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眼睛长得太像师兄,他也不会去招惹戊戌狼。
「还是养着吧……」他摸摸怀里的小狼崽,下定了决心,「我养的戊戌狼,只会吃素。」
「噗噗……」
小红鸟被口水呛得保持不住平衡,一头从天上栽了下来。
「只会作白日梦的白痴。」
景阳从一群狼尸中缓步走来,一缕缕风围绕在他身边,衣袂飘起,看上去纤尘不染,一丁点狼血都没有溅到他身上。
「真炫目。」
洛奈何摀住眼睛嘀咕了一句。罗浮剑门内,大概没有比景阳长得更好的男人了吧,只可惜,长得好的人,一般脾气都不大好。
「你说什么?」
景阳的目光冷冷刺过来。
洛奈何二话不说,摀住眼睛的手直接往下一移,又摀住了嘴。
尽管景阳从狼尸群中缓步走来的这一幕,有种残酷的美,彷佛谪仙般的男子,衣袂飘飘,手握长剑,反射着森然的寒芒。但在景阳的身上,他清晰地看到了,境界高到一定程度的修士身上独有的「天地不仁」的气息,那是一种漠视世间一切的无情,对现在的景阳来说,这群戊戌狼和路边的一株野草没有任何区别,万物在他眼中,皆为刍狗。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景阳的修为没有比他高出多少,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杀这群戊戌狼。
景阳的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筑基期应有的境界,达到了结丹期,甚至可能更高,至少在明月峰首座的身上,他也没有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天地不仁」的气息。
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修炼不到景阳现在的境界,在景阳冷漠的注视下,洛奈何有些走神。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挂念的东西太多,竹叶青的美酒,明月峰的月色,清风剑诀……还有最重要的师兄,他做不到万物不滞于心,抛不开曾经拥有的一切,他没有办法把师兄看得和路边的一草一木一样,师兄就是师兄,比任何草木、任何人都更重要,对他来说,也许师兄就是他的天地。
「在救命恩人的面前走神,苏乐就是这样教你怎么尊敬师兄的吗?」景阳嘴角往下一抿,表情虽然没变,但是隐隐的透出几分不悦。
「谁、谁让你救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搞定这群戊戌狼。」
听出景阳有影射苏乐的意思,洛奈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眼睛,死死盯住景阳,我的师兄,也是你能说的!?
景阳轻轻哼了一声,不屑之意就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洛奈何几乎抓狂,刚刚他还觉得,景阳的境界已经达到「天地不仁」的地步,可是这一眨眼的工夫,他发现他错了,什么「天地不仁」,分明还是以前那个高傲的看不起人的家伙。
「喂,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师兄?」气恼之下,他连景阳的名字都不叫了,没扑上去踹两脚,就算他修养好了。当然,真的扑上去了是谁踹谁,这种问题洛奈何暂时是不会考虑的。
「你的师兄有很多。」景阳的凤眼微微一玻В辉谩?br />
洛奈何却看得一傻,刚才景阳玻а鄣亩鳎褪π终娴暮孟瘢∨夼夼夼蓿约阂欢ㄊ窍胧π窒敕枇耍趺纯此牟'玻а鄱季醯孟袷π帧?br />
用力晃了一下脑袋,他咬牙切齿:「你不要装胡涂,我问的是苏师兄,当年你被域外天魔掠走,苏师兄去救你,现在你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苏师兄呢?他在哪里?」
「谁知道。」景阳又是眼一玻В该患!?br />
「鬼才信你不知道。」洛奈何气得跳脚。
「爱信不信。」
景阳甩甩手,将三尺青锋收起,一转身,飘飘而去。
「站住……喂,你给我站住……」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景阳斜睨着眼角,冷淡的表情中透着一种孤傲,似雪压青山,遗世独立。
「你、你……今儿小爷不打得你脑袋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洛奈何像被挑衅了的猫儿,全身炸毛,窜上跳下,提剑追去,可是景阳就在他前方十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就是追不上。
「可恶!」
洛奈何追得气喘吁吁,气得眼珠子都发红了。
「小幻,回头我补你一百道剑意,给我出来,方圆十里,幻境笼罩。」
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只不过每一次用出来,都代价惨重,小幻这家伙要价一次比一次高,开始只需要十道剑意,就可以使用一次,现在已经涨到一百道剑意,不到万不得已,洛奈何真不想用这招。这十几年来,几乎每次生死关头,他就是凭着这一招死里逃生。
识海中,那团雾气轰地一声炸开来,无数的雾气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来,迎风而涨,一眨眼的工夫,方圆十里之内,雾气迷茫,一个小型幻境自动生成。
景阳顿住脚步,那双美丽的凤眼,下意识地又玻Я似鹄矗鄯熘校了缸藕狻?br />
「幻境?」他吸了吸鼻子,露出嫌恶之色,「有域外天魔的味道,真讨厌。」
洛奈何的剑意,是吸收了情魔风月的天魔幻境而形成的,所以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域外天魔的气息。
被情魔掳走控制,是景阳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他讨厌域外天魔的味道,自从离开了猴儿山,他就去了域外战场的外围历练,这十几年来,死在他剑下的域外天魔,不知凡几,可是不管怎么杀,他都觉得不够,如果不是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的巅峰,突破在即,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绝不会离开域外战场。
在返回罗浮剑门的路途中,经过姑苏台,他本想采集几样突破时需要用到的药物,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洛奈何。
这个像白痴一样的家伙,让他无法克制地想到了十三年前,猴儿山的那一幕。
苏乐!
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景阳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疼得他几乎想要撞山。苏乐的话,他不信,一个字也不信,什么他就是苏乐的过去,苏乐就是他的将来,即使是飞升成仙,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人可以回到过去,两个「自己」可以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
因为天道不容,在高高的天穹上,那不可捉摸不可窥视不可揣测的天道,它不因任何人而存在,但它却掌握着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命运,天道不会容许两个「自己」存在,所以,苏乐的话,他不信,死也不信!
但是,就在苏乐消失的那一刻,景阳知道,自己的灵魂变得不完整,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灵魂挖去了最重要的一块。
直到见到洛奈何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觉,自己的灵魂又完整了,那种充盈的舒适感,像眼前的雾气一样,弥漫了他的整个灵魂。
难道自己注定要跟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纠缠不清?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景阳的脸色难看得像涂了一层青苔。
如果说当年被情魔掠走是他最大的耻辱,那么这个念头就成了他最呕心的泉源,他宁可跟一头猪牵扯不清,至少猪还能当宠物养着,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他能干什么?
想到这里,景阳心中无名火起。白痴就是白痴,想用幻境困住他,这十几年来多少域外天魔都做不到,就凭他……哼,这个白痴的做法,果然也只有白痴才想得出来。
但是,这些雾气真讨厌。
无处不在的雾气,给景阳带来很大的困难,视线看不到十步之外,一记风火山林发出去,瞬间就被雾气淹没,如石头投入水中,只激起了一点小小的水花,就悄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