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24
林雨杨去张家读书了,早去晚归。林雨桐先时自是不习惯的。从送出门就巴巴的盼着他回来,一天一天的发呆。
期间听说贾宝玉从碧纱橱搬回了自己的屋子等等的琐事,也都一概不搭理。
这一日,黛玉从贾母处回来,却说明儿要去宁国府赏梅:“我寻思着,姐姐也去松散一日,也强过你如今这般的老是记挂哥哥。”
林雨桐本是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等应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事情好似不对了!
这个时间线怎么对不上了。
去宁国府赏梅,不就是贾宝玉游幻境的时候吗。这时候秦可卿还没死呢。
但是秦可卿的死亡明明该是黛玉回扬州的时候。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和弟弟的出现,使的林如海接黛玉的时间点提前了。
会是这样吗。
是不是这样也只能这样了。反正秦可卿还没死就对了。
“姐姐,到底去不去。”林黛玉见林雨桐还是愣愣的,又问了一声。心里有些担心,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去!”林雨桐应了下来,“你说的对,不能老这么魂不守舍的过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林雨桐和林黛玉先去和贾家的女眷汇合,才一起去了宁国府。
会芳园的梅花确实开的不错,林雨桐难得出来透气,倒也自在。尤氏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妇人,长相确实算得上是美貌。她笑语嫣嫣,照顾周到,直让林雨桐觉得这么个人配了贾珍可惜了。
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秦可卿。
长相十分的艳丽,是一种非常夺目的美。胸、脯高耸,腰肢纤细,即便穿着裙子,也同样看得出有一双十分修长的腿。这是林雨桐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古代可以称之为性、感的女人。
原著上说,这位兼具了薛林二人之美,这话完全是对的。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这样的容貌,真是难得。
在性情上,是不是也兼具了两人的优点,这个林雨桐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她跟贾珍之间的不伦关系,林雨桐不由的一叹。
贾珍如今也就三十来岁,贾蓉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三十岁的男人正是成熟有魅力的时候。而十几岁的少年与其说是男人,还不如说是男孩。相比起有人认为秦可卿是被迫的,林雨桐反倒更认为她是自愿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到了这样的人家,公公婆婆待之如女孩儿一般’。要是贾珍强迫的,她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真是没点感情,在她死后,贾珍也不会哭的如丧考妣。可见两人之间该是自愿的吧。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是半推半就吧。但有时候,冲破了那层心理界线,往后就不是特别难接受。
如此想着,林雨桐盯着秦可卿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林大姑姑,侄儿媳妇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秦可卿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才试探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大姑姑!侄儿媳妇!
差着辈呢!林雨桐悚然而惊。她笑道:“瞧你确实是难得的美人。着实心里爱的紧。”
秦可卿先是脸色一红,“亏得大姑姑是姑娘家,要是托生成儿郎,可不靠着这一张嘴,骗了天下女儿家。”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贾母就对林雨桐笑道:“这孩子,家里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林雨桐认可的点点头。心里却不由的想起焦大骂的那些话。
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这扒灰的,都知道说的是秦可卿和贾珍。
那这养小叔子的说的是谁,王熙凤吗。
在林雨桐看来,王熙凤还真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王熙凤的小叔子有谁啊。贾琮是亲小叔子。贾宝玉贾环是堂小叔子。贾珍是大伯子,也不是小叔子啊。那贾蓉和贾蔷是王熙凤的侄儿。跟小叔子他差着辈呢。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贾宝玉了。先不说贾宝玉的年龄,能不能被养。就说王熙凤对贾宝玉好,那是人家两人不光是叔嫂,人家还是表姐弟。更要紧是凡是老太太喜欢的,王熙凤从来就没有不喜欢过。
林雨桐觉得,把养小叔子的脏水泼到王熙凤的身上,是冤枉的。
焦大可能暗指是秦可卿跟贾蔷的关系。这两人之间也是叔嫂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上说宁国府的家风不正,才是败家的根本。而这个家风,恐怕就是指的秦可卿的行为不检点。可没说荣国府有这样的事。
也许真有这样的事,也许就是骂人的时候,顺嘴带出来的。谁知道呢。要是秦可卿身上真有林黛玉性格上的优点,比如专一,比如痴情。或许,那些话就是急了瞎骂的。她对贾珍应该是有感情的。
林雨桐兀自在那里脑补,捻着干果放在嘴里,眼睑下垂。怕自己的眼神让人家觉察出什么来。
那边贾宝玉果然嚷着想睡觉,被秦可卿带下去了。
林雨桐翻了个白眼。都多大了,还当三岁的孩子啊。瞌睡了就必须马上就睡,一点都熬不得不成。就是马上回去又能费多少功夫。
她这会子琢磨着,是不是要坏一坏贾宝玉跟袭人的好事。她的视线往黛玉身上一瞄,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林妹妹看清贾宝玉的本质的。如果知道了,还能心无芥蒂的接受,那就……那就再想办法吧。这可能跟她从小受的教育有关。觉得收丫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姐姐,要是觉得无趣,我陪你回去。”林黛玉凑过来小声道。
“不用。太失礼了。”林雨桐小声回了一句。
“这院子还没咱们家的梅园开的好。”林黛玉小声道。语气里有些失望。
林雨桐笑道:“富贵人家的梅花都是如此,差别不大。这院子富贵气太足了,你更喜欢清雅一些的。父亲设计的园子,你自是喜欢的。这一点,你像父亲。”都是一样的带着些许清高之气。
林黛玉愣了一下,明显的有些诧异。之后才欢喜的一笑:“姐姐竟是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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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懂一个人,这个还真不好定义。
林雨桐在袭人和贾宝玉离席回府之后,也带着黛玉,一同回了荣国府。说来也巧,刚进了内院,就碰见周瑞家的。她不知道急匆匆的要进去做什么。
“两位姑娘才回来啊。”周瑞家的过来见了礼。
“周嫂子这么着急,是做什么去。我才瞧着宝二爷先回来了,走的急匆匆的,是不是有事。嫂子赶紧去瞧瞧,这可耽搁不得。”林雨桐貌似随口的一说,“我瞧着老太太还要耽搁一会子才回来,可别出了岔子。”
林黛玉一愣:“要不我去瞧瞧。”
这真是关心则乱。
林雨桐一笑:“有周嫂子呢。你去了也是裹乱。你要是不放心,叫紫鹃陪着周嫂子去,有不妥的回来告诉你也一样。”
林黛玉点点头,看了紫鹃一眼。
紫鹃会意,马上跟在周瑞家的身后。周瑞家的本没想去贾宝玉的院子,如今一听,还真得过去瞧瞧。什么事也不如太太的这跟独苗重要啊。
“我正要去呢。”周瑞家的干脆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带着林黛玉跟她们分开,径直回了菊芳院。
却说那袭人知道了贾宝玉已经成人的事,心里既羞且喜。老太太将她给宝玉,自是宝玉的人。如今人长成了,她的身份也就得跟着变了。
进了院子,忙将晴雯这些大丫头给打发了。这个去给宝姑娘送鞋样子,那个给林姑娘送二两茶。只剩下麝月带着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看着。
“二爷在外面没睡踏实,回来要歇一会子,别让人进来打搅才好。”袭人叮嘱麝月道。
等进了屋子,袭人叫宝玉换衣服,又含羞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留出这些脏东西。”
林雨桐读原著的时候,就十分奇怪。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不应该是躲着,避而不谈吗。伺候人的丫头,她躲不了,横竖也不该主动问啊。
男女之间,两人凑在一起讲小黄故事吗。
这不是挑逗是什么。
所以,她一直就觉得袭人心里暗含有一定的期待成分。有主动诱导的嫌疑。
那宝玉正在新鲜得趣的时候,见袭人娇媚,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一时有些情动。就拉着袭人要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事,袭人要是稍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都不会院子里的人毫无察觉。这不是‘幸而无人撞见’,而是非常周密的不想叫人撞见。
周瑞家的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这可是十分的罕见。谁不知道宝玉这院子里丫头多,整日里叽叽喳喳没个消停的时候。
“许是宝玉歇下了。”紫鹃轻声道,“咱们进去瞧瞧,无碍也就放心了。”
周瑞家的点点头,两人怕吵着宝玉,轻手轻脚的掀了帘子。
纱帘的帐幔里,两条人影赤、裸、裸的缠绕在一起。紫鹃刚要喊,就被周瑞家的捂了嘴拖了出来。
紫鹃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不懂这事。她年纪大了,自是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受惊吓。
拉着紫鹃一径的出了宝玉的院子。紫鹃撇开周瑞家的拽着自己的手,撒丫子就跑开了。
羞也羞死了!亏得自家姑娘惦记着他是哪里不好,还要亲自来看看呢。幸而姑娘不曾亲眼瞧见,要不然不用活了。
那袭人也是个挨千刀的狐媚子。平时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是这般的人。看她以后还拿什么说嘴。
周瑞家的哪里有功夫管紫鹃,她飞也似的朝荣禧堂而去,先去瞧瞧太太回来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氏还真就刚进门,大衣裳都没换。就见周瑞家的冲了进来。
“怎的了。”王氏唬了一跳。
周瑞家的连忙过去,附耳这么一说,王氏的脸色顿时就铁青,浑身打颤。
“走!”王氏脚下生风,快步出了门。
此时贾宝玉与袭人已经雨住云收了。贾宝玉带着几分慵懒赖在床上,袭人的肚兜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两人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
突然,先是外面有些慌乱,再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恍惚还听见丫头们喊着‘太太来了’。麝月见了,连忙出了院子,奔着贾母的院子通风报信去了。袭人是老太太给的人,老太太该是护着的。要不然,太太只怕得把袭人撵出去。
鸳鸯知道麝月跑来,不敢大意。宝玉院子里的事,就没有小事。都得按大事来办。
麝月小声将事情一嘀咕,鸳鸯的脸色都变了,骂道:“看着是个老实的,什么时候也干起着下、流的勾当了。”嘴里骂着,脚下倒是不停,连忙进去给老太太回了。
“别吓着宝玉才好。”史氏拧着眉头,“小孩子家家的,偷个腥算是个什么事。放着这些丫头不就是供爷们取乐的。只要不是伤了身子也就罢了。去瞧瞧吧。”
鸳鸯心里一寒,恭敬的扶着老太太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宝玉听见外面的动静,心下就害怕了。连忙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袭人七手八脚的把衣服披挂在身上,王氏就已经进来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王氏只觉得怒火中烧。扬起手,狠狠的打在袭人的脸上,”下作的娼妇!“
袭人噗通一声跪下,“太太容禀。”
“不用你禀告了。”王氏想起袭人隔三差五的到自己跟前,说一些为宝玉打算的话。以往听着还当是个好的,谁知道这才真真是心里藏奸的。
“太太!”袭人跪下磕头,“自从老太太将奴婢给了宝玉,奴婢就是宝玉的。主子就是奴婢的天。主子要奴婢的身子,奴婢还能不从不成。望太太明鉴。”
不提老太太则罢了,一提起老太太,王氏更是不满。这放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要吸儿子精血的妖精啊。
“怎的不要旁人,偏偏要你。”王氏面沉如水,抬起袭人的下巴,“也不过是个粗手大脚的丫头,这屋里哪个不比你生的齐整。怎生就偏偏要你。这里面能没有你自己作妖的缘故吗。花言巧语!”说着,一甩手,之后用帕子将捏过袭人脸的手擦了又擦,放佛沾上了脏东西一般。
正要发落,就听外面丫头禀报:“老太太到……”
王氏瞬间就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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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走了进来,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看了王氏一眼,道:“好好说话嚷什么。叫人知道了,能有什么好名声不成。”她吩咐一边跟着鸳鸯的麝月,“伺候你们主子穿衣服去,这么些人站在这里,再吓着他。”
麝月低着头,应了一声,赶紧过去。却不敢像平时那么亲近。
贾母则叫了王夫人一起去正堂坐了。将丫头们都打发了,留了鸳鸯和周瑞家的。
王氏听贾母说了关碍宝玉的名声,也就马上清醒了过来。不管是读书科举,还是找一门妥当的亲事,都离不开一个好名声。
“爷们家大了,总得有人教导人事不是。这并不是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贾母开解王氏,“你要这般想,心里就过得去了。那袭人容色一般,与其将她撵了,倒不如就叫她守在宝玉的身边。小孩子家都贪图个新鲜,这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放下了。我以前以为袭人是个老实的,如今看着,倒有些心眼子。有心眼子也算不得什么坏事,端看你怎么用。有这么一个人在宝玉身边,其他的丫头若是不本分,想上进,恐怕这袭人也不会乐意。有她盯着,这不比你一天到晚的叫人盯着宝玉强么。也省的你管辖他,他倒跟你生分了。你自个生下的孽障你还不知道,总是不耐烦管束。他老子管他,他如今见了他老子如同老鼠见了猫。难道你希望有一点宝玉见了你也是如此不成。我看就叫这袭人管着就很好。袭人要是管的厉害了,他自然就不爱搭理这袭人了。可要搭理别人,袭人能看着不动吗。如此,他的精力,不用在念书上,还能干什么。这种事,早晚要经一遭的。闹得人仰马翻,值当么。”
王氏平时看不上贾母教导儿子,但今儿这话,听着却是妥当的。袭人容色一般,不想失宠,就得管着宝玉。可管着宝玉,宝玉也一样就厌了她。不管怎么做,这丫头都成不了气候。对着一个这样的丫头,三两月也就不新鲜了。儿子的身体,也没有大妨碍。如此一想,就低头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就听老太太的吩咐。”
鸳鸯听的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姨娘可不是好当的,况且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她把这些牢牢记在心上,这辈子,就是打死也不当姨娘。
等宝玉穿戴好,才带着袭人到了正堂。袭人跪下,宝玉则低头叫‘老祖宗’。
“起来吧。”王氏看着袭人,叫她起来。“往日看你是个好的,才叫你照看宝玉。不想你这般的孟浪。这青天白日的,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又是个什么好名声。”
袭人又赶紧磕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宝玉头低的更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既然伺候了主子,就好好伺候吧。只一样,宝玉年幼,不能纵着。要是身上有了什么不妥当,我只拿你是问。”王氏说完。就看了宝玉一眼,骂道:“真是上辈子不修,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行了!”贾母呵呵一笑,“别再吓到他。以我看,这袭人的月例银子也得提上来,这也不用声张的人尽皆知。从我这里私下给就是了。”说着,就看了鸳鸯一眼。意思是叫鸳鸯记着。
“哪里能要老太太的。从我这里给是一样的。”王氏赶紧道。
贾母摇摇头:“不用争抢,我的那点子东西,将来都是宝玉的。就当提前给了吧。”
王氏的心里顿时舒服许多。光是老太太的私房,就够儿子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却说那紫鹃,飞似得跑回菊芳院。黛玉才刚刚梳洗完,靠在熏笼边上晾头发。见紫鹃这幅样子,心里一急,问道:“宝玉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鹃脸胀的通红,张了张嘴,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这幅样子,越发叫黛玉着急。这一着急,眼泪又要下来:“宝玉到底是怎么了。”
紫鹃摇摇头:“宝玉挺好,无事。”
“你瞒着我作甚。能瞒得了今天,还能瞒得了明天不成。”林黛玉眼泪就跟着掉下来,“可是又摔了他的那块玉不成。”
紫鹃越发的为黛玉不值,她凑过去,道:“我的好姑娘,快别哭了。不是这么回事。是宝玉跟袭人,不知羞的缠在一起,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话说的又快又急,说完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黛玉先是一愣,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脸一红,对着紫鹃啐了一口,“什么脏的臭的都挂在嘴上,不怕脏了我的耳朵。他是你什么人,值当你这么一副样子跑回来。”
说着,扭脸就进了内室。
芷兰和芳华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两人将熏笼又挪到内室,轻巧的放在黛玉的头边,熏着头发。头发不干,又得闹头疼。
放置好,两人瞧瞧的退了出去。
紫鹃这才跟了进来。见黛玉散着头发,面朝里躺着,一时也不知道姑娘的心思。
“姑娘,我竟是错了。”紫鹃低声道:“宝玉他不是好人。”
黛玉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道:“我只以为姐姐说的话是言过其实,其实她是对的。宝玉以后再来,你就都挡了。以前那些个……都改了吧。”
紫鹃的声音有些哽咽:“姑娘!”
“待袭人还要跟以前一样。”黛玉交代紫鹃,“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给袭人难堪,别人又有了说道。何必呢。”
“是!”紫鹃低低的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家下人的嘴,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到点灯的时候,宝二爷屋里的香艳故事,就已经传到宁荣街上了。
林雨杨回来面色十分难看,还吓了林雨桐一跳,“怎么了,可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还是张家亏待你了。或者他们家的下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谁家的下人能跟贾家似得,嘴上没点把门的。”林雨杨面色一红,低声道:“我平日里不在家,姐姐离那个贾宝玉远着些才好。”
“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他近过。”林雨桐将热汤往弟弟手里一递,才道:“听说什么了吧。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人的一张嘴。这话真真没错。”
“姐姐也知道了。”林雨杨十分惊讶。“这些事姐姐还是少听的好。”
林雨桐心里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认真的点头答应了。“我倒是没什么,就怕……有什么想不通的。”她指了指黛玉院子的方向。
“唉!”林雨杨叹了一口气道:“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慢慢看看吧。”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是张家的老太太亲笔写的。“张老夫人的意思是,姐姐在贾家内宅,贸然去张家拜访。怕是招了人家的眼。反倒添出许多的是非来。不如等父亲上京,再过去。”
林雨桐将信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点点头,“这是老夫人疼咱们呢。”林雨桐将信纸放好,“我针线不好,以后,我常做些吃食,你带过去。就是咱们的心意了。”
林雨杨点点头,“听姐姐的。”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林雨桐就打发弟弟赶紧去睡了。又让春儿去看看黛玉那边,是不是一切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得了回复,这才安心的睡了。
对于贾宝玉和袭人的事,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反正林雨桐没看出什么来。就是林黛玉也始终都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林雨桐对林黛玉倒越发的刮目相看起来。
这一日,林雨桐正在给林如海回信,就听春儿进来禀报说:“门房有一位乡下来的老人家,来走亲戚。说这亲戚是王家的姑奶奶,却找的是周瑞家的。不知怎的,摸到了咱们的后门处。门房已经将人给请进来了。暂时就安顿在那里。这恐怕是王家的旧亲。他们不敢大意,赶紧禀报了进来。看怎么安排妥当。”
林雨桐一拍脑门,还真是忙忘了。这人必定是刘姥姥无疑了。
“你亲自去,将人请了进来吧。”林雨桐没回林家以前,跟弟弟就生活在乡下地方。周围的人家也都跟刘姥姥一样。
像是这样上了年纪,还在为生活奔波的老人。林雨桐心里是存着一份敬意的。想起那些原著上描写的那些拿刘姥姥取笑的事,当时看书不觉得什么。但如今变成赤、裸、裸的生活,林雨桐就有些心里不舒服。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一辈子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就是个逗趣的吗。
才刚这么想完这些,又觉得哪里不对了。这刘姥姥一进贾府,该是过年以前才对啊。书上说是进了冬天,置办不起冬天的物什,才想起到贾家来的。可如今却是年后了。
自己的翅膀不该扇到刘姥姥身上的。
不等她想明白,春儿就带着刘姥姥进来了。刘姥姥手里拖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这该就是板儿了。
“给姑娘请安。”刘姥姥说着,就要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老人家快别多礼了。坐着说话。”她扶着刘姥姥坐在炕沿上。又让春儿拿了点心给板儿吃。夏儿早已经将热茶送上来。
“老人家一路行来,怕是渴了。先解解渴。”林雨桐示意春儿照看板儿,自己跟刘姥姥说话。
“姑娘。”刘姥姥拘谨的坐立难安,“老婆子就是带着孙子过来找亲戚的。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来。这……”
“老人家安坐就是。”林雨桐笑道:“你算是找对了。这就是贾家,错不了。”
夏儿在一边笑道,“这是我们家大姑娘。我们家老爷在扬州做官。这里是我们太太的娘家。那处后门,是我们家自己走的。一会子打发人送姥姥过去就是了。”
刘姥姥这才放心,这是找到庙门了。这才安心的吃用。
春儿又让厨房准备了饭菜来,让这祖孙俩吃了个饱。天不亮就赶路,可不又累又渴又饿。
林雨桐又故意问了刘姥姥的来历,才一副恍然的道,“原来是刘姥姥啊。”
“看姥姥这样子,只怕是日子过得艰难。但凡有个办法,也不会走着一遭。”林雨桐让春儿取了五十两银子来,“姥姥拿着,收好了。”
刘姥姥连忙推辞:“这个怎生是好。”不沾亲不带故,哪里就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拿人家的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笑道:“姥姥看我如今光鲜,我也是受过艰难的。你们小家小户,有小家小户的艰难。岂不知这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说不得的苦处。不怕姥姥笑话,我跟弟弟是在外面长大的。回来了也没多长时间。最艰难的时候,那也是漫山遍野的找野菜填肚子。姥姥的难处我知道。”
“我的乖乖啊!”刘姥姥张着嘴,“竟不知还有这一层故事。”这大户人家大老婆小老婆的,孩子可不跟着受罪。她叹道:“如今姑娘可算苦尽甘来了。”
“姥姥也有苦尽甘来的一天。”林雨桐将银子塞给她道:“这与我现在而言,不算什么。与您老而言,就是救命的钱。一会子,我带着姥姥去见见那些奶奶太太,准保不走空。有了这银子,姥姥好好的操持家事,置办田地也好,做个小买卖也罢。有了进项,也让小孙子去读读书。这大户人家的门,不是那般好登的。”
“姑娘的话,我记下了。”刘姥姥心里直念佛,“可算又遇到活菩萨了。”
“活菩萨还能总遇到。可见姥姥是个有福之人。总能遇到贵人。”夏儿打趣道。
“这话还真是啊!去年冬天,眼瞧着入冬了。家里什么也没准备。炭火,过冬的衣物。冬储的菜蔬。都没一样置办的。天一冷,家里的进项可就断了。我正寻思着,不行就豁出这张老脸,来府上求求。太太奶奶们怜老惜贫,能救咱们一救也未可知。不想才要动身,我们村子边上海靖伯的庄子上就请人做活。男人干重活,女人孩子也有些细碎的活计,好歹饭食管饱。一冬也就熬过来了。还有点富裕。不想我那外孙女青儿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这银子又捉襟见肘了。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了。”
林雨桐嘴上唏嘘,心里却有了谱。这海靖伯岂不是那个一起上京的闻天方吗。这点变故难道是因他而起。
这个又是一个在红楼里没出现过得人。让林雨桐心里添了几分在意。能影响剧情和人物,这个人应该比想象的要重要吧。
林雨桐不及深想,赶紧收回心神。又细细说了这二太太王氏和王熙凤。“如今管家倒也是王家的女儿,正是姥姥说的二太太的内侄女。你只管捧着她就是。”
刘姥姥记在心里,两人才要起,就听春儿禀报,说是平儿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巧,这位平姑娘正是这位二奶奶的大管家呢。”低声交代了一句,就笑道:“来了就请进来吧。”
平儿这才笑着进来,林家的规矩大,她是知道的。到了这里万万不敢造次。行了礼,这才敢起身。不过对于屋里有这么一老一少,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什么风倒把你给吹来了。”林雨桐笑道,“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奶奶呢。”
“不敢劳动大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也是一样的。我们奶奶打发我来,是讨人嫌的。大姐儿吃了大姑娘送去的奶膏子,竟十分受用。让厨下做,她们都是些不得用的,姐儿不爱吃。我们奶奶就打发我来,叫大姑娘看着赏些吧。”
“这是你来了,那是要什么都是尽有的。要是她来了,可是再没有的。”林雨桐笑道,“你也是个傻的,让她给打发来了。拿你的面子给她办事。”
平儿知道这位姑娘常跟自家奶奶玩笑,也不见怪,“要不人家是奶奶,我是丫头呢。”
“这话得跟琏二哥说道去。”林雨桐笑道,“只怕他也是巴不得让你们俩换换呢。”
“我的姑娘,你就一味的拿我逗乐吧。”平儿脸一红,赶紧讨饶。
林雨桐让春儿取了一罐子来,道:“这东西就是做的时候繁琐,控制不好火候就失了味道。让人用温水冲了,浓浓的给姐儿吃就好。”
平儿一一记下,将罐子递给身边的小丫头抱着,却问林雨桐,“大姑娘才还说要去找我们奶奶呢。可是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这才将事情说了。
“原来是家里的亲戚。”平儿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来,对刘姥姥道:“您老可真是会走道,一下子就闯进了财神的门里了。”
刘姥姥将怀里的银元宝拿出来,道:“财神也没这么灵验不是。姑娘瞧瞧,我这一撞进来,倒真是发财喽。”
平儿用眼睛一瞄,就有数了,这是足银五十两的银锭子。
林雨桐心里有些想笑,这刘姥姥到底是老人家,有她自己的智慧。此时把银子往外一摆,意思十分明显。人家一点关系没有的人,看在王家的面子上都掏了五十两,你这正经的亲戚,自是不能比这个低了吧。
“既然来一会,自是要见见正主的。”平儿笑道,“那姥姥就跟我去吧。”
林雨桐笑道:“姥姥跟着她去吧。她主子是个利索人,姥姥别怕就是了。我□□儿跟着你。她主子要是不管你,你只管跟春儿回来。”又对平儿道:“姥姥年纪大了,那板儿又小。这会子春儿跟着孩子倒玩熟了。叫她领着吧。省的冲撞了谁。”
平儿笑着应了。
林雨桐将刘姥姥送到院子门口,刘姥姥硬是叫板儿磕了个头。林雨桐无奈的受了,“一会子走的时候,我就不送姥姥了。我家的后门姥姥是知道的。以后进了城,尽管来就是。”
刘姥姥满口答应着。直说又遇上了贵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个记恩的人。靖海伯在他们家艰难的时候雇佣了他们,她记住了这个恩德。如今自己给了点银子,她自是又记在了心里。
希望王熙凤这次能心甘情愿的结下这份善缘。
等到下半晌春儿回来,林雨桐才知道王熙凤给了六十两银子,又雇了一辆驴车,将刘姥姥送走了。
有了这一百两多两银子,对于一个庄户人家,就是一笔巨款。能添上几亩好地,日子也算能过了。
林黛玉才听说了这事,就过来询问,“原来是二太太家的亲戚,怎么找到咱们家了。”
“那门子上的看门的,哪个不是眼睛长头顶上的。能好好的指路吗。这巷子多,许就走岔了。能上了咱们的门,就是缘分。咱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银子使。对于人家来说,不光是救了一家的命,甚至改变一家的命运。就当是日行一善吧。”林雨桐笑道,“许是过过苦日子。实在见不得老人家受苦。”
林黛玉点点头,倒是听了进去。
这边姐妹俩正在说话,就听丫头说周瑞家的来了。
林雨桐心说,这就是经典的送宫花了。
周瑞家的因为得了林雨桐的提醒,才发现宝玉的事。被王夫人赞了几回用心,赏了又赏。此次过来脸上都带着极为少见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了礼,说明来意。
林雨桐见周瑞家的脸上带着笑,就猜测是不是时间线乱了,周瑞女婿冷子兴的官司早已经发生过了。想起原著上说,在给林妹妹送宫花之前,周瑞家的得了信,说自己的女婿吃了官司。出了这事,谁心里能好啊,偏偏又吃了林黛玉几句话。想必心里是极为气恼的。在外面没少说黛玉的小话吧。
于是,她笑笑,先问道,“嫂子家里都好吧。”
“怎么不好!”周瑞家的笑道,“我那女婿还不算窝囊,日子且过得下去。”
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请周瑞家的坐了。才道:“薛太太也太多礼了。”
周瑞家的当然想替王家长脸,就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四支宫花。
“这是只给我们姐妹的,还是别的姐妹也有。”林黛玉看着半空的匣子,问道。
“三位姑娘及二奶奶,连同两位姑娘,一人两支。这是两位姑娘的。”周瑞家的笑道。
“难怪呢!”林黛玉冷笑一声,就要说话。
林雨桐接过话头,“你又做什么怪。”她瞪了林黛玉一眼,才对周瑞家的笑道:“你别搭理她,她这是跟我闹脾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瑞家的不知真假,笑道:“这又是有什么故事不成。”
“可不是有故事吗。”林雨桐招手,□□儿过来,“把东西拿过来,叫周嫂子评评理。”
春儿抿嘴一笑,一转身,端着个托盘来,里面放着一大捧各色的鲜花。另一边的篮子里,是半篮子新鲜的花瓣。
“我的乖乖,这样的天,哪里来的这样鲜嫩的花哟。”周瑞家的直呼稀罕。
“家里花房就有。管家天天打发人送来。原来也不是稀罕的东西。我每日里让人将它拆成花瓣,是我们姐妹泡澡用的。偏妹妹一直以为用的是干花,今儿撞见我拆花,顿时就心疼的不行。她这见了花落就要落泪的人,许是最见不得这个。宁肯埋了立个花塚也不许人用。我就说了她几句。偏巧,嫂子送了假花来。她一准以为咱俩提前说话了,来排揎她的。”林雨桐挥手让春儿下去。
周瑞家的啧啧赞叹。这么些个鲜花,要是不剪下来,按盆卖,一盆不得几十两银子去。林家倒是天天剪下来给自家姑娘泡澡用。阿弥陀佛,可真真是见识了。这也就罢了,还有那不知生计艰难的宁肯埋了也不许用。哎呦喂,这还真是娇小姐。
就听林雨桐道:“倒不是心疼这些花,就是得板一板她的性子。这见花落泪可不好。”
周瑞家的心道,那都是闲的。饿两顿就一准好了。
就听林雨桐看着匣子里那几枝花,露出个苦笑的神色:“花是极好的,可惜我们姐妹从不带这些个东西。这新鲜的都从来不上头呢。“她指了指匣子里的花,道:“赏给丫头们倒是可惜了,也对不住薛家太太的心意。周嫂子家里也有女儿,带回去吧。横竖在你家自己戴,别人也是看不见的。”
周瑞家的一瞧匣子里的花,又一看边上那水灵灵的真花。先时看着还好的花儿,真假一对比,就显得上不得台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忙将匣子盖上,“这可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院子远,走一路过来,费多少事呢。”林雨桐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
这倒叫周瑞家的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先叫自家姑娘挑,就已经是失礼了。不想人家没挑拣自己的错,反而赏了自己。
到底是大家子姑娘,就是不一样。
这才拿了匣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等人一走,林黛玉趴在榻上笑的只嚷肚子疼,“姐姐弄这些花来,当真是洗澡的。”
“哪里真舍得!是用来做花糕的。”林雨桐也不瞒着,“给张家女眷做点心,得用些心思。等做好了,你给府里的老太太、几个姐妹也送去。薛家那里也有一份,只当还人家送宫花的情分了。”
“我就说,依姐姐财迷的性子,再不会用这么好的花给我泡澡用的。”林黛玉只嚷林雨桐是财迷。
财迷林雨桐半点不恼:“花露才是花的精华。这些鲜花就是个点缀,没甚大用处的。”说完就道,“等做点心剩下了,再给你送去。”
一准是没法做糕点用,有些瑕疵的花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黛玉这么一想,就越发的笑起来。这姐姐真是抠的可以。
“姐姐为甚不让我说话。咱们住在她们家,只配用她们剩下的不成。”林黛玉哼了一声。
“这不是没用,赏人了吗。至于为这个生气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了你你也不见得用。为这没人用的东西,撅了周瑞家的面子,你倒是图什么。”林雨桐轻声道。
“像姐姐这般事事圆滑,难道就好。”林黛玉不赞同的道。
“人活在这世上,哪里就能随心所欲呢。”林雨桐笑道,“细思量几分,与自己又能有什么坏处呢。”
姐妹俩不一样的性子,都点到为止。
等花糕做好了,林雨桐打发丫头去送了。又带着黛玉去了梨香苑。
“你以后合该每天出来走动走动。人动的多了,吃饭才香甜。以后每日饭后,都得走一刻钟。”林雨桐叮嘱黛玉。
林黛玉倒是没有反驳。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陌生但又不反感。
两人进了梨香苑,薛姨妈热情的招待。等林雨桐将糕点送上,薛姨妈就笑道:“不过几枝花,倒叫你们姐们跑了这一趟。实在太客气。还偏了你的好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笑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家做的。”
林黛玉不耐烦两人这般的寒暄,就道:“宝姐姐呢,怎么不见。听说她身上不好,如今可好些了。”
周瑞家的已经将薛宝钗冷香丸的事,宣扬的满府皆知。林黛玉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大碍,正在屋里歇着呢。你们去瞧瞧吧。宝玉也在呢。”薛姨妈笑着,殷勤的让两人进去。
林黛玉掀开帘子,正瞧见薛宝钗解了衣裳,从脖子上拿她的金锁的一幕。又见宝玉一脸痴痴的盯着宝钗的脖子看,顿时就红了脸。
此时倒叫她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了。
林雨桐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得轻轻放下帘子,才出声道:“薛姑娘,我们进来了。”
“是林家大妹妹啊。快进来。”是薛宝钗的声音。
林雨桐拉着林黛玉在外站了一小会儿,给人家收拾衣裳的时间。这才进去。
林黛玉就直接站在了林雨桐的身后,低着头,也不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说不合适的话就好。林雨桐松了一口气。上前寒暄。
贾宝玉见这姐妹二人,先是眼睛一亮。不过他被林雨桐挡过几回,就不敢往跟前凑了。他倒是想亲近林黛玉,可这会子林黛玉跟在林雨桐身边,半步不离,连头也不抬。
他只好讪讪的拿着手里的金锁片翻看。
林雨桐不去管他,只跟薛宝钗寒暄:“如今身上可好些了。”
“好些了。本就不是要紧的病症,倒叫你们跑一趟。”薛宝钗刚要叫莺儿倒茶,就听见莺儿道:“二爷瞧瞧我可有说错,这不是一对是什么。”
这一声极为突兀,林家姐妹想听不见都难。
“莺儿,还不去倒茶。胡沁些什么。”薛宝钗呵斥道。
林雨桐觉得十分的有趣。先是薛宝钗主动要看贾宝玉的玉,然后她的丫头就说跟金锁片上的话是一对。勾的贾宝玉起了好奇心,于是要看金锁。这才有解衣裳的事。如今又再嚷出是一对的话,引来薛宝钗的呵斥。林雨桐觉得自己不想多想都不行。
也许是自己心理阴暗吧。她这么一琢磨,怎么就觉得这是一环套一环,故意的呢。
林黛玉抬起头,看了宝玉一眼,就见宝玉拿着锁片,嘴里念念有词。于是又低下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像是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一般,又寒暄了两句,就带着林黛玉告辞。薛姨妈再三的留饭,林雨桐也没应下来,“薛太太留饭,本不该辞。只是舍弟下晌回来,我们姐妹不在,倒叫他孤单。”
“这有什么,打发人去接就是。”薛姨妈道。
“家里都是女眷,多有不便。”说着,就辞了出来。
薛姨妈顿时脸臊的通红。家里有女眷,人家那般大的男孩子都不进来了。贾宝玉却在女儿闺房里。
要说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偏偏的,前些日子,贾宝玉跟袭人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身边有了伺候的通房丫头,这就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孩子了。
可自己家的处境,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林黛玉跟着林雨桐回了菊芳院,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林雨桐也没拦着她。这些事情,是得让她多想想。
却说林雨杨今儿从张家回来比往日早了些,就在宁荣街上转悠。看到精巧的物事,也就顺手买下来给家里的姐姐妹妹。
正看见一个不大的小子,摊子上的花篮子极为精巧,就凑过去细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听得旁边正有人说贾家家学里的事。
“你只要跟他好了,这银子还不就来了。”说话之人年纪不大,还是少年的声音。
另一个道:“那人看见新的忘了旧的……”
“那就是个大傻子,哄了钱来,才是实在的。谁管他日后怎么样呢。”这说话的人道,“有了银子,也做个小买卖。不比如今舔着脸求人好啊。过两年谁还知道这些事。那琏二爷身边的几个小厮也不是干净的。就是那秦……不也是巴结着宝二爷。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雨杨起初还听不明白说什么。他身边的随从年纪大些,小声将事情说了。家里的大姑娘有交代,将外面的事,不管好的歹的,只管告诉少爷。别养的跟个傻子似的,被人骗了。
林雨杨一听,脸就黑了下来,骂了一声:“忒无耻。”站起身就走。
那卖篮子的小子忙喊:“少爷买两个吧。”
随从顺手拿了两个,甩下一把钱走了。
林雨杨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如海写信。这贾家只有更污糟的,没有最污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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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杨回了家,外面听来的荤话,自是不能跟姐姐说。可到底心里存了事,匆匆的吃了饭,只说今儿的功课太多,要用功,就去了外院。
林雨桐心说,这真是孩子大了,就有秘密了。一时倒有些失落。
黛玉一笑,也起身就要回屋子。
可巧贾母打发鸳鸯来送两道点心。黛玉寻思着今儿一天都没给贾母请安了,也就起身想去看看老太太。
“眼看天都要暖起来了,忽而又冷了。下起了雪珠子。你出门把大毛斗篷穿上。”林雨桐叮嘱道,“老太太哪里就缺了你一次请安。明儿再去,老太太还能怪罪你不成。偏偏这会子去,不成心叫人跟着不放心吗。”
“姐姐如今忒的啰嗦。今儿才叫我出去走走。我如今听了话,要出去走走了,你又不放心。”林黛玉转身,问道:“我倒是如何才好。”
“罢罢罢。”林雨桐噎了一下。自打熟悉起来,林黛玉伶牙俐齿的性子就又漏了头了。“早去早回吧。”
“大姑娘放心,有我看着呢。”鸳鸯笑道,“就是晚了,陪着老太太住一晚也就是了。”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呢。那贾宝玉坐卧不忌,哪里敢叫黛玉在贾母的院子过夜。
见姐姐脸色都变了,黛玉就知道她怕什么。于是道:“我一准回来。不多留。姐姐记得让厨下给我准备一碗雪梨膏子,回来我就要吃呢。吃那个怪受用的,晚上再不咳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林雨桐送了二人出门。后头就叫平嫂子带两个婆子沿路去接,在贾母的院子外面等着。
却说那贾宝玉在梨香苑吃了不少酒,带着酒气一路往回走。跟黛玉与鸳鸯走了个面对面。
“我的老天爷,怎的叫你一个人走呢。这都多晚了。”鸳鸯惊诧的道。
哪里就是一个人,跟着两个粗使婆子呢。只是都知道贾宝玉的脾性,不爱叫婆子离得近了。
林黛玉见贾宝玉脚下飘忽,就知道喝了不少。又见她斗笠歪戴着,不由的道:“你那妈妈呢,又去哪里吃酒受用去了。你惯常爱找那姐姐玩,又最是听那姐姐的话,怎的这次你那姐姐倒不知道周全了。反倒叫你吃了许多酒,也不知道规劝。我平日里说你,你只不听。人家的酒真就那般的甘甜不成。”
贾宝玉见了林黛玉,先就委屈上了。“妹妹如今大了,也有那亲哥哥热姐姐的。咱们这一处长大的,倒越发的靠后了。见了面不说话也就罢了,连看一眼如今都不能了。我这心里闷的慌,就多吃了几杯,倒招的妹妹这般的排揎。别人的话我几时听了,妹妹的话,我几时不听了。哪里有什么姐姐,我只有妹妹罢了。”
林黛玉想起往日的情分,眼睛就先湿了。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才道:“整日里胡说些什么。”见他着实难受,到底忍不住伸手,将他头上的斗笠正了正。
鸳鸯跟着,也不敢说话,这两位都是祖宗。老太太的心思谁不知道,只看林家那位大姑娘的意思只怕是不成。可要是两人真的两小无猜,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妹妹这是去哪。”贾宝玉想去抓林黛玉的手,林黛玉马上缩了回来。
只是笑道:“今儿一天没见老太太,就过来瞧瞧。”
“正好顺路。”贾宝玉笑道:“妹妹在家里可自在。大妹妹没管着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黛玉见他清醒,肯好好说话,就笑道:“能不管着么。吃饭得盯着,不吃点肉不成。出门得看天,衣服不合适不成。到点不回家也不成,早有婆子丫头来接了。看书伤眼睛,过了时辰不成。吃完饭不动动,一味的坐着不成。晚上临睡前,不打发人来看一次,绝对不成。”
“阿弥陀佛。竟是有人这样管着才好。”贾宝玉懊恼的道:“我原不知大妹妹竟是个好的。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做对妹妹身子好,早几年就该管着的。如今看妹妹康健了,心里就喜欢。如今吃几碗饭,睡几个时辰,夜里可还是爱醒来。还犯不犯咳嗽。”
“一顿还是那么多,不过是姐姐有耐心,怕我不克化,少吃多餐。你们一天吃三顿饭,我一天得吃五顿甚至六顿。夜里挨着枕头一觉到天明。昨儿天突然冷了,有点咳嗽。姐姐弄了雪梨膏子,吃了一碗,倒是马上就好了。如今觉得身上是轻省不少。”
两人走着说着,回了贾母的院子。
贾母还没有吃晚饭,见两人一块进来,真是喜得无可无不可。
听说两人是路上碰上的,就点点头。见宝玉吃了不少酒,先打发他回屋子。拉了林黛玉的手直摩挲。“你这孩子,这大冷的天,怎么过来了。今晚就陪外祖母住着,省的这一路要吹冷风。”
林黛玉一笑:“哪里就冷了。这走了一路身上倒是起汗了。”
老太太还要留,鸳鸯就道:“只怕林家大姑娘已经派了人来接了。”
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老太太心太急了。宝玉出了这样的事,林家不放心是正常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贾母才放林黛玉离开。心里一叹,这林家还真不是好摆弄的。
那贾宝玉回了院子,就见晴雯在贴自己早起写的字,双手冻得通红。连忙握了,“我给你暖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手握在一起,晴雯哈着气。不一时的相视一笑。
那袭人自从跟宝玉的事被人发现,在丫头们中间,就有些压服不住了。她以往就凭着贤惠,品行好,来压服人。别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唯有她没有,说话不气短。唯一的短处就是长得不比别人齐整。可这当初看在老太太和太太眼里,却是最大的长处。
有两位佛爷撑腰,她自然腰板子硬。可如今她先做了打脸的事,品行上有了大亏,谁还服她。除了麝月几个老实的,哪个也不愿意听她的。
如今看着宝玉的面子,大家面上且还过得去。
黛玉出门,正好看见宝玉和晴雯相握在一起的手。没打招呼就出了门。一时心里就难受了起来。
平嫂子带着人跟着黛玉,也不敢说话。
宝玉再问时,才知道黛玉已经走了,一时跌足叹息,又问了袭人在哪里。
晴雯嘴上向来是不饶人的。只道:“人家现在是姨奶奶呢。在炕上挺尸呢。只说不舒服,二爷去瞧瞧,兴许这一瞧,就又舒服了。”
这话没压着声音,袭人在里面的炕上自然听了个分明,紧紧的握住拳头,咬着牙不吭声。这口气不忍也得忍。
宝玉朝里面看了一眼,没说话。又问起晴雯豆腐皮包子的事。贾宝玉今儿本就吃了李嬷嬷一肚子气,这会子已经有些压不住了。又听那茶也被李嬷嬷吃了。顿时就发作了起来。
袭人听见说要撵了茜雪,这才起身出来:“要不二爷把我们都撵了,换好的来伺候。”她知道宝玉的性子,喜聚不喜散,这倒成了她拿捏宝玉的法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玉还没怎么样,茜雪先冷笑起来,“这会子倒又装起贤惠起来了。你放心,撵了谁,也撵不了你。我们是丫头,你是奶奶。还就别在这里装好人。”
宝玉气的直打颤:“罢罢罢,我才说了一句,你们倒有无数的话要说。谁也不撵,你们都在吧。我只离了这里才好。”
这话把一屋子丫头都唬白了脸。直到鸳鸯叫人来问,这才消停下来。
平嫂子将黛玉送回院子,就去跟林雨桐汇报了一声,“……我远远瞧着,倒觉得两人甚是亲密。”
林雨桐点点头,才让平嫂子下去了。
她不由苦笑,想起人一着急,总是把‘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该你的’挂在嘴上。气恼中带着无奈。
林黛玉对贾宝玉或许就是这样——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从这天开始,林雨桐就想办法绊住了黛玉。什么办法呢。跟着黛玉学做针线。
刺绣这玩意,林雨桐当然想学。她就寻思着,穿来穿去的,这工作不可能干一辈子吧。人总有厌倦的时候。这项工作带来的好处,钱财到了其次,关键是平白多出几辈子的时间来。
时间是什么。时间就是金钱啊。
多了一辈子,要是不抓紧学点什么,充实自己,这一辈子可不就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技多不压身啊。
这刺绣学好了,也不说干多大的事业。只在网上挂个淘宝店,专卖绣品,估计也能把自己养活了。人家古代,手工刺绣常见的情况下,都能靠手艺吃饭。更遑论回到现代了。那就是稀缺品啊。
如此一想,就越发坚定了要学会这一门手艺的决心。
黛玉的女红其实是不错了。人家是千金小姐,动针线,完全都看心情。并不是什么不捏针不拿线的性子。
教导林雨桐还是尽心的。
“姐姐跟着我学,能学个什么。”林黛玉手里拿着书,看着林雨桐在刺绣架子上笨手笨脚的忙活。“该是请个绣娘回来,正经的学学才好。”
“我这辈子,能学成你这样,我就阿弥陀佛了。别的,还是不敢想。”林雨桐手里忙活,头也不抬。
林黛玉心道,姐姐这日子过得也太艰难。该姑娘家学的东西正经的一点没学。这么一想,教导起来倒越发的认真了。
据说那贾宝玉上学去了,林雨桐只要与林黛玉错开这个时间段去给贾母请安,这两人就基本上碰不了面。
日子就在姐妹俩一教一学中度过。偶尔几个姐妹也过来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倒也不寂寞。
这一日,天气和暖。不光三春来了,李纨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是稀客。
林雨桐笑着将人请进来奉了茶:“大嫂子倒是稀客。很是该常来走动走动。”
“你们姑娘家在一处说笑,我过来,只怕是你们不自在呢。”李纨笑着,才打量待客的屋子,见收拾的精致齐整,就不免赞了又赞。
林黛玉笑道:“大嫂子有什么话就说。你再不是这般会夸人的人。你一夸人,总是有个缘故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我不是那小气的人,我姐姐就更不是了。你这一夸,到叫我好不自在。只怕你夸得多的,我只想着你要求的多,反而不敢答应了。”
这话像是笑话,可也直指本质。
李纨的笑意就有些牵强,脸上僵了一僵。
林雨桐心里苦笑,瞪了黛玉一眼:“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嫂子不用理她。她现在越发的猴儿了。如今教我针线,时不时的还拿一下先生的款。我可找谁说理去。外头请的师傅都没她这般磨人的。”
姐妹两个一硬一软,一个挑明一个收尾,愣是将人的话堵在嗓子眼,想恼都恼不得。
李纨失笑道:“都说着林丫头牙尖嘴利,如今越发的见识了。”
林黛玉抿嘴一笑,就不多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从潜意识里觉得,可能黛玉的敏感,让她早就察觉到李纨的为人。这人身上有太多的功利色彩,是黛玉不喜的。
原著中李纨对于巧姐的遭遇袖手旁观,也证明黛玉的眼光是准的。
她微微一笑道:“嫂子只管说。”
李纨抿了一口茶才道:“是为了兰儿的事。听说林表弟在张家附学,我知道兰儿去不合适。就想着等林表弟下学以后,叫兰儿过来,问问功课也好。林家家学渊源,兰儿跟着,想必也能有些进益。”
这读书是大事,也是正事。
从林黛玉教香菱学诗就看得出来,她喜欢爱读书的人。
林雨桐虽然因为原著的影响,觉得李纨为人凉薄,但也不能因此拒绝。贾兰如今还小,说什么都太早。
她点点头,笑道:“这不难,只管打发人将兰儿送来就是。”
李纨忙谢了,对着黛玉道:“就是林表弟没空,有林妹妹这般的才情,教导兰儿也够了。”
“这却万万不可。”林黛玉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之色,道:“我再不能这般的轻狂的。女子身在内宅,见识终是有限。男子要在外为官做宰,就得走出去见识正经的学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林雨桐点点头,“女子就是再聪明,整日里圈在内宅,这胸襟,格局,见识都是不够的。可不敢误人子弟。家父在这些方面,对我们要求极为严格。”
李纨直念阿弥陀佛:“我就说,林家书香世家,总有些不一样的见识。看来,将兰儿送来是送对了。”
探春接话道:“兰儿不是每天跟二哥哥去上学吗。回来再念书,身子可还吃得消。”
“快别提去学了念书的事了。”李纨连连摆手,一句不肯多提。
林雨桐就知道这是从贾兰口中知道了族学里的事了。可这里面牵扯到贾宝玉,秦钟,还有薛蟠。哪一个都不是她寡妇人家能说道的。
事情定了,李纨就起身要告辞。
林雨桐就留人道:“姐妹们都在,今儿就这我这里吃了。还巴巴的回去做什么。”
“东府里,蓉哥儿的媳妇这两天身上不好。我过去不方便,正要打发丫头去瞧瞧。”李纨解释了一句。
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看来秦可卿和贾珍的事情,被人察觉了。秦可卿该是落下了心病才是。要不然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先前尤氏还疼着儿媳妇什么似得,怎么最后就有些漠不关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这么琢磨着,嘴上应着李纨的话:“那是得去瞧瞧。”
就听那惜春冷笑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都有这么一遭的。”
众人被这话说的一愣。林雨桐却觉得惜春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迎春不爱说话,这会子却道:“好好的,说了这话,岂不叫人误会。”
惜春将脸扭到一边,也不搭理人。
李纨笑笑,就起身去了。
林雨桐想,这秦可卿这事,只怕这贾家的人,都应该听到了一点风声了。只是都装着聋子哑巴,不听不说罢了。
等众人散了,这才打发了平嫂子去送了两样药材,算是把这一层事给了了。
林雨桐此时尚且关心不到秦可卿的死活上。因为按照原著,秦可卿死后,林如海就死了。
如今,秦可卿的死期就在眼前,那么,林如海呢。他能否度过这个死劫呢。这关乎到自家以后的前程和命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焦躁的情绪,却不能被林雨杨和林黛玉察觉。她白天一如既往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连着给林如海写了几封信,提前预警,都不能安抚这心中的烦躁。
林雨杨了解自家长姐,自然感觉的到她的不正常。
而林黛玉生性敏感,自然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被两人逼问着,林雨桐才道:“做了一个梦,梦不太好。心里放不下父亲罢了。没事,许是我多想了。”
林雨杨突然道:“我昨儿回来,倒是碰见靖海伯府上的侍卫,听侍卫的口气,似乎是要下一次江南。那就意味着靖海伯肯定要去的。如今江南,也就扬州是多事的地方。姐姐,要不然我去拜访一下这位伯爷。兴许能打听到什么。哪怕是求他多照看一二,也是好的。”
林雨桐苦笑一声:“如今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立马准备了几色礼,送了林雨杨出门。
闻天方听到属下的禀报还愣了愣。这位林家的少爷就是初到京城的时候过来拜访了一次。这才说要下江南,这小子就闻着味跑过来了。消息这般的灵通。肯定不是从贾家知道的。因为自从认识了林家的人,他就刻意留意了一下贾家。对这家人也算有些了解的。见她们年纪小小,就托庇在这样一户人家中,心里多少有些怜惜。
“那就把人请进来吧。”闻天方放下手里的笔,头也不抬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杨进来的时候,还惊诧了一瞬。这书房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武官的书房,倒是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想不到伯爷也是学富五车之人。”林雨杨赞了一声。
“你别奉承我。”闻天方一笑,请他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有事就说。我不是那磨磨唧唧的人,真是忙着呢。可没时间招待你这小友啊。”
林雨杨呵呵一笑:“伯爷是要下江南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闻天方应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林雨杨肯定不会说是你身边的人出卖了消息,只道:“家姐这两日噩梦不断,心神恍惚,总是不安。很是担心家父。我们就寻思着可能有些变故。所以……”
“来探听消息,还是让我保林大人无恙。”闻天方挑眉接过话头,问道。此次去扬州的事,倒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是暗地里有些差事,却不能随便透露。若是真是因为心里不安,才来求助,未免太巧合了吧。
“只要家父保住性命,以后,但凡伯爷有用得着林家的地方,林家上下,绝不含糊。”林雨杨的神色极为郑重,让人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小瞧了他。
闻天方挑挑眉,能说这样的话,就证明人家林家已经意识到了凶险了。他沉吟半晌才道:“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敢给你什么保证。”
这就是说确实有凶险,林雨杨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心尽量平稳下来,又道:“伯爷尽心就好。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姐弟,绝不敢有丝毫怨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机灵的小子。
闻天方点点头,“那就回去等消息吧,快则两个月,慢着半年,一准能有信。”
林雨杨起身,跪下磕了头,才起身离开。
闻天方挑眉,这个林家还真是有点意思。
林雨桐在家已经等急了,见了弟弟赶紧打发了伺候的人问道:“如何。”
这般大的事,林雨杨自然不敢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雨桐反倒踏实了下来:“你做的很对。只要等保住父亲的性命,什么承诺都值得。”到了贾家,她才真正体会到一家之主的荫蔽意味着什么。
就拿薛家来说吧,钱财是尽有的。可失了家里顶梁柱的男人,唯一的男丁又是不顶事的。薛姨妈和薛宝钗的日子,可想而知。真的要是离了贾家,到外面支应门户。手里的钱财哪里还保得住。光是薛蟠三天两头的惹事,就是现成的把柄等着那些官老爷抓。一旦抓住了,钱财就得流水似得往外流。住在贾家,就有了贾家的荫蔽,至少没人为了他们手里的银子而故意找麻烦啊。
林雨桐还真就不想落到那样一种境地。“人家要是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我反倒不会放心了。不能保证不出事,其实就是最好的承诺了。”她深吸一口气,“这事只怕是机密中的机密,我们还是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照常去上学,不要露出行迹才好。”
等到林雨杨离开了,林黛玉才带着雪雁来,“姐姐想要瞒着我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瞒你,可也怕你哭哭啼啼的,反而漏了行迹。”林雨桐皱眉道。
林黛玉双眼果然就含了泪,“我就这般不得用不成。”
林雨桐就看着她的眼睛。林黛玉扭过头,赶紧擦了眼泪。
“凶险是有,但性命无碍。这事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记住,是任何人!”林雨桐认真的看着林黛玉,“也别被人看出什么来,或是套去什么话。别忘了父亲先前那场病是怎么来的。”
林黛玉脸色一变:“我知道了,长姐。”
林雨桐见她郑重,这才放下心,“以后一切照常,只做万事不知。”
“是!”林黛玉攥紧手里的帕子。她心里此时无比的庆幸,她不敢想象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贾家,会是什么样子。父亲的消息,她只怕是不能知道的。即便出了事,自己也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不像现在,外面有哥哥撑着,里面有姐姐周旋,她竟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安。这跟前几年自己在贾家的生活,变化是天翻地覆的。至少那个时候,没人在乎她爱吃什么,是不是合口味。就是用茶汤泡饭,那也是太挑食的缘故。好似没人记得她身子弱,吃不得大油大荤一般。
“去歇着吧。”林雨桐叮嘱,“晚上休息的好了,一天都有精神。”
林雨桐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稳了,弟弟妹妹自然就稳了。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过去。春天慢慢的来了,脱了冬衣,换上春裳。满院子都是桃红柳绿。林雨桐哪有什么心情欣赏春景,等待的日子总是煎熬的。最短两个月,两个月没有消息。日子还得往前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下面的人送来几筐新鲜的水蜜桃的时候,林雨桐才恍然,夏天已经到了。
“这桃儿味道好,跟蜜汁子似得。”林黛玉尝了半个,就不吃了。
“打发人给各房里的主子送去。”林雨桐吩咐平嫂子。
平嫂子做事稳妥,人又心细。别说贾环贾琮了,就是赵姨娘周姨娘这些姨娘,也都有份。不多,是个意思罢了。所以,这府里再没有人说什么眼里不容人的话。
尤其是宝玉院子里,给的本来就多了,又特特指了一盘子,是给袭人的。
林雨桐知道后笑了一下。平嫂子略坏,这不是给袭人招眼吗。想必她是在为黛玉不平吧。这每每的另眼相看,可比冷言冷语厉害多了。
平嫂子回来就说了该是给宁国府准备一份寿礼去。林雨桐这才想起,贾敬的生日要到了。只让平嫂子准备一份中规中矩的礼,让林平送过去就行。其他的不再多管。
到了正日子,王熙凤亲自来请。林雨桐就带着林黛玉过宁国府,吃一日戏酒。
贾敬生日,贾母没有到。
王熙凤笑着解释:“是林大妹妹送来的桃儿味好,老人家嘴馋,吃了半个,闹肚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心里一笑,也不当真。这话本就不能当真,只是托词罢了。
贾母是贾敬的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做生日的道理。贾母没来,才是对的。
等没人围着了,林雨桐才跟王熙凤磨牙:“嫂子倒是好口舌,老太太不来,你赖我的桃儿做什么。”
“好妹子,你倒是小点声啊。”王熙凤一直看不上尤氏,撇撇嘴道:“她本就不该问的。只到时候让人送几个好克化的菜去,是个意思就罢了。偏有这一问。倒叫我怎么答。”
“像嫂子这般周全的人,能有几个。要都照着你这模子衡量人,九成九都是不合格的。”林雨桐跟着笑道。
“以往有蓉儿媳妇帮她周全,还算看的过眼,如今越发的不济了。”王熙凤叹了一声,道:“偏偏这个好人儿,怎么就一病不好了。”
“谁说不是呢。”林雨桐应了一声。见林黛玉叫自己,就道:“怕是你惦记她,去看看吧。我一个姑娘家,年纪小,偏偏又长了一辈。也不好到小媳妇的房里去。你瞧了,过来给我说说境况。”
横竖得拦一拦,别让她撞见那个贾瑞才好。那个货色怎么收拾不行,偏偏要搭上自己的名声。那贾蓉贾蔷也不是好货,这不是往两人手里送把柄吗。这些人灌了黄汤子什么话不往外兜。王熙凤那些作风不正的名声,只怕就是这么坏了的。
王熙凤应了一声,“你只管去,我一会子就来寻你。”
难得两人能说到一起,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黛玉见林雨桐回来就问:“姐姐跟二嫂子说什么。”
“不过是有些担心蓉儿媳妇的病罢了。这都病了多少日子了。”林雨桐应付了一声。
“红颜多薄命啊。”林黛玉叹道,看神情竟然有些怅然和感同身受。
“胡说八道。”林雨桐耻笑道:“只要把得稳自己,长什么样都不会薄命。”
不一时,王熙凤低头出来了。看着眼睛有些红,应该是哭过了。
“看着不好,竟是说些不祥的言语。”王熙凤叹了一声,有些伤感。
林雨桐见此地人多,就回头对林黛玉道:“我陪二嫂子出去走走,你跟着姐妹们一道,不可乱跑。外面人多,别叫人冲撞了。”又叮嘱几个丫头,“一步都不许离开你们主子。”
林黛玉点点头:“我晓得,别一径的管着我。”
林雨桐不理她的不满,跟着王熙凤出来。
“可是有话说。”王熙凤多精明的人呐,一看就是要说私房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雨桐见周围还算空旷,丫头们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就低声道:“是我家的一个小丫头,打院子里过。听见一个贾家的爷们,嘴里念叨着嫂子之类的昏话。看着是喝了几杯酒。我怕你出去了吃亏。有心算无心,你再厉害又是女人,传出什么话可怎么好。”
“哪个长了这个烂肠子,老娘给他挤出来。”她双眼一瞪,自有一番煞气。
“我就是怕你这脾气。”林雨桐道,“想收拾这样的人,怎么不能收拾。你这人一向脑子好使,怎么到了要紧的时候,反倒直来直去了。你不读书,难道还不曾听过一句话,‘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事关名节,最最要紧的反倒是‘密’。这事从都到尾,都不能让人把你牵进来。”
王熙凤压下心头的火,猛然间一身冷汗。没错,要不是林雨桐拦着,即便今日不收拾那人,过两日也要找人叫他好看。
可是然后呢。这就成了一个把柄攥在别人的手上。世人不会说那男人肮脏龌龊,只会说女子不检点。
“好妹子!真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熙凤道,“放心,你的话我记下了。”
过了几天,林雨桐听平嫂子道:“那天在园子里,出了老大的丑。那贾家有一个叫做贾瑞的爷们,冲撞了后街一个小媳妇。那小媳妇也是贾家旁支的媳妇,昨儿来贺寿,去园子里转转。不想碰到了一起。那小媳妇也不是个本分人,两人不知怎的就对了眼。倒叫那媳妇的男人给当场捉住了。那家子兄弟好几个,将那贾瑞打的起不了身,还找上了族里,要贾代儒贾老爷赔银子,真闹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了结法。”
林雨桐舒了一口气。果然这才是王熙凤的手段。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就是那个小媳妇身上,不知被王熙凤使了个什么办法,让贾瑞认错了人。
后来才听王熙凤道:“那贱蹄子本就不好,要不是那家的兄弟多,她不敢乱来,别人也不敢招惹她。早就传出花名声了。那天,叫了她陪我说了两句话,就不小心将茶水泼到了她身上。于是,赔了她一身好衣裳好首饰,当场换了。她身量跟我极为肖似。打扮起来,倒也风流别致。又叫小丫头引着她从那院子里过。那贾瑞即便知道认错了人,可碰上一个好得手的,哪里能忍得住。剩下的不用管,就让他们自己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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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雨桐对于贾瑞事件后续的关心,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好奇什么呢,好奇那面叫做‘风月宝鉴’的镜子。
但这要是真有这样的镜子,以林雨桐的胆子,也只能眼巴巴的缩回来,她还真是不敢碰呢。毕竟这东西有些邪性啊。就算费心思弄到手了,又传不回去换票票,自己要它何用啊。
反而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怪诞不羁。
她收了这些心思,只守在院子里,等扬州的消息。
谁知这一等,竟是春去秋来,天渐渐凉了起来。
“算起来,来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再几场雨,就要入冬了。父亲的信,倒是一封接一封的都是报平安,可事情应该是不大顺利的。”林雨桐让屋里添了炭盆,火已经拢起来,她在里面埋了花生红薯,这会子噼噼啪啪的爆出声音来。
林雨杨这半年蹿了半头,已经比林雨高出一头了。在林雨桐的监督下,锻炼身体从没有放松过。慢慢的倒有一身腱子肉出来,看着不再文弱,反倒透出几分踏实稳重来。
他接过话头,点点头,“如今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林雨桐倒是认可这话,原著里的话她早已不记得了。但秦可卿没死。证明还是不到时间。
就算想从秦可卿的病上推测时间也是不行的。秦可卿换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不过是心病罢了。又是上吊死的。谁知道人家准备多会子上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急也急不来。
本以为还要等下去,却不了一日林平飞也似的奔回来,“姑娘,老爷打发人来了。老爷升官了。”
林雨桐噌的一下站起来,“这么说父亲要进京了。”阿弥陀佛,可算过去了。
“不……不……”林平直喘气。
“不什么,你倒是说啊。”林黛玉也急了,“是不是不日就到京了。”
“不是!”林平喘了一口气才道,“老爷升了两江总督。已经上任了。不用回京述职。”
“啊!”
“啊!”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惊讶了一声。
林雨桐心道,这官是怎么升的啊!她怎么有些看不明白。这两江总督,可是从一品实缺,绝对的封疆大吏啊。
按地域分,这该是包括了江西,安徽,江苏三省,对三省的军政要务有绝对的话语权啊。这权利不可谓不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怕,林如海此次不光是从盐务上脱身了,而且还立了大功。可即便如此,这个位置也太过了些。
他以前是兰台寺大夫,再之后是扬州巡盐御史。这都是几品,林雨桐一直也没闹明白过。但兰台寺是御史台的雅称,也就是说,林玉海之前是在中、央监察机构,后又被委派到扬州盐道上做监察。
这监察,可不是好活。对下面的官员来说,这就是来找茬的。
那么,他要真监察到了什么,死在任上一点也不稀奇。
可如今升到了总督,他也洗不了半辈子都是监察的痕迹啊。谁不对这样一个人战战兢兢。
天下从来不会掉下馅饼,这还真是祸福难料了。
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这么说,爹爹是不能进京了。”林黛玉难掩失望的道,转头又问,“可是要接我们回去。”
“只怕还不行。”林雨桐低声道,“这官升的蹊跷啊。跳的太快,未必就是好事。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呢。”
林黛玉叹了一声:“为官做宰的真的好吗。提心吊胆的日子,这过得有什么滋味。”
林雨桐不理她的牢骚,对林平道:“将人请过来,顺便叫人去张家先接了杨哥儿家来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平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林如海打发来的人是他的贴身随从。林雨桐请他坐了,又亲手奉了茶。道:“父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叫你传达。”
那随从道:“是。老爷只是说,叫姑娘少爷耐心等待。也让你们放心,此次,性命无忧。只看将来的功过了。”
林雨桐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只要性命无忧,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个必死的人,只要活着,就是赚了。
她道:“你回去告诉父亲,别有压力。咱们不指着他封侯拜相,只要平安就好。就是有什么事,万万以性命为要。最不济,咱们回乡种地去。我们做儿女的,不会有丝毫怨言。”
那随从面色一变,郑重了起来,点头应了。
林雨桐才叫林平将他带回林府安置。休息之后,他会马不停蹄的返回江南。
传来的是口信,就说明写信都被人监视了。林雨桐多少还是有些忧心。但想到到底有命在,这就是再好没有的消息了。
“姐姐的话对,不管怎样,没有比一家子骨肉聚在一起更重要的了。能安然的种地,也是一种福分。“林黛玉小声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林雨杨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派出去接林雨杨的人只怕还没出巷子,可杨哥儿已经回来了。就是说,这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
“你知道了。”
“姐姐知道了。”
一撩帘子,姐弟俩一碰面,就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声。
林雨桐拉了林雨杨进屋,林黛玉先倒了茶给林雨杨递过去:“哥哥先缓缓,再说话。”
林雨杨灌了茶水,道:“舅爷爷告诉我的。叫咱们别慌。这事还得往后看。他说,父亲一向沉稳,之前又警觉。此次不敢说为皇上肃清江南官场的话,但只要守住这要紧的地方,别叫有心人在江南蹦跶,就算是大功一件。”
“我倒是盼着父亲致仕回京呢。”;林雨桐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