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有厌恶。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胸口炸开,暖流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长恭在那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甘愿耽于男子美色而不顾世人唾骂。道德约束太压抑,而诱惑太美好,叫人欲沉迷不醒,终堕阿鼻。

他与湛叔叔,曾一同争抢过一碗云吞,一起纵马驰骋原野,也曾深夜共眠,一张锦被聊到天明,从来没有像现今这样,呼吸相错,唇舌相依,长发交缠,这样的亲密叫他酥了骨,软了身,迷迷糊糊觉得幸福。

“湛叔叔······”他模糊的从纠缠的唇间情不自禁吐出呼唤,却在下一秒被用力推开。

那样的称呼如一道闪电般击中高湛,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劈透。湛叔叔叔叔高湛在那一瞬清醒,撇开头不去看对方的表情,默默压抑住身体的渴望冲动。

旖旎的气氛迅速被沉默取代。

蓝衣少年站起身,迟疑着摸上唇角残余的温度,怔怔半晌后,叫来下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夜色被破开后再次向着光明重重扑上去。身后的高湛又一次陷入迷乱。

天保十年,文宣帝高洋去世,时年三十一岁,太子高殷即位。封高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相府佐史晋位一等。一切军政大事由大丞相高演决断。

乾明元年,高演发动政变,八月壬午,太皇太后下令废高殷为济南王,出居别宫,高演即位为帝,改年号为皇建,是为孝昭帝。高湛因其护驾有功,赐邑万户,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自此,长广王高湛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封王

“高公子,这是昨天皇上赏赐下来的,王爷知道公子喜欢,特意叫奴婢送了过来。”

高长背靠软榻脚下扔着把古剑,依旧是面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只眉间多了英武之气,少了灵动的笑容,更显成熟,已经渐渐有了武将气魄,走在邺城大街上也能够吸引一大群少男少女崇拜敬仰。端的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此刻高长恭面无表情,握着那张做工精致奢华的弓,指尖拨动弓弦,听着周锐喋喋不休烦闷不已,喝道:“滚!”而后扔下背后被吓得面如土色的管家翻身上马,火红的身影一闪即逝。这两年,他的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高氏血脉深藏着的残暴因子隐隐不安,数次几欲爆发,他努力控制才不至于做出损伤人命之事。

只是,落寞在心头。有多久了呢?自从两年前的那夜过后,湛叔叔以他长大成人的理由为他另辟一处院子,虽在同一个府邸,却不能怎么相见。以往他不懂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愈来愈乱,煎熬成一锅滚烫的粥,一不小心便伤人伤己。他看着自己慢慢沉沦,毫无办法。

明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人就是视而不见,抓不住,摆脱不了。

高湛刚刚下朝,妻子胡氏已经摆好了午膳,春日阳光明媚,长子绰儿一个人在踉踉跄跄追蝴蝶玩,才一岁的他站还站不稳,其母李氏是高湛之前纳的妾,甚是美艳,柳姿华容,黛眉樱唇。胡氏站在高湛背后看着院子里的母子二人,越看越发觉有熟悉的感觉,胡氏肖似某个人。她又紧盯高湛,模糊的猜测一闪而过。高湛转过身来,长身玉立,龙章凤姿贵气逼人。胡氏温柔笑道:“王爷快快用膳吧。这可是妾身亲自下得厨房,专为王爷做的。”高湛淡淡嗯了声点点头,准备坐下时看到周锐匆匆进来。高湛皱眉,问:“什么事?怎么这么慌张?”周锐眼神示意一旁的胡氏,高湛挥挥手,胡氏只得退下。

“王爷,高公子又跑出去了,已有一夜未归了。”

高湛眉头更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虽说长恭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闪失,但难保邺城城外不会出现什么人。他略略思索后道:“周锐,去牵我的马来!”说完匆匆出门,胡氏见了追了出来:“王爷,您不用膳了?”高湛摆摆手,接过周锐手中的缰绳,绝尘远去。

邺城的春天草长莺飞,空气中暗暗飘来桃花的香,华服美妆的少年们三五成群,笑语一片。地上去年的枯枝败叶还未完全化去。

高湛脸色不辨喜怒,心里却焦急异常。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多久了?快两年了罢。

他大概能猜到长恭去了何处,幼时,他经常代长恭出来玩。果不其然,在一处草地上他看到了在河边静坐的少年。河边草地上露水刚刚干透,长恭的衣服犹带湿气。

高湛走过去,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揽过长恭的肩膀,意外的被少年挣开。他的手臂维持着张开的姿势惊诧道:“长恭?”少年默默不语,与以前任何一次闹别扭不同,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表情落寞。那是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

高湛心里也难受起来。他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出落的倾城,看着他慢慢懂得七情六欲,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他。是了,他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他了。现在的长恭,武艺超群,在邺城一群纨绔子弟之间越发显得不同,每次骑马走过长街,蓝衣骏马,惹得无数少女偷偷打量。

高湛伸手抚了抚他的长发,“长恭,你已经成年了,过了十六就岁该有自己的府邸了。我已经奏请皇上封你为王,过两天诏书就该下来了。”听闻此言,少年慢慢转过头来,目光凝固成阳光化不去的冰寂,不去看他,声音轻得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湛叔叔,你不要我了么?”

高湛的心猛的收紧,墨色的琉璃瞳孔掩不住痛苦,他看到面前的少年冷寂的凝固双眼失去了原有的狡黠,亮晶晶的液体充斥着眼眶,倔强的咬青了嘴唇,泪水强自忍耐着不肯落溢出。他轻轻拉过少年臻首,再三犹豫后,双颤抖着吻去他眼中的泪水,苦涩从舌尖蔓延全身,他的心无可遏制的痛。

他的长恭啊

那一步,他无法跨出,他明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会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阳光把这一幕裁剪下来,封进红尘某一个角落,在以后的岁月里牵扯出无数纠缠。

傍晚,高湛带着高长恭,两人都不骑马,带着他像小时候一样,去吃城东李记的虾饺,去看河边捏唐人的老头,去摘刚刚开放的桃花,去抢同一晚云吞。许久不曾见得灿烂笑容终于又回到高长恭脸上,衬得美人如玉,走动间具是跳跃的风情。同样丰神俊朗的两个男子手牵着手,大街上行人频频回头,倾慕不已。

皇建二年,孝昭帝高演封亲侄高长恭为兰陵王,赐宅一座,奴婢各十人。从此,历史上的兰陵王高长恭出现了。

去长安

这天下午,高长恭抱着刚满一岁的绰儿在玩,秀美的食指戳戳婴儿水嫩的皮肤,再摸摸小小的鼻子眼睛,终于把小孩儿惹怒了,啊呜一口咬住长恭的食指,小小的乳牙使劲的咬,再用力其实也不过是抿,长恭噗嗤一下子乐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孩儿努力的半天见长恭没反应反而笑了;终于恼羞成怒,撇红了脸,气呼呼的瞪着长恭。

高湛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开心,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深了些。“湛叔叔,方才二嫂说我和绰儿的眼睛很像,是不是?”然后把整张脸凑到高湛面前,狡黠的黑瞳亮光闪闪。高湛看看儿子滴溜溜转的黑眼睛,再看看长恭笑了,“是挺像。”一边也把食指塞进儿子的嘴里,解救出长恭红红的手指。相触的一刹那,少年之间濡湿滑腻的皮肤让他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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