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歇斯底里地对着自己喊道:
“你这样做算什么?你以为如此,便即没有违背景易和景贵妃意思,又没有危害到我的利益,顺利让修罗队离开边境,你以为你这样做两边都没有伤害,你以为这样做是对我好?”
哥哥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自己环住,离烨的腰都被割地生疼。
“可是……你知不知道——便是庞亦死了,修罗队所人人都死了,我死了,我也不要你死。”
一句话的份量,能有多重?重得离烨喘不过气来……
“哥。”离烨推了推离珏,“我疼。”
疼?
“你疼?”我张口吼道,“你疼?你能比我更疼?”
烨儿突然笑了,“不,不疼了,很甜……”
可是……
我又更疼了。
将烨儿拦腰抱起,“我们回青羽,太医院的那群老头一定能将你治好。”
“嗯。”烨儿温顺地点点头,眼睛里却落出一行泪。
哥,对不起,我活不了了,十五天之后,我就要死了!
离烨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离珏地一眉一眼,“哥,我……”
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中毒兼离珏地那两个巴掌已消耗了离烨太多的生命,话未完,离烨已昏死在离珏怀里。
“烨儿,烨儿……”
无论我怎样喊,烨儿再没有睁开过眼睛。
从未有过的慌乱如同一张大网将我死死地缠住!
“头儿。”
运气了半个时辰,庞亦的肌肉已恢复过来,活动已是没有问题了,他焦急地出来,想要告诉那个人他已经没事了。
庞亦在门口对我微笑。
突然间想起一个小时以前,庞亦那不人不鬼地样子……
那张脸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如同河上的青苔,整块皮肤都泛着绿光,嘴唇因为缺水,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死皮……甚至连吃东西都不可以!就连一粒小小地药丸也难以下咽!
不久之后,烨儿……也会变成那样子……
心像被鞭子抽打一样的疼……
看见离珏怀里抱着的离烨满身紫血,庞亦满怀关切地跑过来,“头儿……他怎么了?”
低头看着烨儿那安静地脸,我紧了紧手心……
唯一的解药被庞亦吃了!
唯一的!
见离珏不说话,庞亦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怎么了?”
“你滚。”
是听错了么?刚才头儿淡淡地说什么了?他没听见。
“头儿。”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
离珏对着他吼了起来,“你滚!快滚,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庞亦瞪大了眼睛——
他清楚地看见离珏眼中的,是恨!
“头儿……头儿,离珏!”庞亦紧紧抓着那人的玄色黑衣……
离珏没有回头,只是紧紧地抱着离烨……
庞亦手中留下一块黑布……
那人的背影越来越小……
一个时辰以前,他说——
我一会,来……接你!
一个时辰以后,他说——
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那一个眼神……是恨!
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庞亦心里一疼,余毒残留,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已从口中喷出。
误会,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找到他……解释清楚!对……去找他。
没走两步……庞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中抓着的黑布却半分没有放松。
好冷……
下雪了呢!
第99章 九十九章
“快点。”马车里,离珏紧紧地抱着离烨,不停地往离烨体内输着内力,可惜离烨自昏倒后便没再醒过……
若不是那浅浅打在他胸口的气息,离珏几乎以为那具僵硬的身子早已……
车夫被离珏催的有些不耐烦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马鞭,嘴中喃喃道,“快?已经够快了,太冬天地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谁愿意大老远地赶去青羽?这人都死了,赶得再快也活不过来。”
啪!
车夫捂着脸,他妈的……敢打我,老子不赶这车了!
可是,当车夫回过头的时候,却被那双眼睛中所带地嗜血与杀怒惊到了。
“你……有种、再说一次!”
车夫沉默着,却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烨儿,你醒醒好不好……
我将他冰凉的手放到衣襟内,想用体温将他暖化……
烨儿,睁开眼睛,再叫我一声哥……
好不好?
哪怕这个人就在我怀里,可是,我却开始想念了……
想他水晶一般的笑,想他喝相思泪时看我的眼神,想他吹《长待君》时的无奈与期待!
茶与阁——
“娘亲,宫宸……”夜琴踟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池宫宸怀里抱着白猫,穿着碧衣安顺地呆在夜琴身边,眼上的蓝色布条随风轻扬。
“你要走?”今日之事,池宫宸是已料到,她知道……夜琴留在这里这么多天完全是为了自己。
“对不起,宫宸。”夜琴垂着头,因为愧疚而不敢直视池宫宸,哪怕知道她的眼睛已经瞎了,那一双眼……
夜琴记得,儿时……自己虽贵为太子,却被母妃将太子印迹用药掩藏起来,因此,在所有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所有人都不愿与他亲近,只有宫宸……用那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看着自己,抱着白猫安静地跟在自己身后,那时……于夜琴来说,世间最珍贵的便是那一双沉默却璀璨的眸子……
正是那双眸子让小玄夜感受到了除了母爱的另一种温暖。
夜琴素白的手轻扶上池宫宸的脸,指尖落在池宫宸眼梢那宝蓝色的丝带上,想起儿时的事,夜琴心中一阵难过……
“宫宸,你的眼睛。”真的再也看不见了么
池宫宸抓住夜琴的手,在脸上轻轻蹭了蹭,“好,你走……但,我要跟你一起离开,夜,离二十之期不过一年半,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这又何苦?”褪去血纱的青衫女子如今虽已三十又九,可是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的模样。
“师叔。”池宫宸微微摇头,细扶着怀中白猫的皮毛,又再看向夜琴道,“这些天宫宸看得出来,师叔是真的将夜看成了孩儿,夜……钟情于那人,师叔为了补偿他,必会不惜余力救治夜,宫宸学医至今,尾随而去必能尽些薄力,更何况……”白猫似乎感到了池宫宸的痛,伸舌舔了舔了池宫宸的手,喵喵地叫了两声,“更何况,宫宸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夜想拼命地活下去,甚至不惜来到茶与阁。”
“宫宸,别这样……”紫衣下夜琴的脸色有些苍白。
池宫宸不理,反道,“夜,你即已出现在茶与阁,便是我爹与茶与阁所有人的希望,他们又怎会让你离开?”
青衫女子轻声一哼,“我要带夜儿走,谁人能拦?”
其实她亦实在不愿池宫宸出了茶与阁,虽说茶与阁是池将军及那些知道太子印迹的衷心大臣所建,但……真正管理茶与阁却是那个毫无武功的盲人女流,若是她走了……
唉!
算了吧,宫宸的性子有几分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