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芪对这个苏大人完全没有好感,他想早走更是眼前清静,于是对着半夏冷声吩咐:“送苏大人出府吧。”
“是,大夫人。”
朱管家又凑近了兰芪,悄声说道:“大夫人,苏大人亲自过来连府断案,并且立刻就破了案,奴才按照惯例,恐怕要支出一百两给苏大人,不知道大夫人意下如何?”
“什么?”兰芪怒喝道:“他是官府的大人,破案是职责所在,我们凭什么还要给他银两?哼,不许给。”
“大夫人…”朱管家为难地支吾。
“我说不许给,一个字儿都不许给,要给就从你的薪水里面扣除。”兰芪气愤地拂袖而去,然则杵在一旁的苏大人更是脸色难堪,瞪了一眼朱管家便带着自己的人马迅速立刻连府。
“大夫人…”朱管家送走了苏大人,然后又奔着绣坊过来,他看到兰芪一门心情地检查现场,于是嗤笑说道:“大夫人,案子不是已经破了?您又何必过来再寻烦恼?况且为了一百两得罪了苏大人,真不是明智之举,以后…”
“够了。”兰芪站直了身板,冲着朱管家质问:“究竟这连府,你是管事儿还是我是管事儿?你别以为你是连府的管家就可以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两,我都不会给那个苏大人。他倒好,拿着朝廷的俸禄,还要收刮我们百姓的,我连府偌大的事业,一分税钱都没有少过他们的,哼哼,这理儿,你说是你说得过去还是我说得过去。”
“可毕竟他们是官,正所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朱管家皱着眉头说:“如今苏大人记了恨,对连府也没有好处。”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如何对付连府。”兰芪白了一眼朱管家,啐道:“朱管家,从今往后,你要时时刻刻地记住你自个儿的身份,还有我,大夫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半夏瞅着朱管家离开了绣坊,于是走上前劝道:“大夫人,您别气了,这些事情啊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官家人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富人家的惯宠,也不会演变成这样,我看啊都有错,都有理儿。”
“哼,如果苏大人给我好好办案,我倒也不是想吝啬这一百两,毕竟能为九姨申冤。”兰芪怒气未减,恶声埋怨道:“可是这个糊涂县官,真是混帐至极,他的那套什么破案分许简直就是笑话。”
“啊?大夫人…难道九姨不是劫杀?”半夏惊恐地反问:“可屋内确实被翻得乱七八糟,并且很多首饰都不翼而飞了。”
兰芪稍稍冷静下来,她又重新扫视一遍房内的摆设,最后结论地说:“虽然我说不出推翻劫杀的确切证据,但是凭自觉,我又不能苟同;况且我觉得有好几个疑点,如果是劫杀,这些疑点根本就说不过去。”
“大夫人,有何疑点?”半夏急着追问。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灵堂验尸
第九十三章 灵堂验尸
连府又出现的命案,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是兰芪说那么一两句,下人们就会乖乖地堵上自己的嘴;晌午时分,别说是老夫人那儿,就是一直在街上闲逛的莫萧然和骆荣轩二人也闻之不少,外面风传,又说是连府诅咒之事,安静了不到半年,尽然还是逃脱不了被诅咒的厄运。
老夫人对九姨俨然存有深厚情意,她对兰芪掩瞒事实的举动颇有微词,并且命人将九姨的尸体厚葬,这对于正在着手调查此事的兰芪来说,安葬尸体无疑会造成阻碍。无奈这时候的老夫人还在气头上,她根本就不会听兰芪说任何可能性,或许老夫人打从心里能接受的死法反而就是诅咒致死,因此很排斥极有可能出现的其他诱因;面对百般阻扰的兰芪,越发激起内心的一股正义之感,她心中存有的蹊跷,更是越发膨胀。
在外与兰芪不谋而合的自然就是萧少爷和骆公子,他们商议之后,决定用骆荣轩的京城捕快身份进入连府,当然,首先要通过的又是知府大人苏大人,他知道骆荣轩的身份之后,以礼相待,当莫萧然他们道明来意之后,却招到苏大人的婉拒。
“骆神捕,此案已结,无需再调查了。”苏大人自信满满地笑道:“当然,本官也不会相信什么鬼神诅咒之说,因为经过本官的调查,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劫杀案,并且老夫人也同意了本官的说法,明日就会将那个下人厚葬,所以…呵呵,骆神捕,我看此事不必再追究了。”
莫萧然和骆荣轩面面相觑,不便再言,可他们始终挥之不去心头的乌云,在连府外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现的蛛丝马迹,真的就是单纯的劫杀案?他们仍然不会放弃追究的机会。
半夏和阿四搀扶着兰芪走进九姨的灵堂,灵堂就设在九姨不久之前刚买下准备养老的房子里,离连府并不是很远,就想着等自己老了之后虽然不能动,却也能常常探望老夫人,可想他们主仆之间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也并不单纯;然而,九姨一辈子为连府劳心劳肺,并没有嫁给任何人,无儿无女,看似凄凄惨惨,与此一来,绣坊里的绣娘们都自发为九姨送葬,并且他们全部充当孝女,跪在灵堂旁边一直陪伴九姨的遗体。
小芙没有哭泣,她一滴泪水也没有流,不是不想流,而是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身边的女孩子们全都抽抽泣泣,好像跟九姨真的就是母子之情,然则他们都知道九姨与老夫人一样,都是十分严厉之人,近来日子,她们都嫉妒小芙,也很简单,因为九姨单单对这个新来的绣娘最好,并且将针黹之术独独传授给她。
“哼,你们看,这个人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绣娘们开始私下里窸窸窣窣起来。
“就是,我看她根本就是狼心狗肺…”
“是不知好歹…”
“九姨真是看错了人,看错了人咯…”
小芙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烧纸钱,似乎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此来安慰自己。
兰芪在半夏和阿四的搀扶之下也赶来灵堂,兰芪一来,所有人也都恢复正常,住了嘴,不敢谈论是非。
兰芪在灵堂前拜了三拜,半夏接过她的香插在了堂前。
“你们这几天辛苦了,好好地陪陪九姨吧。”兰芪幽怨地叹道。
“是,大夫人。”大家都异口同声,唯独小芙没有开口;兰芪又睇着她,认真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兰芪眼中,她并不认为小芙狼心狗肺,虽然她的脸上一滴眼泪都不曾看到,但是她清楚,有些人将悲痛掩藏在心里,不懂得发泄,最后悲伤越积越多,人也会越来越阴郁。
“小芙。”兰芪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握着小芙的手,小芙暂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听到兰芪呼唤她,她也不做声,彷如一台机器。
“我知道,九姨对你一直很好,发生了这种惨事,大家都不想的。”兰芪劝慰着说:“你不要太伤心了,我想九姨看到你这样一定会更加难过。”
小芙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眼帘,她看着兰芪,轻声说道:“九姨…她…”
兰芪拍了拍小芙的手背,又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做主的,还有,九姨生前就跟我提起要重用你的事情,等风头过后,我会好好找你谈谈,你暂时就不要太伤心了,免得伤了自己的身体。”
小芙拼命地摇着头,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兰芪见了之后,惊慌地拿出丝绢,一边擦拭一边劝道:“小芙,要哭就大声地哭出去,不要逼自己,小芙…”
绣娘们惊诧地注视着兰芪和小芙,他们没有想到只有大夫人知道小芙内心的痛苦,原来她没有流眼泪并不是狠心,而是将自己的感情压抑起来。
“小芙,你哭出来吧…”半夏也奔过去,蹲下来与小芙平视。
小芙噙着泪水,别过脸盯着棺材痛苦地说:“我对不起九姨…我真的不配…我根本就不配…”
九姨是第二个对自己好的人,徐老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