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棱子被狗蛋一句话,说的脸上一红:“好!好!好!你叫安治飞是吧?你现在把人头打烂了,去给人家到大治雁那包好!我晚上去找你大!”
“给他包他妈的比!他先打人的!不信你问问!”狗蛋不买六棱子的帐。
“是吗?谁先打人的?”六棱子问了一句,底下真的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猪蛋…!”
六棱子只好拉起猪蛋,回头说了一句:“以后有老师在的时候,不准喊小名字!”就领着他去大治雁那包头去了,所以上课铃敲响后,班里还没有老师上课。
狗蛋刚刚推牌九的时候输了,此时见没有老师上课,又把二蛋小蛋虫虫招集了过来,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要接着赌,想把输掉的纸赢回来。但没有了牌,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根洋火棒,说要猜宝。众人都被刚刚狗蛋打猪蛋的狠劲吸引,都纷纷围上来凑个份子,顿时,班里又热闹了起来。
六棱子带着猪蛋到大治雁那里包头的时候,大治雁笑着说,乖乖,花亭这帮小孩,心真齐,长大了,妙桥人又没有好日子过了。都说妙桥打花亭,五百年打不赢么!一点都不会假。
六棱子说,领头的是街东四爷家的狗蛋,秃老五的亲侄子!真是将门无犬子,要是赶上日本鬼子在的时候,恐怕也能象他五叔一样,混个司令当当也有可能!可惜这货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念书!光一年级就念了四年了,看样子,今年还要留级。
第七秋天滋味
(一)
放学的钟声敲响了,学生象开栏的小鸡一样,四下欢叫着乱跑,一时间让学校大门口的马路上尘土飞扬,如来了一群被打散的土匪一般。
因六棱子没来学校,虫虫他们在班上猜了半天宝,赢了很多纸,心情都很不坏。
在路上,二蛋说他在村口勾屎时见到一块小葱地,大概是妙桥的,小葱长的绿油油的,有尺把高,吃着一定不辣。
狗蛋说,你怎么不早讲,去搞一点回家吃,保证快活。早把打猪蛋事忘的干净。
小蛋,老闷蛋立马同意。
狗蛋说老闷蛋你不要去,你成绩好,我们不给成绩好的人玩,我们都留级,就你上二年级。
老闷蛋说那小葱也不是你家的,他就去。
小葱地在花亭的北面,四人在二蛋的带领下走了不到一泡尿的时间,就找到了。
太阳还在西面高高地挂着,放眼望去,四下还有人影在晃动,真的没法子直来直去地下手。于是狗蛋提出要玩点什么把戏来消磨时间,等不见人了再去拔葱。
虫虫说等没人了,天都黑了,回家保证要挨大人打,不如你们听我的这样去干。
四人听完虫虫一说,都说好啊,只有狗蛋说你们三人打我,不要真打,谁要出黑心,日他妈!说完就伸腿往老闷蛋身上踢来,老闷蛋被踢的怪叫一声,声音大的出奇。
狗蛋象咬败的狗一样在前面跑,也不顾脚下的庄稼,后面的三人紧追着不放,一边追一边喊:
“有种别跑!打断你的腿!”
狗蛋在前面也在骂:
“我日你妈妙桥小孩!有种一个对一个打!”跑到小葱地时,只见他弯腰象找石头一样,就把小葱拽了一把就跑,后面的人也追到了小葱地,每人都下手去拽小葱,还是紧追着狗蛋不放,却只见狗蛋往花亭方向跑去。
“你们是谁家的小孩,别撵了!人家都快到花亭村上了!别吃亏了!”不远处有人在为虫虫他们担心着,显然是妙桥的人早就发现了他们。
“不要紧!花亭的大人不打小孩,你们不要过来!”虫虫回头应了一声。
四人跑到村里的时候,累的舌头都伸了出来,象夏天里的狗一样。当他们看到手里的小葱时,又都笑了起来,虫虫拔了两把,最多。
狗蛋伸头见了,要问虫虫要,虫虫给了他一棵。
“妈的,就给我一棵啊?我累的最多!”
狗蛋把虫虫递过来的小葱,放在手里揉了揉,葱须都没摘干净,就一下子就放进嘴里,狗吃死孩子一样,吞到肚里,吃完还问虫虫要。
虫虫却不给,说要不是自己的主意,恐怕连根鸡吧毛也吃不到。
(二)
虫虫一嘴怪味地回到家,四嫂问他吃的什么,虫虫说是小葱。
四嫂说从哪弄的。
虫虫说偷的,气的四嫂要打他。
虫虫说从妙桥偷的,还把怎么偷的说了一遍后,四嫂骂他以后不要瞎能,被妙桥人抓住,小罪可是难受。
骂完,四嫂问虫虫小葱还有么?有的话,拿出来,晚上卷在饼子里吃。最后教育了虫虫一句,除了妙桥的东西可以偷,谁的东西也不要偷。不然那就成了三只手,是小偷,丢死人了。
虫虫正在得意着,安尊文好似阴沉着脸走进来了,把虫虫吓的一跳。
“今天下午念的什么书啊?”
“还是黑板上头的贴的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虫虫以为安尊文知道了他今天又推了牌九,作好了挨打的准备。
“那八个字是谁说的?”
“毛主席!”
“哦,还没忘,会写了吗?”
“不会,书上没有,老师还没开讲呢!”
“怎么还没开讲?开学都半个多月了吧?”
安尊文有些不信。
“还有人没有书,老师说等书来了再开讲!”
虫虫松了一口气。
“高主任家的猪蛋挨打,你上了没有?”
安尊文瞪了虫虫一眼,让虫虫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还没等虫虫说完,安尊文就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骂到:
“我就知道你是孬种!人家敢上,你就不敢上?你不姓安啊?不好好念书,看你长大怎么办?”骂的虫虫很是委屈。
“刚老闷蛋说你出了主意,偷了妙桥的小葱,有这事吗?”
安尊文又问到。
“我…”
虫虫说了一半,安尊文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这次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只有你能想到这么个馊主意!小聪明放到偷人上还算能吗?一砖头砸到茅厕里都是屎点子!有本事考上学校,也让老子沾沾你的光!还有,以后再与街东的狗蛋玩,我把你吊起来打!那孩子以后还会是什么好小狗子吗?!记住了没有!”
“我与他同位子,趴一个台子!”
虫虫答到,口气也不太紧张,从安尊文的脸色上,他断定今晚不会挨打。
“明天我去找六棱子说去,调开!”
“我们那个台子光荡!是石碑的。”虫虫有些不舍。
“等你考上学校都趴木头桌子念书,还带抽屉!”
“我不信,哪里有那么好的学校!”虫虫咋了咋嘴。
秀珍一旁插话说到:“你没看我的书吗?书上都有,城市人念书都趴桌子!”安尊文白了她一眼,说到:“你念书念的怎么样了?念了六年了,才上四年级吧?”
“有一年半没老师,不然我才不会留级呢!”秀珍有些不服气。
“我知道你成绩好,不然我也早不让你念了!你看一个大队有几个丫头能念初中的?我一定供你上完中学毕业!”
安尊文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被四嫂打住,让老敢出去喊圣桂回家吃饭。
老敢就站在院子里发怒似地喊着圣桂的名字,振的树枝好象都在打颤。安尊文说他难道多走几步再吆喝会把腿跑短吗?真是懒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