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的泪珠顺着含烟秀美的脸旁滑滑落落。
此时的含烟早已是泣不成声:“那……你为何……为何……你可知,我……”
一个啃跄,含烟已被之宇拥如怀中。
“玉哥哥知道小尧受了好多苦,玉哥哥也是有苦衷……”
含烟狠狠的推开他,向后退着,泄愤似的抹去脸上的泪珠,冷笑道:“苦衷?你有苦衷,就可以为了你的帝王之业把我送进宫?你有苦衷,就可以看着燕歌被欺负且视而不见?你有苦衷,就可以在明明知道我才是璃日尧的情况下还娶了月初?怎么?你今个来认我,该不会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妻子吧?”
“小尧——”
“我说过,我不璃日尧,璃日尧已经死了。你要是想救你心爱的女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含烟一把拽断颈上的红绳,“这块玉牌,我替璃日尧还给你。她已经不再需要这块玉了。”
就在刚才还是日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间就哗啦啦的下起倾盆大雨。
含烟蹲在地上,垂头轻轻的呜咽着,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不管你是不是日尧,你现在都不能继续在京城呆下去了。”
她扶着他的手,站起身,依旧不住的哽咽着。
“你现在马上就走,去楚国。京城,已经不安全了。”他平静的说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知是之宇的隐藏不够深,还是含烟实在是太了解他,最终,她还是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出了那一丝隐隐的悲痛。
她想了想,终还是明白了,刚才对月初和他的责讽终只是一时的气愤。她的声音慢慢软了下来:“那月初,月初怎么办?”
“我会把一切都打理好的。现在,你就上路吧。”
含烟歪着头,道:“我要先回府拿我的白玉琴。”
“那琴很重要吗?”
“是啊。”她点点头应道。
策马如飞,好不容易到了乔府。
之宇道:“我先去把马拴好,你先进,要快。”
含烟点点头,向大门走去。
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嘈嘈杂杂的拉扯声。
“你们不要抓我,我……我不是璃日尧。”隔着大门声音不太清楚,但这似是月初在说话。
“明明有人听见乔二爷叫你‘日尧’。你若不是璃日尧,还能是别人?”男人的声音,语气很不好。
“我……我……我叫林日尧,林日尧,不是什么璃日尧啊。我姓林,不姓璃……”
“这话你留着和皇上说去。走,跟我们走。”
就在含烟还没来及反应的时候,乔府的朱红大门就被推开了。
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兵押着月初正准备往外走,进了含烟都为之一愣。拿起手中的画像看了看,又扭头看看月初,疑惑道:“两个璃日尧?”
月初急忙反应过来,嚷嚷道:“她才是璃日尧。你要抓的人是她,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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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白玉歌尽长相守
在前的几名官兵心领神会的对望一眼,便把正在发愣的含烟也抓了起来。
“啊,你们……你们怎么不放开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璃日尧。”月初拼命的挣扎着,却反而被抓的更紧了。
为首的男子笑的奇怪:“你们谁是璃日尧,我说的不算,还是让皇上去断辨吧。”
“你不能带她们走。”清冷的声音从乔府若大的朱红色不门边传来,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这一句话,顿时让那些官兵都停了手。
只是一下,为首的男子转过神,把起腰上悬挂的官刀,恶恨恨的道:“我是奉皇上的命来拿人,谁敢阻挠?”
见了之宇,眼神却疑惑起来,奇特的绿色眸子?想了一下,便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不好。眼前这年轻俊美公子只怕就是绿色眸子的渊王,只是这前年皇上登基,为了巩固王位,硬是造告天下说,渊王应病成了残疾。可眼前这渊王分明是个健康之人。此时,我若是“认出”渊王,必定要惹来杀身之祸,若是“没认出”渊王,不给他这个面子,恐怕也是难逃一罪。还不如就装做“没认出”,且不要把事做绝,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便把心一横,道:“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定是璃日尧。所以今个,必许有一个跟我们走。”
之宇一听,便明白了那官兵的打算,镇定的从怀中摸出一块青白玉印章。
含烟认得,那官兵也认得,那是汉朝王爷特有的证明身份的印章。
含烟轻“啊”一声,明白过来,他是想用王爷的身份来救她们。可是这样一来,“汉渊王是残废”的谎言也就会被识破。若是识破,只怕是后过不堪设想。
含烟吸口气,就在之宇准备表明身份的千钧一记,大声道:“我是璃日尧!我才是真正的璃日尧!你们带我走吧。”
瞬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之宇。
为首的官兵对之宇做了一躬:“打扰乔二爷了。”便又挥手道,“走”。
“她不能走。”之宇说的平静。
所有人的心又“突”地提到了嗓子眼。
月初虚弱无力的唤了声“玉哥哥”,似想寻求他的保护。
但之宇如没看见般,对着那群官兵一字一句重复道:“她不能走。”
为首的官兵颤抖着,断断续续问道:“为什么?”
之宇笑的蹊跷,修长的手指握住抵在下颚,略略斜着头,缓缓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含烟是,月初是,满群的官兵亦是。
“啊?那……那……”那官兵咽咽吐沫,眼中全是惊慌之色,“那我们明天在来提人,到……到时,望……望爷能……把真正的璃日尧……交出来。”
说着,一个挥手,便全部灰溜溜的退下了。
朱门一关,月初便跪倒在地,饮泣道:“玉哥哥莫怪我,我是不得已才说烟姐姐是璃日尧。我……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为了腹中的胎儿。”
她抬起头,拉住含烟的裙角恳求道:“烟姐姐,对不起,你……你要原谅我。”
含烟看着月初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着。叹口气,含烟扶起月初,摇头笑道:“我怎么会怪二奶奶呢?二奶奶不必内疚。”
月初泪眼婆挲的扭头看着之宇,小声的询问道:“明天怎么办?”
水绿的碧瞳绕着含烟躲闪的黑眸,他冷冷道:“她不是璃日尧,所以她不能代你去认罪。”
月初大惊,眉头紧锁,浑身抖栗,小声道:“我,我也不是……”
“你也不是璃日尧,你是璃月初。”之宇平静的说出了月初想说的后半句话。
月初眼一翻,险要晕了过去,瘫在含烟的怀中,半饷才醒过来。意识到之宇已经知道真相,跪着爬过去,抱住之宇的腿大哭道:“求您饶了我吧。看在我为您怀了孩子的份上。”
少顷,之宇才白着脸道:“起来吧。”
“那……”月初还想说什么,看了眼之宇泛白的脸,急忙又把话咽下去了。
“那……谁去顶罪,是不是?”之宇问道,绿眸中无法掩饰的怒意,“花含烟不是璃日尧。璃日尧已经死了。”
月初身子一震,却又哭道:“就算,就算璃日尧死了,那……那皇上可……可是相信……她还活着。”
之宇看了含烟一眼,摆摆手,对月初道:“你先回房歇息吧。”
月初摸着泪点点头,向屋子走去。
而此刻的含烟还沉浸在那句“璃日尧已经死了”中,恍然间,明悟道,曾几何时,她已不在是那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小姐璃日尧了,就在她成为花含烟的那一刻,璃日尧就已经死了。而如今的她,已不在是他心爱的小尧。而他,也终不可能在是她心爱的玉哥哥。
抬头望着他,她笑的安静,悄然无声。
“二爷若是没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之宇转过身。“你下去吧。”
一滴清泪,瞬间就消失在沉闷的空气中。
没有任何声音,任何痕迹,就这样消失了。
风卷残云,暮色渐黑。
含烟一手抱着白玉琴,一手提着白色的轻纱罗裙,阴阴柔柔的推门而去。一旁扫地的小厮见了,怕她又抱琴一去不回,小心的上前询问,却被她唇间一抹浅笑融化,等清醒之时,早已不见了含烟的踪影。只听见有人在模糊的哼唱着:
分飞大雁忘归途
缘也散了的
人也忘了
到头只是一场空的
长相守,青鸟落泪,听风雨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