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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累。

『你不舒服吗?』

『好像有一点感冒。』他一边擤鼻涕一边说。

『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都是我不好。你趴着,我帮你按摩一下。』我捋起衣袖说。

『千万不要!』他连忙退后了两步,『你昨天已经用藤条戳遍我全身每一寸地方,我的前半身没事,可我的下半身已经不遂了。』

『有下半身不遂的吗?』我尴尬地说。

『我睡一觉,明天便没事。』他说。

我冲了一杯紫翼天葵给他喝,可以舒缓感冒。

『好了点没有?』我问。

他笑笑说:『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好了一点。』

可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比前一天更累,而且有点发冷。我觉得很内疚。

『去看医生吧。』我说。

『看中医还是西医?』他问。

『西医吧,可以快一点好。』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只要再睡一会便没事。』

他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我靠在他卧室的门上,说:

『为甚么男人生病的时候宁愿在被窝里呻吟,也不肯乖乖去看医生?』

『因为他们怕打针。』他说。

『来,吃了这碗药。』我把药端到他面前。

『这是甚么药?』

『是感冒茶,我煎的。』

『苦不苦?』

『不苦。』我说。

他呷了一口,脸也扭曲了。

我哄他:『喝完这碗药,睡一觉便没事。』

他乖乖的把药吞了。

几个小时之后,他从卧室走出来,精神好了一点,说:

『好像没事了!』

『不是跟你说过嘛!』

可是,才一会儿光景,他不停拉肚子,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他从厕所出来,软趴趴的倒在沙发上,问我:『你那碗到底是甚么药?』

『只是很普通的感冒茶。』我嗫嚅着。

『学校的老师有没有教错了你?』

『不是老师教的,是我自己看书的,老师还没有教我们执药。』

『甚么?』他几乎昏了过去。

幸好,到了夜晚,他好起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证明我这一帖药是有效的。』我说。

『当然了,所有病毒都泻了出来。』他苦着脸说。

『书上说,这一帖药即使医不好,也绝对不会吃坏人。你说怕打针,所以我才给你煎药。』

『幸好你只是找我来试药,不是练习针灸,多谢你饶我一命。』他有气没力的说。

『嗯,对了,你的命可以说是我捡回来的。』我一边说一边躲进自己的卧室。

『以后我不会再随便吃你给我的任何东西!』他在门外说。

星期天的下午,书店外面忽然人声鼎沸。

『好像是有游行示威。』小哲说。

我和小哲、大虫挤到阳台上看热闹。我从没见过这么香艳的游行队伍。庞大的队伍中,几乎全都是女人。那些女人穿红着绿,有的穿热裤,有的穿迷你裙和紧身t恤,每个游行的人也架着太阳眼镜或者用丝巾遮住半张脸,似乎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

『示威的是甚么人?』我问。

『是按摩院的按摩女郎。』大虫说。

『按摩女郎为甚么要游行呢?』我嘀咕。

当我往下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对方也刚好抬头看我。那不是蒂姝吗?她架着一副小巧的太阳眼镜。我们四目交投的时候,我有点儿尴尬,她却大方地向我微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蒂姝悄悄跟我说:

『下课之后一起去吃饭好吗?我约了郁郁,上次问她借了一条蛇,还没有答谢她。』

『好的。』我说。

『哪儿的东西好吃?』蒂姝问。

『去我朋友开的餐厅好吗?』我向她推荐『渡渡厨房』。

『是姓杜的杜吗?』她问。

『不,是渡过的渡。』我说。

起初我也以为是杜卫平的『杜杜』,后来才知道是『渡渡』,我以为是纪念他儿时养的那条小黑狗渡渡,原来还有别的意思。

渡渡是一种已经绝迹三百年的鸟。渡渡鸟的栖息地在印度洋岛国模里西斯,由于人类不断开垦土地,加上岛上其它动物的侵略,渡渡鸟终于灭绝。

今天,科学家发现在渡渡鸟绝种的同时,岛上一种树也在这三百年间变得稀少。这一切岂是巧合?原来,渡渡鸟是吃这种树上的果子的,果子的残渣透过渡渡鸟的消化系统再排出来,便是种子传播的方法。

后来,科学家找到消化系统跟渡渡鸟很接近的火鸡,让牠们吃树上的果子,这种树才得以在岛上再生长。为了纪念渡渡鸟,科学家把这种树命名为渡渡树。

跟杜卫平重遇的时候,我们已经各自开了自己的书店和餐厅,只是万万料不到,我的是『面包树』,他的是『渡渡树』,而且在同一条街上,只是隔着五棵大树的距离。

为甚么是渡渡?

杜卫平说,渡渡树是浴火凤凰。

『为甚么是面包树?』他问。

我说,在那个遥远的岛国上,长满了面包树。

『那家书店是你的吗?』在『渡渡厨房』吃饭的时候,蒂姝问我。

我点了点头。

『很漂亮!』她说。

『书店里食谱多不多?』郁郁问我。

『我们最齐备的便是食谱,我最喜欢吃。』我说。

『关于甜点制作的呢?』郁郁问。

『也有很多。』

『那我改天要来看看。』她说。

『昨天你看见我的时候,我是跟按摩院的同事一起参加游行。』蒂姝主动说。

『我看见你们拿着「欠薪」的示威布条,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我们几家按摩院是属于同一个老板的,那个老板很有钱,偏偏拖欠我们的薪水,听说他的钱都拿去炒卖。』

『这会令你们失业吗?』郁郁问。

蒂姝轻松地说:『我才不怕,我的手艺这么好,不愁没有按摩院请我。来学中医,是想充实自己。我希望将来开一家全香港最大规模的按摩院。』

『那得要很多钱啊。』我说。

『所以我要努力储钱。我每天差不多都是半夜两、三点钟才下班的。』蒂姝说。

『那不是很辛苦吗?』我说。

『因为有了目标,所以怎么辛苦也觉得值得。等我成为中医之后,更可以帮顾客看一些疑难杂症、男科暗病呢。这样的话,客人才会常常来光顾。』蒂姝说。然后,她问郁郁:

『你呢?你为甚么来学中医?』

『想多了解中药的知识,因为我喜欢吃甜品,所以很希望将来可以开一家药膳甜品店,将中药和甜品结合。』郁郁说。

『听起来很吸引人啊。』我说。

『跟以前的男朋友一起时,大家都有这个梦想。那时候虽然还没有钱开甜品店,但是,每逢假期,我们也会到处去看铺位,然后幻想这个铺位已经给我们租下来了,要怎么装潢。』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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