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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偶尔瞟一眼雕塑,在他没端洒喝的时候,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躬身向前,看我那本书。这场景实在有趣,两个人都他妈的一动不动,懒心淡肠的样子,连对话也精简到了几乎是说哑语的程度。我最烦男人是碎嘴子,叫什么名字,家住那儿,父亲可好,母亲可好,母亲的母亲也是母亲,父亲的父亲也是父亲,人是人他妈生的,虫是虫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妈叫什么名字……连妖精都要被说死,况人乎?

有点打瞌睡,摆摆头,喝两口比较浓的茶,闭目养神,专心听鲍勃·迪伦。我小时候,大约小学五年级吧,口琴也吹得不错的,现在没人玩这个了。他们玩钢琴几级,小提琴几级,一夜之间都资产阶级了,知识分子了。

大醉的赤条条的染发女(4)

“买单。”一个声音传过来。

我睁开眼,雕塑就在我面前,妈的神不知鬼不觉吓我一跳。

“六十。”我说。

他从西裤里掏出皮夹子,数了一张50和一张10元的给我,他西装搭在肩上,灰色衬衫上没结领带,脸像来时一样苍白。一会儿干掉六瓶酒,声色全无,佩服佩服。

“喜欢迪伦?”他问。

我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然后又是他妈的翩翩而去,像洛威尔写桑塔亚那一样,“纸一样薄”。

我挺喜欢他,这个狗娘养的杂种。但我没想到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

黑妹晚来了半个小时,我和斗鸡眼都忙得差不多了,她才姗姗来迟。黑妹其实蛮好看的,圆脸大眼,皮肤较黑,所以叫黑妹。

“不好意思哦,二条,”她见了我先撒娇,然后你就软下来,会来事儿的姑娘都这样。

“黑皮肤,你来忙一会儿,我可要喝一口茶了,”我说。她叫我“二条”,不知典出何故,我不打麻将的,我一般叫他“黑皮肤”,偶尔叫“黑妹”。

晚上人多,反正座位坐满了,除了大学生外,还有跑到大学旁寻找性机会的小青年、青年和中年——性机会主义者。其中,不乏开着宝马、奥迪的青毛头。我就一直纳闷,就是你运气特别好吧,一天拣一个皮包,也他妈要忙乎一阵子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前两年还在高中被斥为笨蛋,而今个个跟百万富翁似的。是不是他们家的自来水管流出的不是水,而是人民币呢。不过流出的是美金也不关我的事儿,只是有点儿好奇。我一向对政治、经济、贪官、奸商、高干子弟没有兴趣的,因为两个字就他妈解释完了一切,权和钱。我和这两个游戏都沾不上边。根据斗鸡眼的要求,音乐放的是阿杜,但他的歌喉完全淹没在高谈阔论和喁喁低语之中,好像他只是参与交谈的一个酒客。客人们喝咖啡,或啤酒,或红酒,或外国酒,男女比例大致相等,符合雌雄搭配的生物学的条件,未出现比例失调现象。酒吧的三个排风扇已全部运作,但室内空气仍不能恭维,那是一百杯各种酒、50支各种烟、体味、屁和狐臭混合成的鸡尾酒。当然,我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之中,我坐在吧台靠边的一张椅子上,喝茶抽烟,看坐在吧凳上玩儿骰子的一对男女。那女的肯定是学生,只是我没在食堂里碰见过;男的不好说,平头,衣服似乎很高档,可能是社会人士,性机会主义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另类供需关系而已。

黑妹瞅空儿蹭到我身边,说:“刚才去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生日宴会了。等会儿,有两个同学要来喝酒”。

“男的还是女的?”我问。

“女同学,都在超市工作,漂亮。怎么样,二条?”

“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生吞还是活剥?”

“看,猴急了吧。”

“笑话,”我说,“我就只喜欢黑皮肤的姑娘。有你天天在身边煲我,心满意足。”

“放你的屁!”

“粗话!你看人家斗鸡眼,默默地干活,那像你偷奸耍滑。多好的同志啊,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可不,”她咯咯一笑,“你坐在这儿抽烟,他忙着送酒开瓶。”

我把烟屁股掐在烟缸中,站起来,狠狠打了一个哈欠,一口污浊的空气直吸到脚板底。特别想睡觉,脑袋昏沉,似乎装的是晃荡的河水。但不得不站在吧台那儿应付一波波的客人。拿酒、开瓶、算钱、记帐、抹桌子、倒烟灰缸,反正闭着眼也能干。夜里十二点时,实在来不起,从酒柜里取出我的威士忌,倒了三分之一杯,冰块也不放,一口倒进喉咙。这时,酒客们走了大半,我心里只希望剩下这两桌也尽快滚蛋。

黑妹的两个朋友一摇一晃地进来了,明显喝多了。黑妹开心地笑着,把她们引到吧台的高凳上,她一一介绍,无论我,斗鸡眼,还是她的朋友,都毫无热情,没听进去一个偏旁,只是点了一下头。我已想睡得对一切都迟钝到戴了厚手套拈针,而黑妹的朋友现在,只想继续灌酒。

她们要了一瓶干白,我替她们放入柠檬片和冰块,把黑妹拉到一边,说:“喂,她们再喝,就得在酒吧打地铺了。”

“那怎么办?”她问。

“劝她们回家。”我说。

黑妹走过去,说:“姐妹,今天别喝了,明天喝,怎么样,酒存我这儿就行了。”

其中一个染黄头发的说:“又不是你买单,是吧?”她问另一个,另一个哼哼着。黄头发又说,“我们自己买酒喝,管你屁事!”

另一个穿超短裙的已醉得连话都不想多说,手撑在额头上直发木。

黄头发把酒端起来,干掉,对黑妹说:“来,你喝这一杯,她不行了。耗子酒量。”

黑妹喝了一口,说:“明天喝吧,你们还要上班呢。”

黄头发自顾自地掺酒,说:“下午班。”

“下午班也没必要喝醉呀。”

“谁醉了?没人醉。我倒是想醉。”

我拿了几块蜡烛,走出吧台,去看那两桌是否要换。黄头发要买醉,而且已经醉了,没法,只能由着地。这年头,谁他妈先醉,谁就是大哥。

超短裙已经趴在吧台上了,这样不行。我叫黑妹把她们都弄走算了。

大醉的赤条条的染发女(5)

黄头发坚决不走,她要继续干。

黑妹说:“反正也没新客人了,要不,我把她送回家。”她指着超短裙,“她嘛,”她向黄头发努努嘴,“交给你好吗?”

我连忙摆手,低声说:“不行不行,我可不管的,交给斗鸡眼!”

斗鸡眼说:“本来也没关系,可如果她不想回家怎么办。我在父母家住,又远。嘿嘿,还是二条有条件的。”

黑妹撇撇嘴:“还当男人呢!一个美女酒仙,就吓退了两个团。”

黑妹这话说得有趣,我说:“好吧,交给我吧。大不了给她来个耳光和一盆冷水。”

黑妹笑了,拿起她的包,去扶超短裙,哪儿扶得起!我只好把超短裙架起来,在外面招了出租车,把这滩软泥堆在后座上。黑妹坐在副驾上,对我笑笑,说:“二条,账记在我头上,明天谢你。把我自行车抬进去啊!”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吧台站着,黄头发自顾自地饮酒,旁若无人。

“帅哥,来干一杯!”黄头发说,眼睛乜斜着,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帅哥,真他妈受宠若惊。我趴在台面上,盯着她已经发木的眼神,说:“宝贝,行了,别喝了。回家去,如何?”

“帅哥,你不够意思。我请你喝酒,你看不起?”

我端起另一杯酒,干了,说:“宝贝,要么,我们碰一杯,大团结?”这宝贝叫什么来着,管她的,反正宝贝这称呼挺不错。

她端起杯子,我掺上酒,碰了一杯,各自干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住哪儿呢?”我问。

“假日酒店总统套房。”

“幸好住的还近,我以为住火星呢。”

她嘿嘿一笑,说:“本来也差不多。”

“要我扶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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