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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 2)

到了滑雪那天,两人早早便出发。

滑雪场并不在首都内,得开上半天的车才能到。薛均潜打算和陈俭在外面过夜,所以早早就把行李都准备好了。薛均潜开车,陈俭就在副驾驶继续补觉。

陈俭初次学滑雪,所以事事都不懂,还是薛均潜帮他选好的装备。

陈俭在beta专用的更衣室穿装备,薛均潜不方便进去,等在外面。

等陈俭出去,却看见薛均潜和薛闻站在一起,正想转身回更衣室,薛均潜却已经看到他,上前便解释:“薛闻是和我哥一起来的。”

他刚刚远远看见形似薛晟的背影,还默默在心里念了好一通“不要是他不要是他”,甚至准备换一个滑雪场地,谁知薛晟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身就看见了薛均潜。更要命的是薛晟还把薛闻也约了出来,之后把薛闻往自己这里一带,就自己去挑装备了。

陈俭则以为兄弟俩早就约好一起出来玩,说:“那我们四个一起吗?”

薛均潜继续解释:“我没约他们,大概是凑巧吧。”

陈俭还想再说些什么,薛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往他们这边来了。

陈俭略微把自己往薛均潜身后躲,一双眼很快垂了下去。薛均潜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便挡在陈俭面前,对薛晟笑道:“哥,你今天也有空啊。”

“是有空,”薛晟打量着两人,话锋一转,“听说你把盛虹搞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不欲与他多谈,只说:“嗯,是搞定了。”

然后便要拉着陈俭离开,薛晟却把眼光放在陈俭身上,说:“小俭没学过滑雪吧,正好薛闻也没学过,那你就和薛闻一块跟着教练吧。”陈俭来不及拒绝,又听薛晟说:“我们兄弟俩有家事要谈。”

他这话一出口,陈俭再不情愿也得识趣地离开,薛均潜摸摸他的头,安慰说:“我很快来找你,注意安全。”

陈俭身形虽瘦弱,但在北方男人中还算高,况且beta向来和alpha在外形上区别不大,陈俭在人群中还算惹人注目。但薛均潜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此刻在大庭广众下摸陈俭的头,连陈俭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薛均潜的手拍掉,小声说:“知道了。”

薛晟微眯着眼,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像亲密无间的小孩子,但事实是,他们早已蜕变成大人了。只是这样相处虽然怪异,放在他们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协调。

薛晟招呼薛闻过来,陈俭这才算回国后真正和薛闻打交道。

薛闻是omega,所以身形小了点,但他气色很好,应该也过得很不错。陈俭朝薛闻礼貌地笑了笑,薛闻也笑,但总让人感觉他的目光并不聚焦于陈俭,而是虚虚投向了身后薛家兄弟。

“听说你签了对赌协议才拿下的盛虹?一年内要是销售额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奇真不仅拿不到融资,还会负上一大笔债务。”薛晟等到只有他和薛均潜两人相处时才说出这番话。

薛均潜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一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但也不是不可能,无非是比去年多拿下几个业务单罢了。机会难得,成功了公司便更上一层楼,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总要试一试吧。”他故作轻松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晟看他不太想聊下去的样子,转话题说:“姑父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你也别总是不回家,现在陈俭都回来了,你总怄气给谁看?”

薛均潜心想,不是怄气,也不纯粹是为了陈俭,是他自己也不想回到那个压抑的家里,他每次回去都觉得难受。陈俭走了,那个家便只是一栋房子,冷冰冰地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这些话他没说出口。

薛均潜笑,点头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在这聊了够久,得去找陈俭了。总不好再让陈俭离开我太久。

他正想跟表哥说些客套话就告辞,表哥却又提了件不大令人开心的事。

“你和薛闻什么时候订婚呢?总是拖着,这样对薛闻不大好吧。”

这个问题薛均潜早已想好怎么解决,但他厌恶别人这样一次次试探他,便含糊地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做的。”

薛晟微微一笑,打算看接下来的好戏。

陈俭和薛闻在教练的帮助下勉强能笨拙地走两步,没多久两人有点累了,便在旁边休息。

两人没什么话聊,干坐着有点尴尬,薛闻也不想只是出来滑雪,便开口打听陈俭在日本过得怎么样。

“你在日本吃得惯吗?是不是有很多海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我吃中餐比较多。”陈俭选择了个较为委婉,却也不算说谎的说法。

“那你在日本有谈过恋爱吗?”

陈俭知道他想打听什么,说来也奇怪,似乎人人都觉得他和薛均潜有些什么。

但是真的有些什么吗?

没有吧。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处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陈俭如实回答:“没谈过。”但他也不愿再被这样刺探,起身说:“我再滑会雪。”

薛闻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也不气馁,远远见薛均潜和薛晟都过来了,有意看陈俭的反应,便叫住陈俭:“他们过来了,我们四个一起吧。”

陈俭看到薛均潜过来不好再走开,并以为薛均潜要像以前一样,遇到薛晟便要跟他比个高下。不想薛均潜走过来第一句话便是:“我想起家里养的小猫没人照顾,可能得先回去了。”然后便用眼神示意陈俭和他一起走,陈俭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卷进兄弟俩的纷争。

但是薛晟不肯浪费这已经搭好的戏班子,也有心想看这三人的好戏,便微笑着提议:“表弟什么时候养了猫吗?我记得你从来对有毛的动物不感兴趣的。”

薛均潜还想再说些什么,薛晟又笑着对陈俭说:“说起来,陈俭在北海道待了那么久,是不是很会滑雪?”

他明知陈俭平常连门都不怎么出,现在提起这事,陈俭脸色一变,不想和他说太多:“其实我不太会,玩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还是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求助似的看向薛均潜,薛均潜立马意会,话还没说出口薛晟又来了兴趣:“那我教你吧,我对这个很熟练。”

“不……”陈俭的拒绝还没说出口,薛晟又对另外两人说:“你们俩也别闲着,均潜,教教人家薛闻。”

薛均潜带薛闻滑了一会雪,可能是薛闻不太自在,只滑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薛均潜让他在旁边休息,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一双眼像是要把其中一个人盯穿。

薛闻在旁边尤其尴尬,还不知道怎么和薛均潜相处,就听对方问:“下个月郑家老爷子过生日,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薛闻摇摇头,他其实对这些不太懂,但又怕送礼不合别人心意,正在无比纠结当中。薛均潜把视线收回,看着薛闻说:“送宝石翡翠什么的,郑家老爷子应该会喜欢。珠宝店待会我推荐给你,走我的账。”

薛闻感谢地点点头,却又看到薛均潜极为开心地笑着对自己说:“说起来,那家珠宝店老板还是表哥的老情人了。你去报上薛晟的名字,说不定会便宜很多。”

他这句挖苦的话实在明显,薛闻不由得也看向远处滑雪的两个人,像发现了什么豪门秘辛一样,连眼睛都瞪大了。

远处滑雪的两个人并不像表面上一样和谐,陈俭被带着滑了一会就对薛晟说:“我想一个人试试。”

薛晟也立即松开手,但还是跟在陈俭后面。没一会两人划远了,薛晟确定薛均潜看不到自己之后,在后面问陈俭:“你不觉得均潜对你比对别人好很多吗?”

“什么,”陈俭诧异,随后又说,“是很不一样,我跟他小时候玩得好,长大了也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是你们总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吧,要是以后你们俩各自结婚了,还能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婚了也是这样,跟结婚又没有关系。”

见陈俭如此轻松地说出这话,薛晟想起薛均潜对自己那大惊小怪的样子,并没有再说什么。

等两人换下滑雪服,薛均潜和薛闻已经等在更衣室外了。陈俭自然地走到薛均潜身边,薛均潜微微勾起嘴角,对另外两个人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愉快。”

谁料薛晟又提议:“陈俭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正式吃过饭,不然今天去附近好好吃一顿,给陈俭接风洗尘?”

他说话滴水不漏,但陈俭不明白他今天这样缠着自己和薛均潜是什么意思。他被当做借口使了,心里对薛均潜有点过意不去,反观薛均潜却一脸气定神闲地跟人聊天。

薛均潜知道薛晟没安好心,但这一天早晚会来,不如早点把劫给渡了。

饭桌上只有薛家兄弟在讲话,薛闻则知道自己不好插嘴,而陈俭已经巴不得所有人都遗忘了他,只顾埋头吃饭。

薛晟偏偏是个嫌火烧得不够旺的,添了把火让陈俭成为了话题中心。

“小俭,你怎么只顾埋头吃饭,是在日本吃得不够好吗?”

薛均潜听到“小俭”二字眼皮跳了跳,眼神略带不悦地扫过薛晟,然而薛晟并未向他看,只盯着陈俭苍白的面色打趣:“看来还是待在国内好。”

陈俭讨厌被当枪使,回答:“要是真这么想,你也不会成天往日本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是说薛晟去年为了和日本公司合作三天两头往日本跑的事,但是薛均潜听着就有点变了味。薛均潜想起陈俭刚去日本时,薛晟总是用各种借口拦着薛均潜和陈俭联系,以及薛晟特意让陈俭代替自己出国的事,危机感越发强烈。

薛晟被陈俭讽刺这么一下倒也没生气,特意嘱咐服务员说:“给这位先生准备一份我们这里的招牌菜。”然后又温柔地笑着对陈俭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就是鱼刺不好挑,不然你恐怕还要瘦上个几斤。”

薛均潜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捏了捏眉骨。薛闻只是讶异于薛晟居然还会特意记下陈俭喜欢吃的菜,不得不扫视三人一圈,感受到氛围越发怪异,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陈俭又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了,装成很抱歉的样子说:“我家里的猫才生下来没多久,我必须要回去照顾它了,下次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吧。”

薛均潜巴不得赶快回去,也起身说:“确实是,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两人忙不迭起身。薛晟也起身,对薛均潜说自己有一份藏酒存在这里,现在想送给陈俭作为回国的贺礼。

他叫上薛均潜和自己一起去取酒,刚出门没几步,薛均潜实在忍不住,拦住薛晟的去路便问:“哥,你是不是喜欢小俭?”

薛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小俭啊,确实很讨人喜欢,不过我觉得……”

他顿了一顿,微笑着看向薛均潜:“……也就还好吧。”

薛均潜生生忍住了往薛晟脸上揍一圈的冲动,在爆发的边缘警告薛晟:“你要是只想玩玩,就离他远一点。要是对他是真心的,就不要把他当成你的情人一样挑逗和玩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完用手指往薛晟鼻子前一指,威胁道:“我会盯着你的。”

说罢他转身,连酒也没取,从服务员手上取过衣服,往相反的方向找陈俭去了。

过了会等薛晟取了酒回到包间,薛闻也已经要走。薛晟觉得有趣,还想逗弄下薛闻,慢悠悠感叹道:“看来他们俩住一起了啊。”

薛闻以为他在吃醋,抬起眼睛同情地看了薛晟一眼,然后推门离开。

薛均潜和陈俭连夜开车回家,等到了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薛均潜把陈俭赶去洗澡,自己来收拾行李。他本来想带着陈俭好好玩一顿,不成想遇到另外两人,还吃了一顿不愉快的饭。薛均潜想到薛晟今天在饭桌上说的一番话,越想越生气,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一直憋着就变成了委屈,心想今天一定要旁敲侧击一通,把事情给理清楚。

陈俭洗了澡后敲开薛均潜的房门,礼貌地问:“借下吹风机可以吗?”

“……”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礼貌。

薛均潜灵机一动,把陈俭拉进房间说:“我来给你吹吧。”说完也不等陈俭表态,就把人家强硬地摁在了椅子上。

薛均潜担心陈俭的头发很快就被吹干,便特意开的最小档位,开始扯东扯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薛闻居然是和我哥一起去的滑雪场。”薛均潜觉得自己的开场白很妙,一下就能检验出薛晟在陈俭心里重不重要。

陈俭心下明了,琢磨了会措辞。

“不过我看,薛闻哥对他也没意思嘛。”

他本意是宽慰薛均潜:薛闻不会成为你的表嫂的。

但是薛均潜一听,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心里盘算一下,开口:“不过我表哥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爱玩,见到谁都要去撩拨一下,想不到现在他连窝边草都吃,我当然要防着点。”

陈俭听了,淡淡一笑:“你很在意薛闻哥和他吗?”

薛均潜立刻否认:“不是这个!”

虽然他本意即为如此,但急促的语气让陈俭更加觉得欲盖弥彰。他的心突然感到一丝寂寥,不禁想到自己白天对薛晟说过的话。

如果薛均潜真的结婚了,自己是不是会逐渐淡出一个从小到大都很亲近的人的生活呢?他们的感情本就不牢靠,未来又存在太多未知。陈俭从小到大第一次交到这么知心的朋友,却无法避免两人渐行渐远的结局。

他在低沉的电吹风的声音中鬼使神差地问:“你很喜欢薛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了以后又惊觉自己的失态,因为这不是他该干涉的事。

薛均潜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做主,他喜欢谁,要和谁结婚,要和谁共度一生,都不能由自己干涉。

他大可随心所欲长成喜欢的样子,而陈俭能做个见证这一切的人,已经是作为至亲至友莫大的幸运。

然而薛均潜真的没有听清楚,他下意识地问:“什么?”

陈俭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没有听清,本想说句“没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会喜欢beta多一些还是omega多一些?”

薛均潜觉得性别不重要,十分真心地回答:“不重要,无非是有腺体和没腺体,有孩子和没孩子的区别。”

陈俭在听到“腺体”二字时便愣住了,再听到“孩子”时脑袋更加空白。

他真的很想问薛均潜,腺体真的对你而言不重要吗?

但是他知道这是两人之间不可明说的间隙,沉默了会,起身对薛均潜说:“我先去睡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司的新业务提上日程后,薛均潜又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陈俭担心这样下去他的胃受不了,便主动承担起了中午送饭的任务。送了几次饭,公司里的人就都眼熟他了,因此平时进出公司也没有受到阻挠。

但是今天薛均潜的办公室罕见地紧闭着门,要是临时开会薛均潜肯定会给陈俭发消息,既然今天没发,陈俭便打算再等一会。

等了几分钟,门从里面被拉开,陈俭抬头,与薛闻意外地四目相对。

薛闻一推开门就看到手提保温盒的陈俭,心下立即明了他是来做什么的,但还是悄悄惊讶于薛均潜居然会这么早就未雨绸缪。他面上神色不变,笑着与陈俭友好地打个招呼,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陈俭猜到薛闻是来劝薛均潜回一趟薛家的,前几天薛老爷摔了一跤,情况不太乐观,刘叔叔那边也打过好几个电话让薛均潜回去一趟。陈俭明白这回薛均潜不是故意不回去,而是公司实在是忙,他走不开。

陈俭甫一进去,薛均潜便说:“我明天就得去医院看看他,听说他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嗯。”

薛均潜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他一眼,说:“你也跟我一起去。”

陈俭有点犹豫,他并不想在老爷子面前露面,尤其不想薛均潜又因为自己和老爷子吵起来。正想推脱,薛均潜按住陈俭将要打开饭盒的手,安抚道:“你不用和他说什么,只去探望一下就好,其他的我来。”

陈俭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把手缩回去了。

等到真正在医院的时候,情况远远复杂得多。薛家老爷当天凌晨并发症发作,被送进了手术室抢救,也正因此,当天薛晟和薛闻都来了。四人这下一打照面,气氛居然莫名剑拔弩张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晟以为老爷子是真的不行了,早上特意穿得一身肃穆的黑,但是一赶到医院,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觉得无趣想要离开,刘管家却带着薛闻一道来了。薛闻倒并不怎么惊慌,按理说,薛闻在薛家唯一的靠山倒了,他和薛均潜就更没可能了。

但他此刻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刘管家满心紧张地问了老爷的情况,然后也顾不得许多,支开其余三人,单独和薛均潜有话说。

薛晟预感即将有一场好戏登台,伸手揽过陈俭,说请他吃冰。

陈俭拒绝:“不用了表少爷,都不是夏天吃什么冰。”

说完还挣脱了薛晟,戒备地看着他。陈俭当然不是傻子,知道薛晟对他没什么好话要讲,便尽量躲避和他接触。

薛晟还是一脸笑意:“谁说不能吃冰了?我说能,就能。走吧,我请你。”

陈俭仍然拒绝:“不必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少爷请我。”

薛晟不笑了,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是阴沉沉的,让人看了莫名生出着怕意。他强硬地把陈俭拉过去,一手禁锢住陈俭让他动弹不得,径直往医院外面走去。

薛晟低头与陈俭耳语:“这几天薛均潜很忙吧,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可以帮他解决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顿住脚步,明显不信:“我不想听你胡说。”

薛晟却往后看一眼薛闻,故作神秘地说:“我真的能帮到你们。”

说完也不顾陈俭挣扎,几乎是强迫着陈俭往医院外走。陈俭拧不过,又不愿在公共场合和薛晟这样拉扯,便用力掐了一把薛晟的胳膊,恼怒地说:“你别碰我!就在这里说!”

在薛晟眼里这点反抗不过是兔子咬人一般无用,只是心里稍稍讶异陈俭原来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他以为陈俭在薛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人,又在日本孤苦地生活了那么久,应该养成逆来顺受的性子才是。

但是他陈俭这样光明正大地反抗,让薛晟不得不想到:要么他天生就是这样刚烈的性格,要么薛均潜从来没有把陈俭当成仆人养过。

后者令薛晟无比得意十年前的决定,毁掉一个人在意的东西远比直接毁掉这个人更加诛心,也更加令人感到痛快。这样的恨意并不需要仇恨的加持,日复一日扭曲的心理即是最好的温床。

薛晟饶有趣味地盯着陈俭的脸,因为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着微妙的表情变化,然后欣赏别人的痛苦。

他说:“姨父立了一份遗嘱,他手里最后的5%的薛氏的股权,还有他所有的个人资产,都由均潜继承,但是唯一条件是,他要和薛闻结婚。”

他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生怕陈俭抓不住重点。但是让他很可惜的是,陈俭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你不觉得很惊讶吗?老爷子居然会立这样的遗嘱。”

陈俭是真的不惊讶,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老爷子有多希望薛均潜和薛闻结婚。况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薛闻是因为和薛均潜信息素契合才被买回薛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晟不甘心,继续追问:“那他们结婚以后,你怎么办呢?”

陈俭觉得这人今天智力下降了许多,但还是耐心回答:“我就像刘叔叔那样,跟在薛均潜身边。”然后又补充:“我们早就说好了的。”

“你不结婚吗?”薛晟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

“刘叔叔也没有结婚。”陈俭反驳。

眼前这个人似乎是竭力找借口,好让别人看不了笑话。但是陈俭认真的神色又显得不是这么回事。

“我还以为他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他对你……”

陈俭摇摇头,沉默了会抬起头说:“他不会告诉别人他在想什么的。”

他从来不会对你说心里话,所以他到底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会不会算计你,会不会放弃你,你都不知道。甚至你都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薛晟看到陈俭略微落寞的样子,突然开玩笑:“没关系,我挺喜欢你的,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特意用一种很俏皮的语气,陈俭笑了起来,却摇着头坚定地说:“不行。你那么花心。”

话已至此,薛晟的笑凝固一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改口挽尊说:“那好吧,等夏天到了我再请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病房里,老爷子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甫一睁眼便看到薛均潜守在自己床前,然而两人都没什么话要说。薛均潜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水,用棉签沾水涂过父亲的嘴唇。

他鲜少做这些亲密的事,总觉得尴尬又怪异。

做完这些,薛均潜便要借口公司有事离开,谁料老爷子忽然叫住他商量起自己的后事来。

“我的骨灰你帮我选个好地方埋了,但是牌位要和你母亲放一起。逢年过节,你要记得带薛闻一起祭拜我们。”

薛均潜反而笑了出来:“你真是活着死了都一样会算计。让我拜祭你,你怎么有脸想?另外,我不会和薛闻结婚的,你别再控制我了。”

老爷子并不和他吵,心平气静地说道:“奇真的资金链一直有问题,不然这么多年,你不可能只甘于现在的规模。别以为我这几年管不了你了,我就不知道你签了对赌协议。均潜,我手里还有薛氏一点股份,还有我几十年来各路敛来的钱,我死后就都是你的了。这些钱足够你应对当下的难关。”

薛均潜皱眉望着他,心知要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必然有一个极为严苛的条件。

“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要和薛闻结婚。”

“不可能!”薛均潜厉声拒绝。

老爷子循循善诱:“你和薛闻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生出来的孩子必然质量也高,更有可能延续我们家的辉煌。”

“你怎么还是这么恶心?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没有因为我妈的事后悔过吗?她为了和你匹配度高一点,做那么多次手术,最后生生被折磨死。你要还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活生生揍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子看着薛均潜暴怒的样子,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一直以为你母亲是这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她自己选的,她为了你……”

“老爷!”管家从门边闯过来,有心阻止这场谈话继续下去。他看了看床上狞笑的老爷子,一时无比悲凉。然后他竭力冷静地说:“少爷,公司不是还有事吗?”

管家拿起薛均潜脱下的外套就生硬地把薛均潜往外推,嘴里小声说:“你别再惹他生气了。”

然而薛均潜不甘示弱,嘲弄老爷子现在已经管不了他们了:“我不会和薛闻结婚,薛闻也不会和我结婚。你十几年的如意算盘算是白打了。”

陈俭借口上厕所,让薛晟先走。薛晟也知道陈俭对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怕,没再纠缠。薛晟走到拐角时,看到薛均潜和薛闻正说话,等自己走过去,两人已经双双缄口。他觉得好笑,打了个招呼便说自己要离开。

薛均潜叫住他:“陈俭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看薛均潜怪紧张的样子,薛晟玩笑说:“我拐走了,你尽管找吧。”说完还不待薛均潜发火,又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和他说几句话。兴许他自己跑了也说不准呢?”

薛晟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犯贱,从小到大,他看起来对薛均潜一家人很好,但总时不时挑事,让他们不上不下地憋着一口气。

可惜他还来不及看薛均潜的表情变化,陈俭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阴恻恻地开口:“今天表少爷嘴巴怎么闭也闭不上?”

薛均潜把陈俭拉到自己身边,薛晟把主意打到薛闻身上,用手搂过薛闻,让薛闻动弹不得,然后开口说:“那我就先送薛闻回去了,要是老爷子死了,记得来通知我。”

薛闻被禁锢着上课薛晟的车,薛晟却不老实,直接撕开了薛闻的阻隔贴,问:“谁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闻一惊,用手捂住后颈,斟酌了会才说道:“郑家的人。”

薛晟挑挑眉,惊讶道:“你不和薛均潜结婚了?哦?没前途啊。”

薛闻低下头,不愿再掰扯下去,从包里拿出新的阻隔贴,然后下车,转过头从上到下打量眼前这个人,说:“不是,是你们薛家人太危险了。”

陈俭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一瞄,刘叔正在服侍老爷子重新躺下。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像是披了一张无比疲惫的外皮。

他突然如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与陈俭对视几秒,但陈俭感觉他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穿过自己,到达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刘叔偏过头,陈俭却再也没了进去的勇气。

薛均潜贴心地拉他离开,等到走出医院才泄了气一样,声音飘过来:“他说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看起来很是伤心,不知道是真的难过,还是变得惴惴不安羸弱不堪是吸引猎物靠近的方法之一。

陈俭心疼地一下一下抚摸着薛均潜的后背,深切体会到失去父亲的痛苦与无助,并在此刻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是薛均潜为数不多的需要他的时刻。

陈俭真心安慰说:“我刚刚失去爸爸的时候也很伤心,但是那时候还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没那么孤单了。现在你也有我在身边。”

薛均潜闻言轻松一笑,开口便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微笑,毫无顾忌地答应:“当然。”

薛均潜以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他并没有伤心很久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冷静地分析起利弊。陈俭知道他不再需要自己,心里却忽然感到闷闷的。两人一路沉默,各怀心事上车回家。

今天路上人多车也多,堵车堵了将近一个小时。陈俭坐在副驾已经睡着了一回,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可以说是丝毫没动。他瞥过一个花店,脑子不太清醒地问了句:“国内怎么过情人节的?”

一旁的薛均潜诧异地问了句:“什么?”

“不,没什么。”陈俭又接着睡过去了。

等陈俭再醒过来,两人已经差不多到家了。

陈俭迷迷糊糊下了车,薛均潜突然拍拍他的后背,他转身,却看到一小捧粉色玫瑰花。

“今天给爸爸买花,顺便送的。”薛均潜笑着说。

花已经不太好了,像是放了很久。

陈俭接过花,把脸贴上去闻了闻:“好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好像有个大花瓶,刚好可以放这些花。”薛均潜上回路过花店,买了些花回家,觉得整个家里生活的气息更浓。

“那个花瓶会不会有点大?”

“不会,我来插花吧。”

陈俭怀里抱着小捧玫瑰花,而薛均潜半搂着陈俭,这么亲密的姿态,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晚上吃饭时薛均潜突然和陈俭商量起另一件事。

“之前说换个大点的房子,我早就装修好了,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吧。”

陈俭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即又笑:“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你喜欢才叫惊喜。”

“那也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是我们俩一起住的吗?”

陈俭觉得今天薛均潜格外会讲话,眯起眼睛问:“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每天都对你很好。”

陈俭摇摇头,开玩笑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让我骑你买的新自行车,还说别人想骑都骑不到。结果自行车刹车失灵,我就骑到花园里新挖的池塘里去了。还好里面没来得及放水,不然我年纪轻轻就要溺死。”

薛均潜像小时候一样“哈哈哈”笑起来,辩解说:“我都说了不让你骑那么快了,你看,你骑快了我就保护不了你。都怪你自己。”

“说得好像你想保护我一样,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话吧!”陈俭着急地嚷嚷起来。

“我后来不是把你拉出来了吗?”

“是刘叔把我们拉起来的吧?你被我一起拽下去了。”

陈俭一说完,两个人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薛均潜先敛了笑,严肃地说:“我当时真的是认真想保护你的。”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句话,气氛就突然冷了下来。陈俭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对一脸局促的薛均潜笑道:“今晚轮到你洗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俭把薛均潜赶进卫生间,自己则卧在客厅看电影。薛均潜家里没电视,陈俭关了灯,用的投影仪。

薛均潜没洗多久,从卫生间里探出头:“陈俭,我忘记拿浴袍了。”

陈俭并不给他拿,打趣道:“你还会忘记这个?”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俭在薛均潜身边已经十分放松了。

“都怪你催我,反正我忘记了。”

“客厅没开灯,你可以自己出来拿。”

“我不好意思。”

“我不信。”

薛均潜耍起无赖来:“陈俭陈俭陈俭陈俭陈俭……帮我拿衣服帮我拿衣服……”

被烦得不得了,陈俭终于起身帮他去拿浴袍。薛均潜见这个方法奏效,但还是变本加厉越喊越大声。等陈俭拿了浴袍走到卫生间门口,薛均潜已经噤了声。

陈俭先是敲门,无人应答。他有点生气地打开卫生间的门,想把浴袍直接扔薛均潜头上。然而卫生间里漆黑一片,还混杂着不同的香气,热气也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对混杂的香气有浓烈的排斥感,他正想转身出去,身体却在转过去的那一刻又被硬生生掰了回来,一具温热的人体贴上来,陈俭闻到一股温暖的花香。

这股花香不甚浓烈,却一下占据主导地位,把沐浴露的香味都盖了过去。

陈俭觉得好受了点,身体本能却是把这人推开,但他的手刚抚到湿漉漉的皮肤,整个身体都被禁锢住了。

下一秒,陈俭感觉到有人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很轻的一吻,不带任何的欲望,让人以为这样的吻只是一个错觉,或者一个误会。

那个人只吻了下就没再做什么了,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谁都没打破沉默,谁都没继续挑明。

陈俭先从温暖的怀抱里挣脱,把浴袍塞给薛均潜,自己摸索着想打开灯。

但还没来得及摁下去,自己的手又被另一只手轻轻覆盖。陈俭一惊,把手抽离了。

“灯坏了,明天我找人来修。”薛均潜说话的声音微微沙哑,让人担心他是不是感冒了。

陈俭习惯性地点头,尽管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他不太自然地开口:“你……你小心着凉。”

“嗯,”薛均潜的尾音上扬,“你不出去看电影吗?”

陈俭腹诽:不是你让我给你拿浴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打开门,右手很平常地抚在陈俭背脊,将他往外推。然而陈俭感觉他的指尖沿着自己的后背往下滑,引起一阵似有似无的痒意,他弓紧身体,还嘴道:“你怎么连这个也要管着我。”

陈俭重新窝在沙发里,眼睛却总是无意往那捧玫瑰花上瞟去。

他拿不准薛均潜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往前的十几年里,他们已经习惯生命里有彼此的存在,但未来的几十年里,他们将以什么身份继续相伴,陈俭以为这是早就约定好了的。他想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薛均潜的心血来潮,倘若是,陈俭仍旧会顺从他并献上自己。

薛均潜还待在浴室里好一会没有出来,他亲了陈俭一口后才清醒过来,继而整个人不知所措。

自己怎么突然吻陈俭了?

陈俭会怎么想自己?这根本就是骚扰吧。

待会出去怎么缓解尴尬?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今天会如此反常,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各方总是提及自己的婚事,而思来想去他居然觉得陈俭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俭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关键是从小到大薛均潜身边只有他一个亲密的朋友。

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让薛均潜做出刚才出格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一想到陈俭将来会离开他,薛均潜心里可怕地升起一种变态的独占欲。

陈俭以前就是他的,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未来时时刻刻都能霸道地独占陈俭。

薛均潜把陈俭碰过的浴袍披在身上,衣物摩挲肌肤带来的触感竟然让他开始想到陈俭削瘦的双手。

陈俭的心思已全然不在电影上面,薛均潜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陈俭歪斜地倒在沙发里,电影的光忽明忽暗,而陈俭出神地望着某一处。

薛均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刻忽然陌生地感知到,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两人早已踏上旅途未知的相反列车。

他悄悄坐到陈俭身后,刚想用双手蒙住陈俭的眼睛,却被陈俭用手腕挡住,接着他说:“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总是这么幼稚?”

薛均潜笑,心却像是一下子坠了下去一样,沉沉地好久起不来。

“我以为你在发呆。你不看电影了?”

陈俭无所谓地直起身子,目光重新回到电影上。

“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陪他看了会电影。电影里说着薛均潜听不懂的语言,他没耐心看,悄悄把目光投向陈俭。陈俭敏锐地察觉到薛均潜的目光,微微把头偏到另一边,问:“你看我干什么?”

薛均潜被发现了也不害羞,立刻收回目光,小声说:“电影太无聊了。”

陈俭“哦”一声,把灯打开,然后暂停了电影。

“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陈俭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卧室,把门反锁了。等他洗完澡再来客厅喝水,发现薛均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放着刚刚看的那部电影。

见陈俭出来,薛均潜关心地问:“还没睡?”

“嗯。”陈俭放下杯子正要回房间,却听到薛均潜又说:“我有事想和你说。”

陈俭脚步一顿,然后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今天我问过医生了,她说爸爸很可能熬不了多久,”薛均潜说着,眼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了,“我以前总觉得他一直都会现在我的对立面打压我,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他也会离开我。”

陈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背,却意识到这样的动作现在太过逾矩了。迟迟等不到陈俭安慰的薛均潜心中稍微失望,随后抬头看向陈俭,不巧正看到陈俭伸出左手,像要安慰自己的样子。

陈俭的衣服因为手臂抬高而向上缩,露出一小截白洁的手臂,和一条蜿蜒而上的、看起来有段时间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条件反射地抓住陈俭这只手臂,力道大到陈俭身体向薛均潜那边倾斜。

“这是怎么弄的?”

薛均潜第一次看到陈俭身上有这样一条疤,语气紧张而尖锐。陈俭把手悄悄缩回来,薛均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以前在日本不小心弄的。”陈俭解释。

这样的解释糊弄不了薛均潜。他继续追问:“谁弄的?怎么一回事?”

他看起来是真要把所有东西都问清楚才罢休,陈俭继续说:“在日本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他母亲的房间,他母亲发了疯,用蜡烛烧的。”

“不过我没事,很快就被薛晟救出来了。”

薛均潜听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陈俭在日本过成这样吗?他当时也就十几岁吧,被一个疯子这样对待,是不是很痛,后来是不是做了好几次噩梦?

但是他同时也想,自己不在陈俭身边的时候,也会有其他的人保护陈俭吗他忽然对自己对于陈俭的不可替代性产生了怀疑。

“那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薛均潜轻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摇头:“没有了。”

薛均潜生生止住了查看陈俭其他地方的冲动。

“过几天我找人问问,把这个疤去掉吧。”

陈俭还是摇摇头,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影响生活的东西。”

他笑薛均潜的较真,薛均潜的心却被闷了一下。

“陈俭,以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薛均潜问出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陈俭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简单,顺口说出:“当然啊。”

他说出口的一刹那,笑容很快从脸上消散,过了几秒,他认真地说:“不会。”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各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不约而同思考起这个严肃沉重的问题。

薛均潜率先打破沉默:“陈俭,跟我结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地身体一颤,然后惊恐地对薛均潜说:“不行……我们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薛均潜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讲述道理,“如果我们相爱,为什么不能结婚?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陈俭愣愣地摇头:“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而且,你已经有婚约了。”

“婚约的事,长辈根本没有正式定下来,而且我和薛闻都觉得不作数,我们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薛均潜快速舔一下嘴唇,他觉得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剧烈燃烧,“如果你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可以试着和我培养吗?我真的……我受不了和你分开。”

陈俭像是要哭了,尽力平稳自己的语调:“那你对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啊……你嘴上说不想和我分开,但是也是你把我丢在日本……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陈俭愤怒地控诉,在薛均潜先一步碰到自己之前把怀里的抱枕一摔,然后趿着拖鞋回到房间,把房门用力一甩。

薛均潜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俭发脾气,既有一种“原来陈俭还会这样”的惊奇,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为了他十年前的错误决定。

陈俭闭着眼睛,却出奇地清醒。刚刚发生了事情都如此不真切,让他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越来越摸不透薛均潜,也越来越迷茫。

一阵敲门声响起,薛均潜的声音透过门坚实有力地传来。

“陈俭,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回答。

“对不起,陈俭。我以为你能接受这些。”

陈俭已经起身把门反锁,和薛均潜隔着一扇门。他嗫嚅着开口:“你不要总是这样玩弄我了。”

薛均潜沉默半晌,就在陈俭以为他已经离开时,他忽然又开口,却带着一股哀求的意味。

“我不是想玩弄你,我真的很认真,”薛均潜小心翼翼地问出两人之间的禁忌,“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把你送去日本伤心?”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薛均潜把额头贴在门上,无力地说:“舅舅说治好我的腺体,条件是我去日本待十年。可是后来他们改变了主意,让你代替我离开。当时已经是治疗的最后一个阶段,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知道一个腺体有问题的alpha会受到怎样的歧视吗?”

腺体病通常是先天的,在当时需要大量的特效药长期治疗,特效药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不说,还难以稳定供应。薛氏药业当时持有大量的腺体药专利,但薛氏内部早就一分为二,虽不至于敌对,两方的业务已经逐渐分离。腺体药的大部分专利都被攥在薛家舅舅手里。因此,想要治好腺体的先天缺陷,薛均潜父子不得不暂时妥协,条件便是治好病之后,薛均潜前往日本,不能接触任何公司的事,十年内也不能回国。这样一来分明是将薛均潜排在了薛氏接手人的身份之外。

这本是两方早就商定好的结果,薛均潜也明知这十年不过是父亲和舅舅夺权的牺牲品而已。他本没有什么所谓,接手薛氏也并非是他必行的一步。

他自己都接受了与陈俭的十年分别。

但是真正分别的前一天,他被突然告知:舅舅决定让陈俭代替自己去日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变更自然让父亲无比欣喜,父亲一口答应,薛均潜却无比抗拒。

“一开始就是要我去日本,现在为什么换成了陈俭?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一脸冷静,对他的反抗早有预料。

“均潜,不是我要让陈俭代替你的。而且陈俭是个什么东西?一个beta,当当玩伴就算了。”

“你少替我安排我的人生!你自己的人生那么恶心就算了,你还想把我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父亲不怒反笑,像看一只狗崽子一样轻蔑。

“我确实恶心,可惜你还没办法操控你自己的人生。薛均潜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我有很多办法让陈俭悄无声息地消失。你要是听话,以后整个薛氏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薛均潜从未觉得父亲如此令人作呕过,他忍着恶心反击道:“我对薛氏不感兴趣。你当初得到了薛氏,不也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我妈妈……”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先挨了刺痛的一巴掌。

父亲的身体因为用力扇了薛均潜一巴掌,正收不住力向前微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看他这虚弱的模样,出声嘲讽:“妈妈走了以后你不也到处沾花惹草,你就是因为身体废了才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吧。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何苦拉下脸求别人治我的病?”

门被突然打开,在撞到墙后又反弹回来。薛均潜的心在这一刻被高高悬挂起,久久没有落回原地,仿佛之下是置有铡刀的断头台,是锋利得可以刺穿心脏的刀山。

他甚至不敢回头确认来者是不是陈俭,正如他不敢确认这无力躲避的劫难。

“老爷,该吃药了。”管家一脸沉痛地看着这两人,似是两人的争吵也无形中伤害了他。

老爷放下最后的狠话:“你去了日本,以后怎么接管薛氏呢?”

薛均潜已经麻木了,但还是倔强地摇头:“我没说我要接管薛氏。”

“那你就这么肯定,十年后你回来,你和陈俭还能和现在一样?”

见薛均潜不说话,老爷子继续说:“肯定不会一样的。你去了日本,什么都做不得,十年后回来就成废人了。一个成了废人的alpha,谁还瞧得起你?就算陈俭瞧得起你,你瞧得起你自己吗?”

薛均潜咬着嘴唇,竭力克制自己不失控。

“而且,他们指明了要让陈俭去日本,他要是不去,我们就得不到以后一个疗程的特效药,你的病也治不好。你不会还想过那种被欺负被歧视的生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一愣,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是为你好。”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随后被管家搀扶着离开。

两人从余光中消失之后,薛均潜恍若受到重击一样,身体立刻失了力瘫倒在地。良久,管家走回来想把他从地上扶起,但是薛均潜死死地抓住管家的手臂,低声呢喃:“我不知道还怎么办……”

管家心疼他,安抚说:“少爷,陈俭不会恨你的。”虽然他并拿不准陈俭的想法。

但薛均潜倏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仿佛希望重现。

“对……我对陈俭那么好,陈俭不会恨我的。”

薛均潜依靠着管家站起,尽力忽视发软的双腿,一边往房间里走想去整理仪容,一边对管家说:“我想和陈俭出去玩会,就我们两个,你安排人送我们回来就行。”

管家看他这幅神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今天还要出去吗?”

“一定要出去,”薛均潜把眼泪抹掉,眼睛依旧一片红,“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俭离开以后,薛均潜如愿得到了特效药,选了个离家很远的大学,此后连家都没回过几次。本来老爷子已经给他在薛氏打通了人脉,毕业后可以直接进管理层。然而薛均潜早就盘算好了自己的事业。

刚开始创业的那几年没有资金支持,好几次都以为干不下去了,所幸奇真在技术方面不弱,薛均潜到处攒饭局拉投资,奇真才堪堪度过了危难,现在正往好的方面发展。

别人只会觉得奇真的崛起或多或少跟薛家有关,但事实是薛均潜靠着自己的打拼才做成了这番事业。

陈俭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坦然地拒绝一切诱人的条件,不顾一切地站到陈俭身边去。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陈俭是否能接受自己。

好像人生怎么走都无法与陈俭有清晰的交点。

薛均潜轻轻用头砸门,在寂静的深夜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俭,你要怎么样才能……”

他静默了会,忽然抽泣出声,像个怎么也解不开题的无助小孩。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完。

他想要陈俭做什么呢?原谅他?接受他?或者只是简单地把门打开,然后听完自己的解释吗?

如果一切只是这么简单,那他们分别的十年又颜面何存?

他该庆幸,自己与陈俭仍旧是彼此在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该痛恨,若干年里建立起来的信任与感情将随着时光一同消逝。

再过几十年,他们将以怎样的心情回忆起年少时这点微不足道的情分呢?

陈俭忽然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盯着薛均潜:“你刚刚在浴室,是不是亲我了?”

薛均潜一愣,随即说:“是。”

“那你刚刚在沙发,跟我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薛均潜低下头,道歉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我是说,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一口气说出来,说完后脑子忽地轰隆一声,像机器卡住了一样,怎么也运转不起来。

他唯一还有意识的是,自己得听清楚这个人的回答。

然而陈俭摇了摇头:“你不会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家世,信息素,资金,我什么都没有。你对这样的我说喜欢,是不是因为愧疚?”

薛均潜出声否认:“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你会后悔这么做的,”陈俭态度坚决地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只会在追逐利益这件事上有清晰的认知,陈俭早就领教过一次,这次他选择主动逃避,抹杀微渺的几率。

薛均潜以为这是失去陈俭的前兆,他打出最后的底牌:“你今天才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只是哄我的吗?”

“我没有哄你,”陈俭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刘叔陪着老爷一样。”

薛均潜偏执地想到很久以后。

陈俭遇到其他人,然后他们相爱,结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最后顺理成章地离开自己。

这怎么是永远陪着自己?

薛均潜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后,对着里面不再出声的人说:“陈俭,好好睡觉吧。晚安。”

第二天陈俭临近中午才醒过来。他昨晚睡得不好,总是梦到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天蒙蒙亮时他忽然从梦里惊醒,看着外面将晓未晓的天色,心底生出些被抛弃的寂寞来。他想起床,却听到房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薛均潜也起来了。

应该是公司有急事,不然他不会起这么早。于是陈俭又重新回床上躺着了。听到薛均潜出门的关门声,不知怎么地又从床上爬起来,往窗外探了个头。

这会首都春季要走不走,空气里居然带着些许湿润,今天大概是个雨天。陈俭只穿着睡衣就趴在窗台边,等待薛均潜走进空无一人的楼间过道。

等了约莫三四分钟,薛均潜出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再是少年时期略显瘦弱的模样,腺体恢复正常以后,他也开始正常发育。他走路很快,大概是真的很忙,所以就连走路也在赶时间。但是他和陈俭走在一起的时候,陈俭从来没觉得他走得快过。

而且他在公司很凶,应该是那种光凭脾气就让大家都不敢得罪的老板。陈俭去给他送饭时,大家对陈俭的眼光先是好奇,后来都不敢正面看他。可能是怕自己跟薛均潜告状吧。

陈俭想到这里忽然笑了一笑,心想:我才不会告状呢。我自己有时候也怕他。

薛均潜逐渐走远,他只是拐了个弯,陈俭的视线就被四季常青的树木挡住了。但是他还是趴在窗台上,望着薛均潜消失的那一点,惆怅出神。

过了会,他重新回床上躺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兮兮地打开手机,微信第一个便是薛均潜刚刚给他发的信息:今天中午不用给我送饭了。

他们昨天那个样子,薛均潜也知道让陈俭今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自己送饭会让双方都尴尬。

陈俭像泄了力一样直直地倒在床上,手里无意识地攥着手机。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看着外面越发阴沉的天色,祈祷今天不要下太大的雨。

手机忽然嗡嗡地想起来,陈俭拿起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是他很清楚是谁打开的。

薛晟一开口就是约他见面,陈俭自然拒绝。

“陈俭,我找你是为了薛均潜的事,顺便吃顿饭,你来吗?”

陈俭略微犹豫:“薛均潜的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的薛晟笑出声:“你来了我再告诉你。不过,我要是不这么说,恐怕你都不会跟我出来。”

“……”

见陈俭不说话,薛晟又问:“我去接你吧?你会坐地铁吗?”

其实这段时间薛均潜已经在慢慢帮助陈俭适应国内的生活了,现在没有薛均潜,陈俭一个人生活也完全没问题。

“我能坐地铁。”陈俭回答。

“哦,”对方学着他认真的语气,“那我等您哦。”

两人在约定的餐馆见面,薛晟一坐下便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菜,嘴上说着“你的口味没变吧”,手上还是把菜单递了过去,陈俭没接,两人沉默着吃饭。薛晟不主动说薛均潜的事,陈俭也不主动问,他不想显得自己有多紧张薛均潜这个人,让别人看笑话。

薛晟看陈俭快吃好了,开口问:“你过几天要搬走了是吗?”

“什么?”陈俭惊愕。

“我想也是,”薛晟改口,“均潜不会让你搬出去的,他只会自己搬出去。说起来,他已经物色好了一栋别墅,估计是他和薛闻的婚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把手中筷子放下,不再说话。他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却无意识把纸巾攥得很紧。薛晟看他皱着眉,拿起水呡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看着陈俭。

“均潜和薛闻结婚我一点都不意外。你知道吗?最初老爷子要治均潜的病,就是因为一个释放不了信息素的alpha,在社会上就是一个废物。均潜因为生病,上学的时候受了不少歧视。后来我们以让你去日本为条件,换他最后一个疗程的药,听说他还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呢。不过这十年里,他给你打过电话,见过你吗?”

薛晟忽然笑起来,很愉快的样子。他像一条毒蛇肆无忌惮打量猎物一样,明明坏得很明显,却还要把自己伪装在草丛里。

“人或多或少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弃一些东西,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普通人尚且如此,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我们当然会失去更多。但是,我还是很痛苦。”

从前在日本,陈俭被薛晟的妈妈虐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薛晟把他救出去的时候,薛晟也跟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具体内容已经不记得了,陈俭现在只能想起薛晟眼里的痛苦与扭曲,大概是在控诉他的父母。陈俭昨晚没怎么睡觉,头疼得很,开始收拾东西,不耐烦地问:“你什么意思?”

他预感到薛晟的突然发疯,与自己的命运有种挣扎不掉的联系。

薛晟笑得更开心了,吊儿郎当地说:“我们不是在叙旧吗?你在日本,我可没少照顾你。”

陈俭默然,在日本那段时间,薛晟确实对自己照顾有加。但他不愿再与薛晟浪费时间了,起身便要离开。

“薛均潜的易感期和薛闻的发情期是同一天,”薛晟示意陈俭听自己把话说完,“把这两个日子控制在一年之中的同一天可不容易啊,姨父确实煞费苦心。”

陈俭身形一顿,第一反应便是问:“是药物控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晟看他一眼,看穿一切地说道:“对身体确实不好,但是只要停止用药就没事了。”

然后又嘲讽地说:“有时候,alpha和omega连对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控制权。腺体的存在,也不知道是福利还是灾祸。”

“Beta的人生也并非一帆风顺,相比你们,我们会更多地面临职场上的歧视。所以,说福利或灾祸都不恰当。腺体只是一个器官,也并非是必要的器官,它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道理我都懂,陈俭。但我还是……”薛晟不再继续说,指指外面阴沉下来的天说,正想询问陈俭要不要送他回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薛晟神色复杂地看一眼陈俭,“老爷子去世了。”

陈俭没想到老爷子去世得这么突然,打开手机,却还是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来不及失落,便听薛晟说:“老爷子去世,你先别急着去医院,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私底下与陈俭有联系。陈俭有点担心薛均潜能不能一个人挺过去,但冷静下来,自己当做不知道最好。

薛晟示意陈俭坐下,然后对陈俭说:“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陈俭坐下,心思却已经不在这场谈话之上。

“你愿意和我去日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惊惧地抬起头,只见薛晟继续说:“薛氏年底和北海道有个项目合作,我需要去日本常驻。你放心,到了那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不会再有之前的事发生了。”

“你疯了?”陈俭问。薛晟突然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去日本,这样显得好像他们很要好一样。而且,就算他们关系比现在要好,陈俭又怎么会为了他而离开这里呢?

薛晟目光黯然,谈判一样说:“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太匆忙了,你放心,到年底我一定会好好安排,这期间你也可以再好好想想。”

陈俭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坚定了现在的想法。

薛晟直勾勾地盯了一会陈俭,然后上下打量,随即一笑:“你不会觉得薛均潜是你在这里的靠山吧?老爷子一死,不知道有多少人逼着他和薛闻结婚。况且,奇真是均潜这么多年的心血,他也不忍心让奇真就这么毁了吧。”

他怜悯地看陈俭一眼,仿佛他仍旧拥有十几年前主宰别人微不足道命运的权力。

“他以前能为了自己放弃你,你怎么就肯定,他现在不会这么做呢?”

接下来一整个星期,陈俭都没有见到薛均潜,薛均潜也没发过任何有关的消息,陈俭只能通过电视上的报道知道零散的信息。

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轰动了整个首都的上流圈子,并非因为他生前有多叱咤风云,而是因为他死后遗留的巨额财产,和令人瞠目结舌的遗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俭再次见到薛均潜,发现这人头发长到能遮住眼睛,眼睛下也积了种种的黑圈。他有些心疼,从厨房里盛了一碗驱寒的汤,温声问:“事情都忙完了吧?”

薛均潜不说话,颓废地往前扑到陈俭怀里,像失了生气的玩偶挂在陈俭身上,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陈俭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嗯,电视上报道了。”

薛均潜没有反驳,闭着眼把陈俭推倒柔软的沙发上,然后把头枕在陈俭肚子上,贪婪地汲取着外界的温暖。他们都应当意识到这动作的不合适的,但是没有人提出来。

“他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薛均潜评价。

陈俭附和:“是啊。不过,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解决问题的。”

他像哄小孩一样哄薛均潜,尽心尽力扮演一个谆谆的诱导者。

一份遗嘱,要求自己的儿子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正常人也难免觉得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到了违背人伦的地步。

大家都在猜测薛均潜会不会妥协,因为这笔钱确实能够解决奇真的燃眉之需。陈俭也觉得,薛均潜应该接受这份遗嘱,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自己根本左右不了薛均潜的人生。

薛均潜在陈俭肚子上趴了一会,然后拿过已经冷掉的姜汤一饮而尽。

“这周日你有空吗?我带你看看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房子?”陈俭心跳变快。

“不是之前说,换个地方住吗?”薛均潜反问。

“哦,是吗。”陈俭心想,看来薛均潜早就做好打算了。

他真不愧是薛家人。

不知怎么,陈俭心急有些许失落。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他安慰自己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但是一次次地被这么亲近的人放弃,谁又能做到内心毫无波动呢?

他甚至想,薛晟又一次预判了薛均潜的选择,他现在一定很舒适自在地等待自己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吧。

他立即有点恶心和失望,为人类身上永远不可能改变的、自私的阴暗的恶意。

薛均潜注意到他异常的沉默,不再把身体埋在陈俭身上,反而拉过陈俭的手紧紧攥着。陈俭感受到薛均潜手心的温度,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为你觉得高兴。”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薛均潜和谁结婚,都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日的薛均潜也要加班,他最近忙了很多,连现在这个小公寓也回不了几次。陈俭在心里算着他还能享受多久与薛均潜共同生活的日子,一根手指都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贸然将一个人从你的生活中剔除当然会觉得不习惯,这些都是正常的,自己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不同的是,陈俭已经了解了事情的走向,因此也在蓄意训练,避免再产生那样剧烈的反应。

陈俭坐在咖啡馆,望着外面奔走避雨的行人,孤寂之感蓦然涌上心头。

薛晟约他见面,并保证是最后一次打扰陈俭。陈俭不好再拒绝,坦然赴约。

他定了一个下午三点的闹钟,并准备不论到时候薛晟说什么,自己也要甩开他赴薛均潜的约。

薛晟迟到了半个小时,此时是下午两点半。陈俭并不在意薛晟不走心的道歉,他巴不得薛晟不要来呢。

“你要和我说什么?”陈俭冷着脸问。

“现在外面都闹翻天了,”薛晟一边说一边观察陈俭的表情,“老爷子真是死了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他这些年能揽这么多财呢。”

“那是因为他确实厉害,要不是因为你回来了,他还能在薛氏的第一把交椅上坐一辈子。”陈俭讽刺地说。

“是啊,毕竟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个的。陈俭,创造一个夺权的机器,是每个薛家人都会做的事。虽然老爷子不是真的姓薛,但薛家人的本领他学了个实打实。”薛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望着窗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陈俭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能看见隔着一层咖啡馆的玻璃,一位正在大声训斥儿子的父亲。从穿着来看,他们并不富裕,可能也正因此,这位父亲才会为了儿子开胶的鞋而格外生气。

陈俭的心不知为何抽痛抽痛地,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可怜啊,原来穷人的生活是这样的。生活在这种家庭里的小孩,真的能感受到父母的爱吗?”薛晟转过头对陈俭笑,但认真的语气像要和陈俭把这个问题讨论得一清二楚。

陈俭扭过头,一言不发。他就是薛晟口中穷人家的孩子,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父亲的爱。薛晟刚刚的话,不仅有失偏颇地冒犯了陈俭,更让陈俭觉得这个人来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世界。即便这样,陈俭却瞧不起他。

“我父亲,和均潜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惜他身为一个alpha,却先天腺体残疾,散发不了信息素。均潜得的也是同一种遗传病。”薛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一些他从来不会对别人说的事。

陈俭抬眼看他一眼,却没有制止薛晟说下去。

“当时还没有研究出治这种病的药,所以他半辈子,都以一个废物的身份活着。一直到他在日本遇到了我母亲。我父亲说,爷爷花了大量财力都没能在国内找到一个家世和信息素都与父亲匹配的人,正要放弃时,我父亲遇到了我母亲。”

“他把我母亲骗得团团转,骗她生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只有我……只有我的信息素是最符合父亲期待的,所以也只有我,被他荣幸地带回来,享受一个少爷应有的荣光。你知道我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去哪了吗?他们都是薛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个一个地,被做掉了。”

陈俭心疼地看他一眼,眼前浮现不好的回忆,颤抖着声音问:“那我们在日本见到的那个女人,她是……”

“我母亲。”

陈俭一时无法呼吸。他在日本,多数时候被关在一栋阁楼的地下室里,但薛晟偶尔回日本探望那个女人时,也会顺便带陈俭出去走一走。

女人被关在阁楼最顶上,薛晟带陈俭去探望过。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外面被密密地围了一圈铁丝,而且整个房间所有的地方都被铺上厚厚一层棉布,像是防止被关押的人自杀。

陈俭不敢上前,便远远看到里面的女人在门打开的一瞬尖叫着从黑暗里冲出去,她没跑几步就被保镖拽回去了然后房间里传来陈俭听不懂的日语,薛晟再出来时,衣衫被扯得狼狈不堪。陈俭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薛晟的秘密,因此闭口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今再想起来,淡忘的记忆一下复苏,陈俭惊觉薛家人的残忍与冷血。

眼前的薛晟却是完全平静的,甚至一点作为儿子应有的怜悯也没有。陈俭身体的不适更加强烈,想找借口离开这个地方,定时三点准的闹钟响起,他起身说:“抱歉啊,我……”

“要回家了?”薛晟打断。

陈俭点头,薛晟却也起身,用生硬的语气对陈俭说:“走吧,我送你。”

陈俭坐在薛晟车里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薛晟把车里温度调高,然后温柔说道:“你看起来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俭心情复杂地摇摇头,把头扭到一边,不愿再交流。

等过了会陈俭睁眼,发现眼前的路十分陌生,他惊醒过来,厉声质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薛晟不慌不忙地回答:“不是带你回家吗?那栋大别墅,不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你怎么知道别墅在哪里?你到底想做什么?”陈俭脑子飞速运转。从上一次见面开始,薛晟似乎就在有意无意地暗示薛均潜会和薛闻结婚,陈俭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件事是如此自然而然。但现在看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薛晟看了看时间,毫不避讳地说:“有人想要设计薛均潜和薛闻,他们现在应该就在那栋别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快又补充:“这件事我没有插手,我顶多是袖手旁观而已,你别误会。”

陈俭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脑子里只想着薛均潜的安危。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停车,我要下去!”

薛晟摇摇头:“我是送你去别墅,你别不识好歹。还有,你最好不要报警,这件事捅出来薛均潜也得和我们一样丢脸。”

陈俭稍微冷静下来,他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发着抖,薛晟分神看失态的陈俭一眼,心中酸涩:“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薛均潜的易感期和薛闻的发情期是同一天。可惜这件事都是老爷子在暗中控制,这两个人都不知道。”

Alpha和omega都处在热潮期,双方都会变得有攻击性且意识不清,所以经常有热潮期内过失杀人的事件出现。陈俭担心就这样把两个人关在一起,这两人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薛晟把车子停在路边,让陈俭稍微冷静一下,然后问:“你现在要去别墅吗?你去救他们的话,老爷子就给均潜的遗产可就泡了汤了,你要是不去救他们,他们谁死了也不一定。当然,也有可能睡在一起,你总不好去打搅吧。”

他顿了一顿:“毕竟,薛均潜又没什么对你忠诚的义务。”

陈俭呼吸稍顿,有一瞬竟然不能思考。

薛晟早就知道薛闻已经和郑家的人勾搭上了,薛闻要是想清清白白地嫁进郑家,恐怕拼了命也要把薛均潜打残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比于两个人的性命,薛晟更关心陈俭的选择。他面上还笑着,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陈俭,你要去别墅救他们吗?”

薛晟当然不可能出面,他能把这件事告诉陈俭,然后送陈俭去别墅,已经仁至义尽了。

陈俭呼出一口气,很快便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他望向笑得僵硬的薛晟,用十分恳求的语气说:“你可以送我去别墅吗?年末……我会跟你去日本的,作为交换,你可以给奇真提供资金吗?”

薛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他不知道,陈俭有没有注意。

薛均潜再睁开眼,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像火烧一样,于是他想站起来,走到浴室淋冷水。

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地抽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与意识逐渐沉沦的含混同时充斥在大脑里,薛均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栀子花的香气充盈了整个浴室,薛均潜不断地用冷水从头淋下,但是整个人在冰火两重天里受的刺激太大,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切。

似乎是有人在外面砸卧室的门,薛均潜强撑着往外望去,堪堪看见门被合上,而地上的omega已经不见了。

陈俭跟别人串通好了来骗自己,哪怕是不愿和自己在一起,也不能用这种手段拒绝。薛均潜偏执地想,怎么陈俭就是不肯放心地把事情交给我呢?我已经不再受人摆布了,我可以舍弃很多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陈俭还是不相信我?

他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答应将陈俭交换去日本,现在,他的后悔更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外面那个omega,薛均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撑在洗手台上缓了缓,身体的燥热感只增不减。

他知道身边不少人换伴换的勤快,甚至都不能称为伴儿,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盟友罢了。只是这个盟友仅限于在床上结盟。

薛均潜不愿意找人,觉得恶心。或许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也或许是潜意识里就接受不了别人,他这方面的精力都通过手或者工具解决了,因此相比其他人,一定是他手上功夫更厉害一点。

他知道alpha在易感期里随时会失控,便把金属做的花洒顺了下来,想了想又把外面有一层金属的水管扯了下来。他是担心还会有别的omega被送到自己床上。

太阳渐渐沉下去,电路被切断,房间里一片漆黑,但omega残留的香气却经久不散。薛均潜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背靠着门,独自忍过一阵一阵的炙热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种不同的香气混杂交融,最难熬的时刻即将来临。

薛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疾不徐地带着陈俭往别墅走去,还不忘和陈俭说薛均潜为了这栋别墅花了多少心思。

“你知道吗?他有一天半夜还在问我,你在日本住什么样的房子,会喜欢什么风格。这些我统统答不上来,不过他肯定是纠结了很久,才放下脸面问我的。”薛晟状似轻松地说出这些,全然不提自己隔了一天才回薛均潜消息。

陈俭没有答话,只顾着往楼上走去。薛晟拉了一把陈俭的手臂:“你再花些时间听我说些话吧,反正你都来这么晚了,早点救晚点救都没什么区别。”

陈俭心一急,将胳膊抽出,甩手给他一个巴掌,薛晟没意料到,差点被甩下楼梯。

薛晟摸摸半边发痛的脸,看着陈俭急不可待地跨步上楼,出声说:“我是说,薛闻已经被人带走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怒视他一眼,薛晟无所谓地摊摊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他话音未落,陈俭已经匆匆地往楼上奔去。

也不知陈俭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他跑得那么快,把薛均潜的事看得那么重要。

薛晟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因为他看到站在高处,手持铜花瓶的陈俭。

陈俭居高临下地举着花瓶威胁薛晟:“你分明和别人合伙算计我和他。”

陈俭不去救薛均潜,薛均潜就会和薛闻结婚,陈俭除了日本还有哪里可去?

陈俭救了薛均潜,薛晟就能用手上的资金和陈俭做交换,陈俭不仅会跟他回日本,还是心甘情愿的。

薛晟一愣,似是这时才想起陈俭有多么聪明,多么硬骨头。他笑着摇头,面对着陈俭,一步步走上楼,心中很不是滋味,然而这种感觉怎么都无法发泄出来。他终于收起维持不住的笑容:“陈俭,可是我不会骗你。今天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没在骗你,薛均潜能做到像我这样坦诚吗?”

“可是你恶心死了,”陈俭口不择言,看着薛晟还在一步步走上来,将铜花瓶掷出去,放声威胁:“你别再过来了!”

陈俭的威胁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薛晟却停住了脚步,抬头仔细探究陈俭的神色。良久,他终于重新像以前一样虚伪地笑笑,半转过身将要下楼,又不太真心地说:“陈俭,我祝福你的选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俭来到卧室门前,仍旧是紧张和无措的模样——被毁掉的锁昭示着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整栋别墅的电路都被切断,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恹恹地落山,连一点光都吝啬于给予。

房间里黑得很,陈俭拿起一个趁手的东西,打算先把窗帘给挑起来。

然而他一走进房间腿便软了,脑袋里嗡嗡地叫嚣着,陈俭扶着墙慢慢瘫软下去,鼻端充斥着芒果香与花香的混合。

外面忽然打了个大雷,陈俭被惊得低声叫出来——正是一切事物都向上生长的春夏之交,反复无常的天气成为某种意义上对少年人的磨练。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昏暗的房间变成了狭窄的出租屋,仍然是闷热的天气,芒果味混杂着其他的味道。

陈俭忍不住吐了出来,只吐出些酸水,胃一阵一阵地绞起来。他还没有失去最后的意识,便忍着不适,支起身体往窗户边走去。幸好此时风雨欲来,一开窗,凉爽的风往沉闷的房间里可劲地钻,陈俭缓了缓,借着不多的亮光环顾四周。

床边有一个喷雾瓶,里面装上了内置信息素的压力装置,是市面上经常流通的情趣药。陈俭不敢随便动它,担心触动机关又释放更多的信息素。房间里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人,但是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薛均潜应该躲在那里。

陈俭还是拿了东西防身,以防失控的薛均潜攻击自己。他先是敲了敲门,试探地问了问薛均潜在不在,没人应答。拧了把手,发现从里面被反锁了,陈俭想去找钥匙打开。

他毫无防备地转身,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下一秒,陈俭被活生生地拖进了卫生间里。

他先是一惊,然后手脚并用般挣扎起来,但是这人力气大得很,还把自己的嘴巴捂住,陈俭上半身动弹不得,下半身便用尽力气,发疯了一样乱踢乱动起来,嘴里“嗯嗯”地发出求救的声音。

禁锢陈俭的人得心应手地把陈俭往洗手台上一按,然后用自己的双腿夹住陈俭的双腿。

估计是怕陈俭窒息,这人把手悄悄松开了些,陈俭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又突然干呕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刚刚退散的阴影又把他全身包裹起来,陈俭艰难地呼吸着,然后趁身后的人松懈之际,蓄力往门外跑去。

可惜他刚跑到门口就被勒住衣领拉了回去,嘴里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但是身后的人这次没再紧紧箍着自己,陈俭在一片混乱中闻到愈发浓郁的栀子花香,紧急喊出这个人的名字。

“薛均潜!薛均潜!救我!”

但是薛均潜没有理他,而是把头埋在陈俭脖颈处,狠狠嗅了一口,忍着躁怒问:“陈俭,为什么背叛我?”

说完还不待陈俭说话,便一口狠狠咬在陈俭后颈,弄得陈俭疼痛得喊出了声。陈俭的耳朵嗡嗡地响,他过于紧张,几乎理解不了薛均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俭……我好难受……我好想……”薛均潜一边失望于陈俭散发不了信息素,一边拖着陈俭,难受地往淋浴的喷头边走去。

他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想要打开冷水让自己再冷静一点。冰冷的水流过身体时,薛均潜终于放开了陈俭的后颈,转而把头压在他肩上,呼吸间是难得的舒缓。

陈俭本来在这样的环境里脑袋发晕,后来被薛均潜这么一咬,又被冷水这么一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但冷水让他后颈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他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却在半道上被薛均潜捉住,然后一路往下。

陈俭打了个冷战。

薛均潜却已经到了忍耐的极点。他的呼吸重新变得急促,开口带着不寻常的沙哑。

“陈俭……为什么你不是omeg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这时候能有一点安抚信息素,他确实会舒服很多。

陈俭心里却像是被猛地锤了一下,钝痛感从深处激荡开来。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薛均潜是多么地不相配,但是他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因为薛均潜正拽着他往门外走去。

陈俭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一定会酿就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他猛地往薛均潜身上一撞,薛均潜吃痛却并不松手,反而把陈俭往肩上扛,陈俭的肚子被这么一顶,顿时浑身疼得都软了。

他被不算温柔地放到床上,一阵风从外面吹过来,吹得两人俱是一阵冷战。薛均潜转身去关窗户,回头安抚说:“我待会去另一个房间解决,你别怕……”

他没注意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在黑夜里发出“哐当”一声。

随后,才被净化不少的空气里又污浊了不少。薛均潜离得近,受信息素影响极快,没过多久,他已经清醒过来的脑子又重新变得混沌起来。

陈俭还不知道薛均潜发生了什么事,艰难地支起身体问:“你身体要补充能量吗?我去给你找葡萄糖。”

薛均潜呼哧着粗气,熟悉的躁动感席卷全身。他即将面临彻底的沦陷,腺体已经不自觉地开始释放信息素,两股气味很快又令陈俭害怕起来。

他忍着不适,声音微微发抖:“要是还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Alpha的易感期通常有好几天,这几天里光靠葡萄糖是无法撑过去的。

然而陈俭的弄出的声响让失去理智的薛均潜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已经无法感知外界,大脑发出的唯一指令便是发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走过去,刚触碰到陈俭温热的皮肤,陈俭便因为过于浓郁的信息素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陈俭疯了一样挣扎起来,语无伦次地尖叫:“滚!好恶心!”

他一直对这种事情非常抗拒,长这么大,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各种网站上学习过,因此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双重感受。

他慌张地想爬走,却被薛均潜压垮动弹不得,半边脸紧紧贴着柔软的毯子。薛均潜的信息素开始彻底的释放,与不可忽视的芒果味糅杂。一片混乱之中,陈俭痛哭出了声。

陈俭开始意识昏沉,他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过往被淡忘的许多,在疼痛得刺激下,慢慢回过味来。

陈俭仍旧记不起旧时广场的名字,不过一切都和名字一样模糊,商贩,玩伴,路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不记得也完全合理。

陈俭蹲在球形迎春花丛中,等待被发现。他透过一小片枝蔓织成的缝隙看到阴沉的天,心里不由开始焦灼起来。

果然下雨了。雨滴滑过后背,引得陈俭轻轻颤抖,迟钝的大脑并不会怀疑为何今日的雨带有如此之高的温度。

不知何时,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陈俭抬头,发现自己竟被另一个人紧紧搂抱,他轻微挣扎的动作让这个人温柔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并说道:“别怕,小俭……”

陈俭立刻安静了下来。这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嗓音,这个人的轻抚,莫名让人像殉道者一样虔诚地奉献全部的自己。陈俭蹭了蹭这人的手背,发出像婴儿衔奶嘴的声音。

灵魂寄居于将要倾洒雨滴的云层之中,又因过载的快乐直直地从湿热的上空坠落,失重感如同欢愉感一样,贯穿整个几近虚无的躯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缓缓睁开眼,发现整个世界都激荡起来,生腥的气味同各样的信息素不断纠缠,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意识再次模糊。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被雨打湿的衣服仍没有被收走,陈俭呆滞地看着墙上溅射而出的红色,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父亲的脸已经变得模糊,这么多年过去了,陈俭对他的记忆越来越少,但这一幕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在背井离乡的十年里,不断地把自己向下拽。

陈俭就这样被拽着下了楼,一跃一跃地像要飞起来,他已经知道这是梦里,完全预知后事,于是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四下惊慌地提防任何人分开他们。

不知道谁亲了一下陈俭的额头,陈俭抬起酸软的手臂,紧紧环抱这人,低声哀求:“别丢下我了……”

这人抱着陈俭坐起来,双手在陈俭后背抚摸以示安慰,又在陈俭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承诺的吻。

陈俭如同身处夏季一样,竭力忍受着闷热的空气。落日沉沉,陈俭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粗重的呼吸牵引得心跳像一串乱码,沉重的悲伤向他覆盖过来,而陈俭对此娴熟至极。

他知道飞鸟般的少年不会为自己停留,这样的夏日也是。

陈俭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黑暗中逗留得太久,他已经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如何飞逝。但是他依然很难过,因为没有一个人过来和他说话,没有一个人记起他。

梦境里的一切,因为重新上演的一切缘故,周围的人不再说着听不懂的话。陈俭在另一个环境里生活了十年,早就能说流利的日语了。

很多次,陈俭想着兴许第二天,自己就可以回去,然而无数个第二天消磨了自己的热情,怨怼逐渐把自己包裹住。再次踏上故土的那一刻,他就已对过去做了道别,他要死死缠住薛均潜,他再也不要被抛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薛均潜刚开完会,因为这几天没人送午餐,所以他暂时去公司食堂将就一下。

奇真刚开的会是有关公司资金运转的,眼下的难关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新的资金注入已经很大程度上扭转了局势,之后奇真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研发新药。

最近他特意下班早了些,还在外面打包了些清淡的饭菜带回去。一进门便看到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毯子下,薛均潜轻手轻脚地放下饭菜,把人从毯子里捞出来。

陈俭被他吓了一跳,双手连忙抓住薛均潜作乱的手,低声埋怨道:“干嘛吓我……”

“不闷吗?”薛均潜好笑地看着陈俭。

陈俭拍开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薛均潜好像没看到一样,也不顾沙发根本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便和陈俭挤在一起,拥着陈俭说:“再量下体温。”

“不用了吧,早上不都退烧了,”陈俭顿了顿,把身体移开一点又说,“谁让你弄里面了。”

薛均潜见陈俭不自在的样子,也把搭在陈俭肩膀上的手放下,求饶说:“我从来没有经验嘛。”

男性Beta并不是没有生殖腔,只是相较于omega和女性的而言,发育并不完全,怀孕的概率也很低,不过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器官。只是没想到不使用计生工具会让陈俭这么难受,薛均潜暗自骂了一句当时丧失理智的自己。

薛均潜起身拿体温计量体温时,陈俭又把自己缩进毯子里。

“出来,”薛均潜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把毯子捂得更紧,闷闷地说:“我就是觉得……好尴尬。”

“嗯?”

陈俭大着胆子说:“明明之前还只是很好的朋友,然后就突然做了那种事……我不习惯。”

薛均潜把陈俭扒出来,往他腰后面垫个枕头,陈俭脸热得好一会组织不出语言,指着桌上的饭菜说:“你买回来的?”

“嗯,今天晚上还有个线上会议,没时间给你做饭了。”

陈俭担心他太辛苦,不放心地问:“公司的事还很困难吗?”

薛均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边把外卖里陈俭不吃的葱挑出来,一边解释:“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资金不是问题。而且,我本来也没想要我父亲的遗产,所以我早就有准备。”

薛均潜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下周末薛闻和郑家的人订婚,他邀请我们两个参加。”

陈俭疑惑地问:“他不是……”

“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所以我们俩从来没想过结婚。如果他有了对象,我肯定祝福他。”

薛均潜想到不少关于薛闻准丈夫的传闻,没想到薛闻居然会傻到往火坑里跳,不过他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吃了两口外卖,没什么胃口,过了会儿推开薛均潜说:“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

“是有工作,但是我想和你再待一会,”薛均潜看到陈俭身上的毯子掉下半边,起身帮他把毯子扯好,却不期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脑袋一热,“要是你也有信息素就好了。”

陈俭闻言身躯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一种怪异的自卑感升腾而上。

薛均潜没有注意到陈俭变化的脸色,心中占有欲作祟地浮起一个想法:这样身上都是我的味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订婚宴当天并未见到薛闻本人,只有郑家的大少爷出面。陈俭明白薛闻在郑家状况比在薛家好不了多少,郑大少爷屡次往他们这边看时,陈俭更加怀疑起薛闻是否自愿。

薛均潜和陈俭来得早,宴会上人不多,两人便坐在角落里。

“郑家的大少爷是个私生子,前两年才被认回来,不过郑家现在大部分产业都是他在管。我们和郑家没什么利益关系,今天来不过是撑个场面。”

“怎么这么说?”陈俭环视四周,已经临近宴会的开始时间,到场的人仍旧不多。

“郑家人不仅不认这个大少爷,也不认薛闻,”薛均潜继续解释,“不过我觉得,郑术敢办这个订婚宴,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两人正说话间,宴会恰好正式开始,薛均潜不愿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只打算把礼物交出去便离开。没想到的是,致辞甫一说完,郑术便径直往薛均潜这边走来了。

“你要不要去那边吃点,垫垫肚子,你早上都没吃什么。”薛均潜趁最后的时机对陈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正好也不想听他们这些场面话,低声回答:“那你快点,下午我还想补个觉呢。”

郑术嘴角噙着一抹疏离的笑容:“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看来你对薛闻也很是上心嘛。”

薛均潜回击:“比不上您对薛闻上心,我听说,他未婚先孕了。”

郑术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管怎么说,为了报答你,我也算是救了奇真不是吗?”

奇真的新资金链确实有他的一份功劳,不过薛均潜开始也没想到,郑术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现在想想,郑术大概是把这作为一场交易了。

薛均潜把礼物交给郑术,还特意撇开关系:“这是陈俭给薛闻准备的礼物。”

郑术打开看,里面是一枚镶钻的紫色胸针,他拿出来放在灯光底下,从各个角度看,胸针都反射出璀璨的光。

郑术礼貌地道谢:“有心了,薛闻的信息素正好是葡萄香。不过我想,他那种性格,不会喜欢这种高调的东西的。”

薛均潜听罢,知道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威,但他对这两人没什么兴趣,便扯起嘴角:“那你很了解薛闻啊。”

陈俭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薛晟,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样?上个星期和均潜在别墅里玩得开心吗?”薛晟似乎忘了自己差点被陈俭拿花瓶砸死,这会披上了伪善的皮,询问两人的进展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脸皮真够厚的,脑子还时不时地发病。”陈俭咬牙切齿。

“脑子有病的又不止我一个,薛均潜和我不相上下。”薛晟看到他这副样子,那点因逗弄而起的满足让他感到愉悦不少。

“别生气,我来找你叙叙旧嘛。”

陈俭一听这话便想起身离开,薛晟却极快地摁住他的肩膀,生怕让陈俭在眼皮子底下逃跑。

“你知道奇真的新资金链是谁提供的吗?是郑术。我还纳闷薛均潜怎么来的底气拒绝老爷子的遗产呢,原来是早就打好算盘了。一个薛闻换一条资金链,确实不亏。”

“可惜薛闻是个傻子,不要老爷子为他立的遗嘱,偏偏跟了郑术,不过这其中要是没有薛均潜的推波助澜,他也不会这么顺利。你看,薛均潜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他把薛闻利用完了就抛弃,那他是不是也会对你这么做呢?更何况,这种事他又不是没有做过。”薛晟从自己的角度来分析,确实说得头头是道。

陈俭皱着眉,一言不发,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耳鸣似乎更严重了。薛晟以为他被自己说动,正待开出交易条件,却被冷冷地甩开手。惊愕之下,他听见陈俭轻蔑地说:“老爷子的遗嘱是为他自己立的,蠢货。”

薛晟轻轻笑出声:“这么说也确实没错,不过那样做,谁都能获利。我实在是没想到,我们这一辈出了三个傻子,放着唾手可得的利益不要,偏偏去追求什么真爱。”

陈俭在听到“真爱”二字时耳朵嗡嗡作响得更厉害,这时身后忽然一股力将自己向后扯,随即陈俭感受到熟悉的庇佑感与不太浓烈的花香。

薛均潜皱着眉看薛晟,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你怎么过来了?”

“啊,薛闻订婚,我当然得过来,大家不都是朋友嘛。”薛晟眼睛盯着薛均潜绕在陈俭腰间的手,自己陈俭丝毫不见不适的神色,打着哈哈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当然不是问他这个,他只是不喜欢薛晟一直在陈俭跟前晃。他正要带着陈俭离开,却听见薛晟说:“到时候你和陈俭的订婚宴,我也一定会去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俭一句话未说,薛均潜看他闭目养神的样子,以为他是真的累了。他把陈俭那边的窗户关小,以免陈俭再着凉。

谁知陈俭这便缓缓睁开眼,问:“下午还要回公司吗?”

“嗯,不过忙完这阵可以休息会。”

陈俭叮嘱:“别太辛苦了。”

接着又叹了口气:“公司对你这么重要啊。”

薛均潜点头,把自己的那些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很重要。我一步一步把它做大做好,回想起来,总算是彻底摆脱薛家了,而且,我做得不比薛家差,”薛均潜笑了一下,“我一定过做得更好。”

陈俭望着他说话时的神采,像是看到少年时的薛均潜一样,一点也不疑有他,微微笑着说:“嗯,你肯定会的。”

陈俭傍晚醒过来,发现薛均潜也躺在床上,整个人蜷成一团。陈俭睡相不好,把大半被子卷走了。陈俭把被子给他盖上,正想起床去吃点东西,不料刚起身便被人拦腰抱住。陈俭猝不及防向床上倒去,却被扶住了脑袋,并没有磕到。

薛均潜睡眼惺忪,意识还不是非常清醒地问:“你要去哪里?”说着一条腿压在陈俭身上,陈俭丝毫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下去找点东西吃。”

薛均潜没有反应,陈俭小心翼翼地把薛均潜的脚踢开,薛均潜却在身后拱了拱,小声说:“别去,别离开我。”

陈俭动作一滞,过了几秒更是用了大力气,把薛均潜整个人掀到一边去了。薛均潜这才如梦初醒,看着陈俭气冲冲地穿上拖鞋,把门一摔就出去了,顾不上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便匆匆披了件外套也出去了。

陈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水,听到薛均潜出卧室的声音,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对薛均潜说:“不要再对我说那些很亲密的话了。”

“什么,”薛均潜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句话,“陈俭,你别误会,我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在他眼里陈俭不过是发小孩子脾气而已,但陈俭重重深呼吸一下,眼里满是委屈地对薛均潜说:“你要是没有喜欢我的意思,就不要用这种话骗我……”

薛均潜看到陈俭瞬间便红起来的眼睛,慌了神:“陈俭,你别哭了,我们好好谈谈。”

他想坐在陈俭身边给陈俭擦眼泪,但陈俭一看到他有朝自己走来的动作,便往另一边缩,薛均潜只好坐在沙发另一边,和陈俭维持一个两人宽的距离。

尴尬的是他坐下来,脑子却理不清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向陈俭说。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

“我喜欢你的,”薛均潜下意识这么说,过了三四秒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将一切理清,“陈俭,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愿。”

他话说得直白又不漂亮,就像他的第一次一样生涩又毫无技巧,话一说完,薛均潜就想:完了,陈俭肯定不会答应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陈俭泪眼蒙蒙地看向薛均潜,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薛均潜脑袋开始发晕,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接着,陈俭那句“我愿意”在装了个扩音喇叭的脑袋里撞来撞去。

“但是……你对我真的是那种喜欢吗?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喜欢上我的。”陈俭委委屈屈地说。

“啊……”薛均潜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等到陈俭的眼神逐渐变得失落,他才像回魂一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我对你就是那样的喜欢,而且我只对你有这种感觉,真的。”我也没经验啊,薛均潜想。

陈俭低下头,“哦”了一声,沉默下来。随后又问:“和你在一起的话,是不是就一直在你身边了?”

薛均潜还没有从飘飘然的感觉中走出来,听了这话信誓旦旦地保证:“当然,我们是恋人,后半辈子都会在一起。”

陈俭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斟酌这件事,从薛均潜的角度看,陈俭低下头失神的样子更加让他怜爱不少。

薛均潜主动越过之前那道隐形的防线,把陈俭拥在自己怀里,却不敢做更多越界的事。

他在静静等待陈俭同意,他希望陈俭的同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最重要的是,陈俭是心甘情愿和自己在一起的,不是因为他能带给陈俭什么,也不是因为陈俭能带给他什么。

良久,陈俭轻声问:“真的能一直在你身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点点头,看着陈俭眉眼间散不去的忧愁,下意识地抱紧陈俭,整个人已经迎了上去,嘴唇触上陈俭微张的唇。

他们轻且短暂地接触了一会便分开了。

似乎是这个动作的意味太多,陈俭和薛均潜都维持原来的姿势愣在原地。然后两人在沉默之间,又默契地拥吻起来。

他们吻得热烈且情意汹涌,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看着对方湿润的眼睛和微红的耳朵,不知为什么,忽然相对着笑了起来。

“好纯爱哦,好像电影。”陈俭小声说。

“嗯。”薛均潜回应。

他轻轻吻了一下陈俭的发顶,将陈俭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却又像做梦一样不敢太用力,仿佛陈俭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又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梦。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真正拥有彼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个人抱了一会,忽然陈俭感觉到哪里异常,稍微从薛均潜的怀抱里挣脱,红着耳朵说:“你怎么……”

薛均潜也尴尬地放开陈俭,整理了一下裤子。

真奇怪,他们明明都发生了实质的关系了,现在还是纯情得像第一次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

“那个……这个我也没办法控制。”薛均潜小声说。

陈俭则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惊恐:“你易感期还没结束?上回你都……”

那两天时间实在是把陈俭折磨得太过了,以至于他居然会对薛均潜的易感期产生阴影。

“易感期,我也没办法嘛。”薛均潜闷闷地说。

一说到易感期陈俭就头疼。他简直恨死了薛晟这个蠢货,不过他自己也不争气,一听到薛均潜和薛晟被关在一起就没法理性思考,等到脑袋再清醒过来,面临的却是另一个尴尬至极的问题。

在明确关系之前,他已经和薛均潜发生了关系。

然而薛均潜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他想到易感期后陈俭尴尬大于羞涩的神色,正经地问:“我是不是表现太差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完也不待陈俭回答,便自言自语:“正常现象。以后多练练就是了。”

陈俭赶忙从床上起来:“好饿,吃了晚饭再说吧。”

薛均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议道:“出去吃吧,吃完还可以散步回来。”

两人本想吃西餐,路过某个大排档时,陈俭摇了摇薛均潜手臂,说:“我想吃烧烤。”

薛均潜看到陈俭渴望的眼神,硬生生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并嘱咐:“不能吃太多,不能喝啤酒。”

两人坐在角落里,周围喧闹得不成样子,大排档搭建的灯光也一晃一晃的,春末的风算不上暖和,陈俭却无比心安。

他不久之前梦到了很多已经遗忘的东西,然而再度想起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恍惚之感,它们远没有当下四方的喧闹来得真切。陈俭安慰自己,那些阴暗的恐怖的虽然真的存在过,但也确实是离自己远去了。因为有身边这人的回护与珍爱,过去再如何,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

两人吃完还在广场上走了一圈,陈俭指着不远处的商贩说:“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把这些东西都买下来。”

“那怎么办,今天没有带够钱,”薛均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把我抵押在这里吧,不过要记得拿钱把我赎回去。”

陈俭轻轻地笑起来,然后拉着薛均潜去买了一个泡泡机。他就着晚风发射一个个灯光下彩色缤纷的泡泡,引得不少孩子追着春风跑。看着泡泡远去的同时,陈俭梦寐以求的幸福迟迟地飘了过来。

晚上陈俭还在那着泡泡机摆弄,薛均潜洗好了澡,拿过空了的泡泡机说:“明天弄些肥皂水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哦,好厉害哦!”陈俭做作地夸赞。

两人熄了灯,躺进同一个被窝里。体温飙升的陈俭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问:“不是说再练练吗?”

薛均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开灯,从床头柜拿出一个u盘,又拿出一盒刚刚散步时在便利店买的东西,说:“教辅资料,练习用品,我们从今天开始吗?”

陈俭红着脸不说话,就要去关灯,却被薛均潜制止,好说歹说留了一盏小夜灯。

接着薛均潜把陈俭推倒,看清了他脸红的整个过程。

夏天堪堪出了个头的时候,薛均潜已经没那么忙了,正计划抽出时间和陈俭趁大好的天气出去玩几周,却收到了郑家的邀请函。

薛闻生了个alpha,下个月要摆满月酒。

“他和郑术不是前不久才订婚吗?”

“未婚先孕,而且早产。”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唾弃起了郑术。

“要不不去了吧,我们不是还要旅行吗?”薛均潜不愿和郑术这样的人深交,而且满月宴也打扰到他和陈俭的正常计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自然也不想去,他不愿意在形形色色的宴会上应付这样那样的人。

本来两人都已经说定了,结果临出发前几天,郑术特意派人又送了一份请柬,这样一来,为了不拂郑家的面子,两个人只好把旅游的日子推迟了几天。

满月宴倒是比郑术薛闻的订婚宴热闹许多,但是仍然见不到薛闻本人。宴会正进行到一半,薛闻特意邀请陈俭上楼,都是旧识,陈俭跟薛均潜打了个招呼便上去了。

仅仅大半年不见,薛闻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但他看到陈俭时心情还不错,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

这还是陈俭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凑近了闻还奶香奶香的。因为之前才喝过奶,小alpha现在听话得很。

“他不到七个月就早产了,一生出来就进了保温箱,我还是前几天才见到他的。”薛闻看着这个笑得奶乎乎的小孩,喜爱之下更多了心疼。

“小孩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薛闻的精神不大好,陈俭客气地问:“我有个认识的中医,很会调理身体,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吧。”

薛闻婉拒了,低声说:“郑术不太愿意我见其他的医生。”

孩子没安分多久就哭了起来,薛闻一边哄着一边吩咐奶妈去冲奶粉,奶妈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俭和薛闻两个大人,薛闻确保奶妈出去后,低了头哀求陈俭说:“你能让薛均潜送我走吗?我受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郑术眼神阴郁地扫过薛闻,然后对陈俭说:“薛均潜在下面找你。”

陈俭愣了片刻,然后起身离开,却又不忘用眼神安抚薛闻。薛闻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俭走后,郑术示意薛闻撒手,想要抱抱孩子。薛闻就这样顺从地让孩子被夺走,然后求饶似的:“你放心,我不会自作聪明的……”

郑术明显不想再听这个。

“你要是觉得闷,以后可以在楼下花园散散心。至于其他的人,暂时就别见了。”

他自己也觉得太过苛刻,便又说:“薛家那个姓刘的老仆人,我雇了他,这段时间陪着你。”

薛闻恍若未闻,并不以为这是什么恩赐。

陈俭和薛均潜回去的路上还在说这件事,薛均潜脸色也不好,陈俭觉察出应该与郑家有关,便问怎么一回事。薛均潜只说是和郑术生意往来有些摩擦,却没告诉陈俭刚刚他和郑术是因为薛闻才小小吵了一架。

郑术居然多疑到觉得自己跟薛闻关系不清不楚,薛均潜简直怀疑他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连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要在心里比较一番,然后又是一番生闷气和吃醋。

这种事,郑术直接去问薛闻不就好了,非要跑到自己跟前讨嫌。

陈俭不知道郑术因为什么和薛均潜起的摩擦,便把刚刚同薛闻在一起看到的事告诉薛均潜,谁知薛均潜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沉默了一下便拒绝了让薛闻回薛家住一会的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仔细琢磨一番:“确实,毕竟你和郑术现在是同盟呢。”

薛均潜重重叹一口气,不愿陈俭误会自己:“只是生意上的牵扯,除此之外,我一点也不想和他沾上关系。”

陈俭想起薛晟之前说的一番话,对此不置可否。不过这只是他们生活的小小插曲,陈俭不甚在意。更何况,就算他们想帮薛闻,毕竟是局外人,不了解各中情况,完全不知如何评判。

陈俭重新换了个话题:“他们那小孩是真的可爱,奶香奶香的。”

薛均潜看他一眼,调笑:“你想要小孩了?”

然而新生命的降生于男性beta而言几乎不可能,从薛均潜打算和陈俭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注定和孩子无缘。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他还不知道陈俭的想法。

“我想以后领养一个。”陈俭也在试探薛均潜的意思。

“领养也不错啊,不过再晚几年吧,我还想和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

两人的旅行如期进行。大半个月过去之后,两人正计划最后一站去哪里时,公司的电话打了过来。薛均潜接完电话便很抱歉地跟陈俭说,公司项目出了问题,得立刻回去。

陈俭无不惋惜地说:“我还想和你去北海道旅游呢,我想带你去我去过的地方。”

薛均潜上前抱住他,在耳边说:“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不过要等明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就这样静静拥抱,无比珍惜这最后的惬意时光。

“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开心。”

陈俭听到这话反问:“除了开心呢?”

没有其他的吗?如果只是因为开心才想和我在一起,那当其他人也能让你开心时,你是不是会离开我?眼下的陪伴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

“很平静,很安心。因为知道你永远都会在这里,不管我在外面多累,回家和你抱一下就很舒心。”

陈俭微笑着维持拥抱的姿势,心里却在责怪薛均潜的幼稚。他这时隐隐感觉到了问题所在,在自己面前,薛均潜好像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陈俭任他予取予求,忍受着这样的感情里夹杂的令人不适的沙砾。他唯恐这样的感情不过是伪装成爱情,蒙蔽两个青涩又迷糊的人。

如果未来他们的生命中出现了可以清晰定义爱情的人,但却不是彼此,光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可悲。

看陈俭这么久不说话,薛均潜“啾”地亲一口他的脸,还来不及问怎么了,就被陈俭压着进了房间。

两人正兴起时,陈俭紧紧抱住薛均潜,微微抽搐着,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薛均潜只觉得这样的陈俭好性感。

薛均潜一忙忙了一整个星期,回家也是一副疲劳过度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怎么了?”

“公司很久之前签了个研发新药的对赌协议,要是对赌输了,公司就得破产,”薛均潜从来不会在公司的事上瞒着陈俭,“现在我们没找到合适的临床试验受试者。”

“不过……我父亲以前的一个合作伙伴,说他愿意帮我。他是看在我父亲面上帮我的。”薛均潜忽然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总觉得自己可以完全脱离他对我的影响了,没想到走到这一步,还是得借助他的人脉。”

陈俭知道他在想什么,把他拥入自己怀中:“没有人能够完全脱离父母的影响活在世上,你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原谅我父亲当年抛弃我。”

薛均潜呼吸微微一滞。

他和陈俭确实算不上能从家庭中获得幸福的人,也正因此才从孤零零的彼此身上汲取唯一的温暖。但陈俭的话让薛均潜意识到,自己才是这份关系里受益最大的人,多年前那个自私的谎言,可能给陈俭带来过极大的伤害。

陈俭继续说道:“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原谅不了也不用强迫自己,改变不了接受就可以了。我这么说,不知道安慰到你没有?”

陈俭觉得自己说了好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可能薛均潜听得云里雾里的。薛均潜挣脱陈俭的怀抱,反手把陈俭抱在怀里,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陈俭的背,好像这样就能抚平他所有伤口。

陈俭不想让沉重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他希望薛均潜在自己身边能够是轻松舒适的,这样才是恋爱的理想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研发的药是干什么的?”陈俭主动问。

“一种假性腺体催熟剂,用来治疗腺体残疾。”

Alpha和Omega的腺体残疾通常是天生的,但也不是没有治疗的方法。目前医学上常用的治疗手段是促进腺体再分化,缺点是再分化的后果不可控,近年来尽管成功率有所提升,却仍然没有突破50%。奇真研发的新药另辟蹊径,选择重新植入新腺体,再注射催熟剂让其发育。理论上这种方法的成功率高出很多,但没有经过临床试验,谁也不能保证它就绝对安全。

现在的问题在于,腺体残疾的Alpha和Omega在正常人群中本就占比不高,更别谈更够接受临床试验的。

“不说这些了,你上回跟我说想出去找个工作,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嗯……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一直这么养着我。”虽说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但一味依靠薛均潜总让陈俭觉得无所适从。

薛均潜飞快在陈俭脸上亲了一口,说:“那你想做什么?要不然开个店吧,亏了我出钱,赚了你收钱,我这点用处还是有的。”

陈俭笑他没正经,把薛均潜的头压下来,学着他的样子也响亮地亲一口:“那老板记得多多关顾。”

话是这样说,店的选址、装修等等全是陈俭在忙活,陈俭也只收了薛均潜一部分钱,其余的陈俭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薛均潜帮了。他总觉得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总不好麻烦别人太多。

薛均潜确实见到了父亲的故友。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故友,不过是合作伙伴,后来项目黄了合作也没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名单上的这些人,有一大半都已经不在了,毕竟腺体得病的都活不长,”对面的人啜了口茶,“其余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联系上。”

薛均潜看着这份名单,斟酌了下称呼才问:“他……以前研发的是什么药?”

对面的人惊讶地看他一眼:“你父亲没告诉你吗?没想到他对亲儿子也这么提防。”

薛均潜不愿和陌生人解释自己没有子从父业的事,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番话,对父亲的鄙夷更甚。

“你父亲本来研究的是腺体植入的药,不过后来涉及伦理问题,被上面叫停了。就是这件事之后,他就再掌不了薛氏的权了。这其中,你外公也出力不少呢。”

这些都是薛均潜出生前后发生的事情,可笑的是,从没人跟他提起过,现在居然从一个外人口中知道陈年往事。既然提起了这些,薛均潜沉默一会,居然鬼使神差地问:“外公他为什么这么做?”

外公在母亲去世后一年也撒手人寰,薛均潜并没有什么印象,此刻却免不了探究更多已经被掩埋起来的旧事。

对方更加惊奇,已经开始怀疑来者是不是假冒的薛均潜。薛均潜好歹也算半个薛家人,却对薛家秘辛一无所知。他正想开口进一步解释,却突然想到个绝妙的方法。

“说起来,你这边试验者不够倒是也有一个解决办法,让Beta植入假腺体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你父亲当年不是也对你母亲做了同样的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刘第一次被允许出门,但是仍旧有限制,新的雇主让人仔仔细细地搜过了老刘的身,并用威胁的语气叮嘱:“傍晚六点半之前必须回来。”

但老刘不以为然,活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因此也无畏威胁。

他今天要见的是老雇主的儿子,提出请求的时候,新雇主并不乐意,但还是放行了。老刘猜测新雇主一直颇为忌惮老雇主的儿子,但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牵扯,情感上的纠纷……似乎也没有。新雇主总喜欢给自己假想情敌,虽然情敌并不知道新雇主为此忿忿许久。这大概是有钱人的乐趣吧,一般人无法体会到,因为一般人更在乎钱。

薛均潜见到刘管家便起身相迎,他从心底敬重这个忠诚的老仆人。

老刘摆摆手,知道他请自己来的原因,坐下先喝了一大口茶,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想先知道哪些事?”

薛均潜皱眉,埋怨似地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开口,直接把丑事抖在你面前,然后让你更加痛苦吗,”老刘知道这种事确实不好开口,更何况,深埋过去是他们几个过来人约定俗成的,“但是人全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谢谢你……刘叔。”在薛均潜心里,刘叔更有父亲的样子,虽然他将自己的大半人生献给了薛家,忙碌到连娶妻生子的时间都没有。

“你母亲是个Beta,后来为了你父亲的实验,主动要求做第一个Beta试验者,把自己变成了Omega。”

虽说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猜测被验证的感觉却让薛均潜四肢发冷。他以为母亲对父亲已经无爱可言了,事实却如此沉重地提醒他,真相与自己所想相去甚远。

“但是你父亲研制的那一批药物副作用太大,让你母亲体内的激素水平异常,一直饱受折磨。明明这时应当停下试验的,你父亲却坚信最后一期试验能够成功。就在最后一期试验将要完成时,你母亲怀孕了。女性Beta受孕率并不高,可她那时……在生理上已经是个Omega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叔说话的语调缓慢而沉重,像是把自己沉进形同淤泥的回忆里,而他也正因此在享受青春回溯的同时,由于年老被密不透风的往事压得几近窒息。

“孕期与之前遭受的试验,让她的身体饱受摧残,医生说,孩子和试验只能选一个……”刘叔原本低垂着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薛均潜,已经浑浊的双眼此刻微微发红。

薛均潜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当然知道了结果,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保护你,她报案了。你父亲差点遭受牢狱之灾,这之后,在你外公的策划下,你父亲连薛氏也丢了,”刘叔抚摸着自己的后颈,带着积淀多年的恨意道,“他活该,但是就算是那样,还是有人爱他。”

“那……我母亲后来怎么死的?”薛均潜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机械地提问。

刘叔神色复杂,却不敢与薛均潜对视:“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依靠营养针和呼吸机活下去,你父亲因为报案的事一直恨着她。他们互相折磨着过了七年,你母亲就死了。我们进去,她连呼吸机都没带。你父亲不大愿意提起越淑,越淑就逐渐变成了家里的忌讳。”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你母亲她是自杀,还是……”

薛均潜隐隐约约有这一段记忆。母亲常年不出卧室,当然,他也不被允许进入母亲的房间。佣人总是说母亲需要安静地休息,所以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她。母亲精神好一点的时候,会在薛家老宅的后院里走一走,而这就是薛均潜屈指可数的能与她相处的机会。等薛均潜长大了一点,意识到母亲并不喜欢自己时,连这点机会也不珍惜了。

两个痛苦的人对坐着,陈年的秘密就这样血淋淋地被重现于世,然而谁都没有做好直面的准备,只好任由钝刀一下下割开还活蹦乱跳的心,流下不知是血还是泪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得了很严重的病,她没办法抚育你。你长大了,跟她也不亲近。但是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均潜,以后别再为这些事难过了。你母亲那里,多去祭拜祭拜她吧。”

薛均潜掐着自己的手腕,隐忍着说:“这些事我都不太记得了,要说在意,这些年其实也不大会记起。既然老爷子已经死了,我逢年过节都会回去祭拜她,她的灵堂,有劳您费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叔对他的回答很是惊愕,但他不会干涉太多,倘若正如薛均潜说的那样,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他的心事,那往后就再也不必提起。

既然已经不再是痛苦,那也就无所谓原谅。

他早就不愿承担无端的爱恨了,现在只把一切当成故事听,再怎么为故事里的人流泪,一切都与他现在的生活无关了。

他无比庆幸,终究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年少时的梦魇。

看着外面仍然天光大好的天空,这才惊觉一年中最热烈、最珍贵的时光将要来临。对夏季的印象还停留在压在马路尽头的沉沉落日,从现在开始,他要争取每一个夏日都不再重蹈覆辙,每一个夏日都是酸梅汤、冰激凌和偶有凉风的广场。

真正重要的东西早就被他握在手里了。

收回思绪,薛均潜心情平静地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刘叔?”

刘叔摆摆手,指着外面一辆从他们谈话时就停着的小轿车,说:“不必麻烦你了。”然后又感叹似地说了一句:“你们三个小孩都过得这么坎坷……算了,你要记得对陈俭好点。”

刘叔想到很久以前三个小孩稚嫩的面孔,觉得人与人的缘分实在是妙不可言。

“当初把陈俭带回家,就是因为我以前也是从地下拳场出来的,那时候老爷家里还没破产,他一挥手,就把我从地狱里救出来了。后来正好我也没有孩子,借老爷的名义把陈俭买回去,反正老爷绝对不会收下他,那我就把这小孩养着。结果被你抢了先,”刘叔笑笑,“薛闻当时还因为你和陈俭关系更好跟我哭了一通呢。我就安慰他说,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和命运的,你和这个人没有缘分,别人却有,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所以,不必强求。”

刘叔今天格外喜欢回忆往昔,他觉得自己上了年纪,有些毛病发作得愈发频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起身便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薛均潜说:“刘叔,这么多年为了薛家,辛苦你了。”

刘叔回头,似叹息又似感怀:“我只是为了你父亲。”

薛均潜特意饶了点路去陈俭的店面,这里原先就是个花店,陈俭想早开工,便只做些简单的装修和改造。不巧的是薛均潜没遇到陈俭,装修的工人告诉他,陈老板刚走,往菜市场去了。

薛均潜环视一周整个花店,清晰地感觉到美好的未来即将来临。他把车找了个地方停下,然后也往菜市场去了。菜市场不大,但这时正是人渐渐多起来的傍晚,要在人群里找人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给陈俭打电话,没人接,估计是静音了。薛均潜便站在菜市场大门门口,一边找人,一边抽烟。

他是有些烟瘾的,但从没有在陈俭面前表现出来。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两人已经做了恋人,还是没有对彼此做到足够的坦诚。不过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磨合。

陈俭提着一袋袋东西,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依稀辨认出其中一个影子。恰在这时,薛均潜也福至心灵地往他这边望了过去。

还来不及熄烟。

薛均潜赶忙把烟给摁灭,走上前要给陈俭提东西。陈俭垮着脸:“薛老板,什么时候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薛均潜有些无奈地说:“压力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往薛均潜耳边低声道:“压力大可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薛均潜以为他在说什么颜色玩笑,心思愈发放荡:“行啊,回去一起试试。”

还不待这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到车边,薛均潜打开车门,用手微微揽住陈俭后腰:“陈老板,请。”

“你刚刚说什么可以试试,”陈俭回过味来,“你怎么一天天都想这些东西!”

“陈老板辛苦了,今天晚上我来服务陈老板,”看着陈俭微微鼓着嘴,薛均潜解释,“我的意思是,今晚我来做饭。”

“……”

陈俭占了下风,靠在一旁不愿和薛均潜讲话。他也确实很累了,薛均潜看他一脸倦容,忍不住问:“店里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没有了,不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上回那个大别墅,我打算租出去换点资金。”

薛均潜明显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啊?”陈俭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他的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那个房子我是只打算给你一个人的,”薛均潜有点委屈,“我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搬出去,我是想和你一起住的。而且我只想和你一起住。”

“我知道,我没有信别人说的话。我只是想,反正也用不着,不如就租出去。”

“那也不行,那是我们的婚房。”薛均潜一口回绝。

陈俭再度因为害羞而沉默,因为这些话往常只在床上说。

“不然你让我入股吧,我给你提供资金。”薛均潜知道陈俭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馈赠,但还是把态度表明。

陈俭是彻底落了下风,无奈地笑笑:“那我得再考虑一下。”

趁着好气氛,两人晚饭还喝了点小酒。洗澡时陈俭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涨红了脸骂薛均潜:“你快去收拾饭桌!”

薛均潜准备将厚脸皮的无耻精神贯彻到底,一边把陈俭往浴缸推一边嚷嚷着:“收拾什么,我们等会又用不到饭桌,改天吧。”

陈俭顿觉这人无可救药,但薛均潜看起来是真的有点醉了,他担心把薛均潜一人扔在这里会出事,小心地把薛均潜安置好,正要起身调水温,却被一把抱住跌进了浴缸。

“痛不痛?”陈俭没好气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痛,你太瘦了。”薛均潜的手有以下没一下地抚摸。

陈俭挣开他放热水,没一会已经在温暖的臂弯里昏昏欲睡。薛均潜把他紧紧抱住,像个很没安全感的小孩。

“我今天见了刘叔,他告诉了我一些我父母的事情。”

陈俭顿时睡意全无,把头贴在薛均潜胸口说:“因为这个不开心了?”

“嗯,有点,”薛均潜在陈俭面前坦白,“但是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又觉得如释重负。好像一直以来我对自己说都过去了,与我无关,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释然。可是我知道妈妈她……”

他是不能接受被心爱的人如此对待的。易感期那次他变得那么暴躁,其实不仅因为生理变化,更因为他误以为陈俭把自己推给别人,毕竟他当天正与陈俭约好下午在别墅见面。不想一开始等来的不是陈俭,而是一群将薛闻绑来的陌生人。易感期过后他才回复理智,想通这其中诸多不合理之处。他甚至庆幸,当天最后出现在身边的,是陈俭。

陈俭不知道薛均潜短时间内已经想了这么多,他只知道心疼地抱住哽咽的薛均潜,他也不大懂得怎么安慰人,有点手足无措。薛均潜抹去眼泪,陈俭捧着他的脸浅浅地亲了又亲,薛均潜制止了他,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他觉得疲惫,只有在陈俭身边他才能放松下来。

荡漾的水波给他一种在羊水里的安全感,但他也不肯就一个人待在这里。

他需要一个人陪着自己,代替烟草和酒精,给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安全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司这边,临床试验最终征集到100个受试者,恰好达到规定的指标。自从临床试验以来,薛均潜的心一直被吊在刀尖上,生怕此前做出的努力功亏一篑。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倒是很放心,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出问题。陈俭的花店下个月也要开张了,两个人各自忙起来,除了晚上很难见到面。他们谁都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不管再忙也会回家。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聊天框里的内容大多变成了“晚点回家”、“你先吃饭吧”这样的话。

两人都觉得繁重的工作严重影响了原本和谐的家庭生活,一致决定忙完这段时间,要呆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直到把对方看腻为止。

好不容易某天下班早,薛均潜特意去花店接陈俭。两人一同回家的路上,薛均潜的电话突然响起,挂了电话后首先跟陈俭道歉,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不能在晚上陪在陈俭身边。临走时他还不忘承诺,忙完了这段时间就好好陪陈俭。这话一出,薛均潜总觉得有点像肥皂剧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陈俭和薛均潜之前预约了体检,正是明天。陈俭洗了澡之后窝在毯子里,心里一阵慌。大概是薛均潜不在身边。

体检时医生特意问了有没有伴侣,以及伴侣的性别、病史,两人的生活是否和谐等。眼下医生正皱着眉叮嘱:“你的伴侣是Alpha,又有过腺体病史,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很容易躁动,尤其是易感期内……你们房事和谐吗?”

陈俭愣了一下,想起之前薛均潜易感期尽力克制着暴虐的样子,低声说:“除了在易感期他会变得很暴躁以外,其余时候都很和谐。”

“如果这个给你们生活造成了不便,我建议易感期时用一些仿信息素,最好只限定在一种气味,建立稳定的信息素交融。”

“医生,一般的AO伴侣会用到仿信息素吗?”如果自己是个Omega,或者薛均潜的腺体健康,也许就不必这么麻烦。

医生安慰陈俭:“当然会,一般是用来增加情趣,不过那是一般的仿信息素。我建议你们买的仿信息素是药用的,需要在医院专门配置,下次你和你的Alpha一起来医院配置就行。”

陈俭点头,拿着体检单就要离开,医生还不忘最后嘱咐:“如果你们选择不用仿信息素,可能Alpha在易感期会变得一次比一次难受,所以还是劝你们慎重考虑。”

陈俭打算今晚和薛均潜商量一下这件事,并且一定要说服薛均潜和自己去配仿信息素。他不想薛均潜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遭罪,也希望两个人能够在易感期更加和谐。

今天外面下着雨,在夏天下雨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但偏偏因为这场雨,遇到了个稀奇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因为突然下的雨,被困在医院,正想冒雨跑出去得了,却和薛闻在电梯口不期而遇。薛闻旁边跟着一个保镖,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奶妈。薛闻让奶妈带着小孩去看病,自己则邀请陈俭去附近的咖啡馆小坐一下。保镖则是想制止薛闻离开,岂料薛闻睨着眼吩咐:“你在旁边跟着不就是了,难道我还能跑得了?”

他看起来对这个孩子并不上心,也对周身的禁锢习以为常。

细说起来,陈俭与薛闻既没有不愉快的过往,也没有深厚的交情,在咖啡馆小坐闲聊恰恰足够。保镖就在不远处,一双眼死死盯着两人。

薛闻勾起嘴角笑,却并不见得有多高兴:“这些人都生怕我跑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可宝贵的呢?”

郑家的人看起来喜欢自己敬重自己,但真正喜欢敬重的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与他羸弱稚嫩的儿子。地位、名声、财富,都是他仰仗来的,根本不属于自己,因此其他人便可以表面恭维,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肆意侮辱、践踏自己。薛闻从前对风光上流的生活有多魂萦梦牵,现在就对自己有多深恶痛绝。

但别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份痛苦的,他现在也不寄希望于别人能够拯救自己。

薛闻转了话题:“你和均潜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呢?说起来,你上回送我那个葡萄胸针真不错,要是你们结婚,我还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陈俭懒得应付这些场面话,似乎所有人都在用着成年人的方式打交道,但陈俭不习惯。在薛均潜身边时完全不用讲究这些,虽然他们也早就不是小孩了。

“婚礼还没有定下来。”陈俭简单地回答。

薛闻此刻却显得有些犹豫,却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你和薛均潜在易感期内难熬吗?之前老爷子对我和他做了手脚,我现在随时携带着抑制剂,不知道他们Alpha要不要接受治疗。”

陈俭眼皮一跳,薛均潜易感期之后就没再提起过这些,加上刚才体检时医生说的那些话,陈俭居然更加不满于自己Beta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闻见陈俭不说话,像是分享秘密一样又低声说:“陈俭,你知道老爷子以前研究的腺体药是用来干非法交易的吗?”

“什么?”陈俭自然不知道,他从来接触不到薛家生意上的事,但过去的事情总有些风言风语,也无怪乎现在还有人知道,只是不大提起罢了。

“之前薛晟和我说过,老爷子以前研究的腺体药物,后来大多流通到地下黑市用来转换性别。”

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极大,性别转化后的人有极大的药物依赖,要么死于腺体损害,要么死于药物滥用。非法交易的是一旦被挖出,整个薛氏都要跟着陪葬,所以当年老爷子下马后薛氏才会经历一次大换血。要不是老爷子自己作死,薛晟也不能如此轻易地上位。薛氏公司的高层只有少数几个知道,但证据早被销毁得干干净净,再也掀不起风浪。

陈俭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刚想换个话题,却听见薛闻又说:“老爷子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老婆也拿来做实验。”

前几天薛均潜扑到自己怀里哭了一场的样子浮上心头,陈俭居然对薛闻要说的八卦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他还拿自己做实验,结果实验不成功,他伤到了腺体,连信息素都没了。薛均潜以前不也没有信息素吗?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薛闻扯出一个及其嘲讽的表情,“真是造孽啊,不过可能上等人就是这样的吧,一个个都这么冷血,枕边人、亲人,一点都不重要。”

他似乎是陷入了痛苦不堪的回忆,静默了好一会,然后又看着外面阴雨连绵的天色,微微叹了口气,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像个怨妇?”

说完也不等陈俭回答,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把伞,对陈俭说:“你是不是没带伞?用这个吧。”

陈俭没有推脱,拿过雨伞:“谢谢,改天我上门还给你吧。”他也看出来薛闻精神不太好,想着以后可以多去拜访下。

薛闻喝了一口热饮暖和自己,看着陈俭纯善的眼神,衷心地祝福他:“你和薛均潜很相配,我很早以前就这么觉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到家时已经傍晚七点多,家里没人,看来今天薛均潜也很忙。虽然薛均潜可能在外面吃了晚饭,陈俭做饭时还是做了两人份。不知怎地陈俭又想起薛闻最后说的话,长长地叹一口气。

我和薛均潜很配吗?不见得吧。陈俭郁闷地想。

他之前从未想过余生的伴侣会是薛均潜,但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实,自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Alpha和Beta当然可以结合,腺体上的毛病也可以治疗,但陈俭还是会假设,如果自己是个Omega,会不会和薛均潜更配一点。这样的想法一旦埋下就很难拔除,陈俭知道既定的性别无法改变,Beta的身份甚至让陈俭更轻松一点,但是一涉及到薛均潜的事,这样的想法就在动摇了。况且,Alpha和Beta在生理上没有标记的羁绊,总让陈俭觉得没有安全感。

陈俭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明明他之前都不会在意这些的,现在却患得患失。他无精打采地吃了饭,正要洗澡时,薛均潜回来了。

“是不是很累?晚饭还是热乎的,待会给你放热水澡泡一下。”两人这样就像老夫老妻,但薛均潜总带点激情。他又把陈俭推到卧房,从身后环抱着。

“公司又出问题了?”

“嗯,原来的一个试验者病危了,没法参加试验,”薛均潜一日之间体会到极端的喜哀,“我们没有能够补空缺的试验者,因为筹集很难。下周就要上报了,但现在一个合适的都找不到。”

薛均潜的话语里透出浓浓的疲惫,陈俭因为帮不上忙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他知道薛均潜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功亏一篑无异是致命的打击。

“我甚至想,如果还找不到合格的试验者,我就把腺体毁了,去参加试验。”薛均潜半真心半开玩笑地说。

然而陈俭却当了真,他立马仅仅搂住薛均潜,厉声说:“你疯了吗?你的腺体本来就受过伤,怎么一点都不爱惜?公司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公司比我的一切都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理解又不理解这种心态,一时灵光闪现,问薛均潜:“如果我去当试验者呢?你们的试验不是也允许Beta参与吗?”

“你不行,万一失误了怎么办?”薛均潜马上皱着眉反驳。

“你不是说项目负责人觉得很安全吗?而且失误也不一定会发生。”陈俭心里嘀咕薛均潜这么不爱惜自己,却还想着自己的安危。

“不行,很危险。这个试验要植入腺体,我还是担心你。”

一说到腺体,陈俭就想起了医生说过的话。

“对了,今天我去体检,医生说我们俩最好去配仿信息素,你不是总担心易感期会伤害到我吗?”

“嗯,下个月吧,”薛均潜把陈俭蹭来蹭去的身体固定住,不忘再警告他,“不许再想当试验者的事了。”

陈俭笑笑,掩住心底的失落说:“我还挺想当个Omega的,或者Alpha也可以。好像没怎么看到两个Alpha在一起的。”

“你健康平安最好。”

陈俭把头埋进薛均潜怀抱里,双手紧箍他的腰身:“你也要健康平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薛均潜因为外派出差的缘故,没有参与最后一周的项目安排。这次研发的新药属实太过冒险,况且愿意植入新腺体的Alpha和Omega寥寥无几,他们本就患有腺体残疾,身体不一定承受得住。愿意转换性别的Beta也少得可怜,现在答应下来的多数是冲钱来,或者是还对腺体药物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将近下班时,项目的负责人老宋给薛均潜打电话,说是选定新的试验者了。薛均潜兴奋地冲去老宋的办公室,在看到来人时整张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的影子。

陈俭从老宋身后走出来,状似无奈地说:“我已经签好合同了。”

薛均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又不好在这里训斥陈俭。

老宋一顿,看来这两个人关系匪浅,再一看顶头上司,脸都耷拉得有原来一半长。

薛均潜沉着声音对老宋说:“他不行。”然后连拖带拽把陈俭往外面拉。

陈俭知道他会有多生气,便任由着这人把自己拉出去,偷偷看一眼他的脸色,陈俭也觉得大事不妙。

薛均潜先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陈俭被他的眼神吓到发怵才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你出差以后,我就联系你们项目组长了。”陈俭慢吞吞地说,还不忘用余光观察薛均潜的反应。薛均潜脸色丝毫不见好转,陈俭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他真的很想帮薛均潜嘛。转眼又想,自己是不是让他担心,给他添乱了。

“所以你这一周都在体检?”薛均潜干脆甩开陈俭越抓越紧的手。

“体检过关了,他们跟我说会确保我的安全我才签的协议,”陈俭不要脸地把头顶在薛均潜胸膛,果真不敢再拉手,“今天为了体检我都没吃东西,我好饿……”

薛均潜本想直接走开,但一想到陈俭还靠在自己身上,便还是黑着一张脸把陈俭的头拨开,进办公室前还不忘凶陈俭一句:“在这等着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宋知道薛均潜是来干嘛的,等对方生硬地来了句“他不能作数”时指着时钟反问:“现在快下班了,你去给我找个合适的来?不是没有其他的人报名,但是论身体素质,他确实不错,论性别,beta反而比alpha和omega更适合这个实验。”

薛均潜一听眉头皱得更深,老宋还不待对方回答,又说:“虽然那小子看起来跟你有点关系,但工作最好不要扯上感情。试验一开始,你最好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

薛均潜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不能参加。”

“为什么不能参加?是他身体素质不合格,还是他本人不愿意参加试验,”老宋这下也被惹恼了,“你的意愿根本没有他本人的意愿重要!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薛均潜当然拿不出像样的理由,老宋又说:“难不成你真的想毁了自己的腺体参加试验?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蠢?”

薛均潜无奈摇头:“我只是想想而已,又不是真的做这事。”

老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保证成功的概率有80%以上,而且万一真出事,我们也配备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试验结束后,我们会切除他的腺体,以后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要是没意见,今晚我就提交正式的名单了。”

薛均潜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下意识不想让陈俭冒这个险,只是现在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试验开始之后,我想跟进全程。”

老宋摇摇头:“不行,你不是研发人员,试验又是封闭式的,我们只能允许你在固定时间探望他。他是你……”

老宋大概猜出了两人的关系,薛均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便说:“他是我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宋了然,一边笑薛均潜也有这样沉溺爱情的样子,一边说:“那难怪,连分开几个月都不能忍。”

回到家薛均潜主动把做饭的活揽在自己身上,陈俭以为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便也跟着进了厨房。

“我想吃辣一点的,”陈俭把冰箱里珍藏的小米椒拿出来,“做酸菜鱼。”

薛均潜把小米椒接过来,然后顺势塞进冰箱,在陈俭惊愕的眼神中解释:“这个不行,明天再给你做。”

从公司回来后薛均潜就对他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陈俭不好上赶着再惹薛均潜,便垂头丧气地走出厨房。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这几天的悲惨生活了。

薛均潜把菜端出来的时候,还把陈俭的饭给盛了,陈俭调侃一句:“我们好像老夫老妻哦。”薛均潜没有反驳,想了一下故意挑刺:“你对我没有激情了吗?”

哪有的事。

薛均潜今天怎么动不动就找茬。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哪里能像别的小情侣一样啊。”陈俭望着一桌子看过去不见一点调料的清汤寡水,感觉失去的是吃饭的激情。

陈俭认为他和薛均潜的爱情来得莫名其妙,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伴侣”的身份。而两人之所以如此亲密,恐怕是把彼此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仔细想想还觉得委屈,在一起之后,这个人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

陈俭想着想着脸色就变得不愉快起来,薛均潜不明所以,问:“怎么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放下筷子,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把筷子一撂:“不想吃了,这也太清淡了。”薛均潜也撂下筷子,起身把陈俭扛到肩上:“那就做点有激情的事吧。”

陈俭大喊一句“变态”,话音未落便已经被薛均潜禽兽般地吻了上来,陈俭几乎喘不过气,脑袋里想的都是薛均潜今天好凶。被吻得发晕的间隙陈俭爬到床头,打开床头柜里的东西,抖出来最后一个小小包装袋。

“怎么办?今晚的不够用了。”

薛均潜从背后把陈俭的手抓紧,让人动弹不得,然后把东西扔出一个弧线,正丢在角落垃圾桶里。陈俭用嘴碰碰薛均潜青筋暴起的手背,忍不住用舌头顺着轮廓来回舔舐了几下,然后开口:“以后别买那个了吧,早就想这么做了。”薛均潜另一只空出的手轻轻搓着陈俭耳垂,还不忘提醒他:“这不是很有激情吗?”

陈俭想爬起来好好跟薛均潜理论一番,却被对方抓住脚腕往后拖到身下,再后面便由不得陈俭了。

事后薛均潜像往常一样搂着还没缓过来的陈俭,在耳边轻声问:“为什么想要参加试验?”

陈俭身体不太有力气,脑子还是清醒的:“想帮你。”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陈俭很久没有回答,薛均潜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在陈俭仍带有红晕的脸上亲一口,道歉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对不起也不用。”陈俭翻过身,和薛均潜面对面紧紧相拥。

两人这样抱了一会,陈俭已经要睡着了,却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照在自己脸上。他强撑着睁开眼,抚上薛均潜的侧脸,问:“你今天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就是想到要和你分开很久,很舍不得。”薛均潜久久凝视着眼前人,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不会的,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陈俭强撑困意,抚上薛均潜的脸,“你和我父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父亲不在我身边了,以后也只有你陪着我了。所以我不会离开。”

薛均潜心里蓦地一慌,更加搂紧了陈俭。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勇气告诉陈俭,他的父亲并不是主动抛弃了他。

如果向陈俭坦白,陈俭会原谅自己吗?或许就像陈俭自己说的那样,不原谅也可以。隐藏的秘密,说不出口的怨恨,薛均潜统统都可以接受。退一万步,只要陈俭还在自己身边,粉饰太平对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天后就是第一轮试验,陈俭和其他人被安排在医院里独立的一栋楼里,家属能够探视,但是需要提前预约。虽然不能每天都见到,但好在薛均潜和陈俭还可以手机联系。试验正式开始前,陈俭被带去做了一次心理评估。因为之前的检验也做过类似的评估,陈俭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除了一个开放性的问题:性别转换后,您最关注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对面的女医生看起来很和蔼,并没有因为陈俭过久的沉思而不耐烦地催促。

“你可以再思考下,但是请务必给出您认为真实的答案。”

陈俭不自在地绞紧了手,然后斟酌着回答:“大概是……生育方面。”

“为什么是这个呢?”显然也有受试者给出了类似的答案,女医生并没有过多的震惊。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怎么教育他。”他不自觉地想起模糊的幼年,大片的空白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一种空虚感,急切地渴望有什么东西能够填补这份缺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没有说太多,又改口掩饰道:“不过,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没办法实现的。不管有没有小孩,当下的生活已经让我很满足了。试验结束后,我很快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当中去。”

女医生把陈俭说的话都记录在案,给出一个“合格”的标记,然后起身道:“陈先生,祝您实验顺利。”

试验第一阶段开始后,除了一周一次的探视,陈俭几乎见不到薛均潜。但他还能上网,每天也不算无聊。陈俭被安排在单人病房里,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医院外面的草坪,自从住进来以后,每天都是大晴天,傍晚了病人都会出来散心。

陈俭就倚在窗边看着这群人,自己却很少出去散心。

因为医院的儿科在全国数一数二,所以偶尔能看到穿着病服的小孩被大人带出来散心。陈俭这时就格外有精神,开始数着外面有多少“完整的一家人”。小孩多动,陈俭数得烦躁,便干脆趴在窗台上,思绪不知飘到多远的地方去。

他所在的房间楼层并不高,还背阴,太阳很少晒进来,陈俭甚至可以在这里坐一整天。他还能看到薛均潜步履匆匆地往这栋楼走过来,陈俭注视过他很多次,却从来没喊过薛均潜,因此薛均潜也从来没抬头看过,更别谈知道陈俭这一窃喜的小秘密。

从消失在大楼的门口,到出现在陈俭房间的门口,需要六分钟。

看来是爬楼梯上来的,坐电梯可不会每次都有这么精准的时间。

陈俭对于在心里倒数这件事乐此不疲,但并没有要跟谁分享的意思。就算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也得允许藏有秘密的间隙存在。不论再怎么将对方融入自己的世界,总有一些对方无法知晓的地界。这样的事实固然让处于热恋中的恋人悲观,但清醒的人早就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

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陈俭微微勾起嘴角,撒娇问:“为什么这周来了两次?”

“嗯,下周就要开始二期试验了,我还要出个差,就求他们让我再来一次,”薛均潜看着陈俭圆圆的后脑勺,想着等出去了要帮陈俭剪个头发,“在看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观察人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陈俭向来有这些独特的癖好,还把薛均潜拉到窗前陪自己一起看,因为窗户靠床的原因,两个人就挤在床上。

“你看那个秋千,都被固定住了,居然还有小孩往上面爬。”大概是害怕出事故,整个铁架秋千的底部被牢牢焊住,但此刻还是有两个孩子坐在上面,催促父母把秋千推高。

薛均潜顺着陈俭的指尖望过去,眼神却并未定格在那里,反而垂着头盯着陈俭红润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想:他怎么这么可爱。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做什么事?”

陈俭转头才发现薛均潜差不多将自己按在窗边,便用手推开一些距离:“不可白日宣淫。”

“都是年轻人,”薛均潜在耳边叹一口气,“你怎么就忍得住?”

陈俭亲一口薛均潜,问:“还要几个月?”除了不想每天都过得这么无聊,陈俭还希望能够像以前一样粘在薛均潜身边。

“二期三期的话,估计再有三个月。对了,你的花店现在我帮你管,我都成老板了。说不定等你回去,我已经成老板了。”

陈俭怒视一番,然后把薛均潜扑倒:“不可能!你的职位顶多升到老板夫。”

薛均潜没有反驳,顺着姿势掐一掐陈俭腰上的肉,说:“瘦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也顺势撒娇:“这里的饭菜真的好难吃啊,我的婴儿肥都没有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哪来婴儿肥,陈俭,让我看看你的脸,”薛均潜一把把陈俭禁锢在怀里,一只手钳住陈俭的脸,“我看着没变化啊,婴儿肥是没了,脸皮变厚了。”

陈俭把这人的手拿下,放在嘴边作势要狠狠咬一口,却在对方调笑的目光中改成轻轻的吻。

“我好想你。”陈俭接着吻上薛均潜的唇。薛均潜明显也有点把持不住,把陈俭吻到晕乎乎的还不断深入。

一吻结束,两人却谁都没开口说话,一同欣赏着一日之中最后的夕阳。

好可惜,今年夏天好像什么都没做。陈俭不免遗憾。

“我要走了,明天就要出差了,”薛均潜温柔地抚摸着陈俭的发顶,像对待亲爱的小狗一样宠溺,“我会想你的。”

陈俭立即往后仰,他知道薛均潜一定会把自己接住。他懒散地躺在薛均潜的怀抱里,抬眼看薛均潜的侧脸,在这样好的氛围里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充满爱意的小狗一样,对薛均潜说:“我也想你,我爱你。”

他当然不会吝啬这样的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期二期的试验都很成功,最关键的第三期开始前,陈俭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各项结果都在试验的预料之内,但陈俭却切实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其他原因,陈俭变得很容易被碰伤,实验人员却表示可能是药物引起的反应,等到终止注射之后,一切都会变得正常,所以他们也没有给陈俭做相应的诊断。这个倒还在陈俭的接受范围之内,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腺体,自己的生活都颠倒了过来。因为每日注射催熟剂,陈俭的腺体发育得很快,同样也很容易受到其他信息素的生理影响。

第三期之后所有的Beta都被单独隔离了起来,因为他们并不能很好控制信息素的收放,一旦遇到契合或相斥的信息素便很容易失去理智。一般的AO会在公共场合携带阻隔贴或抑制剂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现在人类医学仍旧没有完全攻克信息素异常交融使人发狂的难题,最有效也最原始的办法就是标记,以此减弱对其他信息素的反应。经历过三期试验的Beta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不过由于国家在医学伦理上的严格规定,他们会或自愿或强制地割除腺体,回归原来的生活。为了避免对Beta身体上的损害,这个试验不会将腺体完全催熟。

第三期时间接近尾声时,薛均潜亲自来检查试验结果,结束后,他又去探望了陈俭。今天的陈俭因为身体格外难受,主动要求薛均潜多陪自己一会。

“我感觉有了腺体以后,整个身体一直在发热,”陈俭紧紧一位在薛均潜怀里,一股脑地向薛均潜倒苦水,“而且我身上还容易有淤青。”

“嗯,发热是因为腺体影响了你身体里的激素水平,而且你的身体对腺体有排斥反应,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陈俭从第一句话开始就不想听了,但此时他连抬手捂住耳朵这样的动作都懒得做,便气哼哼地嘟囔一句:“你好无聊!”

薛均潜发笑,陈俭简直像一只病猫,可他不敢说出口。

陈俭往薛均潜身上拱,却忽然闻到不属于薛均潜的味道,浓烈的花香之下居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葡萄香和另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陈俭身体一僵,却并没有问什么。

“为什么我的信息素现在还没有味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还没有完全成熟。”

“可你的腺体没有完全成熟就有香味了。”陈俭想起他和薛均潜分别前,坐在树下闻到过的花香,当时还以为时薛均潜女朋友的香水,现在反应过来应该是薛均潜的信息素。

“不一样的。”薛均潜只是腺体有缺陷,在用药后可以散发出香味,不过对其他信息素没有生理影响罢了。

“哪里不一样……算了,”陈俭不愿再多提往事,又吃醋地想起另一件事,“你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男的还是女的?A还是O?”

薛均潜赶紧替自己澄清:“一个都没有,只有你。”

陈俭“哼”了一声,然后又咄咄逼人地问:“要是我变成了Omega,你会标记我吗?”

“不会,你又不能变成Omega,”薛均潜亲亲陈俭额头,“试验结束后,我会帮你把腺体取出来。”

“可是……我觉得做Omega很好。”如果自己是能够安抚Alpha的Omega,他们完全不必担心薛均潜在易感期内的暴躁,甚至AO结合能够加深两人的羁绊。陈俭能明白的道理薛均潜怎么会不懂,但陈俭想不明白为什么薛均潜会拒绝。

“渣男。”

“我怎么就是渣男了?我最近在你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薛均潜抗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呵,恐怕你根本不喜欢我。”

薛均潜抱着陈俭又亲又咬:“哪里不喜欢了?你不喜欢这样吗?”

“放开我。”

“可是我们下次见面就是一个月以后了,未来一个月最关键,我们是不允许来探视的。”

陈俭不再挣扎,薛均潜也只是安静地抱着他,等待他的指令。良久陈俭终于不再冷漠,长腿往薛均潜身上一压,并说:“道歉。”

“不是说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吗?”薛均潜安抚着陈俭的后背。

“哼,”陈俭用头轻轻撞薛均潜的胸膛,“我最近总是好容易累,而且总想睡觉,你再抱一会我,等我睡着再走。”

薛均潜帮陈俭掖好被子。其实就算陈俭不说,他也会抱着陈俭直到把他哄睡。

最后一个月的试验任何人都不允许来探视,陈俭只能和薛均潜手机联系。但是薛均潜平常也忙得很,陈俭很少给他打电话,发的消息得过很久薛均潜才能回。陈俭不可抑制地想起前几天在薛均潜身上闻到的其他味道,心中的慌张与恐惧更甚。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以薛均潜为中心了。他甚至想,如果薛均潜没有在一起,自己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的能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意识到自己太过依附薛均潜,陈俭给薛均潜发消息也发得没有之前频繁了。

等到终于结束试验,薛均潜打电话说来接陈俭,陈俭一开始还故作矜持没回消息。然而薛均潜一推开门,陈俭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人。

薛均潜上前拍拍陈俭的腰,又揉一揉,把人扯进自己的怀里问:“今天怎么这么不高兴?”

陈俭蔫蔫地看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哪里不高兴了。”

薛均潜笑笑,一把把陈俭扛在肩上,惊得陈俭尖叫一声,薛均潜一手扶在陈俭的臀上,一手拿起陈俭的东西往门外走。陈俭捂着脸挣扎着要下来:“不许这样!出去也太丢人了!”

薛均潜看陈俭终于笑出来,把陈俭放下来,捏了捏他故作生气的脸,一只手绕在陈俭腰间,身体俯下悄声对陈俭说:“晚上给你做了一大桌菜,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陈俭掩饰不住面上的喜悦,“我好想你。”

薛均潜笑着揉揉陈俭的头,带他去做最后的检查。

给陈俭做检查的时候,薛均潜的一个助理也推门进来跟薛均潜汇报这次临床试验的情况。这人一进来陈俭的脸色就变了,他居然在这个助理的身上闻到了之前在薛均潜身上残留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忍不住多看这人几眼,看起来是个年龄和陈俭差不多大的omega,和薛均潜说话的时候,薛均潜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行为表情。

陈俭稍稍放了些心,他对薛均潜的人品还是很清楚的。

等陈俭做完检查,薛均潜和助理还在说话。陈俭站在一边,活脱脱像个局外人。

等工作汇报完,薛均潜起身走向陈俭,给陈俭做检查的医生才有机会说上话。

“陈先生的身体一切正常,但是为了避免催熟腺体的后遗症,需要定期服用阻却腺体成熟的药物,等半年之后我们再给陈先生安排切除腺体的手术。”

薛均潜听到这话放了心,把陈俭揽到自己怀里,嘱咐助理做好善后工作,便拉着陈俭离开。

助理看见薛均潜和陈俭这样亲昵的动作,很快明白过来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过薛均潜一向不会把私人的事情带到工作上,助理也就没有明问。

等走出医院,陈俭旁敲侧击地说:“刚刚你那个助理,他的信息素好好闻啊。”

薛均潜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是吗?我也不知道他什么信息素。”

陈俭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上车的时候薛均潜又问:“你觉得他信息素好闻?”

陈俭没回答,开车到回家这段路上都没和他说过话。

等回到家,薛均潜在厨房里忙,陈俭拿着薛均潜的ipad玩游戏,忽然一封邮件发了过来,陈俭犹豫一下,还是点开看了。

邮件也是工作上的内容,无非就是汇报奇真给某个福利院的资助进行到哪一步了,还询问新闻稿的措辞恰不恰当。陈俭随意看了看,然后放下iPad,盯着天花板出神。

薛均潜在厨房里大喊:“陈俭,晚上的菜我放辣一点好吗?”

陈俭没回答,反而走进厨房从后面围住薛均潜,脸埋在薛均潜后背,闷闷地问:“你很喜欢小孩吗?”

“你怎么了?”薛均潜感受到今天陈俭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担心,但又不知道陈俭究竟因为什么这样。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小孩啊。”陈俭略微生气。

薛均潜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回抱住陈俭:“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我就喜欢,没有也不影响。陈俭,你是不是想要一个小孩了?”

陈俭窝在薛均潜的怀抱里,委屈得辞不达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不是想要小孩,因为我才这么说的。”

薛均潜想捧着陈俭的脸,但是他的手刚切过菜,实在是不方便这样做,便往陈俭额头上亲一口,说:“我只喜欢你,所以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如果你觉得未来再有一个小孩会更好,我们可以领养,这个不是说好了吗?陈俭,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问题。”

陈俭轻轻“哼”一声,心情却舒缓不少:“你就会说漂亮话。”

“哪里?我也会照做的,”薛均潜又往陈俭脸上亲,亲得陈俭不断闪躲,“去外面等我,一会就做好饭菜了。”

他说完仔细盯了一会陈俭,自言自语道:“委屈我们小俭了,瘦了这么多。”

陈俭不好意思,把这人推开,声音小得像蚊子:“流氓!”

陈俭吃了一个多月的阻却药,这周末刚好有空,薛均潜陪着陈俭去医院复查。陈俭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是正常的,按理说,摘除腺体的手术可以提前一点完成,没必要非等到半年之后。但是薛均潜考虑到陈俭的身体,还是决定将手术如期举行。

做完检查下楼时,两人在楼梯口遇到上次那个薛均潜的助理,但他比上回脸色差了一点。助理走过来向薛均潜和陈俭打招呼,陈俭闻到他身上浓到连阻隔贴都没办法掩盖的信息素,顿时明了过来——这人是怀孕了,才会信息素如此紊乱的。那也难怪之前会在薛均潜身上闻到助理的味道了。

薛均潜对助理倒是很上心,他对待员工一向很好,还体贴地告诉助理,最近几个月都不用上班打卡了。

陈俭在旁边说不上话,但是看着助理微微隆起的小腹幅度,心里却有点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幼时的遭遇让他无比渴望能在成年后通过天然的亲情羁绊弥补创伤,但这样的事似乎显得不可能了。

薛均潜没和助理说太久的话,礼貌道别后和陈俭一起下楼。不巧的是两人刚打算开车回家,一个电话就打进了薛均潜的手机,陈俭一看,是一个备注叫“小姚”的人。薛均潜接了电话,那边跟他说了什么,薛均潜语气立刻急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陈俭不由得挺直了背。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连说话也不利落了,陈俭听不清楚。

接着,薛均潜把安全带解开,转头对陈俭说:“公司的员工有点急事,陈俭,你先坐地铁回去,我可能会很晚到家……”

他一边说一边把陈俭的安全带也解开,催促陈俭下车。陈俭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就已经被薛均潜抛下在原地了。

陈俭愣了十几秒,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薛均潜往医院的方向跑。

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

先前被陈俭否定过得想法此刻又明晰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相信薛均潜的为人,此刻也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忠诚。

陈俭和薛均潜的爱情来得如此莫名其妙,连陈俭也说不准他们是不是将长久的陪伴与愧疚与爱情混为一谈。

陈俭猜不透薛均潜心里在想什么,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么伤人的话,所以陈俭此刻的心慌被无限放大,除此之外,他像是不能思考了一样被卡住,脑袋里不断回想刚才薛均潜的一举一动。

他想悲恸地哭出声以发泄自己的悲伤与不知所措,但是他哭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傻了一样愣住。

心中的波涛不断涌上来,几乎要把陈俭席卷。

陈俭搭地铁回家,地铁轰隆隆的运作声让陈俭头痛欲裂,他低下头,像以前被抛弃的那样抠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回到家,陈俭终于忍不住了,跌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疲惫得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多,薛均潜还没有回来,整个房间因为没有灯而在傍晚中显得格外寂静孤独。

陈俭又不死心地给薛均潜打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机械地重复着,陈俭逐渐把视线投向惨白的天花板,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好孤独。

好孤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薛均潜半夜十二点才回来,一进门看到沙发上蜷成一团的陈俭,便进卧室拿了一条毛毯披在陈俭身上。现在已经是深秋,夜晚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不料陈俭被这个轻轻的动作弄醒,他疲惫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之前,嗓音就变得十分委屈。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了。”

薛均潜蹲下,抚摸着陈俭的头想要解释,陈俭却闻到他身上更加浓郁的其他人的信息素,把头偏开一点。

“吃晚饭了吗?”薛均潜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不再触碰陈俭。

陈俭摇摇头,然后又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点点头,表示自己吃过了。

薛均潜心疼地看着陈俭,伸手想把陈俭睡乱的头发梳理一下,陈俭便已经起身,像是要逃避一样。

“我回房间睡了。”

谁料陈俭刚起身,薛均潜也跟着起来,生怕他跑掉一样从后面围住陈俭。

“我想跟你解释,陈俭,别误会我和小姚。”

陈俭低下头看着围在自己腰间的手,压抑许久委屈终于被摆在明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把我丢在原地就跑了,别人再怎么重要,你和我说一句也行啊。”陈俭努力克制着语调,但是浓浓的鼻音已经戳破他的伪装。

“对不起,对不起,”薛均潜把陈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把陈俭拉进自己怀里,“我应该跟你解释的,但是我太急了,我都没有考虑你。”

陈俭一听都要哭出来:“为什么那么急呢?为什么那个同事比我还要重要呢?”

薛均潜急忙撇清和同事的关系:“不是的,我和小姚就是普通同事,那天在医院遇到的怀孕omega就是他。”

陈俭心想,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信息素的味道都那么明显了。

薛均潜见陈俭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继续解释:“那天他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在医院摔了一跤,他又没有家人朋友在医院,所以才打电话叫我上去的。我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要陪他做手术,除了这个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俭从他怀里挣脱,冷静地把毛毯从沙发上拿起来,然后开口。薛均潜知道他这是很难过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我没看手机,后来不是也给你回了电话嘛,”薛均潜把陈俭的脸捧正,在右脸颊轻轻亲一口,“你不接我电话,我已经做好回来挨骂的准备了。”

陈俭确实后来就没看手机了,听到薛均潜这个解释也还是冷着一张脸。他突然觉得好累。

薛均潜见陈俭长时间不说话,又亲了左脸颊一下,问:“我去给你做点夜宵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俭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开始找手机。薛均潜把茶几上的手机递给陈俭,陈俭本想接过来,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薛均潜把手机塞他手里,低声说:“等我一会儿,很快的。”

薛均潜进了厨房开始做夜宵,陈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轻轻从后面抱住薛均潜,委委屈屈地问:“你会更喜欢omega吗?”

“你说什么傻话啊,嗯?”薛均潜把手洗干净,往自己身上擦一把,揪住陈俭的耳垂笑着问道。

他不能怪陈俭总问这些幼稚的问题,更多地,他觉得是自己没有让陈俭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他不知道陈俭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陈俭明白在自己身边,他永远是被偏爱的。

“陈俭,我只喜欢你,”薛均潜正色道,“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告诉我,有的时候,我也需要知道我在你这里,到底是不是个合格的恋人。”

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让陈俭既因温柔的情意颠倒,又因为薛均潜正经的语气而害羞。

陈俭摇摇头,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敏感了。”

薛均潜很不想让陈俭这样怀疑自己,想再说些安慰陈俭,陈俭却已经抢先一步说:“我想先去睡觉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卧室走去,薛均潜知道他今天精神不太好,便放任陈俭先去睡觉了。

然而陈俭回到卧室也好半天没睡着,他盯着床头柜上那瓶阻却药盯了半天,犹豫了很久,还是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那天过后陈俭依旧像以前一样和薛均潜相处,薛均潜还以为他们会冷战一段时间,但实际上,陈俭非常珍惜与薛均潜的这段感情,不希望它出现任何的裂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这之后薛均潜也格外注意和公司员工的距离,甚至好几次以送饭为理由让陈俭来公司,然后一呆就是一下午。

陈俭除了说这样照顾不到花店的生意之外,也再说什么。深秋天气一转冷,薛均潜担心陈俭身体,最近都很少让陈俭来公司了。陈俭也乐得自在,他终于不用东凑西凑地凑时间看医生。

他已经停了阻却药大半个月,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中医调理身体。虽然不对怀孕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是陈俭总要试一试。

他非常不喜欢现在这种企图依靠怀孕将薛均潜绑在身边的状态,陈俭意识到自己的某部分人格正在被刻意忽视摧毁,他也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没办法停下来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陈俭就再也没办法抑制。

他看过很多医生,不管是大医院还是小诊所,他都对外回以想要人工受孕的说辞,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有beta受孕囊发育过度而怀孕的案例,因此陈俭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心引起太大的怀疑。

他在小诊所做过检查,知道自己的受孕囊相比于一般Beta还要发育得完全一些,这可能是由于陈俭接受过腺体植入的临床试验,而他最近也停止服用阻却药很久了。小诊所也不会管陈俭的生育囊为什么会发育过度,自然也就没有检查到陈俭植入的腺体。陈俭庆幸地松了一口气,一边从顾客介绍的中医那里拿药调理身体,一边在大医院挂专家号评估受孕囊是否可以正常受孕。

薛均潜当然不知道这些,陈俭一心想要瞒着他。他知道薛均潜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的,一方面薛均潜觉得陈俭怀孕这件事简直荒谬,另一方面,薛均潜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怀孕连阻却药都不吃了,两人少不得要再大吵一架。

陈俭实在是心力交瘁,不想这段感情再出任何差错了。

薛均潜难得准点下班,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这两天家里总有这种味道,他一开始没多在意,现在看见陈俭在厨房捣鼓这些东西,不免担心地问道:“怎么好端端喝中药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陈俭被薛均潜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他没想到薛均潜居然能够准时下班,不过好在他早就想好应付的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湿气重,我喝点中药调理身体,”陈俭说着还把手中的中药伸到薛均潜面前,“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薛均潜不爱喝中药,觉得中药味道古怪得很,伸手挡了挡陈俭递过来的碗。

陈俭暗暗放下心来,看样子薛均潜是相信了。他还想再问怎么薛均潜今天这么早下班,薛均潜又开口问了。

“这周末我好不容易有空了,陪你一起去医院复查吧。”

陈俭喝中药的动作微微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薛均潜以为他还在为上回的事生气,看陈俭把最后一口中药咽下去,便轻而易举地把陈俭提起来,让陈俭坐在厨房灶台柜上,弄得陈俭一阵惊呼。

薛均潜没有向陈俭索吻,反而像急需安慰的小朋友一样扑进陈俭的怀抱,陈俭被他弄得害羞,想要推开,却被薛均潜捉住双手环绕在自己腰间。

“我在公司总是想你。”薛均潜闷闷地说。

陈俭愣愣地“哦”一声,不知道怎么回应。不过薛均潜总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薛均潜抬头看他,像小狗狗撒娇。

“没……没有,”陈俭心里打了个趔趄,犹豫一瞬还是决定不说出自己的秘密了,“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爱我。”薛均潜得意地笑。陈俭扭头,明显不想说这么直白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说嘛,”薛均潜用脑袋蹭蹭陈俭的肚子,感受着陈俭给自己传递的温度,不断催促着,“我要知道你爱我。”

陈俭不说话,他就往陈俭肚子上挠痒痒,陈俭被他这样一闹,连气息都不稳了,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尊严,不肯对薛均潜说一句“我爱你”。

他并不是不爱,只是在给予爱之前,需要得到确切的来自别人的爱,像鸟儿筑巢一样获得安全感。

薛均潜不再逗陈俭,而是趁着陈俭呼吸不均之际,轻轻啄了一口陈俭红润的唇,然后在陈俭些许惊讶的眼神中又来了一个深吻。

整个厨房安静得只有两个人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陈俭像大型玩偶一样被薛均潜挂在身上,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薛均潜抱着他,先是压在灶台柜上,然后又抱起来往客厅走,中途把陈俭压在门上一次,最后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两个人钻进柔软亲肤的被子,陈俭抱着薛均潜伸出去的一只手用脸颊轻轻蹭,娇声说:“别带套了。”

薛均潜安抚似地从陈俭的手背一路吻上去,在陈俭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陈俭被这气息吹得像是飘了起来。

薛均潜接下来一个多月确实很有时间,两人时不时厮混在一起。虽然陈俭私心希望薛均潜可以多陪陪自己,但白天晚上都做一样的事,他实在招架不住。薛均潜告诉他下周要出差的时候,陈俭长舒一口气。薛均潜以为他舍不得自己,解释:“出完这三天差,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近年末,薛均潜不禁想到去年这个时候,陈俭还没有回到自己身边。去年的雪下得好大啊,越是忽视,其实心里就越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陈俭。而今年,不管是人还是冬季,薛均潜都失而复得。

陈俭依偎在薛均潜怀里打着哈欠,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够充足,他总是很容易累。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他就已经哈欠连连。这个月以来他和薛均潜待在一起,自然没有机会去小诊所检查身体,就连一个月一次例行的身体检查也被陈俭以“检查过了”为理由搪塞过去。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去,而是把上回检查拿到的报告拍照后p了一下,再给薛均潜发过去。

可能是太信任陈俭,薛均潜一点也没发现。

陈俭吃完晚饭早早就去睡觉,睡着之前他看到床头柜上才吃了三分之一的药瓶又清醒起来。他从被子里爬出,刚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薛均潜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陈俭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空了,便拿着水杯又出去接水。而陈俭被吓得双手微微颤抖,生怕薛均潜看出什么异常。

薛均潜去接了水回来,把水递给陈俭,顺势坐在陈俭身边。他似乎没发觉什么异样,还问:“怎么不吃药?”陈俭摇摇头,在薛均潜的注视下就着水吞下药片。

“你不是今晚就要走?东西收拾好了吗?”陈俭希望薛均潜可以快点离开,这样明天一早他就可以去诊所检查。

“就收拾了,”薛均潜抚摸陈俭的头发,“等你睡着我再走,又不急。”

陈俭翻了个身朝墙睡去,现在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听见薛均潜收拾东西和走走出出的声音,很轻,可能是顾及到陈俭已经睡着。薛均潜最后又摸了摸陈俭半窝在被子里的头,陈俭还是醒着,但没动。之后他听见薛均潜关门的声音,终于翻身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周时间过得很快,薛均潜晚上回来,陈俭下午还约了去诊所检查。但是薛均潜临时改了航班提前回来,陈俭只好匆忙地做完检查然后去机场接机。去的路上他还在药店买了几份验孕棒。薛均潜回家了,他当然不会有太多机会去诊所检查。

接到薛均潜时已经八点多,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陈俭借口去厕所,摸到口袋里的验孕棒心情很快又落了下去。他害怕在家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才在外面检测的。

这次的结果依旧让陈俭失望。

两人吃饭时说些有的没的,薛均潜跟陈俭抱怨这次对方公司有多烦人,而陈俭只是听着,很少搭话,一副神游天地的样子。回了家陈俭也依旧心事重重,他甚至把压在衣柜最下面的很暴露的全套贴身衣物拿了出来,犹豫今晚要不要在睡衣里套上这个。

还是不了。陈俭羞耻地想。

薛均潜还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忙什么。陈俭跑过去亲薛均潜一口,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他懊丧地想到今天那根验孕棒,长长叹了一口气,像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郁气倾泻而出。今天连诊所的消息都不用看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在里面洗了多久,薛均潜忽然在外面敲门:“陈俭,你洗好了吗?我有事问你。”

陈俭疲惫得只简单地应答一个“知道了”,而薛均潜不知为何长久驻足在浴室门口,映照在门上的影子沉郁十分。

等陈俭洗好了澡出门,薛均潜依旧坐在沙发上,拿着陈俭的手机不知道弄什么。陈俭走过去坐下,薛均潜把手上的手机拿给陈俭看。

“你怀孕了,这怎么回事?”薛均潜皱着眉,很明显的不满,而他质问的语气更让陈俭心跳加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把事情原委解释得明明白白,张口却嘶哑地说道:“我偷偷怀上的……”

薛均潜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从沙发上起来,拉着陈俭的胳膊往房间里拖,陈俭中途不知所措得直接甩开他,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薛均潜深深吐出一口气,也蹲下去抱住陈俭。

陈俭被吓得哭出来,说不出话,薛均潜开口:“你多久没吃这个药了?”

陈俭没回答。

“你知不知道停药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多大伤害?你一个男性beta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给他一个什么身份?我和你的养子吗,”他哽住一下,“为什么这种事你都不跟我商量?”

薛均潜一连串的质问让陈俭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件完全错误的事,而且自己还将薛均潜置于不妙的境地——他也许根本没想过要孩子,这个孩子的出生甚至给公司舆论带来麻烦。

“我只是想和你要个小孩,我又不是Omega,我怎么就知道你不会……”

“不会!”薛均潜打断陈俭的辩解。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简直愚蠢至极。陈俭既不相信他给出的爱,又妄图用孩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这两件事无一不在他的雷区蹦跶。

薛均潜稍缓语气:“陈俭,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你回来之后有哪一次完完全全信任过我吗?我有时甚至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陈俭从臂弯里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接着扬起手,给了薛均潜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是不信!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不声不响地就把我送去日本,受益的人是你自己。你给我的永远都是空口承诺,我再信你一次,然后等着你把我卖第二次吗?”

陈俭想,他此刻一定狰狞得如同复仇的恶鬼,但是两人已经撕破脸皮了,他维持再好的形象又有什么用?

于是他一刀一刀地蹂躏着他们的感情:“你真的只喜欢我吗?如果这样为什么那天抛下我就去救别人了?我已经在你身上闻到好几次别人的信息素了,你嘴上说着不在意我的性别,但是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你以前那么在意腺体的一个人,会因为我就改变吗?”

薛均潜极其震惊,这些话陈俭从没和他说过,他此刻才知道陈俭积累了多少愤懑。但是他知道这场凌迟还没有结束,因为他有更大的秘密瞒着陈俭。

他不希望陈俭再误会这些事,声音颤抖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那个同事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天是我错了,我处理不当。陈俭,其他的我可以承认,但是我自始至终对你十分忠诚,我也没有因为你是beta就不喜欢你,我真的只喜欢你啊,我不在意你的性别。”

陈俭摇摇头,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薛均潜想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陈俭,却被陈俭躲开。薛均潜没办法,只好上前一步把陈俭圈在怀里。陈俭哭得更难过了,开始打哭嗝。

“送你去日本那件事,我对不住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这件事和你怀孕的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陈俭,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陈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薛均潜拉着他在床上坐下,轻声问:“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孩子?我们没有这个孩子,不也可以过得很好吗?就像现在这样。”

陈俭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我想……想睡觉了。”

薛均潜知道这是没有劝动他,但但今天不敢再勉强,便拿纸巾帮陈俭擦干眼泪,扶着陈俭睡下了。陈俭像娃娃一样被他摆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均潜准备拿睡衣洗澡,刚走进浴室门口,又觉得陈俭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一定是自己太忙了,忽略他太多。就在他因为这个发呆的间隙,陈俭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连外套都没披就稍稍跑出了门。

他要去找谁,自己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离薛均潜身边,这实在是太窒息了。他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想起自己没带手机,只好向保安大哥借手机给刘叔打电话。他没细说为什么这么晚跑出来,只是让刘叔快点来接他。

保安大哥看他这个样子,询问是不是被家暴了,而陈俭没回答,呆坐在小椅子上等刘叔。保安看他身上没有伤痕,便觉得可能是小情侣吵架这样的事。

薛均潜很快就发现陈俭不见了,他急匆匆地穿上大衣出门,又发现陈俭并没把外套穿出去,便把陈俭的外套也带上。不巧的是,他太过匆忙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也抖了出来,薛均潜一看,是验孕棒。

他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陈俭究竟瞒着他承受了多少呢?

他来不及细想便向小区的保安室打电话,问刚刚有没有人穿着睡衣跑出去。保安看了一眼陈俭,圆滑地回答“没人跑出去”。这也不算说谎嘛。

陈俭像猫一样警惕地看一眼保安,然后又看向窗外,刘叔还没有来。

他焦急地在保安室外面等,连保安叫他进去也没有理。

然而薛均潜在刘叔到来之前就把陈俭逮住了。陈俭当时只顾着张望小区外,并没发现薛均潜已经跑到自己身边。薛均潜想从后面钳住陈俭,却被陈俭灵敏地挣脱。他很怕被薛均潜抓回去,便什么都顾不上地往前面跑,而保安正紧张地在一旁观望,生怕后面这个男人对陈俭实施暴力。

陈俭跑得慌不择路,一下没看清,被路边的石头拌住,整个人向前摔了好大一跤。腿动不了了,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薛均潜靠近自己。薛均潜走过来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打横抱起陈俭。薛均潜没贴阻隔贴,陈俭闻到极其浓烈的栀子花香,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毫无反抗之力。等薛均潜把他抱回家,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时,陈俭怨恨地盯着薛均潜,然后拿起薛均潜的一只手狠狠咬了下去,嘴中满是血腥味。这还不够,他又用指甲在上面划好几道痕迹。薛均潜就这样任由他折腾,然后给他简单处理脚上的伤口。陈俭太累了,就这样倚在沙发上,头一偏,昏睡过去。

护士把新来的病人安置好以后,贴心地问陪护的家属,要不要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中途他还给刘叔回了个电话,解释他只是和陈俭小吵了一架。

薛均潜看着陈俭安静的睡颜,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护士又问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般问:“他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病人怀着孕,我们没有给他打镇定剂,估计睡几个小时就会醒了。”

薛均潜移开了眼,然后对护士说:“能就在这里给我处理伤口吗?”

护士点头,然后出去准备药物。

薛均潜把陈俭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窝。他的手很冷,薛均潜先原本想把它捂热,但大受打击的是,他自己的手也冷得不成样子。薛均潜穿得并不薄,但还是从心底里觉得冷。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恐怕只剩下最后几个安稳的小时了。

护士进来给薛均潜上药时,陈俭堪堪从不太平静的睡梦中醒过来。他没有做梦,但是身体很痛很累,睁开眼便看见薛均潜一张关怀备至的脸,然后陈俭慢慢回想起来今天发生了什么。

薛均潜让护士出去,然后把陈俭扶起来,轻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俭没有反应,接着,他开始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后又重新睡下。薛均潜怕他体力不支,依旧凑近了问:“喝点粥,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人应答,薛均潜便拜托外面的看护买点吃的过来。陈俭吃不下东西,拿被子蒙着头,连看都不想看薛均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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