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2)

她是故意岔开话题,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因为不忍看到他眉间的郁结。

程睿敏又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做出一付狰狞的表情,“你想试试?”

谭斌侧头躲开,伏在他赤裸的胸口调笑:“平时看你挺瘦的,想不到还有胸肌。”再按按腹部,言若有憾,“什么时候你能把腹肌练出来呢?”

程睿敏说:“你眼神儿不好吧?我有腹肌,还是六块。”

谭斌仔细摸了摸,点头,“嗯,有,不过它们比较低调,相当地淡薄名利。”

程睿敏啼笑皆非,用力把她推到一边。

谭斌笑得要岔气。

那故事的后半段情节,非常象电视中的闹剧,不过程睿敏说的很平静。

父母离婚后,迫于舆论,母亲不得不辞去公职只身出国,除了逢年过节寄钱寄礼物给他,再没有回来过。

父亲很快再婚,后母只比他大十多岁。他心里非常失衡,在学校里的表现愈加出格,成绩越滑越低。

和严谨打架,进医院缝针清理完伤口,家长被通知去派出所领人。

就在派出所门口,一向脾气暴躁的父亲指着他骂:“你丢尽我们老程家的脸,跟你妈一样,上不得台面的胚子!”

十六岁的程睿敏反唇相讥:“那也比你一肚子男盗女娼强。”

父亲气得暴跳如雷,一巴掌把他扇在地上,“你给我滚,我没你这儿子!”

程睿敏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带着伤在外面流落三天,才被干妈领回去。

等他想家的时候,站在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却发现大门的锁芯已被换掉。

“那天晚上下大雨,头顶一个雷接一个雷劈下来。”程睿敏撑着头微笑,“就象电影里的倒霉主角,我站在公交车站等末班车,左等右等也不见车,看看表知道还是错过了,冒雨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学校。从那以后落个毛病,每次开门都要反复确认,特别害怕钥匙插进去,却打不开门那感觉。”

谭斌突然想起,他被迫离开MPL时,可不是又经历过相似的一幕。心中一酸,忍不住抱紧他的手臂。

程睿敏揉揉她的头发,似乎明白她想什么,“那个年纪气性真大,开始是赌气,后来是没有台阶下,我再没有回过家,我们父子俩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年。”

“你一直住在你干妈家?”

“不是。”他摇头,“高中大学住宿舍,后来在外面租房子。你可能想不到,高中时是后母每个月去学校看我,送钱送衣服送吃的,我那时特别不懂事,简直是恶毒,一边冷言冷语地嘲讽她,一边熬不住嘴馋吃她带来的东西。她常被我气得当场掉眼泪。”

谭斌噗哧笑,“真想象不出你恶毒起来什么样。要说你后妈,也真够坚强的。”

“是,我问她,图什么呢?她说,你爸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又不肯服软,我不想你们父子两个将来后悔。高中三年,我跟她的关系反而是最亲近的。不过幸亏和我爸赌着口气,成绩又上去了。”

谭斌咧咧嘴:“瞧你一付优秀青年的模样,没想到从小是个问题少年。”

她更没有想到,严谨那句话,竟是真的。六七岁就缺少母亲关注的孩子,早熟,对感情没有自信,索求也必然比常人强烈。

这样的环境下,他居然没有长成歪脖儿树,实在是个奇迹。

她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啃着,一时没有出声。

他打个呵欠,翻身抱住她,口齿不清地咕哝:“好奇心满足了?……真是女人……睡吧睡吧……”

夜深了,程睿敏已经睡熟,呼吸清浅,伴着胸口轻微的起伏。

谭斌却有严重的换床症,一直无法入睡。

她睁着眼睛,借着窗帘空隙透进的微光,打量着他的浓眉长睫,睡梦中带点孩子气的表情。

身边就有出自离异家庭的同事,坚韧而能干,但是比起双亲俱全的孩子,为人处事上多少还是有点区别。

最明显的一点,是他们对外界伤害过分敏感的自我防卫意识,没想到程睿敏也是其中一员。

她找到他的手,脸贴上去,颇有点不堪重负的忐忑。

清晨程睿敏先醒了,是被冻醒的。

谭斌背对着他蜷在一侧,长发散落枕上,睡得好不香甜。也许是独睡习惯了,她一个人斜着占据了半张床,大半条被子都被卷在身下。

程睿敏试着拉一拉,被子纹丝不动。

他笑笑,索性轻手轻脚地起身,心想以后这还真是个问题,幸亏他的床够大。

走出卧室下楼,他在客厅找到谭斌的手包,把两枚家门钥匙,挂在她的钥匙串上。

又给钟点工留个字条,提醒她去储藏室找两床单人被出来。

望着那行字,他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像涟漪一般,不自觉地渐渐扩散。

第65章

那晚之后,两人见面基本在程睿敏的家里。

如果没有应酬,他习惯把工作带回家,边工作边等谭斌下班,晚饭也通常在家里解决。

他的钟点工手艺相当不错,做一手极好的家常菜。

不过稍微留意,谭斌就发现他的口味偏向清淡的潮州风味,而她喜欢比较厚重的味道。

幸好大部分时间工作结束,往往只有夜宵可吃,这才得了机会逐渐适应。

她也取了几套衣服放在程睿敏的住处,避免次日上班,再挂着一夜未归的幌子。

在衣帽间里,她注意到一件事。和她一样,衣架上罕见休闲服饰,基本上都是上班穿的衣服。那一列男式正装,几乎全是登喜路。

比起流行的Boss和阿玛尼,他好象更加偏爱这个极具英伦风格的牌子。

程睿敏解释说,外公当年有套旧衣服,就是登喜路,幼时令他印象深刻,所以成年后一直情有独钟。

实际上登喜路是个很难讨好的品牌,对穿着者的形象和气质有着微妙和苛刻的要求。

不过他穿起来确实好看,那种低调之中的奢华和优雅,被演绎得恰到好处。

拉开抽屉,里面一格一格存着领带和皮带。有些尚未拆封的,仅看包装,不象是购自国内。

谭斌心一动,找个机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他:“那些领带,都是国外出差时买的吗?”

程睿敏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想了想说:“有些是。”

“其他的呢?”

“不少是别人送的。”

谭斌挤过去坐在他腿上:“女朋友?”

“怎么这么大酸味?”程睿敏捏捏她的脸蛋,眼睛却依然盯着屏幕,“你也会吃醋?”

“我还会吃人呢。”谭斌没好气,说得言不由衷,“就觉得你这家伙吧,清白得有点过份。老实说,世事反常即为妖。”

“妖?”程睿敏只听到最后一个字,仰起头笑,“妖精还是妖怪?”

“这俩有区别吗?”

“当然不一样。我比较喜欢妖精,呃,草木狐蛇都不错。”

“最好还是蜘蛛精对吧?”

“对呀,因为可以七个兼收并蓄。”

谭斌“呸”一声,发觉又被他牵着鼻子转移了话题,于是正色道:“严肃点儿,问你正事儿呢!”

程睿敏微笑:“不是都交待过了吗?以前的女友,分手已经半年。”

“切,现在还带着人家送的领带,还R,酸死了知道不?”

他转头望着她,几乎是笑不可抑。

“笑什么笑什么?心虚了是不是?”

他终于笑出声,“原来你拐弯抹角惦记的是那条。那是我妈送的好不好?”

“呃……”谭斌脸红一下,还是强词夺理,“那你干嘛误导我?”

他掐着她的腰,身下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来,说说,你和老余又是怎么回事儿?”

“Tony?那是他单恋,关我什么事?”

“单恋?哎哟,瞧瞧你俩的名字,一个Tony,一个Cherie,英国第一夫妇,多般配啊!”

谭斌恼羞成怒,用力掐他一把,“早跟你说了,是巧合!”

程睿敏目的达到,忍着疼轻笑,“那就别老大说老二了,去,帮我做杯咖啡。”

谭斌悻悻地起身,“想得美,十六点以后不许再喝咖啡。”

程睿敏的注意力,已经迅速转回自己的工作中去,没再顾上和她斗嘴。

谭斌靠在房门上,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站一会儿,忽然发觉这个场景极其熟悉。

当初沈培作画的时候,也是这样旁若无人的状态。

她嘴角微沉,神色不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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