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的秋雨愁小心翼翼地辨别著地面的花纹前进,猫猫和立秋紧跟著他的踏过的地方走,只想尽快把甬道走完,谁也没有说话,更没人留意到走在最後的左临风,越走神情越是沉重。
走了好一会,前面再出现三道石门,秋雨愁问:「风少前面有三道石门,我们该走那一条?」
「只有中间才那条才能通往宫外,门後再没机关了,你们先行。」左临风说著将中间那道门打开,门後甬道再没铺上地砖,只是凹凸不平的石地而已。众人进去後,关门声响起,走在最前的猫猫和秋雨愁忽听得立秋狂叫:「瞎小子!…」
二人急回头,只瞥到立秋窜进快要关上的石门内,然後砰的一声,石门已关个严丝合缝!
「二哥哥!」「瞎小子你干甚麽!」猫猫和立秋的叫声在石门内外响起。
「十一郎,出了啸天宫,永远不要回来,我们的外公在帝都等你。」左临风的语声隔著厚重的石门隐约传来,立秋跟著大叫:「开门啊!」
「不要撇下十一郎!」猫猫不知左临风想干甚麽,但总知道不会是甚麽好事。
门内传来深沉的叹息:「那个人在召唤我,我是没法不去…十一郎,二哥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看白鼠宝宝…雨愁兄,十一郎拜托你了。」
二人耳贴石门,左临风却再没说话,只听得石门开关声再起,立秋的大呼小叫随之隐去,显然二人已走进另一道石门中。
猫猫哭倒在石门後叫个不停:「二哥哥!你骗人!你骗人!开门啊!哥哥!」
「猫猫别哭啦,你再哭也无济於事,你哥决不是无故撇下你,他只想你平安无事…」秋雨愁说著,拉起不肯离去的猫猫。
「他为甚麽不肯跟我们一起走?」猫猫最怕的就是被人舍弃的感觉,尤其是被左临风和立秋舍弃…想到此处,猫猫不由得越想越伤心,哭得停不下来。
「我也不懂你哥有甚麽难言之隐,但是听他的语气,此行定必凶险无比,他疼惜你,才不许你跟他同行…」秋雨愁一再好言安慰,可是猫猫还是哭个不了。秋雨愁没法,只好严正地对猫猫道:「够了!是男子汉的便不许哭!猫猫!你想再见你哥的,跟我到外面去,会合三庄五派的高手攻下啸天宫,你哥和小秋才有一线生机!」
猫猫怔怔的望著秋雨愁坚定有力的双眼,像小舟在急流中打转的一颗心蓦地笃定下来,咬著牙一擦脸上泪水,道:「对!我们赶快出去!」
七十二。 爱焰重生(4)微H
立秋死跟著左临风进入另一道石门,寸步不离的紧贴他身後,两眼定定的盯著左临风,留意著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忽然又按下甚麽机关溜走。二人一声不响的走了一会,左临风倏地转身厉声道:「你明知我去死,干麽还要跟著我!」
立秋气势十足的厉声吼了回去:「老子就是明知你去死,才要死活跟著你!等你死了我还跟个鸟!」
左临风被他气得全身发抖,他抖著抖著,突然扑入立秋怀内,抖震的双手抱紧立秋的脊背。
「瞎小子?」立秋不明所以。
左临风埋头在立秋肩上,咬著牙狠命的骂:「你这个混蛋!怎麽这样蠢!」
立秋嘻嘻傻笑:「老子本来就不怎麽聪明,这个你老早知道的啦!」
「你别这麽缺心眼行不行!」
「你不缺心眼就行了啊!」
「你现在还跟我嘻皮笑脸!」左临风差点被立秋的赖皮气得当场气绝。
「这样不是很好吗?难得只有我们二人,你到哪里我也到那里去,死活都在一块儿。」被左临风主动搂抱,立秋的心情美滋滋地好到极点,当正是在跟左临风携手郊游一样,半点丢命的危机感也欠奉。
「傻瓜!笨蛋!呆子!没长脑子眼睛的大蠢材!」左临风虽然在骂,但关切焦虑远远大於责怪,他骂了好几句後才停下,一阵风似的低下头来,强吻在立秋兀自嘻笑不已的大嘴上!
「啊…唔…」立秋本欲说话,可是大嘴已被左临风封住,瞪大眼再说不出话来。再说,这个天掉下来的大馅饼,不吃的才真的是傻子。
激烈的长吻过去,立秋捧著左临风的脸怀疑道:「你又打甚麽鬼主意了?」
「甚麽鬼主意?」左临风不满道。
「你每次主动跟人亲热,总不会有甚麽好事…哎哟!」立秋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左临风一巴。
「以後也休想我理你!」左临风怒道。
「不要啊…」立秋惨叫著死活搂著他的腰,语无伦次的求饶:「是我混旦!我该死!瞎小子以後你要抱便抱要亲便亲,叫我摸脸我不能亲嘴,要我脱上衣我不敢脱裤子…哇啊!」在立秋夸张的叫声中,脸上早已再吃了一记巴掌。
「你还要胡说八道!」左临风对著他总按不下心头气恼。
立秋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就是,省得你发火打我,扯疼自家的伤口。」
左临风侧著头不说话,尽管他的眼睛早就甚麽也看不见,立秋却觉得他似乎很专注专注地细看自己似的,搞不懂他在想甚麽,忍不住又出声:「瞎小子,你在干甚麽?」
「你为甚麽不生我的气?」左临风又是低眉一叹。
「我生甚麽气?」立秋被问得楞楞地。
左临风先是一副快被立秋气死的样子,停了半晌,忽地展颜笑了,眉稍眼角溢出掩不住的喜悦光辉,令原是重病似的灰黯枯槁的面容添上不少生意风釆。
立秋在他一笑之下,魂儿也飘到九十九天上去,连自己祖宗姓甚麽也忘了,只管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珍而重之地抱著,傻笑了半天才手舞足蹈地乱叫:「太好了!瞎小子怕我生气!你怕我生气!太好了!你不是真心撇下我的!真的太好了,太好…」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除了这两个字,左临风再说不出别的话来,这人确是个傻瓜,却是个一条傻筋直爱到底,别的全都不会放在脑袋里的傻瓜…他真的很感激上天送了这麽一个傻瓜给他…
左临风靠在立秋的臂弯中,让立秋单纯直接,没半点保留的宠爱把他包围,在这充满不测危机的处境下,他的心竟是出奇地安宁…在夜明珠幽幽的光华下,他沁满甜意的笑容也似沾染了立秋的单纯,洁白纯净如同天上初降的雪花。往後的凶险,伤痛的过去,此刻已变得亳不重要…
「这次我再狠不下心来撵你,怎办?」左临风苦笑。
立秋撩著他的鼻子嗤笑:「你撵得了吗?」说著在他雪也似白的鬓边轻吻一下,在立秋眼里,不论左临风变成甚麽样子,他仍旧是往日的小叫化,那个总是让立秋担心疼爱,牵系著他一切悲喜的小叫化…
左临风拥著眼前永远看不见的情人,前所未有强烈斗志涌起,不为甚麽,单是为了这个人,他绝不能屈服或是放弃…
心头的凤火蓦地「活」了起来,金红的光辉彷佛感应到二人爱念的鼓舞而迅速壮大起来,连带他血里被抑压的力量也受到凤火鼓动,「重生」之力在左临风不自觉下,肩上的血洞开始自我修复。
左临风并没有多在意自己的状况,只知立秋像团火似的,浓粹的爱念铺天盖地似的涌进他的心灵空间里,强横得令左临风无从挣扎,他放弃了一切防线,接近沉溺地任由让立秋闯入,好等他抚慰他一再受创的灵神…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求,不由自主的被立秋炽烈无瑕的赤子之心所吸引,心灵在一瞬间彼此混融契合,有如水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