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痛哭流涕地说着。
“秀才,你安静一点儿!”张鹏拍着我的肩膀说。“徐丽丽完全是为你好,你千万不要错怪了她。”
“她为我好?她明知道我与象凤的关系,她瞒着我也是为我好?”我痛苦地说。
“真的,秀才,你不要冤枉她。徐丽丽说,象家带给你的伤害太深了,她实在不忍心让象凤最后的生命再去打搅你平静的生活。她说,反正毛副书记已经在医院里为象凤留下了三十万元,让医院里照顾象凤就行了。假如让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又能怎么样呢?徒增了悲伤。她说,她想等到这件事情过去四、五年后再告诉你。那时,要是象凤已经战胜了疾病,你们相见时会高兴、开心。要是象凤坚持不了这四、五年,她也没有遗憾,毕竟你不用受到太深的感情冲击。”张鹏面目沉重地对我说。“是啊,秀才,徐丽丽这样做,完全是为你好,你一定要理解她。”
“徐丽丽在哪里?我要问问她象凤在哪家医院里,我要去找象凤。”我激动地对张鹏说。
“秀才,请你冷静。徐丽丽昨天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约你来,就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象凤现在哪里。她在回来之前,先去济南的那家医院里找过象凤。可象凤在两年以前就已经离开了那家医院。医院里还有象凤的医药费十几万元。她也不知道象凤现在哪里,也不知道象凤还活不活在这个世上……”张鹏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了。
这时,辛犹兰把一块手帕递给张鹏,示意张鹏把手帕给我。她低声说:“我实在不忍心看见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流泪。我受不了!”说着,她擦拭着眼角。
我转身向外面走去。
“秀才,你有什么打算?”张鹏忍不住问我。
“反正我现在已经辞职了。我要一边写书,一边去找象凤!”我异常坚决地说道。说完,我坚定地走出了张鹏的门市。
站在风中,我仿佛听见象凤在轻声朗诵着:
“爱情的翅膀载不动太多的苦难、贫穷与眼泪,当心灵变得脆弱,感情的弦就很容易崩裂。为此,我祈求了一世,不为朝夕相处,只求我的心上人一生一世幸福快乐……”
第五十一章 寻找象凤
象凤,你在哪里?我心爱的人儿,我天天在为你担心、哭泣,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真狠心啊!
你怕拖累我吗?你知不知道,在我心中,你的生命就是我的一切,拥有你,就是我唯一的幸福啊!我现在已经毫不在乎你的败落,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即使时光短暂,我也死而无憾了。
当我拿起笔,想起象凤,泪水就汹涌直下,我不得不放下笔,掩面痛哭。
凤啊,你在哪里?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要是你死了,你为什么不死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不让我再看我最亲爱的人一眼啊?假如那一天来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心上人孤单地离我而去,我会陪着你一起离开这个伤心的世界,到天堂上做我们永远的夫妻。
凤啊,要是你还活着,你还记得我们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吗?你还记得从小到大,我对你的呵护,我对你的爱恋,我对你的痴情吗?
凤啊,要是你还活着,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别让我这么牵肠挂肚地思念你啊!
凤啊,就是因为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我才变得那么多愁善感,那么珍惜曾经拥有的情爱。肉体的磨难,让我们珍惜劳动果实的来之不易;精神的磨难,让我们珍惜真爱的甜蜜无比。
凤啊,你在哪里……
我的心仿佛走进了死胡同,那般痛苦那般沉沦。我找人在小臂上刺了一朵花,几百针,我一声没吭,亲眼看着他用缠着线的针醮着墨水一下下地刺着。我的手臂上鲜血与墨水流成一片。假如肉体的疼痛能减轻心灵的哀伤,我宁愿让他刺满全身。回到家,我又在那朵花的上面刺下了“勿忘我”三个大字……
怀着对象凤深深地思念,怀着对那一个个如乱花纷飞般在我身边匆匆而过的女人们的爱恋,也怀着对世俗的鄙陋的强烈愤慨,我醮着泪水写着《乱花纷飞》。假如象凤还活着,她一定会看到我的《乱花纷飞》,她也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当新千年来临,当人们都沉浸在对新世纪的憧憬、期待、好奇之中,我盼望象凤归来的心情更强烈了。我知道时光并没有改变,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旧世纪也好,新世纪也好,它们改变不了时光,那只是为了便于管理而人为的编写了时间。可是,当人们都处于一种对节日或者特殊时期激动的状态之中,我的心也抑制不住地激动。象凤,你在哪里?到了新世纪了,为什么还没有你的消息?你走得那么无声无息,让我到哪里去找寻你啊?
日出日落,春来秋去。我悲悲切切、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终于,我找到了徐丽丽。我向她打听为象凤治病的那家医院的地址。
徐丽丽瘦了。她的脸色很苍白。那副近视眼镜架在她的鼻子上,更加显出她的瘦峭。她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啊!落漠、凄楚、悲哀、无奈。从她的脸上,我仿佛又看到了象凤曾经受到打击后的神态,我仿佛又看到象桦受到打击后的神态。看来,所有女人受到致命的打击后,都是同一副神态啊!
“没用的,秀才。”徐丽丽摇着头,痛苦地对我说:“我回来前去那家医院找过象凤,她在四年前已经走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真的,假如有她的消息,我回来的时候早就告诉你了。”
我哀伤地看着她,说:“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不亲自去看看,我永远都不会死心!假如象凤现在还活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该有多么凄惨啊!并且她还病入膏肓……”
我难过地说不下去了。徐丽丽把头转向一旁,脸上也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徐丽丽说:“我去的时候,那家医院好象要搬迁,现在也许已经搬迁了。”说完,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问徐丽丽:“象凤会不会又到了毛副书记家里?”
“不会的!”徐丽丽坚决地答道:“那次我去找象凤给我公公办理后事,那位护士小姐就告诉我,毛副书记的儿子象凤的丈夫畏罪自杀了。毛刚在毛副书记下台后,检查院便开始调查他的案件。他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走私毒品等,涉案资金达两千多万元。还未等到毛副书记找人给他办理‘保外就医’,毛刚便在看守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服毒自尽了。假如毛家还有一点儿人性,就不会把象凤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不管了。虽然毛副书记在医院里为象凤留下了三十万元医疗费,但要治疗象凤身上的病,三十万元好干什么呢?秀才,我知道劝你也没有用,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本来象凤得的就是不治之症,而她又离开了医院,这么多年了,恐怕她——”
“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济南一趟。除非我得到了象凤死亡的确切消息,不然,我会一直找寻她。”我坚定不移地说。
我来到了济南,找到了那家医院。
医院已经搬迁了。站在破败、空洞的医院里,我的心更加凄凉了。象凤,你在哪里?
周围没有一个人,一片寂静。我只能听到我的心灵在哭泣的声音……
我又找到了新建的医院。我翻着住院的登记薄,我看了十遍了,哪里有象凤的名字?我不死心,向护士们打听。有的护士不耐烦地说:“登记薄贴在外面,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有几个好心的护士问了我与象凤的关系后,讲了关于象凤的一些消息。那些消息跟我从徐丽丽那儿听到的几乎一样。最后,我失望而无奈地离开了那家医院。
站在经十路上,望着南面的千佛山,悲伤从我心头涌起。我突然产生了出家当和尚的念头。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好长时间……
我想起了象凤,想起了卞丽娜,想起了刘盼盼、杜鹃、象桦、徐丽丽……
我一直在为真情倾情付出,为什么我却受到那么深的伤害?为什么我的思想与周围的人那么格格不入?我自认为聪明,却为什么总是不能适应这飞快变化的社会而跟上别人那变幻莫测的思想?
我想起了父母。妈妈那忧郁无奈、小心翼翼的神态让我心碎。爸爸呢?他曾冷酷地对我说:“你都三十多岁了。俗话说,三十而立,你都立了什么?象你这样的年纪,除了残疾无能,再只有那些‘二流子’说不上媳妇了!这个家是我跟你妈妈的。你小的时候,你可以天天生活在这个家里,我们有抚养你的义务。但是现在,这个家不应该再是你的旅馆,你应该顶天立地自己去建立家庭了!”
爸爸的话简直让我凉心透顶。是爸爸太过绝情,还是自己太过无能?
我点燃烟,让思绪与飞烟一起缥缈……
最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