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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灵坦尼斯,”他最后终于开口。“这是你的名字嘛?”
“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坦尼斯回答道。“我的精灵名字对于人类来说又长又难念。”
河风皱起了眉头。“为什麽?”他问道,“人类称呼你为半精灵而不是半人类呢?”
这个问题犹如迎面一拳,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倒在地上。他被迫得强自镇定才能忍下这口气。他知道河风问这个问题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真的要侮辱他。坦尼斯意识到,这是一种考验。他小心的选择自己所用的词语。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半精灵只不过代表了体内有一半精灵的血液,半人类却代表了残缺不全。”
河风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开始回答坦尼斯的问题。
〃我漫无目的旅行了很多年;〃他回答说。“我经常不知道身在何处。我藉由月亮、太阳和星星指引方向。我的最后一段旅程象是场噩梦。”他沉默了一阵子。再度开口的时候;他象是置身远方一样。“那时座曾经辉煌一时的城市,白色的建筑物有着白色大理石的柱子。但仿佛又一双巨大的手将它扔下山崖。这座城市非常古老,里面也非常的险恶。”
“乘着黑色翅膀的死神。”坦尼私轻声说。
“它象是黑暗中出现的神祗一般,其它的邪恶生物膜拜它,不断的尖声嚎叫。”平原人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竟在清晨的寒风中流下斗大的汗珠,“我说不下去了。”金月轻抚着他的手臂,他脸上紧张的神情很快地消失。
“在这样的黑暗恐惧中,一个女人交给你这柄水晶杖?”坦尼斯追问。
“她治好了我,”河风简单的说。“我当时快要死了。”
坦尼斯看着金月手上拿着的水晶杖。它表面上只是一柄毫不起眼的普通木杖,顶上雕刻着奇怪的装饰,四周还缠绕着野人最喜欢的羽毛。但是它曾经发出蓝色的光芒!他也曾亲眼目睹过它的神迹。这是古老众神的礼物——为了帮助他们而在此刻出现吗?还是邪恶的化身?他对这些野蛮人一点也不了解。坦尼斯响起雷斯林声称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碰触这柄手杖。他摇摇头,这听起来是件好事,他试图去相信它。。。
坦尼斯陷入沉思,塔感觉到金月拍拍他的肩膀。抬头看见卡拉蒙和史东正对他打着手势,半精灵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平猿人已经落后许多。他开始向前跑去。
“怎麽一回事?”
史东指了指,“我们的斥侯回来了。”
泰索何夫自前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挥着手。
“快躲进树林里!”坦尼斯命令大家。每个人都飞快地躲进南边的树林——只有史东没有任何行动。
“史东!”坦尼斯抓住骑士的手臂。史东用力的掰开半精灵。
“我绝不藏头缩尾的躲起来!”骑士冷冷的说。
“史东!”坦尼斯开口,试着压抑高涨的怒火。他强忍下尖酸刻薄的指责,心中明白这样做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只能紧抿着嘴。耐心等着坎德人回来。
泰斯终于跑了回来,身上的袋子不停的跳跃着。“牧师!”他喊着。“一群木时,有八个!”
史东发出了不屑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地精的战斗部队呢!我相信我们可以轻易打发掉他们。”
“这可难说。”泰索何夫怀疑的说。“我看过克莱恩上的各种木时,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一种。”他低着头专心看着地面,仿佛在思考什麽。接着抬头看着坦尼斯,褐色的眼睛中带着难得的严肃。“你还记得提卡在索拉斯提过有关奇怪的人物——成天待在韩德瑞克身边的那件事吗?他们穿着厚重的袍子,全身上下包的密不透风。那群牧师就是这副模样!而且,坦尼斯,他们让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坎德人耸耸肩。“他们马上就会来到这里。”
坦尼斯看着史东,骑士挑着眉。两个人都很清楚坎德人向来不知道什麽叫恐惧,但对于其他生物的本质却十分敏感。坦尼斯记忆中没有任何东西会让泰斯有过“不祥的预感”——而他和泰斯一样同到过许多凶险的难以想象的地方。
“他们来了。”坦尼斯说。他和史东以及泰斯一同退入左方的树林阴影中,遥望着那群牧师徐徐走来。由于距离太远,坦尼斯分辨不出细部的穿着,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步调十分缓慢,同时拖着一辆小拖车。
“也许你应该向他们问问路,史东。”坦尼斯低声的说。“我们需要直到更多有关前面路况的消息。小心一点。”
“我会小心的。”史东笑着说。“我不会毫无意义的送死。”
骑士静静的握住坦尼斯的手臂表示道歉,接着松开了古老剑鞘中的长剑。他走道路的另一边,靠着一个破烂的栅栏,低下头,仿佛是在休息。坦尼斯看了一下子,转身和泰索何夫一起走进林中。
“怎麽搞的?”当坦尼斯和泰斯出现的时候卡拉蒙嘟囔道。这个强壮的战士调整了一下背着的武器,搞得叮当作响。其他的人则非常靠近的躲在树从的遮掩之下。但是都能够清楚的看见路上的状况。
“嘘!”坦尼斯跪在卡拉蒙和河风的旁边。“牧师。”他低声说道。“有一群牧师走过来,史东要跟他们谈话。”
“牧师!”卡拉蒙放心的坐了下来。但是雷斯林的脸上露出了不安。
“牧师,”他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有问题。”
“为什麽?”坦尼斯问。
雷斯林在兜帽的阴影下些眼看着半精灵。坦尼斯只能看到他深藏着智慧的金色眼睛。
“奇异的牧师,”雷斯林耐着性子解释,象是在跟小孩子说话一样。“这柄水晶杖有着医疗的神奇功效——在大灾变之后整个克莱恩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力量!卡拉蒙和我也在索拉斯看过这些神秘的牧师。这柄水晶杖和这些木时突然都同时出现,但以前却没有任何的踪影,你不会觉得这有些巧合吗?也许这柄水晶杖真的是他们的。”
坦尼斯看着金月,她脸上也有着同样的忧虑,她一定在想着同样的事情。他又把眼光转回到路上,看着牧师们缓慢的拖着拖车在道路上前进,史东坐在栅栏上静静的摸着自己的胡子。
众人悄悄的等待着。天空乌云密布,随即下起斗大的雨点来。
“这下可好了——下雨了,”佛林特嘟囔着。“我像只蟾蜍一样的待在树丛中还不够,这下还淋的全身湿透——”
坦尼斯瞪着矮人,佛林特有嘟囔了几句就闭上了嘴。很快的众人除了雨点打在盾牌上和头盔上的隆隆声之外就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这时那种又湿又冷的雨点,连最厚的斗蓬都当不住它的威力。雨点打在卡拉猛地头盔上,流下他的脖子。雷斯林开始咳嗽起来,每个人都警觉的看着,他用手捂住了嘴,希望把声音压低。
坦尼斯看着路上的景象,就想泰斯一样:在过去的一百年的经验中,他也没有看过这样打扮的家伙。全身覆盖着长袍,长袍外又罩着厚重的斗蓬:甚至连他们的手和脚都包着布,象是包扎伤口似的。当他们看见史东时,全都紧张的四处张望,有个家伙瞪着众人藏身的树丛,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他在布条间闪着奇异的光芒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