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了皮认识他骨头,我认识他啊,潘麻子!”
“哈哈,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外号!”安尊武真象个小孩子。
“什么玩意!三十年前,我的狗腿子!现在当官了,狗眼长到背上了!”安尊文嘴里一口轻蔑。
三十年前,刚解放不久。
十五岁的安尊文与四嫂刚结婚不久。
高小文化的他便是堂堂的合作区的秘书,因字写的实在漂亮,还因为会写字的人太少。
提起了潘部长,安尊文想起了那时的风光,嘴角上翘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想,合作区的秘书是什么样的角色,那时的合作区,比现在的区政府还大,那个级别用现在的名词形容,最少也是个副处级,也就是个副县级干部,是响当当地吃国家皇粮的角色,抬眼四望的时候,周身都是讨好的脸,吃香喝辣,风光无限。要不是突然来的运动让自己蹲起班房,现在是什么县长也不好说。无怪乎每当人提到被饥饿恐怖的六零年的时候,他却从没有过那种夸张的感觉。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人家昨天对我说,象你这种人的历史问题,再不解决,恐怕没机会了?”安尊武神情冷了下来,真的象有大事情的模样。
“不提了,老五,我不敢再干什么干部了!弄不好,再去蹲劳改!”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说这种话,单干你看都几年了,不还照样单干吗?我看过了,这单干,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变了,国家说话当然是算话的!”
“算个屁!单干的时候就说我蹲劳改是冤枉了好人,说要补偿我,到现在我一个吊壳子也没见到!我正准备把庄稼安种好,到乡里问问呢!老五,就这事,我也不给你多说了,我借的人家牛,得抓紧时间去用,圣桂娘,你去找下老敢,不念书了,就今天与我正式到田里干活!想当老农民容易,不用考试!”安尊文望着天色,急急要地转身出去,什么大事也没有把自己的庄稼事情重要。
“那好,你快点忙完,晚上到我家我真的有大事与你商量,乡里那帮人来检查什么工作,高主任让人家去他家喝,人家不干,那个老狐狸就是一心想往上爬,但总是象乌龟晒蛋,翻不了身,到时找个机会,删掉他,上次圣桂他们没把他腿打断算他走运,小姓还来讲宗族,他也配!?晚上四嫂也要去帮着小许烧锅!”安尊文回头对四嫂说到。
安尊武走掉的时候,四嫂对安尊文说,晚上那可都是公社干部老爷到老五家喝酒,到时候你去不要喝醉了丢人,丢人不要紧,不要乱说话,把麻烦招来家。
安尊文说我现在是有田的农民,他们就是中央干部,咱不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又能怎么着我?
四嫂说快去田里干活,别天天大牛吹的漫天飞,地上的牛肉肯定长价,牛都被吹死了。
(二)
老敢把书包噗的一声扔到院子里的时候,书包就破了,露出白花花的纸来。
老闷蛋说虫虫这下可有纸了,那满满的一书包书,最少有五百张纸。
二蛋眼里也露出羡慕的神情,仿佛那纸张就是银子。
虫虫说他也不想念书了,念书真没有意思,一块田,四方方,大驴带着小驴吭!老师是大驴,我们是小驴。天天吃过饭念书,念过书吃饭,书也不能当饭吃,念书真的没球意思。
二蛋翻着白眼说虫虫说话就是放屁,念书没意思,都一级不留的升到了四年级,他比虫虫早念两年才念三年级。
老闷蛋也说,就是,现在都和他一个班了。
虫虫不理他们,低头带着他俩朝洎湾走去。
洎湾的水,在秋天的时候虽然仅仅可以没过脚面,但她仍是不分昼夜地不停流淌,她无声着,却透明着,一眼望去就可以看见水底寸把长的小鱼,一游一游的甩着瘦弱的尾巴,张着玻璃做的似的小嘴不知忧愁地吐着水泡,时而还去追逐着飘零过来的树叶,我不是他们,但我感觉它们是快乐的。
二蛋远远看见姐姐五姐蹲在洎湾边石头上,撅着屁股在洗衣服,手里的衣服把水划动的唰唰之响。于是就说要到别处去玩,因他怕五姐看见,让他过去帮忙。
老闷蛋却不干,因他看见五姐蹲着的时候,露着一片雪白的腰肉,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使他跑上前咬一口的想法。他又突然想到小时侯那次晚上在二蛋家厢房里,把五姐骑在身下,把小鸡鸡放在五姐撒尿的地方,麻麻痒痒的,真快活。他现在都想还试试。
虫虫看见老闷但奇怪的表情,心里早明白了。
“老闷蛋!你不念书了,做什么?”虫虫的声音没让老闷蛋从幻想中解脱出来,于是就含含糊糊地回答到:
“要人!日比!生小孩!”老闷蛋声音很大,让在洗衣服的五姐也听到了,脸红红地对着三人笑。
“放你娘的屁!你回家日你娘!”二蛋一见五姐往这边看,知道她听到了老闷蛋的脏话,觉的那是对他姐姐的侮辱,顿时对老闷蛋发起火来。
老闷蛋一听二蛋骂他,开始也不还嘴,但当二蛋伸手来打他的时候,他躲了一下,也没还手。
“我日你娘!”二蛋见没打着老闷蛋,抬起脚,踢在老闷蛋的小腿上,老闷蛋哎呀一声,就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不住喊疼。
虫虫没想到二蛋会真打老闷蛋,所以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二蛋老闷蛋俩人已抱在一起,相互拽着头发和耳朵,在地上打着圈在滚。
五姐也跑了过来,两手湿湿的,还带着肥皂沫。
在打的过程中,老闷蛋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五姐的胸部,好软。他知道那是五姐的耻处,有点不好意思,但那中醉人的感觉让他好想再碰一下,就在五姐与虫虫拉架的时候,他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二蛋两巴掌,他真的还想打下去,打下去,就有机会再碰五姐的软胸部一下。
“老闷蛋!你再打,我们三个把你扔到洎湾里!”见二蛋已松开了手,虫虫叫了一声。
“怎么搞的,你们三个玩的好好的,就打了起来!”十四五岁的五姐象个大人一般的问到。
“日他娘,老闷蛋万恶,你问虫虫他放的什么屁!”二蛋红着眼,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算了!不要记仇啊!老闷蛋就该打!”虫虫一旁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老闷蛋走开。
老闷蛋红着脸不做声,他偷偷地看了五姐一眼,觉得五姐象是一个越看越想看的仙女,单薄的秋衣下,玲珑凸凹的身体,真让人激动的呼吸困难,象小时候一样,再与五姐日一下,多好啊!
(三)
安尊文满脸汗水地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太阳已在西边的房檐上打着滴溜,晃一晃的,往粘满金色的地平线下潜去。
虫虫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许多蛤蟆,一进院子,安尊文就看着不顺眼,虫虫也知道中午安尊文对老敢发火时的脾气是有多大,所以一边怯怯地往鸭圈那里乱瞅,不敢看安尊文的目光。
“你一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安尊文的一声怒喝,让虫虫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我去逮蛤蟆,喂鸭子用。”虫虫仿佛感觉到身上的皮肉有些发冷。
“给谁?!
“二蛋、老闷蛋。”
“你天天鬼混个熊啊!赶明天与老敢一样,打石头的料!”
“我、我……”虫虫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嗓子口,又咽了下去,他知道,此时的解释的后果将是被一场暴揍。
“听说你放假前考试偷看了!?”一听安尊文说到念书的事情,虫虫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他把手里的蛤蟆扔到地上,好似不屑的说到:
“你就听人家胡扯!我考试从不偷看,会就会,不会就不会!”
“没偷看?人家都说你天天也见不到看书,不看书成绩那么好,难道你是天才!?”
虫虫还在想说什么,就看永化跑了过来,嘴里四大爷四大爷的乱叫,还随手递给虫虫一片橘子,可把虫虫乐坏了,含在嘴里象化小糖一样,唆了好久再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一点星,味道酸酸的,比山上的山枣要酸的多。
“虫虫,晚上去我家,我家有皮酒!”高出虫虫半个头的永化得意地说到。
“皮酒,我知道,给皮糖差不多吧?”虫虫好奇的问到“给我喝么?”
“你家谁来了?”安尊文笑着问永化。
“你去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