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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伊菲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正在收拾房间、生火搭帐篷的伊利亚骑士,神色有些犹豫,她并非不信任这些骑士,也并非刻意隐瞒星野,只是因为她和莫辰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不得不谨慎。
星野会意:“这些话以后再说吧。”他指着搭好的小帐篷对伊菲说:“先进去把湿衣服弄干,小心着凉。”说着,就把伊菲推了进去。伊菲只是一个体质柔弱的魔法师,不比他们,只要发动点斗气就能把衣服烘干。
“萨摩林确实是来抓我的,只不过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变化。”伊菲一边换衣服,一边隔着帐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只是略去了她和莫辰相恋的情节。
伊菲换下已经湿透的衣服,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一条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换上。她不由得感谢这枚储物戒指,让她在怎样艰苦的环境下都不至于太狼狈。
等伊菲走出来时,星野和众骑士只觉眼前一亮,伊菲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法师长袍,式样虽然简单,但用料上乘,做工精细。长袍长至脚踝,裙裾飘逸,映着她那绝色容颜,仿若不染一丝烟尘的仙子。
“小小姐,你这身打扮是……”星野略有些吃惊,在他印象中,伊菲一向喜欢简约的便装,很少会穿这样隆重的法师长袍。
伊菲盈盈一笑:“从现在起,我和大家一样,是伊利亚的战士,为保卫家园而战。”
她云淡风清的神色中带着决然,柔弱中透着坚强,让所有人的心都不觉微微一痛。
伊菲在星野身边坐下,明亮的目光扫过众位骑士,最后落在星野身上:“现在,星野,请向我详细介绍一下伊利亚的战况。”
黎明雨停,被大雨洗过的淡蓝色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澈透明,古道边杨柳依依,残留在枝叶间的雨滴在晨风中瑟瑟滑落,仿佛情人眼角的泪珠。
纵有千番不舍,万般牵挂,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辰,珍重。”伊菲凝视着莫辰,久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眼中明明含着泪花,脸上却带着微笑,如同雨后花瓣上的露珠,在瑰丽的晨光中折射出令人心怜的晶莹剔透。
莫辰的手温柔地穿过伊菲的长发,青丝在他手心一缕缕滑落,缠绕着他的心田,让他永世都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昨晚两人彻夜长谈,莫辰终于同意不跟随伊菲去伊利亚了,伊菲也答应他,任何时候都会保护好自己。
“你也一样。”莫辰的声音低沉深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会来找你。希望那时你能跟我走。”
莫辰的眼眸深沉如海,满溢着深情和执著。伊菲压抑住想扑入他怀中的冲动,轻轻吸了口气,凝视着莫辰的眼说:“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我都会等你。”
听到这句话,莫辰穿行在伊菲发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滑落,将伊菲搂在怀中。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肩,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前,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不远处等待的两路人马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星野的眉间浮现一丝黯然,那双温柔如星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凄迷的薄雾。
乱世中的离别,充满了未知的变幻,摆在两人面前的路,都并非平坦。莫辰要走的是一条荆棘密布、暗流汹涌的争霸之路,而此时的伊菲尚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卷入大陆争霸的万丈波澜,她想的仅仅是保卫自己的家乡,保护姐姐,继续平静快乐的生活。
凝望着伊菲一行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巨大的空虚失落感渐渐涌上莫辰的心头,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块被凭空挖去了一般,隐隐的疼痛在灵魂深处弥散蔓延。
“殿下既然舍不得伊莲菲尔小姐,何不带她回奥斯顿?那星野纵然实力不凡,也并非我们的对手。”觉察到莫辰眼中那深切的痛苦,萨摩林进言。
“她既执意要回伊利亚,我又怎能忍心强迫她。”莫辰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殿下的心意感人至深,只是……”萨摩林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以属下所察,伊莲菲尔小姐惊才绝艳,绝非常人。她现身为伊利亚大公,假以时日,恐怕会成为我奥斯顿帝国的大敌。”萨摩林说出心中的隐忧,见莫辰神色未变,他继续大胆地说:“与其有朝一日可能为敌,不如现在就将伊莲菲尔小姐收在身边,无论于私于公,都是上乘之选。”
莫辰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你的想法我不是未曾考虑过,只是我要尊重她的选择,因为,”他的语气凝重无比,“她不仅是我的心爱之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此时此刻,伊菲正坐在马上,向伊利亚飞驰而去。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和辰相处的一幕幕往事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缠绵悱恻,百转千回,直到泪如雨下。
第二章 三千里地山河 第一节 血战
812年的春天,蓝雅上下笼罩在一片战争阴云之中。十万近畿军的覆灭,给这个古老而又骄傲的王国带来前所未有的打击。战前高昂的斗志受到沉重打击,悲观的情绪在望京城内悄然弥漫。
主战派的洁西娅王后受到严厉指责,以元老院议长尼古斯为代表的妥协派的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他们指责洁西娅对黑斯廷的不当政策为蓝雅招来了战祸,要求立即调整对黑斯廷的外交方针。
巨大的压力下,洁西娅王后展现出她无以伦比的勇气、非凡的魄力和强硬的手腕。她冒着被弹劾废黜的危险,强行取消国会的召开,以排除来自元老院的干涉。她以内阁为战略指挥中心,依靠军队高级将领的支持,调整战略部署,调集兵力,阻挡塞维尼朝望京的挺进。
在一片动荡不安、人心思浮中,伊利亚保卫战拉开了悲壮的序幕。
清晨的迷雾渐渐散去,伊利亚城在晨曦中显现出它巍峨的身影。这座白色石头砌成的美丽古城,在三百多年前成为赫连家族的封地,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考验。十五年前,奥斯顿大军围城之时,天降神迹,挽救了伊利亚的破城危机,这座城市因此被称为“神迹之城”,受到整个大陆的敬畏。此时,在蓝雅王国遭受圣天军入侵之际,这座城市再一次面临严峻的考验。
一名身穿高级军官服、沉稳刚毅的男子伫立在城头,极目远眺,密切注视着敌军的动向。他叫威尔,是伊利亚城防军长官。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军官,清一色深蓝色军服的男子行列中,一名英姿飒爽、身穿红衣短甲的女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叫梨洛,是伊利亚城情报处长官。
“威尔将军,我认为今天圣天军的动向很是可疑。”梨洛面带忧色地对威尔说。
威尔点了点头,和梨洛一样,他也觉察到敌人的举动异常。
自3月27日伊利亚被围困以来,圣天军只在第一天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城战斗,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安雷停止了正面攻城,转为封锁骚扰。他派遣小股部队轮番日夜攻城,以消耗伊利亚城的魔法防御体系的能量和守军的体力意志。
今天的情势似乎与往常有所不同,从清晨起敌人出动大批兵马,集合结阵,兵临城下。
“敌人像是即将发起总攻。”威尔的语调依然平静,听到众人耳中却是心头一紧,每个人都严肃紧张起来。
“传令全军,各就各位,准备战斗!”威尔下达战备命令,城头出现一阵骚动,战士们手持武器列队城头,严阵以待,紧张注视着敌人的动向。
圣天军的阵线推进至伊利亚守军弓箭射程的边缘,便停下不动了。一个个黑色的钢铁方阵排列在伊利亚城外缘,形成一片刀剑的海洋。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圣天军还是没有前进的意向,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伊利亚守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敌军阵列,如同一座钢铁巨墙,沉重地压迫着每个伊利亚战士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