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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车库里黑漆漆的,NaNa正坐在第一排的中间,带着一副大耳麦专注的盯着巨大的白幕上流动的雪亮的光影。木德坐在了NaNa的后面,俯身趴在NaNa座位的靠背上。NaNa淡淡的呼息揉进了发香抽离的木德的鼻翼四周。木德抬头看电影,是点炮很早的时候拍的《魂断松花江》。和维斯康提的《魂断威尼斯》差不多,只是那个绝世美少年塔齐奥换成了被点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婉子。落魄作曲家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女诗人,也是由婉子扮演的。仍旧是同性之间暧昧的情愫,在点炮带死不活的长镜头里显得色情有余而典雅不足。但这的确是木德最喜欢的片子之一,因为每当木德看到婉子空荡紧张的面孔出现在分镜头里时,一种想要和婉子说话的冲动就会让木德的嘴巴张开,而后又不知所以的闭合。事实上一人分饰两角的婉子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的,所以每出现两个角色偶遇时的表情或是神态的镜头就必须让婉子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里拍摄两帧画面。这种迫不得已的拍摄手法在木德看来却是这部片子唯一的亮点。木德曾经对点炮说这种一人分饰两角且对白不多的片子让他想起了一些存在主义荒诞文学,比如萨特的《恶心》,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点炮一脸不快的说:“怎么是这种效果啊?我这片子是向费里尼的《罗马风情画》致敬的,你看那些横拉的长镜头,你看那个大胸脯的红发女人,你看……”

“你看那些呓语,自言自语般的,你说给你,我说给我,只看不听,捂着双眼离开的欲望与激情,淡淡的爱人的味道,却隔了生死。”木德没头没脑的说出声来。

NaNa的头偏了偏,把耳麦摘了下来,说:“你来了。”

耳麦中隐隐传出水浪拍打岸头的声音,白幕上漂亮的婉子正在江边跳舞。

“第一次看这个片子?”木德把头挪离了NaNa的耳边,靠回椅子上。

“嗯,”NaNa仍盯着屏幕,“挺好的。”

木德问:“你看过《魂断威尼斯》吗?”

NaNa说:“看过,很让人难过的一个片子,就像是你刚才说,只能看的呓语,自言自语,你和我互相看着不说话,欲望在躲激情在熄灭,隔着生死的淡淡的爱人的味道。”

木德一愣,他没想到NaNa会重复出他刚刚随口说出的句子。

“那些话是关于电影的吗?”NaNa问,偏过头来。

“是,是吧,我瞎说的。”木德不知为何有些发慌。

NaNa不说话,把头转过去。

这时电影演到一个男妓勾引婉子的情节,在江边的沙滩上。这个男妓是木德扮演的,表情淫荡衣衫不整。当时炮导在木德面前示范了数次男妓的基本神态和动作要领,可练了几遍也就只有笑还像那么回事,轻轻浮浮的。于是炮导让木德始终保持这种笑容,且开低领口,走路靠腰腹力量猫成蛇形迂回前进。现场看着可能还凑合,一放到屏幕上看就别扭了,远看跟一左右脑发育不健全的弱智儿童似的,大特写一推就更坚定了观众们在看远镜头时的猜测了。那笑容要多傻逼有多傻逼,试映的时候哥几个全乐屁了。

木德看到这里也笑了,他想NaNa也会笑吧,这样他还能轻松一点。

可NaNa一点反应也没有,却低下了头,仿佛厌恶般的不想再看到木德的笑脸。

“你还爱透透是吗?”NaNa突然开口问,声音不大,但却清晰有力。

“什么?”木德的胸口像是挨了一锤子,闷得心跳加快却激不起血液的流动。

“我哥走了,我觉得难受。”NaNa继续说,“透透死了,你难受吗?”

“你吃错药了?”木德突然凶狠起来,一把扯下NaNa耳朵上的耳麦,“提她干什么?”

“婉子和我说过你跟透透之间的事,”NaNa语气很平静,“同样都是爱,同样都是失去,我想知道你的感觉。”

“你错了,我没爱过透透。”木德的语调有些颤抖。

“你扯谎,你失去了你爱的人,就像我现在一样。”NaNa仍然不愠不火的说。

“透透根本就不属于我!”木德站起来,脸色煞白,“我什么也没失去!”

点炮推门进来,问:“你俩咋了?吵吵什么?”

木德看了一眼点炮,又看了一眼仍盯着屏幕的NaNa,逃一般的除了车库房。

白幕上的电影演到了结尾,婉子扮演的女诗人得了绝症,弥留之际她看着婉子扮演的少女在波光间起舞,闪亮的手指指向哪,生命的挣扎就在哪。最后少女走进了水中,希望也入了死去的波流。喘息暗藏在喘息着的阴天里,哀伤也似乎与不知深浅的日子无法可比,于是NaNa记住了木德的话,像是诗句一样偶然的音节,不深刻也不美丽。

“你看那些呓语,自言自语般的,你说给你,我说给我,只看不听,捂着双眼离开的欲望与激情,淡淡的爱人的味道,却隔了生死。”

第十四章 我会保佑你

Past 7

那天在南四酒馆看过烟火之后,透透便不再和木德说话。

木德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只是想和透透做朋友,在透透需要他的时候尽量的施予关心和照顾。可是一切的现实都和木德的希望大相径庭。像是点炮说的,“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剧情的发展就已经脱离了导演的掌握,疯掉了,失控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解散剧组,炒掉编剧,趁投资方告到法院之前把制片人的钱分光,大家心情愉快的跑路到东南亚去。”

可这不是电影,木德心事重重的摇头,前面的空酒瓶垒满了桌子。

“你还没听明白吗?”点炮眯着一双眼,“这事儿黄了得了,放弃吧。”

木德抬头,仿佛没听清,“我只是想和透透做朋友。”语气哀求一般。

“去你妈的!”点炮骂,“你就是爱上她了!哪有纯洁的男女朋友?说白了都他妈是性闹的。你对一个女孩有好感和她做朋友,整了一大堆没用的,终级目的还不都是为了骗她上床嘛。男的都这逼样儿,所以纯洁点儿吧,这事没啥不好承认的。”

“对,”木德恍然大悟般站起来,“我得承认,我一定承认。”

“你承认什么?”点炮莫名其妙的看着木德。

“承认我爱透透,”木德一字一顿,“你说的,这事儿没啥不好意思承认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别扯了……哎你。”点炮看着木德风风火火的穿上外套就要出门,伸手去拉他。“这大千世界想找个陪你睡的妞还不容易嘛,这么较真儿值吗?”

木德挣开点炮的手,说:“你是你,我是我,别总站在你的立场上想别人。”

正在两人撕撕扯扯的时候,木德家里的电话响了,点炮接起来,转头对木德说:“你先别走了,是NaNa,找你。”

木德接过听筒,那边NaNa的声音颤颤的,“木德你能帮帮我吗?我哥出事了,在火车站。冲我的面子,帮帮他,求你了。”

木德和点炮打车到了火车站,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NaNa的电话又打来了五六遍。

火车站的人很多,木德和点炮逆着人流跑进候车大厅。阳光透过老旧的木质棚顶染黄了灰暗的站台,高高的清澈的灰尘飘荡在污秽的人群上空。

木德离着很远看到对面站台上站了一群人,军靴夹克红色的鸡冠头,叫骂推搡,NaNa的长发不时的溢出来。

木德和点炮对视一眼,点炮说:“你可想好了,这要硬干的话咱铁定吃亏。”

木德说:“扛吧,然后跳下站台。”

那些朋克看到了木德和点炮这两个打扮得很嘻哈的男孩朝他们走过来,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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