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thing。ready。。”我看着他,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若不思,可不忧
我握住何倾抚摸我脸的手,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嘴里有些血腥味才放开,何倾却不说话,只是定住深深地看着我。说实话,作为一名正常的女性,在被美男柔情注目并且与之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保持数分钟这种情况下,一定是脸色潮红心跳加速外手脚发软脑袋混沌。我稍稍转过头撇开目光以极其虔诚的姿态欣赏窗外的景色,在欣赏数分钟后,犹是感到强烈的目光未减却增,不知所措的开口道:“你看,窗外月色真好。”
何倾低低笑着,好久才开口:“有句成语是不是叫美景月色?”
“不是不是,叫良辰美景。”我认真的看向何倾,想要纠正他的错误,却正好与早有准备的眼睛对视,那双眼里,几丝狡黠几丝得逞。
“之前,谁把我拉上床的?”何倾的声音拂过我的脸颊,我感到些些酥麻,忙求饶道:“好何倾,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何倾低笑,翻过身子,躺在我的另一边,我钻进何倾的手臂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听到何倾缓慢的心跳。
也许只有这一刻,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什么都不去做,可是,我们都知道,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变化,一切又会回到原处。我把脸埋进何倾的颈窝,感受着来自何倾的温度,我不知道,何倾对我说的“等我”到底是多久?是半年,四年还是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何倾似乎感到我的失落,手臂搂紧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低低说道:“不要难过,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急急点头,嗅了一下鼻子,含糊道:“嗯。”
“轻轻,记不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头上传来声音。
我点点头,说道:“那个女孩被另一个人追求。”
何倾沉吟了一声,说道:“她没有答应那个男孩。”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想抬头,却被何倾的头磕着,只好作罢。
“那天,她急急忙忙来找我,却看到我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
“所以,她跑出去了?”
“嗯,当时那个女生吻了我。”
“你出去追她没有?”
“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她横穿马路,一辆货车迎面撞来。”
“你跑过去了吗?”
“我跑过去了,可是没来得及。”
“所以,你们出车祸了?”
“是的,我们出车祸了,我没救到她。”何倾低低叹息。
“这不是你的错。”我想到在A市的时候,一个医生对我说过,何倾之前动过手术,而颅后窝肿瘤都会有外伤的前科,所以,何倾五年前便已有一次痛苦的经历,那时的他,是不是天天经受化疗,天天辗转难侧,那么,会有谁一直陪在他身边?我记得,LISA似乎对我说过,她陪在何倾身边那么多年,爱了那么多年。
我内心丝丝难受,我错过一次了,这次,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可是,你的病,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何倾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我不敢动,我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可是我忍不住:“哪里难受?”我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何倾有些艰难的呼吸。
“没事。”何倾沉声说道,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我,“睡吧。”
我闭上眼,眼角冰凉湿润。
那日过后,我和何倾的关系似乎温和起来,我时常会去何倾家睡觉,两个人躺在床上,有时一句话也不说,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有时候,何倾会打电话给我,我们会在柏林自由大学的林荫道上相携而走,何倾的课业忙碌的时候,我便会在自由大学里陪他静静地自习,我在洪堡大学上课的时候,何倾便在走廊等我一起吃饭。好久没有吃到米饭的时候,何倾便会苦苦等在食堂买牛奶米饭,当我看到一粒粒米饭泡在甜甜的牛奶里时,顿时食欲都没了。
何倾告诉我说,德国男人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个中国老婆。我问何倾要不要娶我,何倾微微愣了一下,却说道,我既不会烧饭又不会做家务。我伸着拳头,直指何倾。
何倾周末的时候,还带我去了Warschauer站观看柏林墙,这里人烟稀少,但却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柏林墙,感受到德国的灵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我想到1989年11月9日那天,柏林墙被推倒,东西德合并,有些振奋地参观着这100多幅画,何倾把我带到一处画前,笑着让我看,我差点笑岔了气,因为那上面正用中文字写着“办证136****”。何倾笑看着我,夕阳下,何倾立体的脸庞透着倒影,柔和却又坚韧,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我该多么幸福。何倾告诉我说,他接下来有段时间会很忙,听说,他现在正在筹备自己开广告公司。我告诉他,多当心自己的身体。
七月的阳光渐渐毒辣起来,我不曾想到,我来德国居然已经靠近两个月了。闲荡在Alexanderp广场,这里是德国人常来的地方,连着菩提树大街和勃兰登堡门,沿途逛着百货公司,我想着为何倾挑一件礼物,原来似乎从来没有打听过何倾的生日,现今才知道,何倾是8月25日出生的,现在一晃眼已是七月末。
打电话给朱米的时候,朱米总骂我时间太早,不用这么急,我应着,可一回头,却又会自己瞎琢磨送什么好。我常常以朱米总在高函生日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为由大大奚落朱米一番,电话那头的朱米会突然不出声音,我有些愧疚地想要扯到别的话题时,朱米会自嘲自己一番,然后便在电话那头笑几声。我总觉得,朱米是脆弱的,但凡和高函挂上一点关系的东西,朱米总会变得六神无主,食不知味。
我打电话给姨妈时,姨妈总是要我好好生活,别亏待自己。我应着,问姨妈过得怎么样,姨妈总是说老样子。时间久了,我变转了话题问找不找老伴。姨妈却常常不回答,要么就是搪塞我一番。她常常叮嘱我,坚强一点。我总是说,我这人就是不怕苦,比“猪坚强”还坚强。
走在街上想这些事时,一不小心被迎面而来的小鬼撞了一番。小鬼似乎也知道错了,双手不停地绕着,似乎要把自己绕进去才罢休,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很是耀眼,看来是一个华裔男孩。小鬼穿着天蓝色的t恤衫,脚上套着球鞋,很是诚恳地说着德语:“对不起。”我蹲下身,用德语问他:“你会不会说中文?”小鬼用手比划起来,大拇指与食指之间隔着小缝,一边用着极其生涩的中文:“一点点。”我笑着点点头,用德语问他:“你爸爸妈妈呢?”小鬼向后指了指:“那里。”我直起身子,看到一对年纪颇大的夫妇牵着手走过来,两人感情似乎很好,走近些时,却生生愣在那里,这两副面孔是如此熟悉,多年前,我日日夜夜都会梦到的两张脸,现在突然摆在我面前,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他们,感到小鬼一只手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你怎么了?”我摸了摸脸,尽量表现出镇定。夫妇也看到了我,疑惑地目光扫过我,都有些震惊,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先开了口:“是轻轻吗?”我点头,笑了笑:“爸妈,好久不见。”19年了,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我5岁时的模样。
第二十八章 所谓尘埃落定
姨妈告诉我说,轻轻,你爸爸妈妈不能回来了。姨妈说,轻轻,我来养你。姨妈说,轻轻,不要怪你的爸爸妈妈。可是那时,我一直以为,以为爸爸妈妈去天堂了,他们是爱我的。现在,要我如何用友好的态度去看待这对生了一个小男孩正在路边散步一边笑谈一边关注地盯着小鬼的夫妇?
“我先走了。”我转过身,往前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脚步越走越急,听到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轻轻,你等一等。”脚步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沉重。
五岁,抱着洋娃娃,坐在姨妈的自行车后的凳子上,路灯闪闪烁烁,盯着地上摇摇晃晃地影子。姨妈转过头:“轻轻,想不想和姨妈一起生活?”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奶声奶气:“姨妈,爸爸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姨妈耐心道:“爸爸妈妈啊,他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空出一只手,比划着距离:“是这么远,还是这么远?”姨妈回了回头,左手扶了扶女娃:“当心摔下去了,他们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女孩摆弄着洋娃娃:“他们是不是死了?”“谁说的?”“隔壁的叔叔。”姨妈叹了叹气,未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来往的路人,坐在街角的长凳上已经多常时间了,我不知道。小鬼的眼眸处多像妈妈的眼眸,还有那小小的鼻子,是他们的儿子吧。我叹了口气,没有我的日子,他们很开心,不是吗,我不应该出现的。我盯着脚发呆,却发现影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抬起头。江谨瑞穿着T恤衫,双手插着口袋,好不悠闲:“你怎么了?”
我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你怎么在这?”
江谨瑞声线上扬:“你呢?”
我说道:“发呆。”
“那正好,我也想发一会儿呆。”江谨瑞摘下雷朋镜,坐到我旁边,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开口道:“你眼镜哪买的?”
江谨瑞似乎微有些愣,好久才开口道:“别人送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我未抬头,脚上的链子在阳光下闪闪的:“哦。挺好看的。”
“谢谢。”
“我说的是自己脚上的链子。”我转过头,明显看到江谨瑞尴尬的脸在阳光下越发熠熠生辉。
一会,便有一个男人跑过来,脸色紧张,凑到江谨瑞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江谨瑞眉头微蹙,摆了摆手,站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还要忙,不能陪你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我点点头,看着江谨瑞和陌生男人离开,才低头看起江谨瑞的名片来,中德英三国语言,看来我不用回去翻字典了,白色的制片上凸着淡淡的花印,优雅成熟男性化的设计,写着“江达集团海外拓展项目代表江谨瑞”的字样,思考一番,江达集团,是干传媒和影视这一方面的龙头老大,当年《拆弹部队》《阿凡达》等著名的影视制作都是通过江达传播到亚洲的。
穿过乌拉尼娅世界钟,走过柏林电视塔,来到海神喷泉前,双手插进口袋,盯着雕塑像,雕塑像在夕阳下呈现出无比美好的姿态,有人往水里扔硬币。我从口袋里摸出四欧元,踌躇了好久,于是到街边买了一瓶依云,我头一次用了很多的钱买了很贵的水。我有些庆幸,幸好用四美元买了一瓶水,起码现在我发现自己很渴。
何倾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好喝完一瓶水,握着空瓶在思考要不要把瓶子扔到水里许个愿,但是看到一群虔诚的许愿者时,我把这个龌龊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