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睿远看看他,叹了口气,跟着姬蝶舞坐进了轿里。黎皓紧随其后。
“恭送蝶舞郡主回宫!”虽不知姬蝶舞何时成了郡主,但满城的百姓仍是欢喜地下跪,送着这位最值得拥护的郡主。
蝶梦楼里,步倾涯仍是呆呆地站着,目送着姬蝶舞远去的背影。
夜,又来了啊!姬蝶舞穿着锦衣绸缎,独自在皇宫的后花园的亭子里赏月。
回到皇宫,已经两天了。她很快地适应了皇宫的生活,只是规矩与礼节多了些。虽然少了自由对她来说很不习惯,但这并不是她最难忍的。但——她睡不着!
其实,认真算起,这是从蝶衣去世的那晚就开始了的吧。睡不着,怕黑暗,怕孤单一人……
她以为,是因为蝶衣。
但,为何,她一闭上眼,不是蝶衣惨死的样子,而是满脑子的他。
她在想他么?
是的,她不得不承认。想他。永无止境地想着。想他的吻想他的臂弯,想他的声音想他的模样——深深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从那一天起,她就未曾睡过好觉。总觉得心中的某一部分被淘空,所以,才那么怕黑暗和孤独吧?
今儿的月儿好圆呢!可是为何,她的梦,不曾这么圆?还是,她要求得太多了?
可是或许,她只是希望能在他身边而已啊……即使,已回不到从前。
“今晚的月色很美啊。”不知何时,皇甫睿远已经坐在了她身边。“只可惜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云。”
“嗯。”
“人也很美。”
“谢谢。”
“物也很美。”
“是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物吗?”
“什么物?”
一只葱翠的翡翠玉箫上系着一块丝巾,在姬蝶舞高抬的眼前挥了挥,立刻又被皇甫睿远藏身后。然后他,满意地看着姬蝶舞焦急紧张的表情。
“那是……”
“没什么。某人要我交给某人的。不过看样子某人不想收而更愿意赏月。那我就将这美物占为己有了。”
“你……”
“嘿,没事没事,你继续赏月。”皇甫睿远笑笑,“我就不打扰你了。”
“站住!”姬蝶舞急忙拦住他。
“干吗?”
“我……我……”姬蝶舞伶俐的嘴变得结巴,就是不肯将话说出。
“你什么?没事的话,我可要去就寝了。”皇甫睿远温和地笑着推姬蝶舞的手。
眼看他越走越远,姬蝶舞终于脱口而出:“把箫给我!”
皇甫睿远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姬蝶舞:“忘不掉,是吗?这么爱的话,这又是何苦呢?”
“……”姬蝶舞沉默了。
皇甫睿远叹了口气,将玉箫丢给姬蝶舞:“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待皇甫睿远离去后,姬蝶舞小心翼翼地握着玉箫,解下纱巾。
这纱巾好眼熟!想起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丢下的掩面轻纱。他果然没有丢掉么?
苦楚的心里,终于涌现了一点点的甜。
她打开纱巾,步倾涯清秀的笔风印入帘里。
“芙儿,那天你的话,对我来说真的宛如五雷轰顶。但,我却还小小地高兴,因为你就是‘她’,你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可是,你却如此决意地离开我。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虽然觉得这么大的男人还赖着你真是不应该,但我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这四个月来,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以后,我该怎么度过。
芙儿,你说我们两清了,但这怎么两清了呢?
你的家玉还在我这,而现在,我的玉箫还在你那儿。
你帮我找到了‘她’,我欠你一件事;而你曾答应做我唯一的妻子,所以你欠我一个人。
我们的孩子没了,所以我欠你一个生命;而我的心在你那儿,所以你还欠我一颗心。
你说,这能两清么?
芙儿,你说不能重来了,但是,可以继续的吧?
所以,芙儿,等我。”
轻轻地收好丝巾,她边哭边笑地抱着玉箫靠在亭里的柱子上,她想,今夜,她终于可以好好地睡觉了。
云雾散去,月儿更圆了。
皇甫睿远远远地望见姬蝶舞靠在柱子上安静地睡着,总算呼了口气。拿起身边的虎皮袍子,他又一次走进亭里,将它轻轻盖在她身上。望着她与长平公主姬筱雅几乎同出一辙的容颜,他轻轻叹了口气。
“姑姑。我终于找到表妹了。且请你放心,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会有人替你我照顾她的。”
第十一章
淡紫色的衣褶擦过宫女们的手臂,沿着长长的走廊穿梭,直冲向御书房的方向。
姬蝶舞匆匆跑进屋,对皇帝说:“我不要!”
“什么?”皇帝闻声从满桌的奏折中抬抬眼,看着这个令人怜惜的外孙女,“舞儿,你不要什么?”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给黎皓!”姬蝶舞坚定地说着。
“为什么?”皇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姬蝶舞面前,“黎皓可是这大内最顶尖的御前侍卫,且聪明能干,能文能武,这样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况且,朕瞧你们相处得挺愉快的,才把你许配给他,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不,我很喜欢他。”姬蝶舞摇摇头,“但,不是爱情。如果您希望我能幸福,就不要这样不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许配给他人。”顿了顿,姬蝶舞又觉得不妥,她委婉地解释,“皇宫这个家我才来三年不到,我还不想嫁。”
“这……这可不行啊!”皇帝拍了拍她的头,为难道,“你知道,君无戏言,朕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