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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属下这么说,原本是为他好的话,此刻听在他耳里却觉得异常刺耳。心中疙瘩了一下,夕影的面容很自然地浮上他的心头。压下心中各种错综复杂的思绪,亓昶摆了摆手:“不必!留着她,正好迷惑朝廷里的那群人。”
那个谋士听了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敬佩:“王爷高明!”
在他安排好一切走出密室后回到他的房间时,床上的夕影还没有醒。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脸上还带着泪痕,另人怜惜。坐在床边注视着他,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在这样一个权力欲望沉浮的一个世界里,如果他永昌王动了真心,又当如何?
五。女儿心
自第二日夕影醒来,看见自己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已不知什么时候掉落,让自己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而床边坐着沉沉睡去的亓昶。举起手,又看见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发簪。夕影并不笨,直到此刻她便已全然了然,其实他早已知晓自己是女儿身。
那一天后,夕影也干脆褪下了男装,着上了女装。她想起亓昶看到自己穿了女装时的惊讶表情,她俏皮一笑逼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嬉笑之间却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对他说话的语调是多么矫情。
平日的夕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她可以毫不犹豫斩下一个人的手臂,面对着滚滚流淌的热血丝毫不为所动。可是,这个人一旦变成了亓昶,就成了她的软肋。
平日的亓昶是一个手腕铁血的王爷,他可以面对万千兵士毫无惧意。可是,他却偏偏的这个望渊骑派来的杀手心存怜惜。亓昶盯着桌上的文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了?有何烦心的事吗?”亓昶面前出现了夕影放大的笑脸,她一面笑着给他的茶杯里添满了水,一面笑问。眉宇间洋溢的温柔,让人无法想象她是望渊骑杀手排行第八的陆八妹。
“没有。”他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看见她嘟起嘴,小孩子气般地说:“怎么没用?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文书都看不下几本。”一面说着,一面用水壶给自己的杯子添满了水,捧着杯子坐到了他对面低头喝着。
亓昶此时却不再说话,继续低头批阅着从军中送来的文书。夕影见他不说,也不再勉强,喝光了杯中的水,又将头枕在手臂上,趴在桌上呆呆地看他,不一会儿,睡意涌上,夕影的双眼逐渐合上。
此时亓昶只撇了一眼已在桌上昏昏睡着的夕影,缓缓起身出了房间。
这些日子他已摸清了夕影的习惯。她在给他加茶同时也会给自己倒茶之后,他每天都要茶壶里添了药让她睡着,再趁此时机出门。最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起事了!亓昶眼里划过一丝冷光。坐在军营中的正位上,听着各个心腹的报告,亓昶心里一时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终于要达成,悲的是同胞兄弟即将相残,而且,还有夕影。据说望渊骑里任务失败的杀手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自己骗了夕影这么久,一旦自己起事,那么夕影回望渊骑势必会受到惩罚。
夕影……猛然间对上帐前一双略带薄怒的眸子,亓昶讶然,看见夕影正站在帐篷的入口愤愤地看着他。帐内的心腹们都知望渊骑的杀手在监视他们的王爷,却从未想到她竟是个貌美的女子,立时都顿了顿。但片刻之后纷纷起身拔剑,准备一举将这个望渊骑的杀手斩于此处。
之前一路跟踪亓昶的路上,夕影还在不停地幻想着,希望是自己多心。可是真正到了帐篷外,她才真正绝望,听着里面的人议论着起事的准备,夕影觉得自己简直是傻到一定程度。而此时她才发现,亓昶已经不是现代的亓少爷,她的主人。他是永昌王。可是她怎么就把他一直当成了他呢?最后夕影终于忍不住掀开帐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无视掉周围人的拔剑,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用质问的目光看着他。张了张口,最终没有问出口,转身便走。谁知一转身,诸多的将领便已将她团团围住。
“陆八妹,你也太狂妄了吧!虽然你是望渊骑的精英杀手,但是我们在场的却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既然被你听到了,又岂能让你想走便走?”一个年纪稍长的将军的剑已经出鞘,剑尖指着她,厉声道。
夕影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扫过指向她的凌厉的剑锋,她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佩剑,但此刻她掌心已握得紧紧,目光一刻也不离正位上的那个人,突然淡淡地笑了,她的声音很轻:“很好!”转身离开之时,亓昶挥手阻止了已经拔剑的将士,话语里无波五澜,不带一丝感情:“无碍,让她走吧!”
六。相思意
八月,烽火连天,血染黄土。夕影慢慢地步行在长安街上。整座都城,往昔的繁华已不复存在,风沙卷过这一座空城,有种凄凉的味道。
她慢慢抬头,仰望着京城上空湛蓝的天空,唇边那一抹苦涩的笑越发明显。她上次刚从边疆回到京城,他起兵的消息便接踵而至。而且一路凯歌,直指长安。改朝换代已迫在眉睫。望渊骑对她的处置也因此耽搁下来。直至今日,长安城即将城破,望渊骑骑主才下令带到议事厅进行处置。但令她讶然的是,任务失败,当她回到望渊骑时骑主并没有一如对待别的任务失败的杀手一般让她饮下毒鸿,只是将她逐出了望渊骑。
这个处罚的结果,太出乎她意料了。任何人一旦进入望渊骑,哪怕只是在最基层当个打杂的小工,也永世不得退出望渊骑。因为望渊骑作为一个最大的秘密组织,为防组织中的机密泄露,往往对相关人物的行动控制极严。甚至对一些并不重要的小工以毒药控制。作为望渊骑中心的精英杀手,她实在不敢想象有脱离望渊骑的一天。就如烙在囚犯额头上的印一样,永世不得翻身。
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飘进她的耳里,城楼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永昌王退兵了!”
什么?亓昶退兵了?夕影惊异地抬头,看着城楼上迎风飘扬的那一面残旗,觉得不可思议。眼下他胜利在望,八十万精兵兵临城下,只要一声令下,长安城破,就可君临天下,坐拥江山万里。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退兵了?夕影闻所未闻,那么,招兵买马,处心积虑若非为了这一天,他这又是图的什么呢?
这时四周渐渐有了人烟,守城的兵士大都是忠于太后一党的,此时都喜上眉梢,冲上街头互相通报着这个好消息。唯独夕影站在街心,不知所措。
“永昌王说,只要太后不再干政,安心归隐后宫颐养天年,他就即刻退兵。”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喊起来,字字句句听在夕影耳里:“永昌王可真是个贤王啊!”
贤王么?夕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可不觉得。那个人的野心,显而易见。她在边疆监视后来发现他秘密准备起事的时候就知,那个人有坐拥天下之心。光是他那一双睥睨天下的双眸,便已宣告了他的雄心壮志。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太后还政之后,他便如约退兵至边关,并保证永不造反。
尾声:
十月深秋。京城已恢复了它应有的富庶繁华。无数的客商穿插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遭受了战火洗礼的人们涌上街头,沐浴着和平的味道。
长安街的尽头,是碧瓦琉璃的皇宫城楼,依旧正经威严地屹立京城中央。
当铺前徘徊的是一袭青衣,一头青丝垂至腰间,一身碧绿的烟纱锦罗裙,手里握着的珠钗散发的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