是绝世罕见,你还以为药王谷是藏宝谷啊!”林重楼把茶当酒喝,晃了晃,被楚青岫剜了一眼,忙把手中绿底青花的玲珑茶杯捧了回去,才对他道:“谷主不久前已经说了,世上再无可能将崔大将军救回,故而段若儿才能借到雪玉棺。”
慕容辉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样一个于社稷百姓都立过大功的人,如此英雄任务,最后如此收场让人怎能不感到心情沉重。
“那我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吧,段若儿那边也是等不及了的。”
许是坐御辇过来坐的累了,燕帝在书房内一直徘徊,最后绕到御案后面,玉雕一般的手指搭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上,轻敲了两下。
“你以为燕恒锦为何谋反作乱?”
他站着,谢长英自然也不敢坐着,面对着燕帝道:“密奏上说,当初大理国公主兴兵犯境的原因乃是因为蜀王杀了公主之夫,蜀王能领兵平叛已是圣上对他的信任,而如今他在圣上有圣旨下令和解之后还下令进攻不遵从旨意才会被人密奏谋反。”
“你的意思是说,他这次不遵旨意,完全是因为个人私怨?”燕帝一招手侍奉在侧的宫女便轻手轻脚地碰上新茶青花杯,杯中的氤氲气雾在他掌中盈盈绕绕,暖了手心,却暖不到心底。
谢长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臣以为,蜀王没有梁王,不,临汾王当初的那份胆量。”
“哼。”
御座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哼笑。“也是,蜀地除了土地肥沃之外并没有多少优势,就算蜀王能集结调动整个剑南道的兵马也仅仅只是能抵挡住大理兵力,再想作乱,危及社稷,难上加难。”
须臾,燕帝问谢长英道:“还有一种可能你想过吗?”
谢长英愣了一下,凝眉沉思,片刻之后,悚然一惊!——若是蜀王与大理国秘密媾合、沆瀣一气,兴兵谋反,则威力将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想到了,可谢长英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位大理公主乃是大理国主的长女,和世子一母同胞,大理国主百年之后,她将在世子成人之前统摄朝政,若是她真想染指我大燕而与蜀王密谋,的确危险。但以逐步传来的密奏来看,这位公主与蜀王之间的仇怨不似作假,圣上是不是多心了。”
燕帝淡淡道:“朕还多了个心。”他随意拿起手边的一本奏折,扬了扬,“你说,蜀兵的力量之于我大燕兵力如何?”
“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又拿起一本,“大理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