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进房间,就看到何倾半躺在床上,那张床显得特别大,何倾瘦了些,却也有些气色了,他这几天头痛得并不厉害,加上一直睡觉,有一种病好的假象。
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何倾旁边:“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何倾的睫毛似乎更长了,微微眯着眼,又睁开来,墨色的眼神有些深邃,没有焦距:“听说你要回去了。”
我说道:“嗯,我要回去了。”
何倾自顾自说道:“这样也好。”
我笑道:“当然好了,我可是万人迷。”
何倾也笑了起来。
何倾又说道:“轻轻,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有些假笑地说道:“嗯,到时候给你寄请帖。”
何倾轻笑了声:“我一定送份大礼。”
我也自顾轻松道:“那你一定要来。”
何倾说道:“好,一言为定。”
我装着看了看手表,朝何倾笑道:“你看,时间要到了,我要回去了。”
何倾的嘴唇抿了抿,眼睛也闭上:“嗯,我也困了。”
我站起身,最后一次帮俯身帮何倾掖了掖被脚。
何倾微睁开眼,手掌伸到我后脑勺,按下来,吻我,绝望的,霸道的,凄切的。
我的泪流下来,流到嘴里,交缠在一起,有何倾的独特薄荷味,和在一起,却苦涩酸楚。
何倾最后告诉我:“轻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重重点头:“我知道。”
回国的飞机很漂亮,听说是花重金新买的波音,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睡眠是样好东西,起码我会以为我们还在骑车,并且跨过半个柏林,何倾会递给我水,然后吻我,不顾其他。
朱米怀着还剩两个月的孩子和S先生坐飞机回来了,比我早到几天。
一下飞机,走在熟悉的大厅上,人潮涌动,一眼就看见那个穿着大红百褶裙子,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站在旁边的绅士。
孕妇兴奋地朝我招手:“陆轻轻,你终于死回来啦!”声音可以响彻整个大厅,却很幸福,很甜蜜。
我没告诉朱米何倾的事,我只是说,过不了多久,何倾就会是个中国女婿,我们只是暂时因为地理问题和工作问题要分开而已。
我也这样告诉自己。
我摸了摸朱米的大肚子:“干妈回来看你了,有没有想干妈?”
S先生笑着朝我说道:“她做B超查出来是个男孩。”
我笑着恭喜:“不错,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子爵位置了,这样你父亲也不会逼你了。”
S先生也笑道:“那要感谢夫人了。”
朱米笑骂了S先生一会,想当年,朱米的英文考了两次六级,现在居然好得让我咋舌。
我说道:“朱米,你丫的别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俚语。”
朱米回应我:“我就说,看你怎么着。”
我想,我可以当做,何倾好好的。
我可以当做,某一天,他会回来娶我。
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正如,我眼前的朱米一样,开心快乐。
晚上,我妈和江化帮我接风,在A市的浅山弯居定了一个包厢,人不多,却温馨。
我不知道我妈和江化的关系,但看得出来,我妈不排斥江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接受了。我对我妈的态度无所谓,她一辈子养我,没有爱情,现在爱情来了,我祝福她。
朱米是孕妇,席间没人抽烟,大家小酌几杯,叙叙家常。
我问道:“叔叔,江谨瑞呢?怎么没来。”按照法律上讲,他就是我没有血缘的哥。
江化叹息道:“他先在老大不小的,却一直忙着工作,你见着他,一定要好好说说,你的话,他听得进。”我知道,江谨瑞对于李锶程的事情一直自责,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答应着:“行,改天一定说说他。”
我妈也附和着:“轻轻啊,给谨瑞介绍个姑娘吧,他过年也要30了,现在还没个结婚对象。”
我笑着:“那是一定的,好歹他当年也喜欢过我。”我们彼此之间,其实从未释怀过。
朱米自顾自吃着,听到些什么了,突然说道:“别介,我这几天看报纸,说江谨瑞好像和娱乐圈什么一线女星在搞地下恋情呢!轻轻,你可别破坏人家。”
我笑:“敢情不是忙工作,是忙恋爱啊。”
S先生因为语言的缘故,一直处于聆听的状态,大家配合着,一会讲英文,一会讲中文,倒也不亦乐乎。
我把自己思考了很久的事情说了出来:“妈,我想搬到何倾家住,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我妈也不反对,说道:“也好,反正你们也在一起。对了,何倾什么时候回中国来。”
我想着早已编好的话:“何倾说,只要他把在德国公司上市的事情忙完,就打算来中国搞发展。”
我妈应着,也不怀疑。
一顿饭吃完,我和朱米打算去A市市中心转转,S先生回酒店处理公务,江伯伯要回公司我妈要回去追电视剧。
朱米挺着大肚子,走起路来特别吃力,一圈没逛完就走不动了,我们只好在商场二楼的甜品区坐下休息,从这里,可以环视整个商场。
朱米说:“哎,陆轻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笑:“哪有的事。”
朱米说:“你跟我说说,你和何倾到底怎么了。”
我愣住,好久,才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小矛盾。”
朱米也叹了口气:“你不说也罢,反正,有什么事,千万别憋在肚子里。”
我说:“知道了,烦人婆。”
朱米突然挪了挪位置:“轻轻,你看下面,那不是江谨瑞吗?”
我看向一楼,江谨瑞正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那名女子带着墨镜,看不清样子,却像极了某个人。
第六十七章 又见花开
我轻笑:“你不觉得像某个人吗?”
朱米顿悟,也笑道:“真像啊,可惜带着墨镜,不知道是不是本人。”
大商场里,人潮涌动,很难和江谨瑞打招呼,又或者,我们也不愿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和江谨瑞碰面。
朱米是孕妇,这么一晚上下来,连连打着哈欠,顺手给S先生打了电话。
“S先生真是个好男人。”我唏嘘不已。
朱米却脸色突然暗淡下来:“Steven对我是很好,可是他的爸爸对我很不满意。”
我有些忡怔,朱米从不对我讲S先生的家人:“英国人也讲究公公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关系吗?”
朱米叹息,摇摇头:“虽然不住在一起,他们对我也很客气,但是总觉得隔阂很大。”
原来如此,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事吧。”
“没事。”朱米咧了咧嘴。
送完朱米,我婉言谢绝了S先生要送我的好意,独子一人在市区走着,这份难得的闲逸。
无意中被人叫住,我抬起头,茫然,突然有些惊讶:“高……函?”
那个穿着休闲运动装,背着网球的男人不正是高函么?他瘦了许多,却也有了一种成熟,30岁男人的成熟,看来生活得不错。
“好久没有你消息了。”我随意摆弄着桌上的大杯冰欺凌,这是一个街心公园常见的冰欺凌屋,到处布满了粉绿色的装饰,很窝心的地方。
对面的高函隔着玻璃笑了笑,眉宇之间有了一些男人的睿智:“我去美国留了学,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后来进了一家证券公司,现在被派来A市开发。”
有才能的人任何时候都能再创高峰的,“那你……结婚了吗?”不知道该不该问。
高函笑了笑,似乎不那么介意:“我妻子是我导师的女儿,这次她在美国待产,没和我来中国。”
我惊讶,连连道喜:“这么快就要当爸爸啦。”
高函说道:“要不是我去体育馆打网球回来,还真遇不到你。”
我笑:“这就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