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北王觉得不公平么?那么,再加上他们呢?”宋远淡淡一笑,左手一挥,几个人又被推上来,却是紫风。
“姑娘!主子!”身受重伤的紫风看到矜尘,一声轻呼,转眸看向夜银风时,一脸愧疚。本来他们已经救得姑娘,却没想到,在摸出山庄之时,中了伏击,其中一人武功极高,生生将他们擒住。
“北王这一招‘声东击西’用的不错,险些让神天教颜面尽失啊!”宋远面上笑意盈盈,淡言道,“不知,加上这些人,北王可觉得公平些?”
夜银风注视宋远那张温和俊颜,良久,薄唇轻启,冷冷道,“好,本王答应你。”矜儿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有损伤。
“北王爽快,不知那东西现在何处?”宋远放下手中长剑,上前一步问道。这一次,也是赌一把,他也不知道,那样东西在不在夜银风手中。
夜银风神色淡漠,抬手,缓缓自怀中拿出一个蓝色荷包,在手中轻握片刻,凤眸一暗,猛地抬手丢向宋远。
“师弟小心!”大长老见那荷包来势迅猛,一个箭步冲出来,却还是未拦住那荷包去势,宋远一愣,猛地向一侧避去,但身形还是慢了一拍,荷包猛地撞上他的左肩,竟生生让他退了两步才站稳。
就在荷包丢出的刹那,夜银风素色身影一晃,已然飘到矜尘身边,袖袍一挥,矜尘身侧的两名侍卫立刻伸身首异处,与此同时,夜银风伸手将矜尘揽入怀中。
变故陡生,惊呆了所有人。大长老和宋远只愣了一瞬,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迅疾攻向夜银风。夜银风一手将矜尘牢牢护在怀中,一手自腰间一抽一拉,贴身软剑陡然划亮清秋夜色。
在夜银风动手的刹那,夜月和身边的护卫也跟着握起长剑,冲向神天教的侍卫,在看见夜银风将矜尘救下时,更是出手如电,冲向紫风那边。片刻间,将紫风和其他几人解救下来,而后,众人背对背,持剑面对围上来的神天教侍卫。夜月手一抖,一把将墨残拉到身前。
夜银风手持软剑,剑法幻化万千,以一敌二,大长老出手狠厉,招招逼向夜银风大穴,宋远则心性奸诈,自旁侧攻击夜银风护住矜尘的左臂。
夜银风神情淡漠,一把长剑在手,挑出几道剑芒,护住自身,逼退大长老的瞬间,长剑猛地一转,自上而下一挥,一道强烈的剑气直扑左侧的宋远而去,宋远身形极闪,却还是被那道剑气伤了右臂,顿时血流如注。
“师弟!”大长老怒染眉梢,猛地挥掌砍向夜银风,夜银风长剑迅速在身前划出一个长圈,而后剑尖一挑,顿时一股雄厚的内力扑向大长老,大长老掌势使老,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那股内力重伤。
四十三 如斯了断
正在此时,暗夜中忽然出现一道蓝影挡在大长老身前,手中银色长鞭猛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一股强大的内力迎上夜银风发出的内力,两道内力相撞,顿时在暗夜之湖中激起一道道炫目的光圈。
夜银风不慌不忙,抱着矜尘一个飞跃,轻身躲开了那如涟漪般荡开的光圈,冥离漠右手长鞭一挥卷起宋远,左手紧紧拉住大长老急速后退,夜月和众护卫离得较远,齐齐俯身,躲开了那碰撞后产生的强大冲力。那些未及躲闪的神天教侍卫,被光圈之力波及,或惨死,或重伤,顿时哀声一片。
“漠儿,你来了,快救尊主!”大长老身子甫一站稳,扶住轻晃的宋远,急急对身边的徒弟说道。这个徒弟,天资过人,功力或可与北宁王一拼。
光圈渐渐散去,夜月等人立刻趁众人心神尚乱之际奔至夜银风身边。
暗夜灯光下,夜银风身姿优雅,旁若无人地低眸看向怀中的朝思暮想的人儿,见矜尘清眸含笑带泪,唇角勾起一抹温柔,伸手解开她被封的穴道,轻声唤道,“矜儿。”
“沐涵!”穴道一解,那个在唇边徘徊了千百次的名字终于唤出口,矜尘清颜一笑,泪水却止不住流下来。
“谁伤的?”轻轻抚摸矜尘脸颊上的微微红肿,夜银风的心一阵疼痛,暗哑的声音也跟着冰冷,伤了矜儿,本王定要你十倍奉还!
矜尘紧紧靠在那恍如隔世的温暖怀中,闻着熟悉的清冽味道,轻轻摇摇头,“只要能看到沐涵,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是的,只要能有此刻的亲密相守,之前再多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暗夜星空下,灯火闪烁中,两人眸光相对,相依相偎,那亲密无间、情深意浓的画面顷刻刺伤了两双眼眸,一双狠如妖魅,一双冷若寒星。
“北宁王,放了我们尊主。”冥离漠星眸微寒,淡淡看着夜银风,尽量压制心中蠢蠢欲动的愤怒。这个时刻,与夜银风交恶,未必是件好事。
“凭什么!”夜银风搂住矜尘,注视冥离漠,冷冷说道。掳了矜儿的人,岂能如此轻易放过。
“凭你们,根本无法走出去。”冥离漠星眸一暗,抬手一挥,暗夜中,离空领着十名青衣护卫出现,个个锋芒内敛,一脸傲然。
“主子,不要管我们,你带姑娘先走。”紫风捂住胸口伤处,秀颜冰冷看着那个重伤自己的银鞭男子,沉声说道。
“主子,我们断后,带姑娘走!”夜月左手握剑,冷冷守在主子身旁。这些人,上一次在幽林中曾有过交手,训练有素,武功高强。不过,主子要带姑娘走,却是轻而易举。
夜银风淡淡看一眼出现的青衣守卫,低眸,薄唇勾出一丝浅笑,轻声问怀中人,“矜儿,怕么?”
“与沐涵在一起,我不怕。” 夜色中,矜尘清颜皎洁如月,唇边的浅笑,彷如一朵盛开的幽莲,醉迷人眼。她和沐涵,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又怎会丢下这些忠心的护卫!
夜银风俊颜上如刀刻般刚毅的线条勾出柔和一笑,薄唇在矜尘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浅声说道,“闭上眼,抱紧我。”矜尘因那一吻而面色微红,却乖巧地合上清眸,紧紧靠在夜银风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神色一片安宁。
夜银风淡淡抬眸,俊颜顷刻如冰冷漠,凤眸却若古井无波,手持软剑,静静看着天空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一弯淡月,神情平静无波,仿若拥着心爱之人赏月般随意安适。
夜月扣住墨残喉咙,和紫风以及众侍卫紧紧围在主子身边。银月宫只有战死的勇士,从未有临阵脱逃的懦夫。今日,就是拼死一搏,也不能连累主子。
冥离漠握紧手中银鞭,星眸一瞬不眨地看着淡然自若的夜银风,此刻,他很想放手一搏,与这个强敌一决高下,可是,偏偏,他的怀中,却是她!她那样安然地靠在他的怀中,彷如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心中的嫉妒,如潮水汹涌,冥离漠神色却平静无波,高手对决,即便不过招,在气度上却不能失了先机。
夜半的秋风,带着一丝寒冬的凉意,萦绕在这一片杀戮之地。就在风起的刹那,夜银风手中的长剑和冥离漠手中的银鞭,忽然同时动了,两道银光蓦然划亮暗夜,仿佛天降流光,顷刻碰撞到一起,激起千层碎石。
原本要动手的侍卫们,立刻被逼得连连后退,饶是如此,还是不能幸免,死伤一地。待众人回神之间,却见两人已然交上手,速度极快,只能看到两道交缠的光芒,根本分不清人影。
众人刹那间神色各异,竟忘记了争斗,呆呆看着场中两人。夜月手中依然扣着墨残脉门,神色冷淡,主子的身手他从不担心,当年主子是连破银月宫四大长老的围攻才出师的;离空神色微讶,果然如主上所言,这个北宁王的确不容小觑,带着一个人,竟然与主上不相上下!墨残阴眸更黑,妖颜有一丝冰冷;大长老和宋远面面相觑,均有些汗颜,后生可畏啊。
蓦然,一道猛烈的相撞声之后,两道身影倏忽分开,冥离漠左臂被长剑划出一道血痕,夜银风右臂的衣衫则被银鞭划破。
一时,风静,人亦静。
“沐涵。”只觉得耳边那股猛烈的风倏忽停止了,矜尘猛地睁开双眸,一双水眸上下打量夜银风,待看清只是衣服被划破后,轻轻舒一口气,“还好。”
“没事。”夜银风温和一笑,凤眸抬起,淡然看着冥离漠。
在看到矜尘关切的眸光只落在夜银风身上时,冥离漠的心,彷如被人狠狠一扯,竟连臂上的伤痛都忘记了,星眸一片黯然,她,心中挂念的,终究是他!
墨残一双暗眸紧紧盯着那依偎在夜银风怀中的清颜,她那恬淡的神情,彷如雏鸟归巢般安然。墨残但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在心中不断地蔓延,暗眸又一一扫过那些在厮杀中死去的护卫,一瞬间,心中气血翻涌,蓦然对又围上来的众人吼道,“放他们走!”
“尊主!”宋远一惊,握住受伤的右臂大喊,“尊主,不能放他们走!”
墨残那双暗眸看向宋远,妖冶的容颜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惨声道,“你,还认我这个尊主?”在你心里,究竟是那件东西重要,还是我这个尊主重要!
那惨笑声让宋远心神一愣,直直看向墨残,那张邪魅妖冶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哀伤,宋远的心一痛,失声唤道,“残儿……”
“放他们走!”心中愤怒涌上喉咙,墨残嗓音亦嘶哑低沉。
“师弟,尊主有令,放他们走吧!”大长老看一眼神色有些凄楚的宋远,低声劝道,或者,这也会有一线转机。毕竟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万一北宁王来了玉石俱焚,尊主的性命就不保了。
“放行!”良久,宋远沙哑地吼道。
冥离漠神情淡然,深深看一眼矜尘,见她神色一片淡然,眸光只在夜银风身上,心中黯然,手一挥,十名护卫立刻让开路,随后,手握长剑的神天教护卫也让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