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水池连通外面,从而将死穴里面的阴气泄露出去。”
兰芪若有所思地听着阿四的话,忿忿地想:阴阴森森的连府就是挖了十个八个水池连通外面都泄不出去里面的阴气。
“后来,得道高人找到了富贵园里面的莲花池,这个池子是个合适的方位,加上本身就是水池,于是老太爷就欢欢喜喜地硬是将水池通向了外面的护城河,连府的西厢房本就离郊外的护城河不远,这不算什么大工程,于是不到三个月就完成了,从此莲花池就与护城河里面的河水想通。”阿四慢慢地陈述。
“那有效果吗?”兰芪追问。
阿四点了点头,十分虔诚地说:“嗯嗯,之后老太爷修好了宗祠,特别宏伟,一直相安无事,并且连府的家业越来越旺盛。”
兰芪相信的是科学,江湖术士的一番言论自然不在她记挂的心上,但是阿四这么给自己介绍与刚刚她的异常又有什么关系呢?或是看出少夫人的疑虑,阿四继而补充:“刚才阿四在池边上并不是与人对话。”
“不是与人对话?”兰芪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亲耳听到你要什么人快点离开这里呢。”
阿四隐去笑意,陡然变得哀伤,说道:“阿四曾经养了不少鲤鱼,那些鱼儿很是活泼,阿四也很喜欢,刚才阿四就是对着它们说话的。阿四希望它们能通过莲花池游出去,离开连府。”
“阿四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干脆养在府里?”兰芪纳闷地说。
阿四犹豫地低下头,似乎不愿再说下去,缘由搁浅在兰芪心里,久久不能挥去,于是她拉住阿四的手,动之以情地说道:“阿四,如果你喜欢鱼儿不如养在自己住的地方,买个金鱼缸,你要是没钱,我借给你。”
兰芪说完便后悔了,她貌似身无分文,算了,一个少夫人的头衔少说也值个零头吧,再说了,她住的地方都是金线金丝,没事刮一点点下来给阿四买鱼缸恐怕也行。
阿四沮丧地摇了摇头,感激地说:“阿四今日有少夫人的帮助已经是万分感谢了,阿四并不奢望能与鱼儿相聚在一起,只希望他们有命活下去。”
兰芪敏锐地凑过去,抓住阿四说漏嘴的话,问道:“阿四,你这句‘有命活下去’是什么意思?”
阿四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兰芪便又追说:“阿四,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我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不会把你告诉我的事情说出去,就一定不会说,我来连府不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活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阿四见兰芪说得那么恳切,也松了口,唉声叹气起来。
“阿四不告诉少夫人就是怕少夫人害怕。”
“我害怕什么?”
“少夫人有所不知,连府的池塘中只有莲花,却并无鱼儿,不但如此就是动物也很少看见。”
兰芪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一点我倒没怎么留意。”
“那是因为凡是有生命的动物只要被…”阿四心有余悸地垂下头,走近了兰芪身边,小声地说:“只要是有生命的动物都要被莫小姐收了去。”
“她收集动物干什么?”兰芪被阿四的紧张弄得心神不宁。
“莫小姐要杀了他们。”阿四夸张的表情好半天才恢复正常,而兰芪的心思一下子又被她搅得波涛汹涌。兰芪扶着身边的假山,着急地问:“她…她杀动物干什么?”
阿四蹙眉轻叹:“这个阿四也不知道,或许老一些的丫环就清楚,他们也不告诉阿四,说阿四小,不方便知道这些。”
兰芪忽然脑中一闪,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莫蓉的时候,她站在水池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中已死掉的鱼。那时候自己还自以为是地“安慰”她,谁知道这个小女孩不但不领情,反过来还嘲笑自己的“无知”。照阿四这么描述,难不成当初自己看见的水池里面的死鱼就是莫蓉弄死的?她一个模样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如此冷漠,滥杀无辜,这一切,难道连老夫人不知道吗?她为什么还容许莫蓉这么残忍?这个天煞的连府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冤魂?他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思及此,兰芪愤然地咬着唇,激动地大喘粗气,越来越觉得连府就是杀了那些少夫人的罪魁祸首,因为…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恶魔。
见兰芪涨红了脸,阿四拍了拍她的胸口,安抚道:“少夫人,您别害怕。”
兰芪猛地抓住阿四的手,怔忪地问:“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还杀了之前的六位夫人 ?'…87book'”
阿四诚惶诚恐地张大嘴,想回答也不敢吭声了,只要被问到这个节骨眼上,连府的人就像是吃了哑药,一个个憋足了劲就是不敢开口。兰芪方觉阿四的态度变得与半夏一样,不由得心灰意冷。
当她想再一次追问时,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小手倏地转为冰凉,兰芪不解地抬头,看见一脸紫青的阿四瞪大双眸注视着自己。
“你怎么了?”兰芪摸了摸定格的阿四,问道:“你没事吧?”
阿四的全身一动不动,仿佛身体里的血液也就此凝固,任凭兰芪如何叫唤,她都不应声。
“少夫人,原来您在这里?”兰芪的身后突然响起冷声:“秋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兰芪背对着丫环秋桑,顿时被阿四的反应传染,一下子血液细胞都停止了运作,或者说是连身体里面每一个小分子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切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令所有人窒息。
正文 第十九章 盲闯清心阁
同样是镶着金线的烛台,上面即将燃尽的火红蜡烛流出晶莹的泪光,光亮投射在女人身上,闪闪烁烁中还能发觉微弱的颤抖。坐在床边的兰芪双手紧握,目光朦胧,仿佛她就是一尊被抽走灵魂的雕塑。
半夏将屏风拉开,挡住了兰芪凝视门外的视线,她轻轻地眨动眼睫毛,扫除自己的慌张,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到眼角湿润。她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哭?
我为什么哭?兰芪拼命地自问自己,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半月悬挂天际,为连府扑上一层寒霜,她的耳膜猛地一缩,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哭声。
兰芪的喉咙有些干涩,她想叫半夏拿来茶水,可是嘴唇一张一合地抖瑟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簌簌——”外面的丫环赶着去发出惨叫声的地方,他们的步子越来越远,回荡在兰芪心里越来越沉。
“半夏。”兰芪喊了一声,倏然站起来。半夏刚刚还在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听到兰芪的叫唤,似乎明白一些,于是走过去好心劝道:“少夫人,一晚上就过去了,您要不先休息吧?”
“一晚上就…过去了?”兰芪恐惧地问道:“半夏,老夫人会怎么做?她会不会杀了阿四?”
半夏摇了摇头,默然地说道:“不会的,老夫人只是用家规惩罚阿四,不会杀了她。”
兰芪倒抽冷气地说道:“阿四才十三岁,瘦不拉几的,要是受了惩罚还能活下来吗?”
半夏低着头,无奈地叹道:“犯了家规的丫环都必须受到惩罚,阿四擅自闯入西厢就是犯了家规,老夫人不会放过她的。”
“阿四是我带着去西厢的。”兰芪不顾一切地说道:“是我,是我让她去的…”
半夏惊讶地仰起头,反问:“是少夫人的命令?”
似乎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兰芪看出半夏的犹豫,于是更加坚定地说:“对对,是我的命令,我…”
“少夫人让阿四去西厢做什么?”半夏不解地问。
兰芪在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阿四,自然没有叫阿四去西厢,她这么说就是想救阿四,可是对半夏说有什么用,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连老夫人,对,找连老夫人,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愿见到这个老夫人,可是为了救阿四,她必须勇敢起来,必须振作。
思及此,兰芪便冲出门,一边跑着一边说:“阿四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是我…是我让她去西厢的。”
其实,算起来,兰芪也觉得是自己害了阿四,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盘问阿四,阿四就不会在西厢待很久,不会待很久就不会被秋桑发现,不被发现就不会受罚,这一算起来,还是自己害了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