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一出,子衿惊异了。
“公子,你早知子悠来了?”
无痕不出声,她只好问一遍微垂着头,一脸生人勿近面色的人,“你几时到的?”
子悠自眼风里望了她一眼,回道:“申时。”
“申时?”子衿咋呼,“那方才公子沐浴……”
子悠倒是一派镇定,“这有什么关系?从前还不都是我——”
“子悠。”一边用膳的无痕适时打断了她的话,“你今日来,是有什么消息吧。”
平平淡淡的语气,子衿子悠二人却都是神情一凛,子悠自知失言,忙回道:“上次公子交代我查的事,已经有线索了。”
无痕望了她一眼,却是笑问:“落英伤好了?”
呃……子悠一愣,还是恭敬地回道:“已经好了大半了,逍遥每日顿些滋补的药草给他,想必这次伤好后,身体也比从前要好上许多了。”
“那便好。”又竟了片刻,他接着问,“逍遥呢,她……怎样了?”
“这个……”子悠思索会儿,方才回道,“公子让属下只在暗处观察,所以属下行动颇受限制。只是这些日子,逍堂主除了照顾落英,便是整日地呆在药房看书捣药,也甚少外出就诊了。”
“这样啊。”无痕将目光移向窗外,外面雨还在下着,打在窗上噼里啪啦地作响,莫名地惹人烦躁。
“你将你查到的事说下吧。”
“恩。”子悠这才细细说来。
原来前些日子无痕让子衿传信给她,与她们到宁州会合。可她刚到宁州,便接到命令,让她去查这次落英小酒遇袭的事。无痕知道小酒定会对他有所保留,当下虽没多问,却将几处疑点写下细细做了推敲。
这一推,便猜到了这次袭击小酒落英的人分明是针对他来的,他让子悠去找人救了落英,顺便探听了一下消息。
“结果,果然如公子所料。那段时间宫中确有一批侍卫奉命出宫办事。”
“公子,由此看来,宫中已然有人对你存了疑心,若是再不行动,怕是……”子悠说到这忽然顿住,对子衿使了个眼色,子衿会意,轻声移到门边,心数三下后忽地拉开了门。
门外一堇衣公子,手执一封红帖,尴尬地立着。
“三公子?”子衿让到一边,对无痕递了个眼色,笑道:“我正跟我家公子说起您呢,您这就到了,可巧了。”
“你跟无痕公子说起我?”司空宣一喜,忽然又红了脸,嗫嚅道,“那,那你,可,可曾说,你;我——”
“什么你啊我的?”子衿没好气道。
“子衿,不得无礼。”无痕起身,对司空宣一抱拳,“没想三公子也来了梁溪,今日来找在下可是有事?”他瞄了眼那封红帖子,笑而不语。
司空宣坐下后,子衿给他斟了茶,他捏着红帖子的手手心都出汗了,“无,无痕公子——”
“三公子有话但说无妨。”无痕浅笑,“三公子唤我无痕便是。”
“怎可!”司空忙摆手,“且不说朔月无痕在江湖的名气,单单是我初出江湖,也得尊你为前辈。
“前,前辈?”无痕险些被茶水呛到,眼角余光颇为幽怨地望了眼子衿,他,都成前辈了啊?
子衿也是掩唇笑,又见窗户开着,有雨飘进来,遂走过去将窗户关了。再看了看那红帖子,笑说,“三公子是有甚喜事?”
“啊?”
见他茫茫然的神情,子衿觉着这人可真傻,伸手指了指他的手。
司空宣仿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脸上又是一阵红,目色尴尬地游移。
诶?
无痕和子衿对视一眼,均是觉得奇异。屋内一阵静默,过了好半响,方听司空宣低低开口:“是有一事。”
他站起身,将帖子递给无痕,无痕接过,一打开,见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列了不少名贵物品。小到金钗耳坠,大到布匹木柜。
他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看了两遍,这些东西不是——
又抬眼瞧了瞧兀自红着脸的司空宣,心下顿时了然,抛给一边探着脑袋的子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子衿被无痕瞧得浑身凉飕飕的,瞅了眼司空宣,顿觉将要大事不妙,正准备询个借口离开,却听得红了脸的三公子小心翼翼地问无痕:“无痕公子,觉得我怎样?”
无痕一笑,“甚好。”
有了这两字,司空宣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忆起之前南宫啸的叮嘱,索性闭了闭眼,大有豁出去的气势。
再次开口时,声音响亮了不少。
“公子可否将子衿姑娘许配给我,我保证此生都会对她好。”
“咳!”子衿彻底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踉跄着后退一步,面色纠结,目色惊恐地望着司空宣半刻,忽转身幽幽地对着无痕唤了声:“公子——”
无痕被这一声唤得头皮发麻,却仍是笑看着司空宣。
“三公子怎的想要讨了子衿?”
司空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儿午时,我,我一不小心,将,将子衿姑娘给——”说到这他顿住,望了望子衿,那眼神害羞暧昧得不得不引人遐想。
当然,无痕没以为子衿会荒唐或是羸弱得被面前这娃娃给欺负了,不过,他对中午发生的事倒是颇为好奇。于是关切地问了,“你把子衿怎么了?”
他声音低而动听,甚是有些蛊惑人心。这不,初出茅庐的三公子就被蛊惑了。
子衿在一边闭着眼睛,万分悲戚。
“我,我把子衿姑娘,给,轻薄了。”
无痕低声“啊?”了一句,目光幽幽地在他二人之间徘徊了几圈,眸色一深,玩心大起。
“所以——”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请公子务必将子衿许配给我。”
子衿抚额,再也忍不住,手指颤抖着指着他,“我跟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谁要你敢作敢当啊!”
“子衿。”司空宣内疚地望着她,“南宫啸说碰了人家姑娘就得负责,况且我今天还不慎亲了你。”
“噗!”坐着的那人终于不淡定了。
子衿见着他这样,一张秀脸红了个透,“你,你——”
“子衿,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这一生只娶你一人还不行么?”司空宣说这话的时候颇为认真激动,子衿一下子怔住,眸中情潮涌动。
无痕瞧了她一眼,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只重复了下司空宣方才的话:“你说这一生,只得子衿一人?”
“是!”
无痕托腮叹气,“且不论你娶几人,只是子衿的出生,你父母岂会同意?”
自古至今,从来都是讲究门当户对,何况是北州司空这样的人家。
“这个请公子放心,我父母并无门第之见,只要是我愿意的,他们都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