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眼前这个少夫人放在眼里。
“是。”
说完，秋桑白了一眼面前的兰芪，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兰芪心中一股闷气发泄不出，堵得慌，半夏见状，着急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还安慰：“少夫人，您别气，她是老夫人的贴身丫环，您得忍着，让着，否则她要是在老夫人面前说您的不是，就不好了。”
“她…”兰芪咬牙切齿，涨红脖子地骂道：“不就是个丫环吗？拽个二五八万的。我算是弄明白了，说不定之前那六个夫人都是活活给气死的，真是气死我啦…”不是说古代人都很重视尊卑之分吗？怎么这会儿全变了，没想到自己在现代是个不能见光的富家小姐，穿越到古代也做了个窝囊的少夫人，真没天理。
“少夫人。”半夏小声地劝道：“您别想了，秋桑姐姐的性子就是如此，其实相处久了就会了解。对了，还有一个春芝姐姐，也是伺候老夫人的。”
兰芪转过身，问道：“春夏秋…那冬呢？”
“天冬姐姐是伺候少爷的，很少在府上。”半夏说道：“天冬姐姐会武术，能保护少爷，所以一直伺候少爷；春芝姐姐会厨艺，是老夫人的厨子，只是伺候老夫人一人用膳的，不过，今天是少夫人第一次在连府用午膳，应该要去往清心阁用膳，说不定就是春芝姐姐亲自下厨。”
“听你这么说，春夏秋冬这四个丫鬟应该在连府呆了很久了。”兰芪严谨地望着半夏，围着她绕圈，又问：“为什么其他三个都好像挺久的，就只有你，像是刚来不久的小丫环？”
半夏紧张地垂首，双手捏着衣袖，听了兰芪的问题，她一时间找不到如何回答。也许不是找不到回答，而是她根本不敢回答。
兰芪准备对半夏采取攻势，于是动之以情地说：“其实，我这个人是最好伺候的，因为我不习惯什么事情都是别人帮忙，你跟着我，也不会吃苦。再说了，现在这个连府，我能相信谁？以后我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蚱蜢，同坐一条船，自然要为对方多多考虑，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少夫人说得严重了，半夏来连府也不是很久，连府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多少，平时里，丫环们都不敢多说一句，因为连府的家规甚严，大家自然闭口不说了。”半夏始终没有抬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不知道。兰芪扫兴地坐下来，知道在这个胆小怕事的丫环身上套不出什么真相。不过，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全问题，她觉得她有必要把整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正文 第六章 浓云密布
随半夏去往清心阁的时候，差不多是午膳时间了。一路上，只有半夏一个人心急，兰芪带着观赏的心思整理了情绪。反正她也是大人有大量，一般怒气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清心阁其实有两层，每层好几间房屋，其造型如半圆弯月。通体雕栏玉砌，金碧翠门，两旁繁花簇拥，芬芳沁人。兰芪寻思：看连府景色，不应该如此死气沉沉，为何大家的神色却一直凝重。兰芪将目光移到白色灯笼上，总感到与这里繁花似锦的府邸十分不相称，大户人家是不是流行怪癖啊…
兰芪走进清心阁之后，见大堂之上坐着连老夫人，她快速扫视大家，都摆出一张扑克脸，想必是生她的气了。
“拜见…娘…”兰芪想了想，脱口而出，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之时，谁知那老夫人根本就不领情，朝着秋桑望去一眼，秋桑又长了威风，走上前一步，冷喝一声：“七夫人，您不可以如此称呼老夫人。”
兰芪仰起头，蹙着眉问道：“我嫁过来不就是老夫人半个女儿吗？不称呼娘称呼什么？”想着跟她套近乎，人家还不愿意呢。
“跟他们一样，叫我老夫人就行。”其实打从心底，连老夫人根本还未将兰芪认作儿媳。连老夫人发了话，震慑全场。大家都禁了声，听老夫人说：“你过门得匆忙，我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既然已成定局，我也犯不着追究你过往的事情。到了我们连府，就要遵守我们连府的规矩。”
说着，春芝将手捧着的一叠厚厚的书籍拿出来，连老夫人站起来手指着那叠书说道：“这些都是连府的家规，你拿过去给我好好地熟读，以后你要中规中矩地待在连家，不能触犯一条。”
兰芪错愕地瞪大双眼，看着半夏接过春芝手中的家规，不是吧，这么多规矩，还不是要了她的命？
“我说…老夫人…”这事儿能不能打个商量？兰芪没有说出口，否则指不定又给自己扣上什么罪名，然后背诵四书五经，想想更令人崩溃。
兰芪瞄了一眼半夏手中的书籍，发现都是繁体异文，原来她这个现代人根本就看不懂，对了，她上学的时候最讨厌文言文，如果通篇都是文言文，别说记下，就是看，估计也要用三五十年吧。
“老夫人…”兰芪转变脸色，羞答答地眨着眼，说道：“老夫人，我…我不识字。”这下，应该可以不用看了吧。
话一出，其他丫环不可思议地看着兰芪，兰芪红着脸争论：“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连老夫人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思索着说：“不识字没关系，我们府上正好有教书先生，你随蓉蓉一起学，什么时候学会了就什么时候看家规，什么时候看完家规，你就什么时候走出连府。免得出了府，给我们连家丢人现眼。”
哼，跟我耍花样。连老夫人暗忖：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看过四书五经，岂容得她在此蒙骗。
兰芪被老夫人盯得心里发虚，看情况，这个老夫人不好对付。她静下来寻思：要上学堂？学古搞什么，我的青春已经流失在十几年的学校里面，现在倒好，又要重来一遍？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否则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无良古宅。
***
秋桑搀扶着连老夫人入席，然后半夏也小心翼翼地扶着兰芪坐在餐桌另一边，餐桌上面琳琅满目的食物一下子将兰芪的烦心事儿占领下来，她眼巴巴地瞅着桌上的点心，用迫不及待的目光望着老夫人。
秋桑将菜式一一尝过，然后夹了一点食物放在老夫人面前的小碗里面，这个时候老夫人才说了一声：“吃吧。”
兰芪纳闷地想：不是宫廷里面才会有人试吃吗？没想到这个古怪的宅子也会有这么麻烦的规矩。
半夏拿起她身边的木筷伺候她用餐，正小心地将鱼刺挑出来，兰芪瞠目结舌地看着半夏的举动，半响过后，她拉着半夏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半夏呆愣地望着她，兰芪躲过半夏手中的筷子说道：“你们一排排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吃饭，我已经浑身不自在了，你还帮我…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连老夫人搁下木筷，冷瞅一眼兰芪。
兰芪打了一个哆嗦，也放下木筷，虽然没有吃饱，但是看到这样的眼神瞅着自己，谁还能有食欲？
春芝递上手帕，连老夫人擦了擦手，说道：“以后，你要记着，你是个少夫人，主子就有个主子的样，下人就是下人，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我不管你在你家怎么个过法，至少在连家，你就得认清楚了。”
那你的丫环怎么个个嚣张跋扈？兰芪白了一眼秋桑，闷闷地想。
“吃好了，就随秋桑到沉香斋。”连老夫人吩咐道。
“蓉小姐应该也准备好了。”秋桑毕恭毕敬地说道：“如果让先生教少夫人识字的话，恐怕会令蓉小姐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沁儿不能一直陪着她，让她习惯别人也好。”连老夫人说完站起来就往里屋里走去，大部分的丫鬟们都随着老夫人离开了餐桌。
看着丫鬟们收拾尚未动过的食物，兰芪的心在滴血，胃也在呐喊。
半夏催促兰芪走出清心阁，秋桑早已经在拱门口等候她们。身边陆陆续续经过的丫环，仿佛是遇见什么才狼虎豹，一看到兰芪就躲得远远地，甚至绕道走。
兰芪瞟着四周的人，察觉出她们的异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吧？她扭头问身边的半夏：“半夏，你看看我是不是脸色不好？”
半夏看着兰芪摇了摇头。
“那他们为什么看见我就躲开？”兰芪纳闷地问。
半夏偷偷看了一眼她们身前的秋桑，然后低着头嘀咕：“因为…你是少夫人吧。”
兰芪一眼就瞧出端倪，于是站直身子狠狠地瞪着秋桑，说道：“如果我是少夫人，见到我不是应该打招呼吗？为什么一个个像是看到了怪物，都躲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