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雕塑,僵坐在餐厅的窗前,人们走过来走过去时,都不禁好奇的看我一眼,然後蠢兮兮的窃笑。
John的长女叫做Sherly,取的是我的小名,而他的小儿子则沿用他的名字,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说白了就是缩小版的我们,John有了他的血脉,我觉得很好,他的优秀基因应该传承下去。
而我就未必了。
我不在乎家庭,也不在乎繁衍,我独一无二,仅此一个,哪怕是我的亲生骨肉也替代不了我,我曾经孤独,但我现在有了John,我什麽都不缺了。
John在十分锺後回来,他看著我一动不敢动的模样哈哈大笑,“噢,Sherlock,你是当保姆的好材料。”他说著,终於从我怀里抱走了让我浑身冒冷汗的小麻烦鬼。
我发誓John要是再回来慢一点,我就要僵硬的大腿抽筋了。
我不擅长抱小孩,我能精准无误的用镊子摆放试管,可我对小孩这种滑溜溜软绵绵的东西不拿手。
我看著他,轻蔑的反讥:“你曾经还夸我适合当护士,你知道你老了之後适合干什麽吗,前军医,你适合在家打毛线。”
John笑说,“那麽你老了之後就该去乡村俱乐部里教老年人跳舞。”
“你老了应该开一家餐厅,然後每天用遥控器换台,你的脑子只够用来记菜单。”
John的眼睛忽然闪闪发亮的说,“你来帮我记账,有了你我就不需要账本了,想象一下,你站在收银台,一脸全世界都欠了你五百万的表情跟客人收钱,而我坐在旁边,用笔圈著报纸上的旅游胜地,等我们放假了就能去了。”
我盯著他,“你不会真的开一家餐馆的。”
“当然,我只是说说,我也不知道我老了会是什麽模样,我也许会继续经营诊所,要不你真的过来当我的护士吧。”
我哼了一声,“我能解剖你的病人吗,如果能我就去。”
John发出笑声,“你永远不会退休的,Holmes,永远不会,你不能忍受像我们这种看似无所事事的日子,什麽算账,收钱,当护士,你只适合冒险,对犯罪刨根究底,直到你跑不动的那一天,你会在起居室里陪著你的辉煌的案卷记录,慢慢的在燃烧的壁炉前回味你年轻时干过的轰烈事迹。”
“你会在我身边,我不会无聊。”
John沈默了。
我皱皱眉,我想知道他为什麽突然沈默。
“我想……我还是需要搬出去……”John抬起手,抚摸著他女儿的头发,Sherly正在用薯条沾番茄酱涂满她的脸,“我总不能把他们一直寄放在我岳父母家,我要陪著他们长大,所以,我要自己在外头租个套间,照顾他们。”
我严肃的说,“我反对。”
“那麽该怎麽办呢?”John双手抱起他正在流鼻涕的小男孩,冲我晃了一下,“这个该怎麽办?”
我抿紧嘴,无法回话。
“我刚刚在洗手间外面联系了房屋中介,过几天我就可以去看房子了,我尽量找贝克街近一点的地方,这样我们有空的时候就能聚在一起了,比如周末,我可以回221B吃晚饭,或者你来我家,睡两天。”
“我不要!我要你每天都躺在我身边,我一醒来就能看见你!我要半夜能看见你,早上也能看见你,我要24小时都能看到你!我才不要跑几条街才能和你团聚!我不要!”我抗议般的砸了一下桌面。
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转过来,看著我们。
John压低声音说,“别胡闹了,Sherlock,你要考虑一下我的处境,221B能养小孩吗?你的氰酸钾就放在盐罐旁边,你的厨房简直就是地狱。还有,你的手枪……在抽屉里放著根本就没有上锁过,更别提冰箱里的人体器官了。”
我撅起嘴,委屈的看向他,“John……”
“别用这种表情,拜托,你这种装可怜的表情总让我想死,你是成年人,你能一个人过日子,Mrs Hudson也不会让你饿死,想想看在我回国之前,你不也是一个人独居的。”
“我已经习惯有你了,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John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是舍不得和你分开,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分开,只是劳累一点,你多跑跑,一周内我们还是能见面很多次的。不要任性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识相的闭上了嘴,免得挨骂,我死死的盯著他身边两个连累我和John谈恋爱的小东西,说实话,我有些吃醋,我嫉妒他们。
我站在游乐场里面,John和他的两个小鬼正在玩旋转木马,我站在卖冰淇淋的小车旁,两只手都塞满了冰淇淋,我只能用肩膀夹著手机讲话。
Mycroft在电话另外一头否决了我,“Sherlock,我傻乎乎的Sherlock,我不会让杀手暗杀两个未成年的,这不符合杀手的行业规矩。”
“我只是想让John的两个小孩离我们的生活远点,我没让你杀掉他们。”
“可你的确想让那两只小东西消失不是吗?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沈迷进去了,John是什麽人,他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人,他是你最难以应对的人,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著迷,他二婚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赶紧对他死心,你看看你,自己找了一屁股的麻烦。”
“我知道你能帮我找到收留小孩的地方,寄宿学校或者是托儿所,你能找到国内最好的收养机构。”
我听见Mycroft思考了一下,他停顿了两秒然後说,“Sherlock,John会生气的。”
我愣了一会儿,“我在帮他减轻负担……”
“那不是负担,我亲爱的弟弟,那是他的种,他的骨肉,你没有当过家长,你不能体会,那不是说丢就能丢掉的东西,你既然选择了John,你就要接受他的一切,恕我爱莫能助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什麽建议?”
“收拾一下你的公寓,清掉你那些剧毒品,然後我可以给你送张婴儿床。”
John忽然出现在我身後,我立即站直身体,手机叭嗒掉在草地上,Mycroft在这一秒无情的挂断了,John弯下腰捡起我的手机,擦干净,把它放回我的口袋。
我绷著脸把冰淇淋交给他。
John把冰淇淋交到孩子们手上瓜分了,然後他自己贪心的舔著一个香草味的,他说:“你在盘算什麽坏主意?别想瞒我。”
我用力的摇头,打消他的疑虑,我什麽也没有对他说。
晚一点的时候,John把孩子分别还给了他两家不同的岳父母,傍晚前,他买来了鲜花,我们去墓园扫墓。
他坐在第一任妻子的墓前很久,这是他最长的一次婚姻。
我站在旁边,我想起John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他是自愿赶赴前线的,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受了战地新闻的刺激,强烈的想要去炮火纷飞中发挥他的善心和他的作用,在战场上,一个医生能挽救一个团的士兵,医护兵的地位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