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去将烟火花炮重新检查一遍,恐防有人钻空子做手脚。」
「唔…」乾叔元但觉脑际胀痛更甚,喉咙乾涸,便似染上风寒一般。
「大人,你面色不太好,不要紧罢。」李延晖关切地问。
「没事。」乾叔元再问了几句,喉中乾渴更甚,端起亲兵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站起来向屋外走去,谁知还未走出门槛,一阵强烈的困倦睡意涌起,眼前蓦地一黑,李延晖忙上前扶著。
差点晕倒的乾叔元警觉有异,正要喝问亲兵,李延晖急道:「大人,你怎麽了?」扶著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撮指一点,正中乾叔元胁下,他醒悟到上当时,只能瞪了李延晖半眼,然後往後便倒。
「乾大人!」剩下的几名禁卫大惊,李延晖「慌忙」将乾叔元扶回椅中,然後道:「也许大人近来过於操劳,赶快召太医前来,记著,切勿张扬开去,要像平时一样,别惹起别人怀疑。」
在场的众禁卫不疑有他,只知事态严重,其中二人前去延请太医,李延晖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一瞥桌上的灯。灯油中混有某种激性药物,时间一久,便会使人头痛乾涸,一旦喝了茶,更会迅速昏睡,此举果然瞒过在场众人,李延晖当即利用副手的身份取代乾叔元指挥禁卫。
过不多久,数名「禁卫」手持乾叔元的符令印信,走出指挥所,分别到四面宫门外,各自领了十多个各派高手进宫跟乾叔元「商议要事」。
「外面那疯子醉倒了麽?」李延晖在六名「禁卫」去後向自己的心腹问。
「属下已买通了成妃的婢女,将御酒换上醉仙春,那疯子整整喝了三壶,现在已醉得不省人事。」
「醉仙春酒甜味香,但酒力却比寻常美酒浓烈数十倍,这样不兑水便牛饮,别说是人,大象也要醉上几天,那疯子的舌头灵得惊人,之前雪主和波国师两度遣人下毒都被他察觉,只有用这法儿才能将他弄倒。撇除这祸患,再等三庄五派的人前来送死,雪主的计划便会少了许多碍事的人。」李延晖目光闪动著道。
「真是好计谋啊!」一人在李廷晖身後祝馈?br />
四十五。 禁宫天变(2)
「每次吃上对口味的便停不下来,看,醉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傻孩子…」成太妃瞧著喝得大醉的左临风又是笑又是叹气,殿中鼓乐喧天,左临风却是一团软泥似的睡得甚麽也不知道,醉得红透的颜面说不出的惹人喜爱,成太妃暗想要是自己年轻二十年,肯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美男子。
成太妃像个慈母般摩挲抚拍著他的头颈,又命宫女给他用湿布拭额,连席间艺人的歌舞百戏也没多加细看,皇帝的视线不时巡睃到这边,当看到左临风的醉态时,肃穆的表情顿时变作失笑,正在殿中献技的柔骨美人们婀娜曼妙的舞姿,似乎也不比他的醉态吸引,不过可惜的是,皇帝没看得几眼,左临风已在宫女太监的扶持下,与成太妃一同退到後殿歇息。
「篷!」灿烂的烟火在柔骨舞姬组成的圈子中闪起,一名铁塔般的高壮的黑汉在烟火站起,手托一个彩缎紥成的莲花座,一双娇小玲珑的孪生少女在不过三尺的莲台上载歌载舞,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技艺更胜莲台下一众柔骨美人,在座众人无不鼓掌称绝,二女婉柔可爱的容貌更惹起不少王公垂涎。
二女身型飞燕般交错之间,袖中飞出两条绸带,在空中挥舞出「鸾凤和鸣」「四海升平」之类的吉祥字句,然後纤手一抛,以一根绸带卷住横梁,二女凭绸带借力飞离莲台,飞仙也似的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舞到急处,二女盪秋千似的左右回旋盪起,大团花火般的银光同时从二女手中闪现,可是这她们手中闪出的不是烟火,而是大蓬薄如纸片,边缘利刃般锋锐的三棱钢片!
钢片自空中四散激射,志在制造混乱,并无固定目标,众人只觉银光闪动,钢片已射至眼前!在钢片发出的同时,彩绸紥作的莲台在黑汉手中倏地散开,柔骨舞姬们从散落的莲瓣中抽出钢制的骨架,当成峨眉刺般分别向众皇族及皇座前迅速杀去!
妃嫔皇孙的惊叫震撼了整个乾嘉殿,众禁卫及银卫临危不乱,立即举起盾牌保护在场诸人,可是在场的王族宗室既多,惊慌失措下乱跑乱撞,反而阻碍了禁卫们的行动,不少人在混乱中被钢片所伤,呼号叫痛之声响个不停!
「杀!」一个沉雄苍老的声音自皇帝御座後响起,四名须发如银的玄衣老者同时出手,两人将攻前的柔骨舞姬当场击毙,另外两人将正要再次发出钢片的二女震得从半空掉下!
就在四人得手,正待继续出手狙击的刹那,柔和但具威摄力的长笑响起,雄浑无匹的的剑气自右侧窗外御空飞来,众禁卫认得那正是雪孤帆的声音,全都以为他觉察到殿中出了变故,因此赶来赴援,人人正左心中一松,谁料笑声方起,不少禁卫竟然临阵倒戈,反向皇族和同袍下杀手狙击!但最令人不能置信的,是雪孤帆这势不可挡的一剑,剑锋所指的之处,不是殿中的刺客,而是快要退到殿後的皇帝!
雪孤帆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皇帝另外有五名隐藏宫内,由前化武林名宿组成的「影卫」暗中保护,他再厉害,也难在短时间内打倒这五个顶尖高手,只有引得他们出手平乱,才有机会将皇帝及太子等人一举歼灭!
四老看出不对时,回头扑救也已来不及,只有留守在皇帝身边的第五名玄衣老者暴喝一声,雄狮般跃起,不顾那死神一样的剑锋,双掌全力劈向雪孤帆!形同实质的沉猛掌力罡气直如两条石柱般直捣而前!
可是老者舍命的猛击竟未能阻挡雪孤帆半分!剑上无坚不摧的真气势如破竹地将老者的罡气破开,血光四溅间,老者的人飞跌开去,远远摔倒地上!左臂齐肩断去,但居然并未即时丧命!
不是雪孤帆手下留情,而是老者自知必死之际,一股轻风无声无息的将托离他两尺,就这两尺之差,令他逃过一劫!细细的清音鸣振骤然充斥整个殿堂,一柄薄如蝉翼,不过手指粗细的极窄长剑,蓦地将雪孤帆必杀的一剑盪开!
在场所有人只看到一道清碧光华流星般从後殿飞出,跟雪孤帆错身而过,直到二人分别落地,众人才看到挡开雪孤帆的竟是还在殿後大醉沉睡的左临风!他一身青衫玉冠,右手窄剑寒碧光芒更胜玄冰秋水,剑锋斜指,跟雪孤帆遥遥对峙。
左临风双目垂帘,脸上红通通的兀自满身醉仙春的酒香,活像从酒缸里爬出来似的,露出个醉态可掬的笑容道:「阁主这三壶酒真厉害,我差点便醉得爬不起来。」
「青帝早已知道?」刺杀大计被左临风破坏,雪孤帆简直怒发欲狂,但他向来深沉,善於自制,语气依旧平静。
「雪阁主实在太了解左某,知道我是个老饕中的老饕,就算明知会被醉仙春醉死,也是忍不住要喝他几壶的。」左临风笑道,尽管殿中正在打了个天翻地覆,二人所知所感,亦只有对手一人。
雪孤帆手中古剑「阳昊」一振,发出呛然鸣响,强大的剑气旋即笼罩在二人之间,沉声道:「你故意装醉,是为了引我出来?」
左临风点头默认。
「青帝乃是一宫之主,何以甘心做皇家的走狗?」雪孤帆的剑未出手,但无处不在的强大剑气潮浪般不断向左临风冲击。
左临风毫不在意地弹剑回敬:「阁主原是武林第一人,何以甘心作贼?」清若琴韵的剑鸣未歇,人已踏著歪歪斜斜的醉步抢前,薄而窄的竹剑在一抖手间,幻成一片青雾,连人带剑的隐藏其中,不亚於雪孤帆的清寒剑气以一种玄奇的律动方式,将雪孤帆发出的剑劲震开一线,就在这瞬间即逝的空隙中电闪攻前!
「风吟鸣动亦不过尔尔!」阳昊剑以拙对巧,朴实无华地挥剑平削,涡纹隐现的刃锋亮起日轮似的光气,迅即化作万丈骄阳,举手间将左临风变幻无方的一剑封杀!
四十五。 禁宫天变(3)
双方再次交锋,雪孤帆清楚地感应到左临风的剑气不似从前霸悍凌厉。「莫非真是像辟邪所说的那样,这小子之前曾经受过重伤,不但被废了招子,连功力也退减了?」雪孤帆加重剑劲,心中盘算著如何在最短时间内除去左临风。
雪孤帆持著功力上占有优势,不理左临风的剑势如何飞腾变化,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