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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又是自小到大,除了十三之外处得最好的二哥,雍正知道对方不想要他的命,今生两人也没那么多的恩怨,便索性抛开了一切顾虑,在丫环的搀扶下慢吞吞的走到了桌边坐下了。
胤礽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给你解药了。”说着,在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绣花锦盒,无视雍正看见自己身上的物件时那副惨不忍睹的表情,从锦盒中取出一颗药丸,递到了雍正的面前。
雍正不疑有他,接过后便吃了下去,不过半刻钟便恢复了力气。两人极有默契,相视一笑。胤礽一挥手,“晚秋,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晚秋把房门关上后,胤礽为雍正夹了一筷子的清炒墨鱼花:“来,吃菜。”
酒过三巡,雍正好奇的问道:“二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成为这个组织的首领的?”
胤礽愣了愣,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脸上有着痛苦,也有些欣喜。好半晌,才听他叹了一口气:“我死了之后,也没进那传说中的地府,更没喝那什劳子的孟婆汤,竟是直接就来到了这里,重新出生了一次,做了一回小婴儿,现在的我,叫做唐仁。”这回,胤礽脸上的表情是实实在在的扭曲的痛苦了。“小婴儿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想起生前生后的悲惨日子,胤礽一阵唏嘘:“算起来,我来这里也有三十多年年头了。至于这个组织,叫做唐门,你应是听说过的吧?这是我今生的父亲一手创立的,说起来,便是在我们以前,应该也是听说过唐门的名声的。”
胤礽所说的以前,便是大清时期。
“唐门?”雍正确实没想过。因为唐门又称唐家堡,四川唐门以用毒而闻名天下,是一个家庭式的江湖门派,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以暗器和毒药雄踞蜀中,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只是唐门弟子少有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布满暗器,进入十分困难,所以唐门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唐门向来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所以我也没能想到与皇宫结缘深厚的竟然会是唐门的人。”
“确实,唐门在众多人眼中视为邪派,敬而远之,只不过是因为畏惧罢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唐门,自是要做大它的。”胤礽也很满意如今唐门中的形势。“对了,说了这么半天,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雍正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刚登基才不到一年,便来了这里。那时,正是除夕,我却因为太累而睡了过去,当我再清醒时,便已经成了雨化田,在那龙门县龙门关中的龙门客栈中了。”雍正喝了一口酒,自嘲道:“真没想到,皇帝这个位子好不容易才到了手,竟是不到一年就……唉……怎么了吗?”
雍正方才叹完气,就看到胤礽的表情颇为纠结。
“可我是在雍正二年才去世的呀。那时候的你可还活得好好的。”
“可我现在确实已经死了。”雍正不觉得胤礽会扯这种谎。
“有两种可能性。”胤礽扬起了一根手指:“一,是你去后,有一孤魂占了你的身子,替你我做起了皇帝。第二种,则是你在不久的将来,又回去了。”胤礽的语气有些可惜:“其实我蛮喜欢雨化田的,长得不错,身手不错,可当我想对他动手时,竟发现他有些不同了。细一查控,竟发现他对外曾自称为胤禛,才知道竟然是你来了。老四,你若真能回去,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善待我的女儿们吧。”
其实胤礽也同样在乎他的儿子们,只是不愿让雍正为难罢了。
毕竟,真让胤礽的儿子们掌了权,那些老学究的臣子们自然会心向着他们的。身为康熙嫡子兼太子的孩子们,只要处事端正,必会有一大票人马为其所用,忠诚其事的。
“可我……我不想回去了。”在酒后,雍正终究是吐了真言。
胤礽大惊失色:“你莫不是真对那小皇帝动了情不成?”
“……”雍正沉默了一阵,才一脸慎重的点了下头。
胤礽看在眼里,却是恨其不争。“爱新觉罗家总会出情种,我原以为会是老八的,可他却仍会宠爱姬妾,让我觉得他会娶郭络罗氏是为了安亲王家的权势。如今,我方才知道,这情种竟是你才对。为了朱佑樘,你竟是愿意不再回去大清了吗?”
看到雍正只是喝着闷酒,胤礽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现在便不打算娶妻生子了,对吗?要知道,当初我让雨化田进宫,却从来没让他当过真太监啊!”
“我……二哥,我真的不想回去……我以为我可以……可是,当你说我能回去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是泥足深陷,才也舍不下他了……”雍正的嘴紧紧的抿着,眼睛也紧紧的闭着,不敢看胤礽。
胤礽第一次看到这么窝囊的雍正,只道情字伤人,再不忍心跟对方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傻老四啊。”顿了顿,方道:“你也别着急,还不一定就能回去呢。”
只是这话说的不怎么肯定就是了。
见雍正还是低头吃着闷酒,胤礽向来最疼爱这个弟弟,虽然太子之位被废后,他有一段时间疑神疑鬼,连雍正也不太相信了,可自小到大的亲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所以,他思前想后,知道怎么安慰也没用的,便打起了转移话题的主意。
“那小皇帝如今怕是找你找得焦头烂额了吧。”胤礽看雍正倒酒的手势一顿,便知道有门,骤接着说道:“反正我是不打算和你对着干的,西厂那边的钉子我也给你□了,所以你明天就回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雍正摇了摇头,否决了胤礽的提议。
这下胤礽可奇怪了。毕竟雍正说起朱佑樘时,是那么的情真意切,甚至于为了他还不想再回大清,可是知道能回能小皇帝的身边时,怎么就这副反应呢?“怎么了?那朱佑樘竟是哪里吃罪了你不成?让你连家都不想回了?”
雍正再次摇头,“我只是……我只是怕了。”
“怕?怕什么?”胤礽还想再问,可定睛一看,雍正已经睡着了。
胤礽叹了口气,一把将雍正抱起,送回床上,也算让他睡得好些。
胤礽走到门口,推开门,果然看到晚秋在外头守着。便道:“晚秋,进来服侍公子。”
晚秋依言进了房间,为雍正脱去脚上的鞋袜,又除去了外衣之后,便把厚厚的棉被给其盖上。
胤礽看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交给晚秋。“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京城,这两张一张是你的卖身契,一张是这幢房子的地契,你与我交给他。再替我带一句话:‘老四,你放心,我必想办法为你找个世外高人,成全你的。”
“奴婢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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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六章 。。。
雍正向来是个节制的人;可是他却难得喝醉了一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然不好受;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似的。
雍正两只手紧紧的按住了太阳穴;从床上爬了起来;脚步不稳的只着中衣走到了桌边。桌上的茶壶中只有隔夜的茶水,雍正也顾不得计较;倒了一杯后,一口饮尽。这时;他干渴的说不出话来的喉咙方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听到屋子里面有了动静,一直守在外头的晚秋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和亲:“公子;您醒了吗?”
雍正此时已经趴回了床上,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无数个人在里面敲锣打鼓,让他难受的动也不想动,更别说回答晚秋的话了。索性用棉被把头一盖,权当没听到了。
晚秋敲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个反应。想到公子昨夜吃醉了酒,便是再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偏生主子已经派人去信到了宫里,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公子,所以再让公子这么睡下去的话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