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笑起来,坐正了。“我来告诉你关于单行道的事吧。你爸爸的事,我想,会有另一个人比我了解更多。 ”
阿京静静地听。偶尔插一句话。路安说到自己的母亲。阿京紧紧抓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 这些痛苦的事情。”
“其实,妈妈走得很幸福。”路安望着天边的云彩,“她很爱我父亲。爱可以原谅和包容所有的一切。”
“你有个好妈妈。”阿京玩着自己的手。
“你……”路安看着她突然间又有些沉郁的脸,握过阿京的手:“要告诉我什么吗?”
“我……”阿京抬头望着他。那双眼睛很温和,很平静。很温暖。阿京挣扎了一下,摇摇头:“我想回去了 。我想睡一会儿。”
“那走吧。”路安牵着她。并不勉强。
阿京跟着他。手被路安握着,厚实温热。
路安喜欢这样牵手。随时。她竟也变得有些喜欢被这样牵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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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月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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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孤独 * 温暖
阿京钻进被子里。最近的她,真是变了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脆弱娇气了?还有一个男人在家里,居然就安 心地躺在了床上。便是杨本虎在时,也极少这样自然。如果她睡了,他要么也是睡了,要么就是走了。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阿京的胡思乱想。路安推开门,走到床边弯下腰来。阿京望着他。
路安笑起来:“不是想睡觉吗?眼睛睁得这样大?”
说着伸手抚抚她的额头,将乱发抚开。把被角掖了一掖。阿京不说话,望着他。
路安看着这个裹在被子里如一个小婴儿般的女孩。大睁的眼睛。清亮,又有些迷茫。脸有淡淡的红晕,嘴唇 微咬着,嘴皮有一小点干。一瞬间有个念头,令他想俯下身亲一口,让那小小的红唇变得湿润。
微微笑着甩甩头,路安拿过水递给阿京:“喝点儿。”
阿京乖乖坐起来,接过水喝。路安看她重新躺好,叮嘱:“安心睡一觉吧。周围都安插有单行道的警卫,很 安全。”
阿京点点头,看他准备出门,想起来,问道:“安子,我……还能去上班吗?”
路安转回头来望着她。阿京补充:“我担心,如果去上班,又给公司带来麻烦……”
“先去上,等情况明朗再做决定吧。”路安想了一想。
阿京点头。看着路安轻轻关上了门。脸很快地发烧。为什么竟要问他?这样的事,以前不都是自己来做决定 ?为什么?因为他是安子。是的。因为,他是路安……和杨本虎不同的路安……
阿京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 有许多的白鸽子,在蓝色的天空里飞呀飞,好多。好美 。
醒过来已是掌灯时分。小晴应该是去上下午班了。阿京随便热些剩菜吃。经常这样一个人,在傍晚的时候呆 在家里。看万家灯火,听到楼上楼下有人声响动。看窗外小街上许多的窗子里亮出灯来。每家都有爸爸妈妈 和孩子吧?一起在灯下,吃饭,看书,聊天。像她这样孤独的人一定不多。每到这个时候,阿京都会惆怅满 腹。
她想妈妈。想爸爸。想曾经养过的小狗,想一些远在家乡的朋友。
谁不渴望幸福?阿京曾经希望得到的幸福,好简单,只要妈妈在家里,开着灯,等她放学回家。笑着和她一 起吃饭。用宠爱的眼神看她在灯下做功课。
现在希望的幸福,也好简单,只要有妈妈在家里,开着灯,等她下班回家。笑着和她说说话。
只是,这样的幸福,竟是那样遥不可及。
一顿饭,阿京吃得食不知味。是不是一直要这样,妈妈也一直要这样,恨着她,远离她,直到离开人世的那 一天?
阿京打了一个冷战。八年了。人生有几个八年?难道真的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母亲?不再改变?
真的要让这些事,藏在心里,把心都锈蚀掉?阿京想起路安的话。这样一个男人,像长了看不见的触须一样 ,居然,细细地探到了她的内心里去了。
八年来,从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感觉过她的困惑和悲伤。她们以为,那就是她的性格吧?
大大咧咧的阿锦,真诚地关心她,帮助她。无从去帮她分担忧伤,却真正让她感受到朋友的温暖。
曾经以为要相伴一生的杨本虎,拿到了她的心,却没有好好地探究。他从来不知道,这颗心跳得好辛苦吧?
他总以为她是个坚强的人。他甚至问过,你怎么不柔弱一点儿?我都不知道从哪儿来好好爱你。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好好爱我自己。阿京苦笑起来。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注定要独自一个人,背着这 个包袱,蹒跚前行。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问她,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你收不收同盟军?
阿京闭起眼睛。泪水滚落下来。安子,谢谢你。哪怕只是这样问一问,我也觉得温暖。
三十八、砸碎的爱情是凶器
阿京忽然觉得心跳了一下。她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每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因为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所以 ,就那么自然地认定了他,以为是他。没有想过会被背叛,以为是宿命。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阿京抚着胸口,站起来,挑起窗帘,果然,那张黑色的车缓缓地滑进经常停的车位,门打开了。
阿京赶紧放下窗帘。靠着墙站着。心怦怦跳得乱。怎么办?他来了,来做什么?一个多月了。难道不该明白 她是多么坚决?
阿京站在墙边,脸色苍白。总是要说清楚的。如果一定要当面说,那就明明白白说好了。那个女人,很漂亮 ,很高贵,很有女人味。和他,不应当是门当户对吗?那样的女人,应该是杨本虎这样身份的人,最好的选 择吧?如果带去酒会,一定是光芒闪耀的蓝玫瑰。那不是最适合做成功人士太太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有了 孩子!
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
杨本虎站在门口,停了几秒,拉松些领带,深呼吸,才抬手敲门。
阿京拢拢头发。让自己平静。敲门声很轻,却犹如鼓一样重重击在心头。
不要他进来。如果要放手,不要留下一点痕迹,一丝牵念。
阿京穿上外衣,打开门。杨本虎站在门口,盯着她。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小小的脸在黑发中很白,眼 睛好亮。如黑色的葡萄。可是,已经不再是那样的眼神。不是微微地笑着,有些亲昵,有些随意,有些淡然 ,如看亲人一样的眼神。
“阿京。”杨本虎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
阿京望着他。国字脸似乎瘦了些。下颌上青青的,虽然刮过,仍然是一片青色。他心中一有事,胡子就长得 快。一天不刮,就是密密一片。
阿京垂下眼来。心里有些难过。他还是难受的。他一定也还是心痛。她又何尝不是?毕竟五年了。说松手, 就松手,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不痛?
“阿京,我刚从加拿大回来。我母亲病重。我本来……”
“我知道。”阿京轻声打断他。走出来,把门关上。
杨本虎望着她。蓝色的裙子,黑色的小外衣。很柔弱,却很坚强。他爱她,却总觉得她如一树独自站在荒野 里的树。她独自开花,独自在星夜里摇摆,独自面对风雨。他从来不是一棵和她一起站在荒野的树。他只是 一只鸟,飞过来,在她的树上,她的心里,做了一个鸟窝。有时候,站在树稍上唱歌,有时候,站在枝条上 吹风。她的树叶,会随着歌和风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应和他。可从来,她是一棵树,他却是一只鸟。他 从来没有能把握过她。这样的爱,很飘忽。他却深深地沉溺进去了。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愿离弃。女人于他,本应当如衣物。面前这个,不是衣服,而是一捆线,将他心捆紧, 却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
他实在是不甘心。
“我要去散步。我们到外面谈吧。”
阿京走在前面。杨本虎跟在身后。什么时候,这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阿京,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杨本虎声音暗哑,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阿京淡淡接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可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