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踢,鞋子会坏掉的。”曾凯元笑骂着他。
“管他!高兴就好!”
沈柏生学着他平日在有氧教室里的口令,带着他在不平的柏油路上踢着乱不成调的舞步。
沈柏生俊美的脸上有着孩子的淘气,教人不忍拒绝他。
在远远的山里,传来了闷闷的雷鸣声。
“Houseround!”
他放手让曾凯元转了一圈,然后自己再拥着曾凯元。
“Houseround不该是这样的。”曾凯元有些喘气地说着。
雨,开始一丝一丝地飘了下来。
“下雨了!”曾凯元惊呼一声,他想自沈柏生的怀中离开,“我们快进车去,不然等会儿你借给我的礼服都湿了……”
他原本是想要从沈柏生的怀里退出的,却猛地又被拉进他怀里。
“沈柏生?”
雨,开始由一丝丝凝聚成大颗雨滴。
抱着曾凯元的沈柏生仍是没有回应,眼见从天而降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淋在他们两人身上。
“沈柏生,下雨了。”曾凯元再度地唤着他。“我们再不进车里,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只见下一秒钟,沈柏生更加拥紧他,并以自己的双唇覆上他柔软的红唇。
“呜……”
这是一个揉合了雨水、惊慌、疯狂的吻。
曾凯元想自沈柏生怀中挣脱,却被他那双有力的双臂抱得死紧,完全无法离开。
“呜呜呜……”
曾凯元不断地拍打、不断地挣扎,沈柏生的吻是来得如此疯狂,让人措手不及。
“放开我!”曾凯元愤怒的咬了他一口。
沈柏生的口中充满了自己的鲜血味,他终于松手放开他。
“你在做什么?”曾凯元生气地吼着。“你把我当成哪个女人的替身?你给我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的千依!”
沈柏生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他那完美的薄唇上渗着曾凯元方才狠咬的成果,他慢慢地说:“对、对不起……”
他果然是将自己当成某个女人的替身。这个想法让曾凯元的心中浮起十分不悦的感觉,刚刚那些欢乐的气氛全被这个粗鲁的吻弄得消失无踪。
“我要回家!”曾凯元对他吼着。
这一阵又大又急的雨势,将两人完全淋湿,而原本洁白的礼服亦在刚刚挣扎的过程中染上了泥泞。
“为什么……”沈柏生的声音在大雨中听来十分缥缈,那无力的音调让人不忍。
“什么为什么?”曾凯元愤怒地问。
“为什么她不在我身旁……”
那是十分无力而悲恸的喊叫,回荡在众多雷达和山林里,却再也传不到他心爱的女人耳里。
她走了,他再度变回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是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
他宁可不要这个称谓。
不要再重复交付真心过后再离开的心碎过程……
他真的不要,不要……
* * *
艳阳高照,在属于盆地地形的繁闹台北市区早已炽热起来。
“麻花、麻花两个!踏!点!”
劲豹三楼的有氧舞蹈教室,传来曾凯元练舞的声音。
“喂,柳暗。”陈老爷有些懒散地以墙边的平衡杆为支撑点,托着腮,看着在前面示范的曾凯元。
“老爷子,有什么吩咐吗?”柳暗恭恭敬敬地向前倾身。
“你会不会觉得这几天凯元有些古怪?”
柳暗朝前方仔细看着道:“嗯,好象。”
“对吧?我就说他着了沈柏生那小子的道。”老爷子忿忿不平地说。
“不,我以为凯元少爷是因为不必担心老爷子跟着练舞而松了一口气。”
“你猪头啊你!”陈老爷将大毛巾丢向柳暗。
“是,是!小的知错了。”柳暗连忙道歉。
“沈柏生这三天都没来上课,我作啥那么拼命跳舞呢?”
“老爷子所言甚是。”为了怕陈老爷再度丢出比毛巾更可怕的东西,柳暗连忙回答。
“沈柏生太危险,凯元会一头栽进他的世界里。”陈老爷叹了一口气,“又不能阻止沈柏生来上课,所以我才想到要来跳有氧舞蹈监控他啊!”
“要不要请少夫人出马?”
“玉兰现在跟山河在欧洲旅行,我不想惊动他们小俩口。”陈老爷摇摇头,眼睛仍是看着在前方舞动的曾凯元。“那个孩子已经开始改变了……”
但,他们两个人都是男的,在这个讲究礼教的社会可以容得下他们两人吗?
第五章
他没来。
自那夜大雨之后,沈柏生便没有来上课。
那高大而健美的身影不再出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曾凯元的心里竟出现一丝奇怪的感觉。那一夜是如此的奇幻而仓促,让他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痕迹。
躺在陈家替他准备好的柔软大床,其实他一点都睡不着。
沈柏生的吻狂热得像是一场令人窒息的沙尘暴一样,以疯狂二字都不能形容这个英俊男人的行径。
他像是受过很多伤的野兽,就像一匹伤痕累累的孤寂的狼。
心里是很空虚的、是很难过的,然而却不愿让人看见在它美丽的皮毛之下,有着一道又一道的新旧伤痕。
曾凯元的心里好象有一些东西,在见到不一样的沈柏生之后慢慢地消除了。
他开始明白,在那双摄人魂魄的眸子里,有那么多难以言喻的神秘是怎么一回事。
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寂寞的人,所以他才需要一个伴。
他设计了那么多套结婚礼服给一对又一对幸福的新人,然而自己却是孤单一人。
曾凯元的眸子望着天花板,那日大雨中,沈柏生的声音和容貌在他心中宛如电影的慢动作一般播放。
铃铃铃……
曾凯元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声响吓了一跳,他连忙自床上一跃而起,从小包包里拿出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
“请问一下是曾凯元先生吗?”
“我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话筒内传出,曾凯元有些讶异。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来呢?
“我是刘定亚,费雪丽的老板秘书,深夜打扰很不好意思。”
听到费雪丽三个字,曾凯元的思绪全乱了起来。
刘定亚的声音听来像是有些困扰。
“可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处理沈柏生……所以……呃……”
“沈柏生他怎么了?”他的声音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
“他发烧三天了,我们劝他去看医生,他都不肯……”
“发烧?”曾凯元连忙问着:“你是说他发烧了?”
“是,沈柏生他一直想要完成设计图,但他烫得吓人,我们都好担心他的身子,可他一直嚷着工作优先……”
“他人在哪里?”
曾凯元的声音听来急躁而焦急,他不明白自己这种情绪是来自于哪种陌生的力量,只是……
只是在他发现时,他人已在狂飙至前往费雪丽的途中。
* * *
“咳……咳……咳咳……”
沈柏生的剧烈咳嗽声传遍寂静无人的办公室,他孤单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恍惚。
他不晓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