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说这两年在外面念书,不知道。心里想你姓黄的才几户人家,也敢与我们老安家打?
黄晴爸又抽了一支烟依旧笑着说话,说花亭有‘四狼’特别厉害,在这一方是一霸。
虫虫问哪‘四狼’?
草狼、花狼、凶狼、饿狼。领头是草狼名字叫狗蛋,抢人老婆气死他娘。
虫虫说狗蛋他认识,小学一年级念了五年。
黄晴爸叹了一口气,对虫虫说他刚从安尊武家回来,事情办的真窝囊,但具体什么事,黄晴爸看了看黄晴,欲言又止。招呼了一声在座吃瓜子,起身出门说忙。
地上一地的瓜子皮,大龙今天安静的象个丫头。
(四)
今天没有老师辅导,虫虫对中考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离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了,行与不行都成了定局。
虫虫想回家看看今年家里收了多少小麦,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
去年的冬天虽然干了冬但春上的几场雨来的及时,小麦还算没有减收,看到高高的谷仓,虫虫心里有一种塌实的感觉,单干后家家的粮食越来越多,多的老鼠都比以前肥。
四嫂特意杀了一只鸡给虫虫补补。菜端上桌的时候,安尊武来了,见了虫虫一脸的堆笑,从腰里掏出二十块钱非塞到虫虫的手里,虫虫不要,四嫂在一旁也不让要。
安尊武让虫虫去他家提啤酒,虫虫说等考完试后再喝,现在喝影响脑子。
安尊文一旁笑,说等到虫虫考完试再去上班。
安尊文、安尊武老哥俩喝起了白酒,酒的话题都是虫虫的考试。
虫虫对安尊武说南禅街上的黄裁缝说你人混的好,但什么叫混啊?
安尊武一笑,小屁孩长大就知道了。
虫虫说现在都长大了,但还不知道。
安尊武说你什么时候知道什么叫混才算长大,说完还眯着眼睛笑。
安尊武端起酒杯与安尊文碰了一下说黄裁缝家有个丫头条干不错可以给虫虫说说亲。
虫虫一听说到黄晴,连说三遍不干,自己还要念高中考大学,没那份闲心。
四嫂也在一旁为虫虫伟大的志向微笑着。
虫虫问安尊武可知道花亭‘四狼’,安尊武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把眼光放在了安尊文的脸上说话,‘四狼’的事情做大了,大的比天还大。
黄裁缝家有个表弟叫潘大牙,也就是乡武装部长潘麻子的远房堂弟,前几天与黄裁缝与潘麻子找到我,说了一件潘大牙的事,把我吓了一跳,事大的就是比天大,安尊武接着说。
潘大牙老婆死了十来年了一直也没娶,这几年有条件了就想要个人继点香火,托人花了三千五百块高价买了个十六七岁的四川丫头做老婆,那可是黄花大闺女,按说潘大牙也是作孽,快五十的人了还老牛吃嫩草。不过说句实话,潘大牙还算有点良心,办事那天还象真的一样过了过门,给娶当地丫头一样的礼节,我与潘麻子也去喝喜酒呢,人客还真不少,大概有二十多桌,还挺排场。
房子家具搞的也象那么回事,因那丫头年龄不够,还托潘麻子到乡里办的结婚证,是朝日子上过的。
结婚那晚,别提潘大牙有多神气了,早早就把闹洞房的人撵走,关上门就要睡觉,恐怕衣服还没脱掉,就有人来敲门。
潘大牙说时间不早了,别闹了。来的人说你灯还没拉掉,闹个新娘沾点喜气。废话,洞房的时候谁把灯拉掉,根本就不懂风俗。
潘大牙不开门,敲门人就不走。害得潘大牙咽了一口口水,放下娇滴滴的新娘,穿着拖鞋开的门。
门打开的时候,猛地扑上来四个人,都用马虎头帽子蒙着脸,实在把潘大牙吓个半死,其中一个蒙面人掏出一把短枪顶住潘大牙的头时,潘大牙被吓昏了过去。
等潘大牙醒了的时候,新娘不见了。召集家下人去找,面对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哪里还能找到个屁。
三千五啊,就这样飞来风飞了,潘大牙急的差点想不开。
过了十几天,狗蛋找人带信给潘大牙,说他在山上拣了个小蛮说是你的老婆,要是不是,反正是外地人,他就要把她卖了。要是的话,咱们非亲非故的,人不能白拣,拿两千块钱来喝酒。
潘大牙说要看一眼,狗蛋又带信说,看可以,不管是不是,先拿五百块来。三天再不来带人,他就要出手了。
这还不是明摆着,潘大牙老婆就是狗蛋他们抢走的,还说什么‘四狼’来吓唬老实人!这世道成了什么世道,有饭吃才几年啊,就回到国民党时代了,比日本鬼子还厉害!
安尊武说完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摔了一下酒碗。
(五)
安尊武说的很对,潘大牙的新娘就是狗蛋他们背走的。
这段时间,小云生了个小丫头才三个多月大,因狗蛋的德行,亲戚没有一个人来帮他看管孩子,小云还没有奶水,整天把小丫头饿的鬼叫,闹的人不得安身,把本来就没三两肉的狗蛋害的只有半条筋,所以人称‘草上飞’,‘四狼’中的‘草狼’。
天天给狗蛋一起鬼混的是抢小云那帮人,三孩、四牛、小五,都是与狗蛋在一年级同时不念书的人。
三孩家里兄弟六个,连上他有三对没要上媳妇,家里实在太穷,解放前盖的三间草房,现在一家人还住着,三岁时死了娘,家里就没进过女人,到他家里坐一坐,你能感觉到黄世仁刚刚来过。人长的到也是人高马大,扫帚眉下一双牛眼,面皮紫红,太阳穴处一道伤疤蚯蚓一般突现更显的此人面目不善,嘴里除了会说日、捅、砍之外,从不多说言辞。十五岁时在山上放牛与人打架,捅人三刀,让人在身上留下六个血洞。称他‘三刀六洞’,他很得意。‘四狼’中的‘凶狼’。
四牛猛一看,体格健壮硕长,浓眉大眼,面皮白净,穿的也体面,按说也是一表人材。但此人的坏名是从小得来,八九岁时就知道趴在窗户上看女人洗澡,十一二岁时,听人说表嫂表嫂逮住就搞,搞完就走,吊事没有,晚上乘他大舅家刚过门的儿媳妇睡着表哥不在,偷偷上了床,被他表嫂一把拽住他的命根子,差点让剪刀给绞了。一天夜里破门进一户人家偷东西,见人床上有个女人睡了,他东西也不偷了,直接捂住人家的嘴就给奸了。事毕,用手电照女人的脸一看,最少有五十岁。人称‘花太岁’,‘四狼’中的‘花狼’。
小五一米八左右的个子,体重有百十公斤,黑褂黑裤黑脸蛋黑胡子,夏天还露着毛茸茸的黑胸膛,有着如此的体形和肤色是因为他家是杀猪的,从小猪下水吃多的缘故。十二岁念一年级的时候与人打架,人家用铁锨拍在他的头上,锨把被打折,他居然连晃一下都没晃,笑眯眯的象什么也没发生。那次与妙桥打架就是他冲上去用杀猪刀把人肚皮砍裂,伸手象抓猪肠子一样把人家肠子拽了出来,人称‘黑罗汉’,‘四狼’中的‘饿狼’。
狗蛋被自家的小丫头一闹,再加上小云生完孩子好象对夫妻间的那事失去了兴趣,每次都象个木头做的死人一样,别说动,就连哼一下都不哼。憋的狗蛋一肚子莫名的火。是夜,四个人象巡逻的夜叉一样游荡到潘大牙那村,见潘大牙家院子里灯火通明,看着大门口贴着红纸,知道是办喜事。几个人一嘀咕,就出现了潘大牙看到的那一幕,其实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只是想调戏一下这户人家,诈点酒喝,但一见潘大牙被吓昏了过去,小新娘的惊叫声暴露了外地口音,四牛一听当时就乐了,是买的小蛮,所以运气到了。他转过身来,一把从床上拉下新娘把刀子往新娘的腰上一顶,用标准的武打片中土匪的语气和动作,头一甩,就把新娘胁带走了。
刚出了潘大牙的村,四牛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被狗蛋喝住,说找个远点地方大家平分,谁也别想吃独食,这丫头嫩着咧。
一路上新娘子稍走慢点,四牛就用手摸她的屁股。
夜,是一个密封的空壳,只有晚风如墨,毫无空隙地把满世界涂抹的全是黑的恐惧。
“大哥,求你饶了我吧,我才十三岁,刚上初一!”新娘哭了。
“骗你老子,看你奶头这么大,没二十也有十九!”四牛狞笑着。
“你别!我与人家有结婚证,你是犯法的!”
“少废话,你自己把裤子脱了还是让老子撕!”四牛早就挺着自己的身体了,充满欲火的眼睛黑暗中真如狼目。
“里面的怎么回事啊!快点,老子等不及了!”狗蛋在喊叫。
残叫在这荒野中的瓜棚里顿时撕破了满头星星下的黑夜,但神没有被吵醒。
小五最后从新娘身上移下笨重的身子的时,用手摸了摸新娘的鼻子,出来对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说到:“没事,还有气。明天可要让我先上,日!今晚我最后,弄的老子一裤头都是水,冰凉!”
外面的几人哈哈大笑。
“就这样吧,把这个小蛮就放在这个瓜棚里,一人一天看守着,轮到谁看守谁就玩她一天,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