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疯劲也不比他少!」尽管血辟邪语气尖刻如旧,但已没了那份恶意。
凤主仍是那副恬淡超然的样儿,亲切而自然地轻轻把血辟邪挽起,道:「他相信你,我也信,回去吧。」
望著凤主像散发著至善至美光辉的玉容,血辟邪没法兴起任何抗拒的念头,就这麽任她拉著手一同离开困囚他半生的心灵的深渊。
就在血辟邪回复灵智的一瞬,正好赶得及发出「惊艳」,解去凤逍遥一剑之厄!正要乘机施袭,可是雪孤帆的剑术何等高超,血辟邪出手虽快,但雪孤帆的剑更快,他偷袭不成反而身陷险境!
雪孤帆既恨他背叛,更跟他坏了大事,刚挡开「惊艳」,阳昊剑仅是稍作停顿,顺势前标,血辟邪立时陷入剑网罡煞内,像坠入蛛网的小虫脱身不得,只得拚死一拚!
说时迟,那时快,在剑锋临头一刹那,血辟邪身周气流骤然燃烧鼓动起来,雪孤帆那强的一剑竟被突如其来的紊乱气流震偏,血辟邪侥幸过一劫,耳畔尽是凄厉如凤凰泣血的剑鸣响声,人却被雪孤帆剑气馀劲加上那古怪的狂气流扫得远远抛飞,他在半空中看得清楚,凤逍遥高俊的身影腾起,灵犀剑化作在烈焰中展翅的凤凰,辉煌绝艳,却是燃烧生命的凄绝壮烈之美…
就在雪孤帆被「惊艳」阻了一下的瞬间,凤逍遥终於成功使出第十四剑!
血辟邪无法忘记这一剑的壮丽炽烈,雪孤帆也无法形容这一剑的可怕!此刻即使是凤逍遥自己也没法将这一剑收回!以极速运行的剑势振起两种截然不同,相反相克的剑气,彼此排盪冲击,像千万不受羁勒的野马群一样,互相争逐交战,爆发出一波比一波猛烈的毁灭性劲气,不断磨擦的爆破,拼出更强大可怕的劲气狂流,直似要将天地撕裂,一切归於虚无!
雪孤帆将羲皇逐日剑罡催至极限,竟然未能将凤逍遥那看似狂乱冲突的剑气环流损坏分毫,自身的罡气反而迅速消磨减弱,他这才惊觉到这一剑的凶险怪异,远远超乎他想像之外!雪孤帆想要收回剑气,加强防御,灵犀剑所化的羽影银光已将他围了个风雨不透,他的剑气更被凤逍遥剑上狂流的古怪引力强行吸扯过去,并且随著凤逍遥的剑势爆散反扑!
被自己的剑气跟敌人联手反噬攻击,这种匪夷所思的怪异状况,即使冷静如雪孤帆,也不由得乱了方寸,越是催动剑气,反震便越是狂烈,他施尽身法也没法脱出剑圈范围,正想拚舍三十年功力破敌逃命时,悲鸣似的剑啸发出追魂夺命之音,哀艳的剑光冷然掠随雪孤帆面前,他猛觉心房一冷,然後体内五脏六腑一下碎裂开来似的,眼前尽是血花飞舞…
直到内脏爆裂,筋骨尽碎的雪孤帆倒跌在地上,他仍不知自己是怎样死的…
剑光消散,凤凰般飘落雪地上的凤逍遥,傲然还剑卓立,看也没看雪孤帆的尸首半眼,回头向凤主和血辟邪欣然一笑,灿然的凤目依旧不羁随性,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肆笑声正要从他刚强好看的唇上响起,凤目里光芒倏地涣散,才张开的嘴里黑血狂涌,还未说出一个字,人已往後倒了下去。
「公子!」「死臭凤!」
二人先後向凤逍遥冲去,凤逍遥带笑的脸面青得怕人,口鼻流出道道瘀黑的毒血,人已气息全无,血辟邪也不管许多,将解药强灌到凤逍遥肚子里,一面急运内力输入他体内,但这一切已经徒劳无功。
「起来啊!臭凤!你妈的赖著装死算怎样了!给我滚起来啊!死混蛋!」急疯了的血辟邪一巴便往他脸上掴去!
凤逍遥没有躲开,也没有捉著他的手说便宜话,除了白纸般的脸上多了五个指印外,甚麽反应也没有…血辟邪呆望著凤逍遥失去生命气息的脸,手中逐渐僵硬的身体,整个人便似被轰去三魂七魄一样呆在当地,骂不出哭不出,脑袋骤然一片空白,连自己也不知自在何方。
凤主反而较血辟邪镇定,按下心头不安悲痛,细细地给凤逍遥检查视诊一番,最後仍是秀眉紧蹙,久久亦不发一言。
「是我害死他…」血辟邪木无表情地说著,匕首无声无声无息的从袖里滑到掌心…就在他想举起匕首自刎的时候,凤主喝道:「且慢!」
血辟邪眉尖一掀,心中一动,但仍是冷冷地道:「他被剧毒侵入被震得一塌糊涂的脏腑里,真元亦已消耗殆尽,呼吸心跳更早已断绝,如果这样你也可以救得活,你就不是人,是真的活神仙啦。」
「妾身确是没本领救得了他…」凤主低叹。
「那你碍著我干麽!」血辟邪瞪了凤主一眼,激烈乖张的性儿半点也没变。
「我也不知该怎麽说…总之小邪千万要再等三天…」自来事事胸有成竹的凤主,破天荒地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多等三天去买棺材办丧事麽!」血辟邪大吼。
「我没甚麽把握,但要是小邪一意自残,不肯动身去找这个人,那就真的要替他买棺材了。」凤主缓缓道
血辟邪不等凤主说完,已十万火急的问:「谁!我去揪他出来!」
凤主瞧著血辟邪急得热锅蚂蚁似的样子,深喜自己并没有帮错人,血辟邪的本性并不像他外表差劣…海水般温和的蓝眸带笑对血辟邪道:「你现在像找人拚命多於找人救命…安静一点听我说,要是小邪在三日之内找到此人,凤公子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你现在要做的,是先替我们找个安稳的地方暂时躲藏…」
六十五。 凤劫(1)
猫猫在雪貂窝中入定练功,立秋还以为自己会闷到要数蚂蚁,谁知坐不了一会,肚子咕噜噜的一阵乱响,竟然闹起肚子来,害得他急不及待的找了条没出口的地道解决,提著裤子一次又一次的钻进钻出,一连泻了四五次,跑了满头大汗。
可是说也奇怪,泻完了肚子,立秋居然没有两脚发软,反而全身精力充沛,整个人都轻松爽利起来,他不知这是那颗芝实易筋洗髓的效用,还以为是那几片火鲵肉吃坏了肚子,心中还想要设法将那大家伙的死尸找个地方埋掉,以免害人(人??) ,不料回头看时,那头四脚蛇的尸首已不见了大半,一只只雪貂还在争相撕下那家伙的肉和骨头。
「哎呀!那个会吃坏肚子的!」立秋担心小貂们,走上前去阻止,向来神气的铁貂即时用望笨旦的眼光瞥了他一眼,然後像督促同伴工作一样,吱吱咕咕的叫著跳前跃後,带领著雪貂们秩序井然的将火鲵肉和骨头拖到地道里去。
「你们也懂储存粮食的?!要储也别要这个啊!」立秋看得直抓头,这东西的肉再过得两天肯定发臭,储起来还有个鸟用?总不成它们还懂得拿盐来腌咸肉吧!
到雪貂将火鲵尸首搬得差不多了,立秋忍不住好奇也跟著钻去,走了一会才认得,这正是通往丹芝生长的洞窟的甬道。
「它们衔到那里干麽?」立秋想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