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桃花开得正盛,微风袭来,一阵阵桃花清香入鼻,乃一种莫大的享受。 那道清俊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挺拔而立,瘦削锋利的下巴微微抬起,不知在思考什么。 “云姑娘来了。”男子旁边的向北眼尖,低声提醒道。 男子的目光迅速转移到身后,那双丹凤眼欣喜地打量着她。 “今夜饭菜可还合胃口?” 银玉心神不宁:“暮色已至,世子找小姐,会不会心怀不……” 轨字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 世子心怀不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左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答应了许他一个心愿,这不,立马来要债。” 一说到欠债,左边想到自己欠的那二百两黄金就来气,她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闷闷道: “还行。”左云轻描淡写,从牙缝里吐出两字。 “今晚的月色真美。”萧遮年侧着身子,眼睛亮亮的。 “确实美。”原本心情沉闷的左云,在花香四溢和月色沐浴之下,忽然明朗了许多。 “银玉,你陪我出门。” “是。”银玉神情严肃,偷偷捎上她闲暇之时自制的薄荷膏药,膏药用大量薄荷叶揉碎而成的汁液凝固而成。 这是她保护小姐能做到最大手段了。 萧遮年早已在后花园等候。 夜晚的风总是凉快的,退散了白日里无风闷热带来的烦躁。 左云微微挑起眉头:“莫非你有办法?三夫人定是不允许深闺女子半夜出府。” “跟我走。”萧遮年勾勾手指,嘴角玩味地笑。 后花园很大,园子高墙旁边都种满了一排排的树。 萧遮年带着她穿过一排桃花树,在一处园子高墙角落扒拉开草垛,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赫然显现。 “你要带我钻狗洞?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左云面无表情。 眼前的男子俊秀帅气,良辰美景配美男,如此说来也是人生一小小乐事。 萧遮年注意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见过更美的夜空,又圆又亮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周围一群明亮璀璨的繁星围绕着它,书中所说的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抬头是漫天的星空,低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骑马肆意奔腾,那感觉自由极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引诱一般吸引着左云,短短几句话描述了令人无比向往的夜空,左云陷入想象之中: “你说的地方在哪?” 萧遮年勾着清浅的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 他在侮辱她。 “错了,本世子会轻功,翻墙对我来说简简单单,我翻墙,你钻洞,如此我们两人出去看夜市了。”萧遮年拍拍身上的灰尘,道。 “罢了,你永远也不会到达那个地方。” 左云活了二十载,只不过堪堪从烟地挪到京城,除了两地之外,她再也没到过别的地方。 “不说便罢,莫要嘲笑我。”左云细白的手指压住旁边被风撩起的碎发,抿了抿唇道:“你只是投胎到一处极好的人家罢了,若你投成女儿身留在烟地,二十二岁已经相夫教子,儿女成群,一辈子困在宅院之中。” 萧遮年感受到她言语中的针锋相对,立刻转移了话题: “想不想再看看,夜市的繁华?” 狗洞那头出现了一只手。 “快点,我用手拉着你呗,钻个狗洞有啥不好意思的。” 向南早已在后花园墙外做好准备,拉了两匹马,等待主子出来。 萧遮年率先一个纵身,脚一蹬骑到马背身上。 高大的马儿背上面驮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月色照耀下,马背上的人影完完全全遮住了左云的身子。 “那算了,我宁愿不看,也不受屈辱。”左云扭头就走。 萧遮年的大手拉住她的胳膊,细细的软软的。 “本世子带你一起翻墙,如此你可满意?” 话音刚落,萧遮年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揽过纤纤如水的细腰,一个纵身翻越,左云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墙的另一处。 银玉不满地撅噘嘴:“有这办法,何必要把狗洞扒拉开呢,多此一举。” 左云面前多出一只宽大的手。 “走吧,上马!” 左云手指纤长细腻,纤细的手腕轻轻抬起,放在他的大手掌心上。 向北摇摇头,二话不说直接从狗洞这头钻过去。 嘴里念叨着:“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翻过一次轻功才知道多累,你看我就算会轻功,我也懒得用。” 银玉目瞪口呆,对某人熟悉的钻狗洞身法看得一愣一愣的。 很快墙的另一处,向北传来声音:“快点啊,等到我葵花都谢了。” 银玉想犹豫,但小姐已经出去了,她若踟蹰,王府这头若是被人瞧见了,搞到三夫人那边,她必吃不了兜着走。 她感受到自由了。 大街小巷的灯早已点燃,长达十里的万华街马车寥寥,宽敞的街道两边都是整齐的楼阁。 灯火通明,四处张灯结彩,偶尔街道出现一家子男女老幼,面带喜色左右张望着夜市里才会出现的小玩意儿. 萧遮年骤然拉住马缰绳,停在了罗绮满街,耀光珠翠之地。 “云儿,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小手又软又滑,皮肤的触感如同凝脂白玉,真真是指尖如笋。 萧遮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月色下睫毛轻颤的她。 她如同一只身形小只的白兔,让人忍不住想吃掉她。 他猛地凑近,似乎吓了这只小白兔一大跳,对方惊得想缩回手。 他一个用力,双手抱紧她,小心端放她到马背身上。 言毕,一声刺耳的巨响炸开了整个天空,金光灿烂的焰火在她的眼眸中窜上夜空,在深色夜幕中噼里啪啦地炸开,照射出了耀眼的明亮,也点亮了她精致的脸庞。 脚下猛地一蹬马背,马儿受惊了一般,疯狂往前冲。 左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尖叫出声。 夜晚的街景在她眼中如走马观花一般迅速飞过,脸上的风呼呼地用力吹打,很凉爽,也有些刺痛。 但左云竟莫名喜欢这种感觉。 马儿没有方向,不知随时会到何处,两颊风吹得生疼,但非常刺激,恰恰在提醒她,这一切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