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楚殇瞳孔无法抑制的急剧收缩了一下,冷冷笑道:“是呀,那又如何?”
颜弘皙忽地转身盯住傲楚殇,那对意味深长的眼睛里有着莫名的丝絮:“但古语也云‘朋友妻不可欺’,据说那小尊王可是楚殇皇子自小的玩伴,怎么,这是要兄弟成仇的节奏吗?”
傲楚殇看着笑眼盈盈的颜弘皙,一字一句道:“他们尚未成婚哪有‘朋友妻’之说,更何况这些事关皇太子何事了?”
颜弘皙摇着折扇失笑道:“楚殇皇子讲话可真不客气,完全不留情面。”
傲楚殇似笑非笑的回道:“皇太子话里藏刀挑拨离间,也是不相伯仲。”
啪!折扇合拢。
好吧,看来这位傲楚殇果真是个不苟言笑的铁面角色。颜弘皙负手而立,直接进入主题了:“楚殇皇子,你也身居王室,自然清楚历代皇权都是堆砌在皑皑白骨铮铮血肉之上!我可以不要你相助,但你至少得束手旁观,就算旁人拉拢你也不得出手!”
傲楚殇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听你的话?”
颜弘皙自信一笑:“很简单,因为琚岚跟我是同一个阵营,既然我们联手,那么我生她亦生,我若亡,她也绝不好过!”
傲楚殇冷笑:“既然你知道她跟赢驷才是一对,‘朋友妻不可欺’,我又为什么要因为她而听你的话?”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舍不得拿她安全开玩笑?再者,她与赢驷如今隔得山长水远,你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颜弘皙直勾勾盯入傲楚殇的眼,横扇拦住他的意欲张口解释:“楚殇皇子,我们都是聪明人,就别再说那些蹩脚的解释,免得可笑。”
傲楚殇面无表情地盯住这位城府高深的皇太子,也迅速放弃蹩脚的辩驳,讥笑道:“没错,我是不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但听你之言,好像我配合了,你就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将她让给我了?!”
“琚岚既不是物品也并非我的人,怎么让给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尽力撮合你们,只要你配合的话——”
“撮合?说得你好像从未对她动过心似的?!”
颜弘皙脸上的笑意一分不减:“自然动过心。只是我更钟情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权,失去她固然可惜,但是有华丽宫殿、奴仆成云、其他美人作补偿也就不可惜了。”
傲楚殇凉凉一笑:“皇太子看得可真开!既然你如此取舍分明,那本皇子也就应你话绝不插手涉入殷悦国的任何事。不过撮合之事就不牢皇太子操心了,本皇子顺其自然,只要求离开殷悦国的那日必须带她走。”
“随便。”颜弘皙笑道。
傲楚殇唇边笑意顿时加深,犀利深幽的目光突然穿过他往某处望去,颜弘皙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皱起眉,却见傲楚殇意味深长地抱拳笑道:“那就请皇太子止步不送,剩下回寝宫的路,本皇子认得。”
颜弘皙回礼告别傲楚殇,然后立即回头顺着傲楚殇刚刚的视线望去,发现苏琚岚环抱双臂坐在不远处的穿廊横栏上,摆弄着袖口稀疏的刺绣花样望来,目光清冽,嘴角的笑意轻浅得很。
颜弘皙刹那间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折扇,唇微微閤动了一下,随即抿紧:傲楚殇,你还真有心!
他若无其事的走向苏琚岚,温柔道:“不是说回房休息?”
苏琚岚起身道:“今天我可是睡到黄昏才醒,暂时不累。刚刚听人议论王宫西北角有处栽种梅花的庭院,花开得像红云似得非常好看,既然你没给我安排事,那我闲着无聊就想过去看看。”
颜弘皙点头道:“那是红梅苑,最近确实开得很好。现在雪夜映月,映着那红梅簇簇,再有暗香浮动流光月影,的确美不胜收。不过婢女没有主子许可是不能到那去。”
苏琚岚微笑道:“运气好,这不就撞上你这位主子了吗?”
颜弘皙见她若无其事,拿捏不住她的情绪,决定试探道:“我还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担心我要对傲楚殇做什么?”
“楚殇是傲凤国的七皇子,也是默认的下一任皇储,我没必要担心你会对他做什么。”
颜弘皙微微蹙眉:“那你听完我们的话,对我的说法可有意见?”
苏琚岚回道:“你善于攻人心计,说话圆滑,我当然不会有意见补充的。”
颜弘皙不甘心的追问道:“难道就连我说放弃你,鼓动傲楚殇乘虚而入,要撮合你跟他也没意见?!”
“没意见,你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我约莫都清楚。只是你现在要去红梅苑吗?如果不去那也别挡我的路,有你这块龙血珏估计也没人会拦吧?”
颜弘皙莫名失笑:“我这些话如此伤人,你居然不恼?可见你也是没良心的,一起走吧,我陪你看红梅。”说完,他摆手退开其他人,然后伸手牵起苏琚岚的袖口,牵着她往前走去。
行走间,他多次偷看苏琚岚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她有任何异样的情愫。
颜弘皙于是默默理清思绪,默默按捺下刚刚突然纷乱迭杂的心念,暗自嘲笑了一声:可见她对自己的确没心!
宫中长街和巷道的积雪有点深,夜深天寒,颜弘皙带着她来到红梅苑,尚未进园也能远远嗅得针清香,萦萦绕绕,若有若无。
苏琚岚的羊皮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捧着小手炉呵着气,看着满园红梅开得纷繁似锦,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晴朗星光下红似火的要燃烧起来。
颜弘皙轻轻摇着扇,也难免应景生情,吟诗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九天。”
苏琚岚静静看着盛意恣肆的红梅,不言不语,像是沉醉在这片美景中,就连颜弘皙将他披风脱下来盖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反应。
苏琚岚沉浸在红梅似锦中,颜弘皙也沉浸在心事里,两人静静站立许久,直到颜弘皙最后催促着夜色太深才离开。
翌日清晨,冯义就亲自送了好几款保暖的披肩斗篷等过来。
苏琚岚随手披了一件雪白色织锦的羽缎斗篷,兜上风帽就去找秦卫霜和玉崔嵬。秦卫霜倒好说话,反正凡事都愿意配合她,所以装扮成侍女并无问题,只是玉崔嵬就……
“玉崔嵬,你把这身侍卫服换上嘛!”
苏琚岚抱着一套深黑色的衣衫追着玉崔嵬整间房跑,让玉崔嵬换身衣服跟要了他命似得,最后倒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地。“你不换那你也不能飘着,不然我们就无法在这宫里随意走动了。入乡随俗,你懂吗?”
玉崔嵬悬浮在空中,冷冷道:“懂!但我就是不换,而且偏偏就爱这样飘动,我就不信外面有谁能拦得住我玉崔嵬?”
“这里我就能拦住你!”苏琚岚伸手抱住玉崔嵬悬空的脚,将他使劲往地面拖,非得让他“脚踏实地”“食下人间烟火”。
玉崔嵬挣扎着,又不敢贸然出手怕伤了她且引起混乱,两人就这样闹起来,让旁边静立围观的秦卫霜和冯义哭笑不得。
三两下,还是磨不过苏琚岚软磨硬泡的功夫和撒娇卖萌的功底,玉崔嵬穿着那身侍卫衣双脚着地,像挨了千刀似的满脸悲愤地站到苏琚岚旁边。苏琚岚于是左手挽着秦卫霜,右手拖着玉崔嵬,然后催着冯义高高兴兴的出门。殷悦王城非常大,虽然地处酷寒北极且不如傲凤国那般富饶,但这座宫殿的奢华无比确实傲凤国王宫无法