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闹了,我真的不太对劲。”裴二伸出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
“又怎么了?”
“我的呼吸怪怪的,心跳也比平常快很多,还有……”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连耳根都烧红了。
“我也会啊,那不是病啦。”夏沙失笑。
“真的?”他从来没有这些症状,裴二担心极了。
“你还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吧,男生不是都看过A片,而且男孩子在一起都会提到这些问题。”
“不是每个男孩子,至少我没看过。”裴二嘟囔。
“你没有吗?”夏沙圆睁大眼。“这可不太好玩了,我们两个都不懂,要是想试试看的话,该不会得请别人教吧?”
“没有结婚不能做那件事,”裴二低叫。
“老古板,我说能就能,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行。”夏沙也跟着喊。
“绝对不可以,我不答应!”他连连摇头。
“你不答应,哼!你不怕我跑去跟别的男人……”
“不准你去找别人!”裴二直跳脚。
“好哇,那要是气氛正好,地点也对,你要不要跟我……”
“不可以,等结婚完再说。”
“死呆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能不能结婚?说不定等不到结婚?我们就先分手了!”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改变心意。”
“是我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变心,呆子!”
夏沙气怒的抄起抱枕扔他,用力关上门,把自己甩上床,忿忿的捶打手边的枕头出气。
裴二像尊石膏像走在原地。她的话太震撼,简直摧毁他所有行为能力。他呆坐良久,末了,记起气怒异常的夏沙,他踱到她门前柔声道:
“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跟墙壁说话算了!”夏沙扯开喉咙大吼。
裴二试探性的旋转门把,发现门没上锁,他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夏沙不搭话,捞过枕头往头上蒙。
站在门口的裴二犹豫不决的等待回覆,却一直没传来声音。他再敲敲门。
“我要进去了。”
才上前一步,他立刻遭到不明飞行物攻击,裴二下意识躲开,柔软的枕头无声无息地落到地板。
“出去!去跟木头玩柏拉图式恋爱,我要变心,我不要爱你了!”夏沙翻身,趴在床上,整个脸埋进枕头。
裴二苦恼的走上前。从小到大,他的世界充满单纯的事物,他惟一的嗜好是组装机车模型,女孩子复杂的心理对他来说,像是解不开的谜,永远困扰他。
就像夏沙,她明明是个道道地地、百分之百的女孩,却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性格,也缺少女孩看重贞操的观念。他以为他的坚持会博得她的欢喜,哪知她却因为他的坚持己见而翻脸。
“你为什么生气?”裴二问。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不爱我,所以你不想和我共享鱼水之欢。对!我是没有理由生气,我也不该生气,我应该死心!”她气极咆哮,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眼看就要落下。
“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不想你受伤害,所以才拒绝的。”她心碎的喊声将他的心拧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窒息。
“为什么我们做爱会伤害到我?”
“因为……不小心,你可能会怀孕。而且,那种事……那种事本来就是洞房时才能做。”他支吾的解释。
“两情相悦的情侣裸袒相对是很自然的,你硬要把古代贞操观套用到身处现代的我们身上,根本不适用!”
裴二仍是摇头。“我们各自有不同的观点,能不能各让一步?”
“什么意思?”
“就是……嗯……不能跨越最后一道防线,其他的……嗯,都可以。”他结结巴巴的提议。
“那跟做完有什么不一样?”这主意烂得令夏沙瞪眼。
“当然不一样!”第八章
第八章
对讲机催命似的响着,夏沙冲出房间,急如星火的抄起话筒喊:
“吵死了,再等一会儿!”
抛下电话,她拎着垂落到地的裙摆回房。这套裙长及地的晚宴服是她托史媚买的,膝下裙摆呈人字型叉开,裙边呈波浪状拖曳到地,虽然足以衬出她出色的身段,但没走几步便有绊倒的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梳理盘上去的假发,又将脸上的淡妆一一检视过,才满意的趿上高跟鞋,莲步轻移的走下楼梯。
夏沙向来唾弃不干脆的走法,但新买的高跟鞋扎痛她的脚趾,加上随时可能令她摔得四脚朝天的裙摆,令她只能选择安全的走法。
裴望面对公寓大门,闲适的倚靠在跑车上。夏沙的盛装打扮教他眼睛一亮,他吹起响亮的口哨。“考不考虑换个男友?”
“等你百年以后再说。”夏沙懒懒的摆手,专心一意的踏着莲花步。
“很少看见你走得如此淑女。”裴望咧嘴笑了。
“去你的!有空耻笑我,不会帮我开车门吗,司机。”
“唉,衣服虽美,个性还是没变,没救了。”裴望打开车门,自已绕过车尾,坐上驾驶座。
“你的风流才无药可救!”夏沙提起裙子,优雅的侧身落坐。
“我的风流是必要的。”裴望意味深长的说。
“难不成有人拿刀架在你脆弱的脖子上,叫你非得花心不可?”夏沙讽刺。
“你猜对了。”裴望笑开了脸。
“哦?那我猜猜,莫非是你前前任女友巴着你不放,你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只得过着放逐的生活,拼老命留连在花丛中?”
“可笑!你就不能发挥点创意吗?”裴望控制着方向盘,转脸给她一个嘲弄的笑容。
“你听不出我在讽刺你啊,老兄。”夏沙哼道。
裴望没理她,径自说道:
“问题出在我妈。我母亲掌控名牌服饰大半市场,新兴的名牌自她开始接手后,无不迅速在市场窜红。她工作大半生,有一天忽然突发奇想说要退休。她把脑筋动到我和老二身上,要我们俩其中一个接管她的事业。我呢,不喜欢大企业缚手缚脚的感觉,只想自己出去闯一番事业;而老二,一心一意啃他的书,压根无意遵照太后懿旨。这下,母亲大人火了,于是,她定下一个非常可笑的规定——我和老二谁先结婚,谁就得继承她的衣钵。为了逃避这项重责大任,我只好作个浪迹花丛、不摘走一朵花的浪子喽。”
“我一直认为你介入我和裴二的爱情另有目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是是,你想把裴二整得呼爹喊娘嘛。”夏沙瘪嘴,侧头问道:“迎新舞会上,裴二激动的撇清我们的关系,莫非是为了你母亲定下的规则?”
“没错。他的长袖善舞只适用在共同打拼的伙伴身上,要他当个发号司令的领导者,他是抵死不从。”
保时捷缓缓驶向绿意满布的典雅石砖路,入眼仅见的是高耸的铁制栏杆围墙,车行良久,依然没见到其他屋宇,夏沙禁纳闷:
“这是哪里?阴森森的没一户人家。”
“小姐,请别把我家说得像鬼屋好吗?”裴望将车子转右,驶进一条古意盎然的小径。夏沙别过脸,不等他停妥车,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拎着裙摆踏向小径。
“等我一起走,否则你会迷……路。”裴望冲出车外,只能望着杳无人迹的小路兴叹。
※※※
裴二心神不宁的守在门前,行经他面前的宾客不断向他致上贺词,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手中的方形礼盒因长久紧握而微微发热。
他期待见到夏沙的身影出现在衣着高雅的宾客当中,之所以伫立在这,也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她。
裴二浮动的情绪令陪在身旁的成素慧挑高眉。儿子的长相和性格无一不像她丈夫——持稳、冷静,前者让他不会有大喜大悲的情感表现;后者则让他在所有场合进退得宜。
在她眼中,今晚的裴二是不合格的,他的恍惚使他没尽到主人的责任,他的翘首企盼展露惴惴不安的心境。一个想在商界拼出一番成绩的人,哪能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外?!
“儿子,你在等人吗?”即使不悦,成素慧的询问仍是淡然的。
“嗯。”裴二痴望手中的礼盒,以拇指轻轻抚拭洁净的包装纸。
“女朋友?”成素慧平稳的声调提高了。
“嗯。”裴二抬起头,在众人中搜寻夏沙的身影。
“人呢?来了没?”成素慧掩不住喜色,频频朝客人群观望。
“还没。不知道她来不来……”裴二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