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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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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论是,老任的心思可以理解,只是有些过;然而我忽然又想,似乎最该不满的是我才对,我口袋里的银子也没有几两,和老任一样的花钱。铜锁睡的床板,铺的盖的全是我的东西,最后要洗的可是我自己;铜锁在的时候,机子是一直开着的,电费最后是要由我来出的。但是现在,不满的却是老任,一脸理应如此,一脸你们怎么能如此;我招谁惹谁了呀!

先哲教导我们说,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理倒是有几分,可惜不尽然。如前所述,我已经想过,很理解老任,但越想越觉得大可不必如此。于是我想,教导我们的先哲虽功成一时,倒也未必能做到方方面面;假想自己是某人,以他的角度来看问题,其实并不难,作用却不是很大。不是又有先哲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么?自己的心思,究竟和别人不太一样,脑子里换了身份,同样的事情,感觉未必相近,相同就更不可能了。以此来理解别人的行为未必能真的理解,许多朋友间的分歧,也不见得说两个人没有为对方想,只怕是想过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无辜,或者是对方过分了。

然而,我没有更好的办法。甚至因执的认为,把自己的底线告诉他人,然后说自己就这样,能做的尽力做,其它的爱乍地乍地,能相处就相处,不行咱就一拍两散。不过,我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忍受的底线,因为我觉得世上有一些人专喜欢拿你的底线开玩笑,故意在那附近行为,却并不超过他,让你发作不得,忍着难受。所以我所说的底线通常要比自己的最大忍受能力窄了许多,即使有人拿你的底钱开玩笑,自己的心里也不会难受,反而观摩他辛苦的行为,颇为有趣。

觉出老任的不满,感到老任有点过分,我和铜锁乘着老任不在的时候,便发泄一下心里的不快;铜锁倒说自己连累了我。瞧瞧,于是我更觉的铜锁可以同情了。后来铜锁干脆直说,他要在这里常住,吃饭花了多少钱,记着,隔天他会给。然而,老任还是一脸不满;大约是觉得两个人住的房子,要和别人一起住,心里很不平罢。

自和赵超他们分开之后,做饭的事就由我来一手包办,也不知道是我做的确实比他们强,还是他们觉得做饭太过麻烦,总之是由我来掌勺了。某天晚上,我们吃面,家里只有五个鸡蛋,而且还很小,几乎可以说自己生平没有见过如此小的鸡蛋了,铜锁也在,我便把仅有的鸡蛋都用来做汤。

老任还是很沉的脸色,声音很高的说:“你怎么放了五个鸡蛋呀!”

他的意思我清楚,吃饭的时候,没见他少吃,反而嫌自己碗里的菜少了;但三个碗放在那里,一向都是由他们先挑。

后来乘铜锁不在的时候,我对老任说,“老任,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怎么说也是本乡本土的,大家又是朋友,他要来,我有什么办法。你有意见,可以直说,何必给大家面色看。”

“我哪里有!他在这里白吃白住,不给他脸色,难道还要把他当爷爷供起来?”

“我知道你每天上班很累,但你上班为了挣钱,都是为自己好,别人又……”

“你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我无话可说了,顿了一下,又说:“老任你这又是何必,铜锁住在这里,我也不愿,但是他要来,他说自己没钱吃饭,总不能关上门不让他过来,不给他吃饭吧。饭都呢过,生闷气对自己也没什么好的。”

“他没钱?没钱能天天上网,能租来看碟,他就是一到咱们弟兄面前就没钱了。他那个人……”

那天之后,老任还是每天沉着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没有还,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活的不开心,仿佛他的工作是为了养活我和铜锁。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让老任开心。

但某天早上,我睡起来,却见老任和铜锁在下象棋,有说有笑的,样子很开心,也不见他有什么不满。后来又去上班,回来便沉着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没有还,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活的不开心,仿佛他的工作是为了养活我和铜锁。

我没见老任对我笑过,也许是我疑心,大概老任的不满在于我,而不在于铜锁,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让老任不开心了。去年他没钱,我借钱给他,后来还了一百五,另五十没了音讯,我没有向他要;记起铜锁似乎和他借过钱,然后我们两人去吃饭上网,我想大概是顶到这上头了。然而铜锁说,借的钱已经给过老任。

老任说想学五笔,我劝了他几句,最后有教他,每天还提醒他练习,不会的地方,也尽力指点,把自己的经验尽力告知。当初答应我教他五笔,他便给我买一期《疯狂英语》,难道他认为我不愿教他或者乘机和他索要东西?但后来我并没有要他真的给我买,而且一直没有提。

和赵超一起住的时候,王升来打牌,老任说自己不能熬夜,也就从来不晚上打。我们三人打夜牌,早上都去睡觉,老任白天也就没有饭吃,自己身上又没有钱,只好饿着。后来我知道,每每打过牌,都要自己掏出钱来,让老任白天吃饭;虽然老任让赵超把这钱记在了吃饭的帐上,但那并不是我的意思。

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老任了,让他给我面色看,也不说明;让我自己纳闷。是因为我的机子费了许多电么?但电费我已经多出,从来都是他自己来压缩我出的部分。或者是我多心,但我没有义务天天看他的脸色,我想不如分开罢。

蛇尾篇 孤独

和老任住了一月,我终于决定自己住了,为自己也为别人。

老任后来乍样,我就不太确切了,我们很少联系;后来听说不搞推销了,原因是终于没有被推荐出差。还有一件事,某天老任和他的师姐搞传销的时候,给小区的保安抓了起来,关了一天,还说要收了产品,罚款。但老任没有钱,死磨硬泡,保安的头子正好听说,便让放了。保安大约也见没什么油水可捞,没再难为老任。也许是这件事让老任心灰意冷也难说。

我自己租了间屋子,每天看着书,也不出门,只是等着考试;计划着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拿到自考的毕业证书。铜锁偶尔也过来和我玩上一天,但我成天在家里,实在也没什么好玩的。铜锁的出现也仅限于自己花的没钱的时候,平时一般是很少来的,我也不清楚他是安心学习了,还是天天泡在网吧。大概是等着培训完了,学校能帮他找份工作罢。

周围的人依然忙碌,我不和他们交往,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住,独味自己的孤独。天底下只有我自己,也没有心思去做饭,每天到餐馆里吃上几碗面,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好有精力做些正做地事情。也就很少说话,据我的统计,曾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是吃饭,也因为每天都吃面,话也省了。

我没有时间计较自己的得失,也没有心情去想从A市大学的出走是好是坏,知道自己想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计算着考试的日子,看着书,没有未来。每天吃了便睡,便看书,便发呆,行为思想也日见孤辟了起来。

也许明天会传出我自杀的消息,也许我在梦中见了自己的明天,也许我竟学了点东西,做回了普通人。偶尔想起和亮子他们那段快乐的时光,心里有些暖意,暂时抵住夜的寒,起来看看书,给自己点希望。

这时却又想起希望是娼妓来,心底一阵发冷,一阵自寒,缩在背窝里沉沉的睡去。忘却了孤独和明天,也许我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对这世界略略有过些想法,却没有想不起一丝觉得能让自己留恋的东西来。

现在的我只有自己了,离了像朋友的朋友,独味自己,深会夜的寒,心底的冷意……而我正是这一切的导演,谈不上什么悔意,重来一回的话,也许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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