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福礼毫不怀疑,林义哲会向慈禧太后和恭亲王施加对法国有利的影响。
“我听说红河航道的重镇保胜已经成为了匪徒的巢穴。”林义哲又说道,“这将极大的损害在越南的外国人的商业利益,我个人对此深表忧虑,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前些日子,我听到过一个建议,认为很好,不知道您是否想知道。”
“您的建议,我当然非常感兴趣。”热福礼说着,脸上现出了关注的神情。
“是这样,我的建议,是改变现有的商品交易地点,也就是在河内交接货物,在河内外城设立一个专门交接货物的区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林义哲说道,“这样无论是中国的商队还是法国的商队,都会更加安全,而在保胜的匪帮对此将无能为力。”
听到林义哲对于越南的情况如此的熟悉,热福礼一时间惊讶不已。
“您确定我们的商船将不会受到保胜匪帮的攻击?”热福礼问道。
“是的。”林义哲点了点头,“中国海军的炮艇将为商船护航。”
林义哲之所以给出了这样的建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而向法国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现在河内已经落到了法国人的手中,将中法通商的交易地点改在河内,尽量远离黑旗军控制的保胜,不但可以避免法国人和黑旗军的直接冲突,而且避免了中国因越南问题和法国发生外交纠纷。
毕竟,越南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并不忠诚的藩属,越南在中国和法国之间一直骑墙,需要中国的时候便依靠中国,想要从法国得到支持的时候,便疏远中国。而中国因为越南和法国开战,在林义哲看来,是最为不智的事情。
事实上,林义哲在心里,对于如何处置越南,已经有了对中国最为有利的腹稿,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实施而已。
“在越南发生的事,我一直十分关注,我会将发生在那里的情况详细报告皇太后,相信皇太后为了中法两国的友谊,会做出最为睿智圣明的决定。”林义哲对热福礼说道,“我相信,无论越南发生了什么事,中法两国的友谊都不会改变。”
听了林义哲的这些带有保证性质的建议,热福礼十分高兴,在他看来,今天会谈的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热福礼象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林义哲说道:“对了,亲爱的林,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您。我即将卸去公使职务,回法国了。”
“噢?”林义哲显得有些惊讶,“这是因为什么呢?”
“没什么,是因为我私人的原因。”热福礼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中国,但是,一切都是出自于上帝的旨意,呵呵。”
听到热福礼的回答,林义哲知道自己不方便再问下去,他想了想,说道:“您的卸任让我感到非常的遗憾,热福礼先生。您为中国和法国之间的友谊所做的贡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希望贵国政府新派来的公使,也能象您一样,是一位真诚的朋友。”
“您过奖了。”热福礼笑着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他转头看了看身边陪同前来但一直没有说话的参赞宝海(AlbertBourée),对林义哲说道,“在我离职期间,将由宝海先生代理我的职务。我今天先通知您一下。”
“我听说宝海先生是一位通晓东方事务的专家。”林义哲看了一眼宝海,灵机一动,故作意味深长状的说道,“我真心希望,能由象宝海先生这样的人来接替您出任公使一职。”
听到林义哲竟然公开的向热福礼举荐自己,宝海不由得一愣,他脸上的神色虽未变,但眼睛却是突然亮了一下。
热福礼也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过来。
“我会将您的意见转告我国政府。”热福礼瞟了宝海一眼,笑着对林义哲说道。
林义哲知道热福礼明白自己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要借自己在法国方面的影响举荐宝海出任法国驻华公使,并不是不有原因的!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对中国甚为有利的“李宝协定”,便是李鸿章和被他称为“法国之崇厚”的宝海经过反复磋商后达成的。只是后来因为国内清流主战派的群起上书反对和突如其来的黑旗军斩杀李维业事件,断送了这一和平协定和避免战争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熟知历史的林义哲,当然不会放过让法国任命一个“法国版崇厚”来当驻华公使的机会!
双方又谈了一会儿之后,热福礼起身告辞,林义哲亲自送热福礼和宝海等人出门,虽然宝海一直没有说话,但林义哲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他内心的激动。
在上了马车,前往法国公使馆时,宝海看着热福礼,终于忍不住说道:“阁下,您……真的愿意象林义哲大臣阁下建议的那样,向巴黎推荐我担任驻中国公使这一光荣职务吗?”
看到宝海激动得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热福礼笑了起来。
“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热福礼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必须向巴黎的皇帝陛下说明,这是‘法兰西的救星’的意思,我想我们尊敬的陛下是会充分尊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