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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2 / 2)

她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哦。」

我到厨房去自己动手,仿佛已经住在这间屋子一辈子。

李莉跟着进来。

自从我进门之后她都没有对我笑过。

我存心逗她。

「住外国有什么好?」我说:「外国小子都没有人性,即使在恋爱,也还斤斤计较,开车去见女朋友,还得叫那女孩子付一半汽油资。」

李莉白我一眼。

「你是土生女?」

「先生,你太好奇。」

我大口喝着麦片。

李莉喂猫。

「你不用上班?」

她不答我。

我耸耸肩。

稍后我在书房找到一副电脑棋子,下了起来,连输三次,被逼降级。

「嗨。」

在我背后有人招呼说。

在外国,无论是祖孙父母叔伯师友情侣或是其它人伦关系,总是「嗨。」一声算数,令人厌恶。

我不耐烦的转过头去,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这会是谁?

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穿工人裤,红色小毛衣,梳两条小辫子。

我放下棋子,「你是谁?」意外之喜,我喜欢孩子。

「我是忻乐基。」

也姓忻,我终于见到忻小姐了。

忻小姐。

「你好。」我与她握手,「你打哪里来?」

「我住在姑姑家,当妈妈不在,我总是住姑姑家。」

「妈妈?妈妈不在?」我问:「你妈妈是谁?」

「我妈妈是忻齐家。」

「哦。」我惊讶,「那你不是忻小姐。」

李莉在门口出现:「乐基,来这边。」

那孩子立刻走过去。

她搭着孩子的背说:「去做功课。」

孩子上楼到房间去。

李莉瞪我一眼,「对小孩说话要小心。」

「对不起,」我是真心的,「我一时失态。」

她白我一眼,「子女跟母姓,有什么稀奇?」

什么都不稀奇,是是是,将来男人怀孕生子也不稀奇。

我闷声大发财,但多多少少已经明白这一家子的私生活非比寻常。

这一切都不关我事,我的工作是信差,只要把信封递上,我便大功告成,管那么多干什么?

小女孩取了图画纸尺颜色笔下来,在地上摆摊子做艺术家。

李莉到花园去剪草。

生活闷是闷些,但安乐得很,一家三口!三个女人。

多么奇怪的一家子,而且还分开两间宅子住。

我看着忻乐基画画。

那是一张美丽得不能形容的图书,色彩斑斓,大胆豪放,这孩子绝对有艺术天才。

我边抽烟斗边享受这幅作品。

多数孩子画画,都是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屋子,加一个小小的太阳。

但忻乐基画的是紫色的旷野,与灰色约海,一大群银色的鸟。

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会与什么样的人恋爱?会从事什么职业?会遭遇到什么事?

可想而知,她的烦恼一定比画小小的人,小小的屋子的女孩子较多。

个人与众不同,所付出的代价就比常人大。但想什么,得什么,谓之快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旁人似乎不必替她担心。

在这个时到,有人推门进来。

乐基欢呼一声:「妈妈……」

我抬头。

第一眼颇为失望。

忻齐家并不是细眉画眼,樱桃小嘴的美女。

她有一张扁面孔,平凡的五官,但高挑身材、不羁的眼神,都使她与众不同。

「忻齐家?我是周彭年。」我站起来。

「我不认识你。」她说着放下大衣和手袋。

真复杂。

我说:「家母叫我来的,令尊大人给我们的礼物!」我取出信封,「原璧归赵。」

她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

「是的,」她说:「我听人家说,我父亲分了家。」

「分家,这跟分家有什么关系?」

「他已把他的几分给所有他喜欢的人,除了我。」

「他过身了吗?」

「没有,他活得很好很健康,只是他不高兴等死了再分出他的钱。」

奇怪的老头子。

我说:「我亦不知信封中是什么东西,交到你手中,我要走了。」

「喂!」她叫住我,「我已经有七年没见过我令尊大人,你把信交给我,有什用?」

我气馁:「什么?七年未见你生父?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家事。」

「好好好,我告辞,打搅你,不好意思。」

我打算把这封信贴个邮票寄出去算数。

「慢着!」

「小姐,」我啼笑皆非,「又有什么事?」

「你姓周?」

「是。」

「周惠印林是你什么人?」

「家母。你何以得知这个名字?」

「啊,是她,你是她的儿子。」忻齐家含着不怀好意的笑,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退后步,「干什么?」

「难怪。」

她阴阳怪气,说话有一半没一半,我没她那么好气。

我取过外套就要出门。

忻乐基这小孩拉住我,「你要走了,你不同我妈妈结婚?」她问我:「你不是来追求她的?」

谁会同她妈妈结婚,问得真奇怪。

我说:「别心你妈妈,担心你自己。」

忻齐家税:「如果你此刻赌气走了,你就听不到一个精采的故事。」

李莉忽然插嘴,「让他走。」

这女人一直神出鬼没,明明不是她的家,她又在此地占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你自己的故事呢?」忻齐家问我。

我莫名其妙,不由得笑起来,「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故事?小生又未娶妻生子,更未恋爱,大不了在大学里糊涂捣蛋一点。」

忻齐家说:「很明显地,你不知道你母亲与我大人之间的关系。」

我放下大衣,「他们是认识的?」这段故事我的确不知。

「当然。」忻齐家得意起来。

「我不相信。」我张大嘴。

「你这个人,来,吃了饭我告诉你。」她一派胜利者模样。「为什么要我知道?」

「我父亲的敌人,亦即是我的朋友,我要对你好。」

我不相信她这番话。这屋里的几个女人怪得不象话,但想一想,我还是留下来。

因为我好奇。

「我可以借用电话?」我问。

「打到什么地方去?上次有人借电话,打到北京,且又不付钱。」李莉说:「叫我们贴出来。」

我不理她。

接到大哥处时我说;「事情不对劲。」

「我知道,你跑错地方,忻小姐与忻老先生没来往已有多年。我也是刚刚才查到的。」大哥说。

「见鬼。」

「把那封东西带回来。」他吩咐我。

「还有没有其它任务?」我不服气。

「你是零十八——十八流特工人员。」他无端咒骂我。

「那也难怪,我在大学念的是土木工程,不是特工。」

「你可以回来了。」

「大哥,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他犹疑一刻,「你回来,我告诉你。」

我放下电话,为表示公允,我自皮夹子取出二十元美钞,压在电话底下。

「怎么搞的,」忻齐家笑,「把我们看得这么小家子气,还不把钞票收回去。」

李莉说:「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闻到厨房捧出来一股香味。「那是什么?」我不想争论了,已捱足两日三文治,何必跟肚子过不去?

「香橙鸭。」忻齐家微笑。

那天,三个女人与我饱餐一顿,真想不到忻齐家的烹饪功夫如此好。

她凭这一点本事,便可以随时嫁出去。在外国的小镇里,人的要求与欲望是很原始的,晚晚吃一碟香橙鸭,快乐赛神仙。

我问,「今夜我仍然睡沙发?」

「当然,听完故事才走。」

我仍然不相信我们周家会有故事。童年与少年的生活苦闷得不能形容,上学放学,唯一的刺激是发掘了一本叫《射雕英雄传》的武侠小说,迷头迷脑的看成五百度近视眼,余者一律乏善可陈。

咱们家会有事?

父亲过着三十年如一日的刻板生活,日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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