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正说着,电话铃响了,原来是李翰祥打来的邀赌电话,李敖看看小蕾,支
吾其词,然后便挂了电话。
这时天色将晚,小蕾晚上有晚自修,要去学校。李敖把小蕾送到学校后,逢直
向李翰祥家开去。
赌友等候已久,以为李敖不来了,个个唉声叹气,当李敖突然出现的时候,李
翰祥大声呼道:“英雄终过了美人关。”
赌友中有李翰祥的经理,外号叫“刘必跟”,他不信邪,每张按哈之牌,必然
跟进,以为这样可有奇迹出现,哪知结果是十打九输。这一次他输火了,开的支票
不认帐,反倒把李敖和另一赌友蒋光超告上了法庭,说他们联手诈赌。
法官开庭调查时问李敖:“可有诈赌之事?”
李敖说:“凡诈赌的人,必然联手者交情很深,才有可能。可是我当天晚上才
认识蒋光超,难道我们上辈子串通好?”
被告蒋光超也在旁证实:“从未谋面,当天晚上刚认识无误。”
法官便再问“刘必跟”:“你告李敖、蒋光超诈赌,有何证据?”
“刘必跟”说:“我那天记了日记,有我自己的日记为证。”
李敖说:“这叫什么证据!如果他日记里记我是匪谍,难道我就是匪谍?这种
日记太可怕了!”
法官看看李敖,认为说得有理,对李敖点点头,问:“你会不会做假牌?”
“假牌实在不会做,但真牌打得极好。”李敖说着朝“刘必跟”一指,说:
“这种人牌打得这么糟,凭真牌就可赢他,何须做假牌?!”
法官调查之下却毫无证据,无奈之下只好叫“刘必跟”撤诉,可《联合报》上
还是登出了李敖和蒋光韶豪赌和诈赌的新闻。
蒋光超打电话给李敖,问报上登出这样有损名誉的新闻,你为什么不解释?
李敖说:“人家说我是‘匪谍’我都不解释,何况是‘赌徒’?”
小蕾从报上看到李敖赌博的新闻,十分生气,好几天也不见李敖。李敖去找她,
她故意睁大眼睛,无比惊讶地说:“你就是那个报纸说的又会写书,又会赌钱的李
敖啊?”
李敖听到小蕾用如此嘲讽的口气,心里很难过,他动情地说:“小蕾,到此为
止吧,我们可承受的太多了,不要再彼此伤害了,我需要你!
小蕾第一次看到李敖如此认真和动情,她一下子原谅了他,她扑到李敖的身上
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去打牌。”
李敖把小蕾紧紧拥在怀里,说:“也许无人会信,国民党想趁机用诈赌罪整我,
可因为连带到蒋光超,他们才不了了之。小蕾,我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你怕吗?”
小蕾想了想,说:“我就是怕不能跟你在一起,别的我还不知道?”
李敖会心地笑了。
1968年1月25日下午,李敖和小蕾正在家中,突然听到隔壁有异动,开门一看,
看到很多的便衣与警察把守着大门。
隔壁是《文星》资料室,原与李敖是相通的,李敖离《文星》杂志,这道门就
被封死了。现在这伙人突闯到这里显然是突击搜查《文星》资料室。
而在这之前,当局首先开始在税务问题上面找《文星》的麻烦。希望能够查到
逃税漏税的证据,用作借口,不料,《文星》早防这一着,税务机关追查之下,竟
发现《文星》连卖一张报纸,都会自动开发票,也就别无他法,于是官方决定来硬
的了。
《文星》资料室被查第三天,萧同兹座车开始被跟踪;第四天起,《文星》书
店门口便衣多人驻守不去,情势发展至此,萧同兹感到“与人刃我,宁我自刃”,
就写信上报,要求蒋介石准他停业。1968年3月31日,《文星》终于结束了它的历史
使命,寿终正寝了。
软禁
1970年,李敖开始被国民党软禁,前后长达十四个月之久,直到被捕,小蕾是
这个时期李敖最大的安慰和事件的重要见证人。
李敖后来在狱中也说:“小蕾是最善良的少女,她从没有跟我发生争吵,她永
远依偎在我身边,任我提议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她是我有生以来最怀念的女人。”
李敖遭遇软禁,除了他过去有多彩多姿的反当局的“黑底”外,与彭明敏的关
系,便是一条导火线。
彭明敏在台大早李敖十年,李敖在台大法学院时候,他没有教过李敖,但是教
过李敖的许多老同学。
李敖《传统下的独白》出版后,送给彭明敏一册,彭明敏回信说:“我一向爱
读您的文章,且对您的许多见解,都很同感,希望将来有机会认识您。”后来彭明
敏在台北致美楼请李敖吃饭,第一次正式见面,彭明敏表象上的博学有礼给李敖留
下深刻的印象。
李敖被赶出《文星》后,做生意需要在银行开甲种户,领取支票,曾请萧孟能
帮忙,萧孟能借故推脱,彭明敏知道后,慨然相助,使李敖顺利过关。以后李敖卖
书为生,彭明敏也为李敖写信给洋人兜售。他还把亲植的非洲紫罗兰送给李敖,又
送给小蕾一条他自养的小狗。
然而“博学多才”的彭明敏一生却被两样东西所累,一是“台独”思想,一是
他的膨胀的性欲。尤其前者是李敖最为反感的,这也是李敖后来与彭明敏分道扬镳
的原因之一。
1964年彭明敏给《文星》写稿不久就和谢聪敏、魏廷朝一起被捕了,被捕后不
久,由其母代他向蒋介石写陈情书,才得以脱身。
李敖对彭明敏以向蒋介石“悔过”换取出狱的行为,曾表示不解,不想彭明敏
说:“本来我是不肯悔过的,准备坐牢的,可是我一想到女人那一对奶,我就只好
投降了。”
李敖说彭明敏不但“大头”不轨,连“小头”也不轨。就在彭案发生前,彭明
敏还与台大法学院某名教授之妻乱搞关系,至于被他诱奸过的女同学、女艺员也有
数十人之多。
1970年1月底,彭明敏偷渡至瑞典,不想李敖立即被软禁。
软禁当初,李敖被警备总部捕去约谈,又由特务陪同,放出找保。李敖走在街
上,心想这种政治性的案子,谁敢保我?只好找一位德高望重的有名气的大人物保
一保,方不致连累他。
当他路过梁实秋家门口时,他想到了梁实秋,可他一想到梁实秋连帮他翻译作
品都不肯帮忙,便灰心起来,可是他又以为,人既放出找保,事情不大,对梁实秋
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于是便登门为请。
不料梁实秋在特务面前,婉为拒绝,他说:“你还是找别人保,实在找不到别
人,我再保你。”
李敖只好失望地走了,在万般无奈之下,李敖最后找到了立委王兆民,王兆民
答应了。
李敖回到家,可自由被严重限制,警察们不分昼夜,由专车一辆、专人若干,
对李敖紧迫盯了起来。
当时李敖住的是四楼公寓的顶层,警察们就在楼下对面农家平房里租了两间房,
车就停在门口,和李敖的车遥遥相对。每次李敖出门,他们就跟踪,后来小蕾也受
到跟踪。
最早跟踪李敖的,是台北市警察局大安分局派出的警察,一开始是两人一组,
李敖本来是性喜在家的人,被跟踪后,尤其懒得出门,只有小蕾每天来陪伴着他。
跟踪李敖的警察在他家门口缺少运动,感到很是无聊,他们打发时光的方法,
是聊天、逗小孩子、看过路行人和抬头对李敖的四楼东张西望。
时间长了,李敖对他们的面孔也有些熟悉了,他把他们都起了外号。有一组外
号叫“胖子”与“小子”的两个人,好像最坐立不安,在楼下百无聊赖,打着哈欠,
东走两步,西走两步。李敖无聊的时候会在四楼隔着百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