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偲跪爬几步,哭着说:“是孩儿怨恨母妃平日严厉叱责,一时冲动,并无人唆使,孩儿知错了,求父王宽恕!”
“我叫你们学习武功是叫你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吗?”江枫怒极,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你这么小的年纪,哪有深沉心机,是谁教你去谋害大娘?快说!”
“没有人教我,是孩儿起了邪念,是母妃夺去了父王对孩儿的爱,孩儿只想除掉她,好让父王多去我娘宫中陪我!”李偲仍然不承认受人唆使。
“李偲!你还敢撒谎骗我?”江枫冷叱“再不老实交代,休怪为父无情!”
“父王,偲儿不敢说谎,真的没有人教唆,求父王看在儿一时冲动份上,饶儿一次!”李偲不住的哭着叩头。
“儿弑母,大逆不道,不能饶,来人!把这个逆子拉下去,乱棍杖杀!”
“父王饶命啊!”李偲惊骇交集,趴在地上直叩头。
崔妃一张秀靥骇极,慌忙跪下,泣不成声:“殿下,臣妾管教不严,求你看在骨肉之情上,宽恕偲儿这一次吧?”
郭源急忙拱手:“殿下,江陵王一时意气,他只有五岁,殿下就宽恕他吧!”
“孩子,他还是个孩子吗?多少大人做不出、不忍做的事都做了,一直都以为皇室争斗的事不会发生在我和儿女身上,想不到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能有如此阴险的心机,毒辣的手段,今日饶恕他,将来或许会弑君弑父!”
琴儿神情庄肃,语气温和:“殿下,江陵王一念之差,做出伤害亲情之事,确当严加管教,但请殿下不要伤他性命!”
郭源等东宫管事也都趁势跪下来恳求太子殿下绕二王子性命,略加惩戒,许他改过自新。
天下没有不爱儿女的父母,江枫岂能忍心夺去亲生儿子的性命,实在是又气又恨,更是悲哀,又担心不重罚李偲,无法向珍珠交代。见大家都这样说,略消火气,令侍卫带李偲回来。
这小子虽然心肠狠毒,行为恶劣,但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听到父王杖杀的命令,早就吓得惊恐万状,浑身哆嗦,面色发白。侍卫刚一松手,李偲急忙趴跪地上,叩头求饶。
“李偲,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江枫冷眼看看他“再若隐瞒,谁也救不了你!”
李偲再也不敢瞒了,叩头含泪说:“是娘,娘叫我去捂死母妃的!”
江枫拍案而起,大怒:“谋害大娘,该杀!污蔑亲娘,更该杀!拉下去,杀!”
“父王,父王,孩儿没有污蔑大娘,真的是娘叫我去捂死母妃的呀!”李偲浑身发抖,慌忙喊道“父王饶命啊!”
其实江枫早就料到了,只是不敢相信崔芙蓉,心肠歹毒到利用五岁的幼子去做这缺心无肺的事,想亲耳听到儿子亲口说出来罢了“你娘为什么叫你捂死母妃?”
“娘说,母妃现在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娘永远只能是个侧妃,孩儿也永远只是父王的庶出子,当不了太子,叫孩儿设法弄死母妃,娘就可做太子妃,以后孩儿就是嫡子,才有希望成为太子。”李偲年纪还小,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这些复杂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殿上的人们觉得那股寒嗖嗖的凉意沁遍全身,五岁的小孩子就参与到争夺储嫡之位中来,并为此不择手段,长此下去,怎么得了?他们心里都想,该杀的是崔氏这个阴险奸邪的女人,亲生儿子都忍心利用。他很想太子与李偲父子相残吗?
江枫的心更是涌起阵阵悲凉,崔妃争权夺利的思想深深毒害了本是纯洁无暇的孩子,让他从小就开始仇视兄弟,长大了,不知要成什么样子?
“崔芙蓉,你这个损人利己、阴险毒辣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同为一家人,为什么总是去挤兑伤害他人?对你来说,权势名利比亲情还重要吗?”江枫神情凄楚,低低的问。
崔妃伏跪地上,不敢吱声。
“本王不忍对你们动用严刑,但是绝不助其心术不正之气,把他母子送到大理寺,由张仲义去依律审判吧!”
郭源吃了一惊:“这是东宫家务事,殿下就自己处理吧!不要惊动张大人了!”
沈妃在宫女扶持下缓缓走上殿来,她的脸上恐惧凄哀的神情尚未完全消退,来到面前,轻轻启齿:“臣妾也想通了,偲儿不过一时糊涂,我不怪他了,更不必交给大理寺,殿下从轻责罚几下就行了,相信偲儿会引以为戒。”她知道严格按照律法来判,谋刺大娘,教唆之罪,都足以要她们母子的命。
江枫深深地凝望了沈妃好一会儿,这个善良大度,仁爱的女人,刚才还对李偲又恨又恼,不过转瞬之间,就动了恻隐之心,反而为险些害死她的仇人求情,珍珠,你太好了。好的叫我心痛。短时间的沉默之后,江枫开口:“把崔氏、李偲带下去,各责四十棍,李偲押入东宫大牢一年,崔芙蓉逐出宫门,斥还本家,永远不得再见两个孩子一面!”
崔妃急的泣哭出声:“太子殿下,臣妾知罪,殿下怎么处置都行,只求你不要赶臣妾离开!”
沈妃、琴儿,总管叶利出于同情,不约而同的跪求太子不要关押李偲,也不要斥逐崔妃。江枫拂袖站起,口气严厉:“李偲小小年纪,就敢下辣手对付亲人,大逆不道,定当重罚,令其于牢中反省。”他冷漠的目光望着崔妃,厌恶之意明显:“崔芙蓉,本王早就告诉你,再若教孩子损人利己的坏话,我要把他从你身边带走,永远不再和你见面。你以为我给你开玩笑吗?本王正式传懿旨,崔氏逐出东宫,永不准回还,逆子李偲入狱一年,谁都不的再说!”不顾众人反应,甩袖而去。
四十棍对李偲这个练就一身功夫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崔妃就不同了,这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平日里呼奴使婢,身体比那棉花还要软,只消二十棍,就已经皮开肉绽了,香汗如雨点般哗哗的流,不停的惨叫着。
李偲痛哭着跪在父王面前,求父王允许他代娘受剩下的二十棍,:“父王,如果定要打够四十棍,娘会死的,如果父王真要杀我娘,就请父王杀了孩儿,饶恕她吧!要不就让孩儿代娘受刑吧!”
江枫略有一丝感染,这孩子天性还是善良的,还有孝心,只要从此不受崔氏蛊惑,应该还来得及改变,可以改造成好人。
“念你尚有一丝孝心,本王即免去你娘剩下的棍责,立刻将崔芙蓉抬出宫去,把李偲押入大牢!”
八个侍卫抬来一副担架,宫女把崔妃扶上去,侍卫抬着向着宫门而去。
“父王,求求你,留下娘吧!孩儿以后再不听她挑拨了!”李偲痛声哭诉着“孩儿不能没有亲娘啊!”他试图挣脱去阻止娘被抬走。
江枫不再理会,转身离去。留下哭的口干舌燥的李偲。
孤寂的夜啊!江枫悲悲的叹息,忽然,储秀宫中传出轻微渺茫的琴声,一种似有似无的缠绵,听来心念悠悠,那琴声幽逸清澈,悱恻柔软,如胸中千回百转,在静夜中,如朵朵春花飘香,春风和煦般宜人,觉得心里的滞郁便舒畅许多,庭院中传来一阵接一阵,夜莺滴沥的叫鸣声,清脆悦耳。可以使人很快忘却凡尘俗事的烦恼,进入梦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