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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我说:“怎么,有口难言?”

国香白我一眼,脱掉高跟鞋,一下一下的搓着脚背,不说话,白我一眼。

那种风情,使我醉倒在一边。

王聪阻根本不敢正视她。

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烦恼,对我来说,事情再简单不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不过我的身份不一样,我已没有顾忌,爱说什就说什么,爱写什么就写什么。

难怪编辑们都说这两个月来我的故事写得坦率、热情、大胆、简单,有什么办法不是?现在不说还等几时才说。

想起两个月前,我对常国香,还不是吞吞吐吐,欲语还休,喉咙不知有什么哽着似的。

现在王聪明也一样。

我摇摇头,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那么短暂的生命,却还有那么多的烦恼、顾忌、欲望。

看着这对摩登男女上演楼会会,我打心底笑出来。

过很久很久,国香扯过她的公事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硬纸板给我看。

我信手接过,看到自己的彩色速写像在上面。

“这是什么?”

“宣传招贴。”

“干么,随街展示我的尊客?”奇哉怪也。

“是,打算捧你做大明星。”

“大明星,我?别浪费弹药。”

“真的,我们要替你出书,多卖一本是一本,大家赚钱,所以要做一连串的宣传。”

“我不干。”

“小陈,不用你出面,别傻,你以为今日还兴作江湖卖假药?我们有我们的一套,是宣传你的作品,不是你的人。”

“交给我办,好不好?”她说:“放心。”

这么能干的女子,碰到感情上之死结,也还是一筹莫展,苦恼苦恼。

我说:“这里没你俩的事了,一起走吧。”

王聪明站起来,“明天记得来注射。”

“得了。”

国香把头伏在手臂上,“我在这里再耽一会。”

我说:“这里不是避难所。”

国香冷笑,“你听听谁的嘴巴硬,以前这话是我说给他听的。”

我哄地,“去,同王医生去吃饭。”

她一手甩开我的手,恼怒的说:“他一日不办妥离婚,我一日不同他走。”

王聪明在一边说:“这是何苦呢。”

“不知多少男人一边同女朋友说办离婚,又一边同老婆生孩子,我这么做是救自己。”她炸起来。

我看着不对劲了,连忙开大门,把王聪明塞出去,他还想分辩,我瞪着眼睛暗示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走了。

我回头问国香:“这是何苦见?”

她不出声。

“真是难念的经,喂,凡事退一步想,倘若王聪明同我一样,只余数十天时光,恐怕你就不同他斗了吧。”

“那怎么同。”

“有什么不同,即使活到一百岁,时间还是值得珍惜,你们俩简直浪费时间。”

“有什么办法,有人就是下不了决心。”

“是王太太不肯离婚?”

“我又不打算嫁王太太,只要他肯出来,名份并不重要。”

我嘀咕,“他还同老婆住?”

国香不肯作答。

我抬头,你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好事多磨,乐极生悲,美中不足。

“来,国香,来,别难过。”

她伏在那里很久,象只小动物。

我抚摸她的秀发,她哭了,泪流满面。

我轻问;“是为谁?”

她扑向我的怀中,呜咽说:“为你,小陈。为我。为所有的人。”

“你们怎么同我比。你们还可以享受感情不如意的痛苦,我什么都没有。”

国香说:“你不会有事,这些医生如果不医好你,我不会放过他们。”

“莫哭莫哭。”

她过一会儿才收拾情绪,离开我家。

我也并没有静下来的时光,国香前脚离开,后脚电话就响,我以为是王聪明。

却是香江电台,要我上去做节目。

我婉拒,那位小姐游说我。

她说:“某甲上来同我们谈命理,阿乙来说本市前途问题,丙君则来谈紫微斗数。”

我讶异得不得了,“他们都是写作人?”

“是。”

“那么,他们哪里还有时间写作?”

那小姐一呆,答不上来。

“不不不,我不接受访问。”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我坦率到极点,“人各有志。”

“太可惜了,读者都想听你的声音,陈先生,你现在好红。”

红?我?我黑过墨斗。她弄错了。

“小姐,我不接受访问。”

“任何访问都不?”

“你说得对。”

她悻悻然,“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作数,别家也不准。”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还算数。”

谁知没挂下电话多久,翡翠电视台来找我

“活力节奏是我们的新节目,陈先生,能否做我们的贵宾?”

活力节奏还能同我有关系?这班人一窝蜂乱拉夫,根本没有做筹备工作,对邀请的客人一无所知,我真的拜服。

又一轮“不”把他们打发掉。

写了那么久的稿,忽然有了红的假象。

而红的真象是拥有读者。

读者是一群很率真的人,因他们付钱买书的缘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非看得一清二楚不可,反而是一些书评人,戴着七彩的眼镜,时常把事实扭曲,如对牢哈哈镜,也不知是什么理由。

倪匡说过:“真奇怪,写那么多书,哪几本好看,读者全知道。”

我也即将有书面世,好不兴奋。

对牢自己的书,我可以笑眯眯的看上半天,同时很怜惜的想:都是我写的呢,每个字每个标点。那么厚厚的数十万言,怎么写出来的!不是不飘飘然的。

这并不是幼稚,如果没有这一份热衷,谁高兴逐个格子写,写成一本书。

刚把纸笔摊开,写不到一千字,衣莉莎来了。

气呼呼的,面孔涨得通红,抓着一本杂志。

“怎么回事,嗄,怎么回事?”

“气!”

“为什么气?”

她把杂志翻到某一页,“你看。”

我一眼看到自己的照片,然后大字标题,侮辱性地说:宣布陈某完蛋!

我一点也不生气,接过来,津津有味把全文读完。

衣莉莎说:“我已经找好律师,告他,告到他关门。”

我按下书本,还来不及提堂我就寿终正寝了,告什么,行家多喜玩笑,找个题目寻寻开心,有什么好认真的,这点幽默感都没有,还行走江湖呢。

衣莉莎表示诧异,“你没看仔细吧,这简直是诽谤。”

“说我不会穿衣服,我是不会穿,我又不是时装设计师。”

“说你写得坏。”

“见仁见智,什么叫好,什么叫坏,公道自在人心,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但每个人终究得对他的活负责,并且付出昂贵的代价。不必去理他人说什么。”

“怎么可以,这个作者根本不认识你!”

“当然不认识,”我不在乎,“知我者怎么会这样写。”

“他炉忌你。”

“我有什么好妒忌的?也许是,”我笑,“我有红颜如已,为我的事生气。”

农莉莎嚷,“我不相信眦睚必报的小陈竟会游戏人间起来!”

“写作认真便可。”

“我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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