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一呆,您身上既然有一千两,方才人家来讨债的时候怎么不还回来?现在又要拿这些钱来赌博,真是够不靠谱的!别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这时,瘦头陀却已经说一不二地他从怀中摸出四粒骰子,往木几上掷了过去,骰子滴溜溜的滚动开来,众人见此才欢声雷动。
这些侍卫都是从禁卫军里拨出来的大兵,而大凡当兵的又无不好赌,只是行军出征之时,却严禁赌博,以免军心学动,有误大事。但这次又不是行军打仗,韦小宝也不拘泥于此,当下说了一番话,调动起大伙的赌性,又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往几下一放,众人定睛一看,哪里是一千两,足足有五六千两银子呢!
小宝大声喊道:“哪个有本事的就来赢去!”
这个时候,大伙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归帐去取银子。哪里还有人在乎小宝说话前后矛盾?退一步说,便是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不对劲,也顾不了许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钦差大人叫咱做什么,咱就做什么,钦差大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非要跟长官较真的话,你就输定了!
众侍卫这一去,小宝又从怀中掏出了五六千两银子给瘦头陀做赌注。瘦头陀看着心痒痒,假意推脱一番,“架不住”小宝如斯热情,便将钱揣在怀里了,脑中还想着:“想做我家女婿,孝敬岳丈其实倒也是应该的么。。。。。。”
不多时,大伙断断续续地回来了,人数居然比之前又多了不少。禁卫军的军士有很多职位虽低,家财却富,听说钦差做庄开赌,都悄悄踅进帐来。
韦小宝叫道:“上场不分大小,只吃银子元宝!英雄好汉,越输越笑,乌龟王八,赢了就跑!!”在四粒骰子上吹了口气,一把撒将下来。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赌博,但在扬州之时,却为了日后的发展,学得了一手赌博的好本领。对于调动赌徒的兴奋劲儿,小宝自然也有一套。
果然,大家都纷纷下注,有吃有赔。赌了一会,均兴起,赌注渐大,挤在后面的军士也递上银子来下注。小宝单挑了两个侍卫站在自己身旁,帮他收注赌钱。中军帐中,但闻一片呼幺喝六、吃上赔下之声,宛然便是个大赌场。赌了一个多时辰,赌台上已有二万多两银子。有些输光了的,回营去向不赌的同袍借钱来翻本。
韦小宝这么做,一开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哄得瘦头陀开心,顺便再把蛰伏在远处的净明和天地会众人引来。万一待会儿瘦头陀赌高兴了后,还非要跟自己打上一场,也好让那些人来营救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宝渐渐兴致乏乏,但瘦头陀却玩红了眼,激动得不能自已。倘若此时小宝突然说要收局,铁定要惹恼这瘟神的。
韦小宝叹了口气,新一轮赌博又要开始了。他一把骰子掷下,四骰全红,正是通吃。众人甚是懊丧,有的咒骂,有的叹气,瘦头陀也捶胸顿足,大为不爽快。帮小宝收钱的侍卫伸出手去,正要将赌注尽数扫进,韦小宝便连忙叫道:“且慢!我今日第一天做庄,这一注送给了众位,不吃!”
众人欢声大作,齐叫:“钦差大人当真英雄了得!”那瘦头陀也面露笑容,韦小宝安心地抹了一把汗,吆喝一声道:“要加注的便加!”各人这一注死里逃生,都觉运气甚好,纷纷加注,满台堆满了银子。
忽然一人朗声说道:“押天门!”将一件西瓜般的东西押在天门。众人一看,登时惊得呆了。赌台上赫然是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那首级头戴官帽,竟是一名御前侍卫。
有人立刻惊道:“葛通!”原来这是御前侍卫葛通的脑袋。他轮值在帐外巡逻,却被人割了头。
众人惊惶抬头,只见中军帐口站着十多个身穿蓝衫之人,各人手持长剑。大家人人全神贯注的赌钱,谁也不知这些人是几时进来的。帐中侍卫没带兵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韦小宝。
韦小宝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遇到了王屋派的人,今日赶上了遇到曾柔的桥段了。提到这曾柔,小宝不得不承认她是七个老婆中最温柔的一个。
小宝既错过了双儿,这一次怎么也不愿意再与曾柔失之交臂了,他向那一群蓝衫人伸头望去,满脑子只想着目睹一下老婆的芳容,竟然忽视了一营将士的生死。
为官多年,小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上没沾过血的人了。对于葛通的死也不大放在心上。若是平时,他也不至于这么见色忘义,但谁叫他身边看着一个武林高手,有恃无恐呢?!
瘦头陀一出马,一个顶三百嘛!
韦小宝心中清楚得很,瘦头陀赌瘾一犯,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你们这群找死的打扰了瘦头陀的赌博,不被瘦头陀狠狠教训一顿才怪呢。
只是。。。。。。
小宝看了一眼那推开众人,走向蓝衫领袖的瘦头陀,高声道:“先生,我知道您现在气不过,可是非要揍他们的话,还望手下留情!”
那蓝衫领袖本来还想说些漂亮话来给瘦头陀添堵,但被小宝这么一插嘴,立刻不乐意了,当下便不由分说地拿起兵器,朝瘦头陀砍去。
一时间只见白光闪动,两柄长剑刺出,而瘦头陀却突然间消失了,那蓝衫领袖还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后领口被人一把抓住,他回头去瞧,正见瘦头陀破口大骂:“滚你奶奶的熊!”
言罢,瘦头陀右臂一挥,竟将那蓝衫领袖活脱脱地扔飞了出去。众人均是呆怔不已,只知道顺着蓝衫领袖的飞行轨迹望去,不消一眨眼的功夫,那领袖便以头抢地,脑浆崩得四处都是,落地的瞬间便死绝了。
一时间,硕大的营帐内,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曾柔
小宝微微皱眉——这,这死掉得也太惨了些。。。。。。
他刚想张口,便听到“咚”的一声,原来是蓝衫人中,有一个人已经吓得跪地不起了。
韦小宝侧头看去,见那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汉子,相貌生得倒很是英俊,可惜那颤抖不已,满脸恐慌的样子却是大损其气度。
小宝摇摇头,却见那人身旁却有人捂嘴低声啜泣,小宝仔细瞧了瞧,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蛋微圆,哭泣起来的时候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从中流露出的感情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对死者的伤怀,看来是个极重感情、极为善良的姑娘。
小宝心下了然,她大约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曾柔了!不错不错,柔柔弱弱却不至于懦弱无骨气,当困境来临了,虽然力有不逮却也能坚持着不跪倒,比之男子还要有气度些。
过了许久后,瘦头陀见众人没反应,怒喝一声道:“你们这群扫兴的王八羔子,还不快滚!!!”
蓝衫众人恍然惊醒,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汉子被瘦头陀这句侮辱的话语激出了血性,大喝一声,悲怆道:“这矮胖子杀了咱们少主,大伙跟他拼了,将这清廷的走狗砍了,替少主报仇!我们王屋派不做懦夫,同生死!共进退!”
原来屋王派掌门人司徒伯雷,本是明朝的一名副将,隶属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部下,抗拒满洲入侵,骁勇善战,颇立功勋。后来李自成打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司徒伯雷领兵与李自成部作战,奋勇杀敌,攻回北京。当时他只道清兵入关,是为祟祯皇帝报仇,哪知清兵却乘机占了汉人的江山,吴三桂做了大汉奸。
司徒伯雷大怒之下,立即弃宫,到王屋山隐居。他武功本高,闲来以武功传授旧部,时日既久自然而然的成了个王屋派。那是先有师徒,再有门徒,与别的门派颇不相同。
而方才被瘦头陀摔死的那位带头的青年便是司徒伯雷的儿子司徒鹤。
他们最近得到讯息,吴三桂的独生子吴应熊被困在北京,司徒掌门便派他们将吴应熊救出,而后再以此逼迫吴三桂造反,反清复明。
但路经此处时,见到清兵军营,司徒鹤少年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