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房内安静了。
半晌,陈釉明叹口气,挥挥手:“把剑收起来吧,看样子她不在这里。”
“爹为什么这么肯定?”陈炳文问。
“如果是你,知道被怀疑就在敌人的附近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立刻躲开!”
“对。但你刚才有听到任何一点点的响声吗?”
“没有。”陈炳文道,“所以爹是故意要试探紫芙在不在屋内的!”
“呵呵。哈哈。”陈釉明拂了拂自己的胡须,满意地看着一点就明白的儿子。
而与此同时,屋顶上静静躺着的姬蝶舞也冷冷地笑了:自作聪明。亲口承认了啊。那么,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个干净了!
火把已被全部熄灭。天已经亮了,却浓云靉靆。而此时,‘芙云坛’的人也终于查出了原因:“禀大师兄,中毒的人中都没有吃同一种食物,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喝的都是后庭井里的水。而经查证,后庭井里的水确实有毒!”
“很好,立刻把后庭的所有井封死,直到揭开了这毒为止。坛里人从今天起下山买水喝。”陈炳文道,“快去禀告坛主!”
“是!”
然而不到片刻,陈炳文就听见从陈釉明所居的主房传出一声尖叫:“啊!”
陈炳文闻声冲向主房:之间住房里一切安祥,除了倒了的屏障前吓得瘫软的家丁瞪大了惊恐的眼看着陈釉明就寝的床头。
陈炳文向床上看去,只见巨大的“芙灭”两血字下,陈釉明死不瞑目地瞪着滚圆的眼珠子望着天花板,赤裸的身体上满是鞭痕,血液从脖子上那道划开动脉的鞭痕上不断流下。
“爹!”陈炳文大喊一声,冲到床前,“爹!你不要死!爹!是紫芙杀了你么?爹,你死得好惨!”
“芙云坛”内的高手们纷纷赶来,看着坛主惨死的样子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恐慌的人群围满了主楼,却有一紫衣女子背对着他们走开。
姬蝶舞冷冷地笑着,忽然腹部一阵不适,不由地干呕起来:“呕……”
“呕……”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有反应……姬蝶舞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却仍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一护卫转过头:“看,那女人是谁?!”
“紫衣,女人,是紫芙!”另一个武士喊着,引起了陈炳文的注意。
他冲出房,恶狠狠地看着正慌张离开的紫色身影:“围住她!”
“是!”几天的恐慌在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后开始宣泄,武士们愤怒地冲向姬蝶舞的方向。
然而身体越来也不适,不断的干呕使得姬蝶舞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她被团团围住,刀光剑影,全部指向了她。
“呵,这近真是倒霉啊。”她的目光森冷,还在滴着血的蛇尾长鞭在地上狠狠地甩了一下,五根毒针也已在手上蓄势待发。
陈炳文在人群之上,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紫芙姑娘,本坛与你无缘无仇,你为何杀本坛那么多兄弟以及坛主?或者,你又受了谁的聘请?”
“呵,自己为何会遭遇灭顶之灾你应该清楚。”冷艳的脸桀骜不驯地看着陈炳文,“华府又与你们有何仇恨,你们要不论老弱妇孺地杀个干净呢?”
“哼,果然是为了华府那帮无耻之徒!”陈炳文道,“那紫芙姑娘你又可知,我们与华府的梁子?华府华南平那个卑鄙之徒夺走了爹挚爱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娘亲,而他的宝贝女儿,我的未婚妻,却在成亲的那一天当着众宾客的面跟着别人跑了!夺妻之仇,悔婚之恨,令我们不断地蒙辱,他们死有余辜!”
“切,”姬蝶舞撇撇嘴,“自己的老婆没看好,跟别人跑了,却反过来怪他人,还杀了他人全家,这你也好意思说啊?”
“你!”陈炳文盛怒地看着她,“华府的人与你何关,你又何苦插手这等闲事?”
“闲事?呵呵呵呵,你说这是闲事?”姬蝶舞忍着又一阵想干呕的不适,道,“你可知,华嫣如的贴身侍女小蝶,是我的亲妹妹?你杀了我的亲妹妹,你说这是闲事?”
陈炳文一恍惚,顿时明白:“我杀了你妹妹,你杀了我父亲,看来,我们也与你结下了不可磨灭的梁子。没什么好说的了。紫芙,你已经被团团围住,要是你肯乖乖交出解药,我们还可以给你死个痛快!”
“呵呵,笑话,你忘了我的职业了吗?杀手!杀手何时怕过死的?”蛇尾长鞭已经挥起,放出层层浓浓的杀气,“士可杀,不可辱。开打吧!”
多次出生入死的武士们的刀剑,与女子紫色的身影交相辉映,长鞭的影子在刀剑中穿梭。毒针不断地准确无误地次向一个个武士的要害。
一个个武士接连地倒下,却伤不了中间的娇小影子一丝一毫。
然而身体因剧烈的运动而越来越不适,使得姬蝶舞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汗,一滴一滴地从姬蝶舞的额头上落下,姬蝶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知是谁的剑销从姬蝶舞的背后重重一击,姬蝶舞摔倒在地。翻转过身,眼见渐渐放大的剑尖,姬蝶舞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又一个翻身,勉强多过这次的攻击;长鞭绕着圈一舞,驱散了最近的人群,再向后一个空翻,重新站起。
“要败了么……”姬蝶舞小声地问自己,脸色变得惨白,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然世事总是出乎意料,在武士们以为就要赢了的时候,“芙云坛”的大门被撞开,黎皓领着一群大内高手向姬蝶舞的方向蜂拥而至。
看到姬蝶舞娇弱的身体在武士中做着困兽之斗,心上的石头被高高地悬起。黎皓命令道:“快!保护紫衣女子,其他人,杀!”
御用高手们接到命令拔出身上的佩剑开始与“芙云坛”的武士们比斗起来。场面变得混乱,男人们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终于,只剩下陈炳文一人。
陈炳文不敢相信地看看姬蝶舞,又错愕地看着她前面剑尖正指向他的黎皓:“你是谁,为什么帮她?”
“这不需要你操心。”黎皓说道,示意身边的人,“把他拿下!”
“呵,”陈炳文又看向了姬蝶舞,“士可杀,不可辱,对么?哈哈!”
此话一出,陈炳文断然咬断了舌筋。血从口中汹涌而出,而他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直直地倒下。
事情的变化,如此之大。
黎皓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姬蝶舞,突然单膝跪下:“参见郡主!臣御前侍卫总管黎皓护驾来迟,请郡主恕罪!”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美艳女子怎就成了郡主,但见总管都这么说了,那自是不会有错。其他的大内侍卫也纷纷单膝跪下:“参见郡主,请郡主恕罪。”
“你……”来不及惊愕地说什么,姬蝶舞便在也撑不下去,娇弱的身体软软地倒下,血染红了裙褶。
“郡主!”黎皓冲过去,抱起一身血的姬蝶舞,冲向房内,“快,快去请大夫!”
在他怀中的姬蝶舞,用残留的意识,虚弱地对他说:“回、回蝶梦楼……”
闭上眼,姬蝶舞彻底不省人事。
第十章
“到今天为止,已经一个月了。”皇甫睿远端坐在贵宾坐上,看着对面的步倾涯,温文的笑中隐藏着不安,“还要继续那些无聊的对话么?你到底找姬蝶舞所为何事?”
“你不需要知道。”步倾涯面无表情地翻转着手中的军棋,“你需要注意的是,你又要输了,皇子殿下。”
“噢?”皇甫睿远终于把视线从步倾涯脸上转移到棋盘上,唉,看来自己对军事果然是没天赋,单是军棋就下不过人家……
一脚踹翻棋盘,皇甫睿远合起宝扇指着步倾涯:“别逃避问题了,你今天必须说!”
“逃避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