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台南缉贼,不必同行。”
“威远”舰又升起了回答的旗语。
“缉贼?什么意思?”邓世昌看到这个词,更是莫明其妙,“莫不成那边出了盗贼?”
“可能是吧……”邓世昌身边的几位军官也都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而就在这时,“威远”舰汽笛长鸣,开始加速驶向外海。
台南,安平港,海岸炮台。
“看!那边!有军舰过来了!”
炮台上,一名炮手忽然发现海面上出现了一艘高大威武的战舰,不由得吃了一惊。
一位把总听到炮手的叫声,赶紧从房里出来,胆战心惊的举起单筒望远镜看了一眼,在看到飘扬的龙旗之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怕什么!那上面是龙旗!是咱大清水师的兵轮!”
认出了是自家的军舰,炮台上的守军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此时林义哲站在“威远”舰的飞桥之上,也举着望远镜,观看着炮台的情况。
这座炮台修建得十分粗陋,式样也还是旧式的土炮台,零零落落的安放着几尊大小不一的旧式铁炮,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林义哲从望远镜里,仍然能望见炮身上的斑斑锈迹。
他现在很是怀疑,这些大炮还能不能打响。
“大人,安平港到了。”张成对林义哲道。
“进港,让洋枪队上岸,跟我走。”林义哲点了点头,命令道,“拆一门舢舨炮下来,带着上岸。”
听到林义哲下令带上一门舢舨炮,张成明白了林义哲是想要做什么,暗暗心惊。但他并没有违抗林义哲的命令,而是下令部下照办。
很快,一门75毫米克虏伯舢舨炮便拆装完毕,看着林义哲一脸的杀气,张成的心不由得阵阵紧缩。
一切准备完毕,等到“威远”舰进港,林义哲便下了船,上了蒸汽小艇,当先向码头驶去。
不一会儿,船政海兵悉数上岸,在周围民众的讶异目光中,直奔府城而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墙外头……来了一队红衣兵,在叫着开城门!”
知府衙署中,刘璈正对着书案上的堪舆图沉思不已,却冷不防被一位亲随慌张的声音给打断了,不由得很是恼火。
“红衣兵?哪来的红衣兵?是倭冠还是洋兵?”刘璈强忍怒气,大声问道。
“不是倭寇,也不是洋兵,是……是咱们大清的兵,只是穿着的号衣颜色不同……”亲随道。
“你看清楚了,不是倭兵或洋兵?”听了亲随的回答,刘璈不由得一愣。
“小的看清楚了,不是!倭兵是黑衣服白裤子,洋兵是红衣服,也不是这样的。”亲随道,“问他们是谁,他们说是船政的海兵。”
“船政的海兵?”刘璈皱了皱眉,又问道,“一共多少人?”
“大约百十来人,都拿着洋枪,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还带了一门大炮……”亲随说着,脸上现出了恐惧之色。
“才百十来人,就敢如此放肆!”刘璈冷笑了一声,“他们把我这台南府当成什么了?!”
“大人,他们带队的说,是抚台林大人要进城……”亲随看到刘璈满脸不屑的表情,小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抚台林大人?哪来的林大人?”刘璈斥道,“闽省抚台是王凯泰王大人!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林抚台?……”
这句话一出口,刘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不由得一变。
“难道是他?……”
“大人,要不您过去看看吧!我怕万一,那帮人着了恼,真开起炮来,可就麻烦了……”亲随又道。
“谅他们也不敢!”刘璈心头火起,对亲随说道,“你现在就过去,告诉他们,不许开城门!谁也不许放进来!”
“可是,要真是林抚台……”
亲随的话刚一出口,便给刘璈恶狠狠的打断了,“我管他是谁?是个人说是抚台大人,我便要开城门迎接?哪有这个道理?说不定是倭寇冒充的呢!不管他!他要是敢开炮,咱们也开炮!”
“刘大人这是想用炮打我吗?”一个无比冷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刘璈一听之下,顿时手足冰冷。
第三百五十八章“绑了”
刘璈回转身,立刻看到了林义哲的身影。
刘璈在惊恐错愕中略微打量了一下林义哲,只见这位年轻的巡抚大人年约二五,身材修长双肩宽阔,原本清秀的容貌因灰暗的脸色破坏了不少,两眼满布血丝,现出掩饰不住的憔悴之色。可是,他身上充满着硝烟的味道,血腥的味道!蓝色的一品官服上不伦不类地扎着铜扣牛皮带。腰挎一支左轮手枪和长长的军刀,虎纠纠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一副沙场厮杀,要把谁当场撕碎的模样。
在他的身边,则是一队手执上了刺刀的步枪的红衣兵,和他们的长官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而在院子的一侧,府衙的卫兵则全部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全都给缴了械,有的人脸上青肿一片,有的人则眼角崩裂鼻孔冒血,显然都是因为反抗刚刚挨了枪托不久。
看到这一幕,刘璈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恐和沮丧。
“刘大人的城门把守得好严啊!”林义哲紧盯着刘璈,沉声道。
刘璈的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了上官,缘何不跪?!”一名船政海兵大吼了一声,吓得刘璈身上一哆嗦,腿肚子一软,险些便要跪了下去。
看到刘璈还站在那里不动弹,那名船政海兵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刘璈。
“你……你们要干什么?”刘璈惊慌地大叫起来。
“刘大人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上官了?”林义哲冷冷地盯着他,声音里杀气渐浓。
“我……你我从未谋面,我怎知你是何人?”刘璈见林义哲随身只有一枪一刀,身边也全是拿着枪的士兵,算定他来的急,并未带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心下略定,抗声道。
“刘大人这是想要验看关防印信和王命旗牌了?”林义哲冷笑了起来,“那我便请刘大人去巡抚衙门验看吧!”他回头吼了一声,“绑了!”
“林义哲!我是朝廷命官,你没有天子谕旨,胆敢胡来?!”刘璈一听之下,立刻跳着脚大叫起来,“你想造反么?”
“想要造反的是你!”林义哲沉声道,“上官巡视,不亲自出迎,反欲以炮火轰击谋害,难道不是造反么?”
听到林义哲的话,刘璈知道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已然全被林义哲听到,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