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走回容星宛身旁坐下,问道,“容亲王是如何说的?” “我亲事定了后,父王便给罗家父子引荐了萧子元。” 容星宛将听到的说了。 她昨夜也想明白了,她逃婚父王没有大怒,是因为她的逃婚,并没有影响他要办的事。 他要引荐给萧子元的人,婚前便引荐成功了。 而她的婚事,也只是父王认识罗家隐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这个认知,让她昨夜难以入眠。 及至天色微亮才想明白,身为皇室中人,这一辈子,本就是不由她自己的。 云落闻言后,默然半晌。 如若真如容星宛所言,萧子元手里已经有了几位老臣,再加上近来在皇上面前颇得宠信的武将。 便可与皇后手里的力量一较高下了。 沉思片刻后,云落道,“郡主这几日便安心养病吧。你这病,总需要三五日才能好。” 容星宛听后点头,她明白云落的意思。 这病,不能好的太快,却也不能不好,总需要些时日的。 “这京中局势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容星宛正色看着云落,“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能平安喜乐。” “不被这尘世风波所扰。” 云落眼神满是沉寂,沉寂到没有一丝波澜,“世事无常,何时能由得自己所想?” 她这话,便是明显要介入朝局纷争了。 容星宛听后吃惊不已,问道,“你已同我皇兄和离,往后跟皇家也无关系。” “你几位兄长又是顶天立地的将军,为何还要同他们争斗?” 云落知道,容星宛非是不懂,只是她不想将皇亲都想得那么勾心斗角。 “陛下已开始忌惮云家了,为了云家,我即便不愿,也只能做。” 容星宛沉默了,她知道,云落会跟她说这事,八九不离十便是真的。 可即便她想帮云落,皇上的想法,也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能左右的。 只能勉力保证道,“日后若有能用得到的地方,便派人同我传信。” “你对我几次出手相救的恩情,我都记着的。” “先谢过郡主了。” 云落没有拒绝。 …… 而另一边。 萧子沐早朝时,联络了几位朝臣,询问江凌衍的下落。 “参见陛下,臣有本奏。”吏部尚书龚全林上前道。 皇上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何事?” “眼下近年节,要考核朝中官员,因几日不曾见颍川王上朝。” “吏部也并无他告假的折子,或是陛下的御批,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尚未说话,站在皇子中间的萧子沐却开口了。 “颍川王以下犯上,已关入天牢,龚尚书不知?” 龚全林恭敬问道,“臣尚未得知,陛下也未曾说过,三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视线扫过萧子沐,不带任何情绪。 “朕也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本宫自幼跟皇兄一同长大,对他的关注自然要多些。” 萧子沐不紧不慢的恭敬道,“前日去皇兄府里找他下棋,就不见人影。” “他的侍卫说他那日得了诏令入宫,便不曾回去了。” “天牢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儿臣来宫里找过,并未见到皇兄人在何处,后来打听过,他私自违令出府,才会有这一遭。” “是吗?”皇上声音转冷,“你觉得这一遭是好是坏?” 这话便是在试探萧子沐了。 不管他说是好还是坏,都不行。 说是好的,便说明他先前说跟江凌衍自小长大的情分,都是假的。 若说不好,便是怀疑皇上的惩罚,是否公道。 萧子沐心里一动,道,“皇兄做错事自该受罚,儿臣只是觉得,他归根结底乃是皇亲,莫要丢了皇家的脸面。” “皇家的脸面?”皇上冷哼一声,“是朕逼着他私自出府的吗?” “自然不是。”萧子沐躬身回话。 一旁不曾开口的萧子元开口了。 “三皇弟,平日里你最是稳重,怎今日跟父皇说话没了分寸?” “臣弟不明白大皇兄所言何意。”萧子沐神色不变。 萧子元道,“你既知晓是颍川王私自出府,已然不妥,却还要再朝堂之上,替他言说。” “你这分明是不将父皇和律法放在眼里!” “大皇兄误会臣弟了。”萧子沐道,“臣弟不过是回答龚尚书的问题而已。” “谁人不知龚尚书平日里最是欣赏你这等武人之姿。” 萧子元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杀一杀萧子沐的锐气,自然不让分毫。 “怕是今日龚尚书的问题,也是听了你的安排吧?” 龚全林上前一步,行了大礼跪下,“臣与三皇子并无私交。” “今日所问之前,已于前日写了奏折给陛下,只是一时得不到御批,便在殿上又问了一遍。” “还请陛下责罚。” 皇上虚虚抬手,“龚尚书,你为人正直,宁折不弯,朕是知道的。” “至于子沐,朕知道你跟凌衍交好,只是他的脾气,是该收敛一番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萧子沐没了办法,只能如此应道。 皇上又看向萧子元,“子元。” “儿臣在。”萧子元上前,躬身回话。 “皇家亦是一家,你同子沐本是兄弟,你又为兄长,总该给后面的弟弟meimei做出榜样。” “不必何事都扯到结党之上,省的让人以为,你满脑子便只有结党了。” 皇上这话说完,整个大殿悄无声息。 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也是皇上第一次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斥责萧子元。 萧子元战战兢兢的应道,“儿臣知错,往后定当谨言慎行。” “有这般觉悟便好,长子,便要有长子的担当!” 皇上这话,便是明着在回诸位老臣前次的立储当立长直谏言了。 一时间,哪里还有人敢说话? 便是萧子沐,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父皇这话,明着是在斥责大皇兄,暗里却也在警告他。 因为还有种说法,立储当立嫡! 看来,他是要另寻办法了。 “都散了吧。”皇上挥手,自龙椅上起身去了内殿。 “退朝!”随着大内总管的声音,诸位大臣依次退出大殿。 落后的萧子元瞪了萧子沐一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