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本王亲自前来,是为了特地赔罪的,议和,交给大臣们就好!至于这些人,困不住我!”拓拔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笑了一下,“不知可否让本王见一下缙王?”
寒淡韵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是冷冷的敌视和深深的戒备:“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见人!王子见谅……”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说出此话是多么无礼。
蜀豫在旁边惊诧了一下,小寒不像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可是‘无毒之毒’?”拓拔鸿看着寒淡韵,眼中是浅浅的玩味,听说缙王和文倾侯的关系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这里有‘烟雨’和‘无毒之毒’的解药,用解药换得见一面,这买卖不亏吧?”
回去之后,拓拔鸿曾为了这个事狠狠的骂了射箭的人,都说过了换无毒的,结果那人还真就换了‘无毒’的!天知道他在看见宇文离昏倒的时候吓成什么样子……
“这边请……”寒淡韵还没有说话,蜀豫已经把拓拔鸿往一边领了,还说人家寒淡韵沉不住气。
没办法,只要碰上关于白落娇的事情,蜀豫的智商为零!这么多年了,连寒淡韵都习惯了。
把解药给两人服下,寒淡韵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看着拓拔鸿离宇文离那么近,又莫名的烦躁,连喝了几杯静心的茶,才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寒淡韵说服了自己,就躺在了蜀豫给自己安排的营帐中,梦中,这些天的情景一幕幕的在眼前放过,心中莫名的委屈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委屈什么,双拳紧握,薄唇也隐忍的轻抿,眼角的潮湿却始终没有落下。
只是发觉隐隐约约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
☆、第五十一章 一声橫玉静穿云
蜀豫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寒淡韵,不由自主的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个人,小时候就性格内敛,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自己,他拼命的学所有可以学的东西,用来填补自己感情上的空白。
他也想爱,可是被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抛弃,眼睁睁的看见曾经高贵优雅的母亲疯疯癫癫,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寒毒的折磨,从小的游历,见惯世态炎凉……
他的心,渐渐向所有人闭合,他已不懂怎么爱人,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蜀豫并不知道宇文离是以何种方式进入到了寒淡韵的内心,只是以他从小对寒淡韵的了解,他知道,寒淡韵这次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但是或许连寒淡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认真的吧。
看着睡梦中不安的人,蜀豫倾身,就像自己娘无数次安慰两人的时候,一下又一下,轻缓的拍着寒淡韵的后背,果然,不一会儿,寒淡韵就放松了下来,身体不再微微紧绷。
“唉……你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一个男子,还是个王爷,还是……你要对付的人!”蜀豫有时候真想朗声问苍天,这样一个坚强隐忍,优秀倾城的男子,究竟怎么了,竟要遭受如此多的劫难……
果然,爹当年为小寒看命相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人是聪明减寿福,从来薄福送倾城……”
果然薄福送倾城……
寒淡韵是真累了,连日的奔波劳累,提心吊胆,终是把他本就不多的精力消耗殆尽,他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可是,他睡的并不安稳,总是恶梦连连,中途醒来几次,也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彻底醒来之时,浑身已是被冷汗浸透了,蜀豫一直在旁边用热毛巾小心的擦拭着他的额头,看到他醒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小寒,你总算醒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变的这么能睡了啊!”
寒淡韵报以浅笑:“他怎么样?”
“小寒你个没良心的,你寒毒差点复发,我在这儿伺候你了一天,你醒来竟然先问的是他!你让我情何以堪啊!”蜀豫故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寒淡韵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那两人都没事了,想了想,又抬头补充了一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那小子身体还比较虚弱,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见你!”蜀豫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其实他没有敢说,拓拔鸿压根就没让他进过宇文离的帐子,他怕寒淡韵伤心,“你没事也多锻炼锻炼,你的身体比宇文离差多了……”
寒淡韵瞥了他一眼,就准备下床。
“啰嗦!”语气轻冷,却有小小的温暖蔓延。
“你上哪去?把‘豆蔻’喝了再走!”蜀豫紧赶慢赶,还是没跟上寒淡韵的步伐,停下后,他就要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轻功长时间不用都退步了,看来有空要和白落娇再练练!
话虽这么说,可是茶该送还得送,蜀豫突然有种自己是“少爷身子丫鬟命”的感觉……
寒淡韵站在营帐的门口,里面却传来朗朗的笑声。
拓拔鸿还未走吗?
本来想立即进去的寒淡韵停了下来,轻轻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可能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宇文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拓拔鸿不仅给了宇文离解药,还给了他不少的补品,宇文离只是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拓拔鸿就很快的端上平咳养气的药,可谓是无微不至……
看样子,并不像蜀豫说的身体虚弱的下不来床。
拓拔鸿要给宇文离喂药,宇文离不从,但拓拔鸿不知道在宇文离耳边说了什么,宇文离也就半推半就的让他喂了。
看着那“耳鬓厮磨”的两个人,寒淡韵突然就觉得自己和傻子一样,明明知道他福大命大,怎么折腾都死不了,还不要命一般的往这边赶……
他不是善妒之人,他也不相信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可是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从怀中掏出那把扇子,缓缓展开,上面的人依旧眉目如画……
“怎么了?寒公子?是不是有些心寒啊?”叶临江的声音适时的出现在寒淡韵的耳边,可是寒淡韵此刻一点想讨要说法的心思也没有,“寒公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王爷这种人,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
这句话使寒淡韵一阵恐慌,推开叶临江就走,连扇子落在了地上都没有发现。
寒淡韵和叶临江前脚走,蜀豫后脚就到了,用鞋跟想都知道寒淡韵急匆匆的跑哪了。
“王爷?小寒呢?”蜀豫掀帘而入,很好,今日没有把自己挡在门外,可是入目的却没有那个白色的身影,只有拓拔鸿在给宇文离喂药。
宇文离看见蜀豫进来了,猛的僵住了:“你说什么?淡韵来了?”
蜀豫眼巴巴的看着拓拔鸿,敢情这是有人阻挠啊!
他拿起手上刚才在门口捡到的扇子,刷的打开,自顾自的扇了起来,他虽不知道这是谁的,但是那画的人明显就是寒淡韵,字迹也还是认得出来的,这是寒淡韵的扇子,只是不知为何掉到了帐门口。
果然,宇文离一见到这把扇子脸都白了!
二话不说就要起床,肩上的伤口裂开都不管了,宇文离就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抵得住那把名剑的诱惑,就让拓拔鸿喂了呢?现在只祈祷寒淡韵没有看见!
虽然什么时都没有,但是自己还是担心啊!那么敏感的人……
一声凄清的笛音断断续续的在军营上空响起,虽不连贯,但也扣人心弦,惊心动魄,连拓拔鸿都忍不住赞叹,很少有人能把笛子这种乐器吹出如此气势的人,这也是有才之人啊!怪不得会把宇文离迷得神魂颠倒……
这个曲子……蜀豫猛地一惊,这是君婉霜在世时教给寒淡韵的曲子,寒淡韵很少吹,每吹必伤。
吓的他瞪了一眼还在纠缠的两个人,就赶紧往笛声传出来的地方跑。
蜀豫苦恼的想:看来,刚才的事他没少看,这下真伤了……
笛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待到蜀豫找到寒淡韵时,他已经昏倒在了不远处的胡杨林中。
现已入秋,在黄红的胡杨树映衬下,那个躺在树下的白衣公子是如此的不染尘埃,如突下凡间的仙子,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湿润的浓重,三千青丝随意的铺散在厚厚的胡杨叶上,整片树林都仿佛不存在了,只留下沙沙的树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