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天空遮蔽了,所有的阳光都消失了。
然后有人告诉他,你走错路了。
他没有那么自私,他真的心里只有慕容辉一个人,可他是皇帝,他没有办法为了慕容辉连子嗣江山身后事都不管不要了。
只是孩子而已……只是一个谢长英而已,怎么闹到现在慕容辉说要娶妻的地步?
所有懂得御人之术的统领着都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乱不能急,所以燕帝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方才听到的话要命一样地在耳边过来过去,燕帝想了又想,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朕之前让你取名着实是难为你了,朕知道错了……”
“圣上没有错,”慕容辉摇头,退后一步,再一拱手:“是微臣错了,微臣辜负了圣上的心意,是
微臣对不起这些年圣上隆宠厚恩,微臣……唯有来生再报,今生就只能先辜负圣上了。”
说完,便真的转身就走。
燕帝看着他的背影渐远,真的慌了神,声音冲口而出:“慕容辉!你站住!”
他向前快走了几步,抓住慕容辉的右手,然后强行拉着他入怀,慕容辉挡住他压下来的唇,眉眼中一片疏冷。
燕帝红着眼,低哑着声音道:“朕倒是要看看,被朕上过了的,你还能对女人做什么!”
要是能做,朕也要做到让你什么都不能做为止!
忽的感到胸膛上一道疾风袭来,他顿时什么都动不了了。
眼见着抱在怀中的人悠悠闲闲地起身,他这才恍然想起一个自己一直忽视了的问题——慕容辉是会武功的。
听到那人丢在殿中的话“半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或者让你的暗卫给你解开也行”,看着那人瘦长的背影离得自己越来越远,开了那道殿门再关上,遮住了所以的一切,燕帝的心底涌上强烈的恨意。
就像如同当年被唐家挟持时卸下伪装的时候。
他从来不很别人,要是得不到什么,皇位也罢权力也罢慕容辉也罢,都只能恨自己抓不住。
而每当他越抓不住又非抓住不可的时候,就像佛家说的执念入魔一样,那欲望在心底生根发芽,深入骨髓,若不得到,不可放下。
所以……他在心中发誓——他的子熙,是不能逃开自己身边的,人和心,都是自己的,一样都不能给别人染指!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待十几个小孩出去玩,其中有一个半路上流鼻血,她又不说话,用手捂住口鼻过来找我,她的手一翻下来,哇啊啊吓死我了,我是终于真的看到一手血是什么样子了……
☆、第三十八章 不惜命(3)
是夜,慕容辉放下手中重重的奏折走到窗边去,遥看圆月在夜色中闪耀,如水的月光落了一地。
他想起前几日和燕帝的那一场对话,便觉得心中几分压抑,纾缓不去。
他想自己还是不够大度的人,看着别人的故事里的完美快乐就想要去得到,直到那日站在庭院中细观花草时,他才体悟到自己和那些别的人的不同之处。
君臣朝堂,娈宠宫闱——到底哪一个是自己想要的?
君君臣臣,是大义,为的是天下苍生辅佐君王,携手并进开创盛世。
宠爱嬖幸,是小情,为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三千弱水只得彼此。
若是私情大义都搀和到一块去,难免陷得太深太深,执念过甚之后便是永远不可放手。
现在那人的确对自己爱之如狂,可谁能难保日后?
等到日后容颜衰败宠爱凋零,只有看到对方眼中的嫌恶和不屑一顾。
他实在不想受这样的伤。
轻轻叹了口气,忽觉身后有人靠近,肩上一沉,却是称心担心他受凉给他披衣。
耳畔传来称心略带责备和担心的话语:“小公子的病还没好透了怎么又站在窗口吹凉风,小心再病了!”
慕容辉侧过身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笑道:“我要是病了,不是还有称心姑姑照顾我么?”
称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奴婢老了,不中用了,就算有心,那还能再照顾小公子几年啊,小公子还是要自己注意着的!”
慕容辉默然了一会儿,回头去看地上微凉的月光,有不知道什么虫鸣的声音在轻轻响起。
他冷不防地道:“那姑姑,我要是娶一房妻子,你是不是就会安心些?”
称心以为自己听错,忙问他说什么,慕容辉好笑地又说了一遍,称心简直要从地上蹦起来一般,大呼小叫道:“小公子要娶妻?小公子真的要娶妻了?”
有一人从房外迈步进来,接着称心的话,含笑道:“若是丞相大人要娶妻,那岂不是全京城的云英女儿都要行动起来了!”
来人身形瘦弱,一身月白色长衫更衬得他如同是从月色中诞生一般。
慕容辉道:“柳循,你怎么来了?”
称心下去吩咐人奉茶,柳循缓步走过来,端详了慕容辉的神色后,关切道:“这些日子朝堂上虽然平静,但我看相爷你并不平静,今晚趁着月色怡人,我特来探望。”
慕容辉失笑道:“探望就探望,做什么还要挑什么月色怡人不怡人的?”
柳循很认真地道:“我兄长说
,要是人不高兴的时候,景色美好一点或许会让他心情好一点,所以我才特地挑好时候来。”
“我,哪里会心情不好。”慕容辉合上了窗户,向里走,“进来说吧,说实话这天儿还是挺冷的。”
暖阁里虽然撤去了银炭火盆,但暖手的香炉还是有的,慕容辉抱了一个在怀坐在主座上,奉茶的丫鬟递给柳循一个。
慕容辉问丫鬟道:“这么晚了,叶公子回来了没有?”
丫鬟道:“叶公子已经回来了,但是好像身体不适,回来以后吩咐奴婢们准备热水送到房间就不再让奴婢们打搅他了。”
慕容辉点了点头,心知叶悠恐怕是有惹着小师妹生什么气了,小师妹个性娇宠下手没轻重,可不要真的伤着才好。于是道:“那你们在门口守着,要是叶公子有什么吩咐你就去办,我过一会儿再去看看他。”
丫鬟应声答允,随后退出了暖阁。
交待完叶悠的事,慕容辉才转眸过来看向柳循,“说把,今日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柳循夸张地大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原来在丞相眼中,我精神如此急功近利之人,难道只是出于关心朋友也不能来登你相府的门?”
慕容辉轻笑了一声,道:“好好,你来看我,我定要扫榻相迎,多谢关心,多谢。”
玩笑过后,柳循才正经道明来意:“其实我向来找你很久了,只是之前你被圣上勒令闭门思过,我怕给你惹麻烦才没来看你,直到前日在殿上见你和圣上神情不对,我觉着蹊跷,所以忍不住来请你一解我心中疑惑。”
慕容辉敛了笑意,淡淡地去看手中手炉上铜色镂花的纹路,说道:“你有什么疑问?”
“你和圣上,是不是……”柳循斟酌着措辞,却始终找不出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那种关系。
经由好友杜晓和于松之间的凄恋,他对断袖分桃之事并没有什么歧视,只是慕容辉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